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已婚再昏 作者:暮黎雪 文案 匹诺曹的童话【奢求篇】@已婚再昏分居三年的老公一声不吭跑回来了,扯开一场鸡飞蛋打的逗比婚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婆,你好。”“三秋不见恍如隔世,先生,你谁?” “老婆,我爱你,从你小破孩的时候就开始爱了。”“先生,你有恋童癖,这是一种病,得治。” “我以为我是世上对你最好的人,可万没想到我是伤你最重的人”“裴天曜,你在跟我提离婚吗?” 一句话:逗比夫妇圆房记/我有感知缺陷,仍爱上最好的你注:女主是阿斯伯格(近似自闭症)患者,慎重跳坑 温馨提示:小白,甜宠,婚恋,叔控,养成,SC,1V1,H, ps:关于男猪性格:全能,无所不能; 关于女猪性格:迟钝,她的迟钝不是情商、不是智商,而是硬伤,简而言之,她脑子有问题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绮瑶,裴天曜 ┃ 配角: ┃ 其它:甜 ==================   ☆、第1章 分居 苏绮瑶有一份体面干净的工作,大学音乐系老师,这妮子顶着二十五岁的“高龄”却长了一张可爱无邪的俏脸,外加皮肤好好光滑白皙,看起来就跟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似的,“勾搭”了班上不少小男生春心荡漾。 晚上捧着一束百合花赴闺蜜约,宋妙可笑得前仰后合:“怎么,又有小男生跟你告白了?” 苏绮瑶没好气的说:“你就幸灾乐祸吧你。”她低头看了看那束百合花,眼神泛起一层迷人的光晕:“其实那个小男生挺可爱的,令我想起我的奶奶。” 啥?奶奶?宋妙可表示有点儿跟不上闺蜜的节奏,貌似想起妈妈都比想起奶奶靠谱吧?不!应该说想起爷爷都比想起奶奶靠谱,因为人家那个送花的小男生好歹是个爷们儿啊。 悲催的爷们儿,阿门…… 默哀完毕,宋妙可朝她眨眨眼,心里打起阴谋小九九:“瑶瑶,呵呵,那个,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今晚这顿你请呗。” “凭什么?不。”苏绮瑶一口驳回,血汗钱护得紧紧的,“老规矩,aa制。” “诶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人真不厚道,平时赚那么多外快,今天就破费一丁点儿,就那么一丁点儿的九牛一毛请你闺蜜,我,吃顿饭都舍不得啊?”宋妙可不满的抱怨。 这话说得一点儿不错,音乐老师这职业在社会上相当吃香。现在的独生子女多了去了,个个是宝,当父母的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从小就可着劲的挖掘孩子的艺术天分,音乐是热门,而钢琴,是热门中的热门。 羡慕嫉妒恨啊,苏绮瑶这妮子最擅长的就是钢琴,街上大大小小的补习班多如满天星,这妮子闲着没事的时候接了好几份兼职,收入颇丰,钱包鼓鼓,也,护得死死—— 谁叫她前不久刚刚大出血买了辆“代步工具”捏?而且还是分期付款,以后每个月她除了交房租还要还车贷,日子紧巴巴,每每想起这茬她就蛋疼——呃,没蛋也疼。 闻言,蛋疼的这位小小挣扎了一下下,最终还是心软了说:“不准点贵的。”这是同意请客了。 “安啦安啦,咱俩谁跟谁啊,甭客气。” 宋妙可还真就不客气,小嘴噼里啪啦一通下来,摆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哎呦诶!可把做东的这位给疼得,两只愤愤的眼珠狠狠瞪着那位大快耳颐的损友,一眨不眨进行无声的控诉。 就在这时,包包里传出一阵手机震动,看到来电显示,她不可自抑的蹙紧了秀眉:“喂。” “今晚你会来吗?” “不好意……” “那好,说定了。” “喂?向英杰?向英杰……喂?” 耳边回荡着嘟嘟嘟的断线声,苏绮瑶无奈的撇了撇嘴,发条短信过去:抱歉,我今晚有事。 不一会儿又收到回复:我为你准备了惊喜,不见不散。(后面附赠笑脸一枚) 苏绮瑶不予理会。 “瑶瑶,你说这世道是不是变了?现在的富二代可够专情的啊,以前有个林梓轩对你死缠烂打,现在又来一个向英杰,怎么我就遇不到这等好事捏?”宋妙可在一旁起哄,唧唧歪歪直闹腾,“不过依我说你就去呗,今天可是万盛教育集团三十周年庆典,听说排场隆重声势浩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去见见世面开开眼呗,又掉不了你一两肉。” “别瞎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已婚人士嘛,这有什么?咱一不玩出轨二不搞偷情,怕什么?” 苏绮瑶被逗乐了:“我怕招惹是非行了吧?向英杰这类人,太耀眼,太高调,太金光四射,我怕被城里的妙龄姑娘们合伙围杀,一人一个眼刀都能把我剜死。”况且,对于向英杰,她每次面对这个人除了尴尬,只剩难堪,甚至恨不能狼狈逃窜、再也不见—— 只因三年前这个男人撞破自己衣衫凌乱的不雅照,令她羞愤欲死…… “瑶瑶,既然不愿招惹,当初为什么去他旗下打工?” “那个时候脑子笨不知道啊,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合同签了。”苏绮瑶苦笑,而她,小肚鸡肠舍不得那笔三倍的违约金,所以就一直“忍气吞声”,天可怜见,再有一个月她的合同就到期,那时她就可以彻彻底底解脱了。 噢耶! “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可可,你最近怎么样?”苏绮瑶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宋妙可一听这就来气:“还能怎么样,不过是老样子,天天被老爸老妈逼着相亲,不过他们办事太不靠谱了,找的都是些歪瓜裂枣,跟我的初恋竹马一比简直弱爆了,瞬间被秒杀……”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纯纯爱恋,青涩华年,最是让人念念不忘。 苏绮瑶听着耳边的聒噪,脸色渐渐变得疑惑,她一直都知道可可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竹马,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她仍忘不掉?拿她自己来讲,她跟她老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但为毛她从来都没有可可说的那种“怦然心动”与“死了都要爱”的感觉捏? 挺苦逼的。 “瑶瑶……瑶瑶……你又想他了?”宋妙可将她神游天外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轻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三年了吧,你们还要分居分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是他不肯回来。这话听上去似乎有一点儿哀怨,苏绮瑶拿勺子捣了口红豆沙冰,可明明是甜滋滋的红豆沙,吃进嘴里却尝到一丝丝苦。 “瑶瑶,身为局外人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洒脱,一放手就是这么多年。话说你家裴叫兽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能力好学识高,在英国应该挣得不少吧?”宋妙可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不过你别嫌我嘴臭,我也是替你着急上火,听说西洋妞个个丰、臀、巨、乳,天生尤物,难道你就不怕……” “啪——”的一声,勺子掉地。 苏绮瑶猛地站起来,苍白了小脸:“我吃饱了,拜拜。”话落,落荒而逃。 “你怎么了?喂!瑶瑶……你就这么走了?瑶瑶……” 宋妙可冲她背影吱哇乱叫,蓦地才恍然惊觉:她拍屁股跑了,留下堆烂摊子谁收拾?! 所以说做人要厚道,不作不会死。 …… 绛蓝色天空,像是泼墨后的大肆渲染,洋洋洒洒铺满了整个城市,如墨的布景稠得化不开,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阴郁的帷幕,晦涩的压抑,冰冷的麻木。 夕阳,欲坠。 最后一息温暖的霞光湮灭在这高楼大厦之中,接踵而来的是这个城市的夜,这个城市的高、潮,这个城市的疯狂。霓虹灯、路灯、车灯,便是这个城市的元素,当然,其中也包含着人们永无止尽的贪欲,与发泄。 于是,大把大把的红色纸钞挥洒湿透,浸染在这光怪的陆离灯下。 纸醉,金迷。 夜店,酒吧。 “天曜!”封清扬搂着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妞姗姗来迟,笑得春风得意,“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到。”裴天曜惜字如金,举着优雅的高脚杯独自品上一口,酥醇甘甜的红酒慢慢划过性感的喉结,掀起一层颤栗。好酒。 封清扬早习惯了这厮的“阴阳怪气”,倒也不在意,他四下里环顾一圈看了看,打趣说:“怎么约在这种地方?你可别忘了你是干什么的,为人师表自当以身作则、洁身自好,这要被你的学生们撞见了……” “这里是s市。”裴天曜淡淡的打断。 “你还别说,你走是走了但学校还流传着你的风云事迹,九成九的人都认得你,天曜,听兄弟一句劝,以后行动小心些,学校多少小姑娘想着你、念着你呢,天天找院长投诉问‘裴教授什么时候回来啊’,‘裴教授怎么还不回来啊’,‘裴教授’……” 裴叫兽不冷不热的瞟上一眼。 封清扬把眼一瞪:“你别看我,我跟你不一样,我现在是有照驾驶。”他搂紧了身边那位漂亮洋妞,炫耀的意味颇浓,“你猜的没错,我跟梦梦结婚了,昨天领的证,下月办婚礼。”梦梦本名叫katy,是位美丽的英国姑娘,从小就有一颗炙热的中国梦,长大后来了s市并给自己起名东方梦,是苏绮瑶的闺蜜之一。 “恭喜。”裴天曜的双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瑶瑶知道的话一定很高兴。” “别光说不做。”封清扬一伸手,“红包呢?” 裴天曜又瞟一眼,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跟瑶瑶结婚那会儿你还欠我们一个红包。” 得,扯平了。 铁哥们儿久别重逢,难免刹不住车多喝几杯,然后这脑袋就开始晕晕乎乎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封清扬醉醺醺的问,靠在老婆肩头哼哼唧唧求爱抚,求安慰。 “顺利的话,一辈子都不走了。”薄薄的唇角不自禁的弯起一丝浅笑。 “我说你小子还挺……挺能忍的,整整三年……三年你也坐得住,我跟你说啊……那个谁,向英杰知道不?就是他……就那阔少爷,他大少爷觊觎你家瑶瑶很久了……你小子回来可得盯紧了,别……大意失荆州,否则到时候有你……有你哭的……哦,不对,不对……你连哭的地都找不着……” 酒层荡漾,泛起潋潋涟漪,红褐色玻璃杯倒映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深邃似海,暗礁汹涌。 东方梦偷偷打量着裴天曜的脸色,心里暗叫糟糕,冲肩头新婚丈夫恨得咬牙切齿,秉着一口古里古怪的西洋腔说:“亲爱的,你喝醉了,咱们回家了。”你丫闭嘴!乌鸦嘴! “没……我没喝醉……没醉……我清醒得很……清清楚楚的记得裴天曜那小子回来了……回头咱哥儿俩再叫上冷子渊,咱们三兄弟重组……重组东方三剑客,再创辉煌……杀他个片甲不留,分分钟秒杀他个球球哦哦的……乱七八糟的什么玩意……丢人现眼!丢人……” “再说吧。” “矫情!矫情鬼……” 醉醺醺的就被拖出了酒吧,这位醉鬼还不消停,勾肩搭背右手一个老婆左手一个哥们儿,豪言壮志道:“走,兄弟,今晚跟我走,我收留你。” 你这新婚燕尔的收留我当电灯泡么?裴天曜哭笑不得,婉拒了:“不用,我回瑶瑶那。” “你有钥匙?” “没有。”裴天曜大方承认,不过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虽然没钥匙但他可以“曲线救国”,比如—— 撬锁! ……   ☆、第2章 强吻 裴叫兽心怀不轨,企图撬锁登堂入室,不过最后的最后却没撬成,因为—— 其恶行被邻家小伙撞见了。 邻家小伙是一摇滚队的吉他手,某夜店御用招牌,不但人长得帅,举止也酷,更难能可贵的是有一颗正直英勇的心,这不,见隔壁家门口聚了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当即蹦出来伸张正义。 “呀——呆!别动!你们谁啊?干什么的?”小伙大呵一声,高举吉他防狼似的看着他们。形势稍有不对,就开砸。 其中一个撬锁,呃不,开锁师傅扬起友善的微笑,解释说:“先生,我们是小区物业的。” “小区物业就能随便撬人锁啊?”小伙诽谤道,怒。 另一个开锁的同伙师傅发话了,指了指裴天曜,说:“哦,是这样的,这位裴先生今早跟老婆大吵了一架被轰出家门,他老婆把自己一个人锁家里,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他担心老婆一时想不开做什么傻事,这才火急火燎的找上了我们。” 小伙越听越不对,反驳道:“是么?我跟隔壁姑娘做了三年邻居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也从没听她说什么时候结过婚,他……”是不是骗子?想到这,头顶的吉他又高了几厘米。哼,这男的看起来人模人样,谁知道他衣服底下的心肝是不是黑的?要真是个骗子,看我不一榔头把他砸趴下喽! 撬锁单位的俩人面面相觑,面露怀疑:“裴先生,您真是这家的男主人吗?” 不是。 这房子是他老婆租的。裴天曜忖度一番,手插裤兜睥睨而视,心头也在犯嘀咕:哼,这小伙看起来人模狗样,义愤填膺的,谁知道是不是对他家瑶瑶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恩,虽然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他家瑶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最会招摇撞骗……呃,招蜂引蝶了。 作死! 想这,裴天曜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某果手机,把屏保图片往小伙眼前一亮:“这是我们的婚纱照。” 铁证如山。 小伙直盯盯瞅着那手机屏幕,眼珠一眨不眨以期挑出什么毛病。好吧,他承认他此时的这颗心呦,酸得嘞,咕噜咕噜冒泡泡,虽然不愿接受,可照片里的新娘的的确确就是隔壁家女神——即便那时的女神还一副稚气未脱的“少女”模样。 小伙颓废的放下吉他,背靠墙壁,萎靡不振。 俩撬锁师傅扒过去瞧了瞧,乐开了:“新娘子太小了吧,满20岁吗?” “这是三年前照的,我老婆保养得好,看着显小。”这是大实话,裴天曜淡定的收回手机,瞥了眼那位“生无可恋”的小伙子,又问,“师傅,现在可以开锁了吗?” “好嘞,你等一会儿啊,马上就好。”师傅们重新开工,撬锁。 “等等!”生无可恋的小伙子猛不丁回过神来,死扣着不放,“无凭无据的,你说人家是你老婆就真是你老婆了?反正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照片说不定是你p出来的。”最后这句明显底气不足。 裴天曜挑了挑眉:“你想怎样?” “除非……除非你拿结婚证给我看,否则我不信。” 特么你见有人天天把小红本揣身上的?裴天曜不悦:“这位先生,我太太跟你非亲非故,请你不要插手我们的事,谢谢。”他特意把“我太太”三个字咬得极重,扎人。 被扎的人闪过一丝狼狈。 撬锁师傅貌似看出什么门道,劝了句:“行了行了,人家小两口的事人家自己会看着办,咱们外人还是少说话,少插嘴,少操心,这俗话说得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指不定明天一早人家就和好了什么事都没有呢,呵呵,你说是不是?” 小伙不甘不愿的退让:“你们别撬了,里面没人,瑶瑶每个周五都会跑趟南郊,回来得很晚,现在是……”他看了看手表说:“九点多,还有两个小时。” 裴天曜的俊脸黑了又黑,胃里醋水翻滚,飞流直下一泻千里,不咸不淡的扔了句:“你知道的倒清楚。”特么我这个正牌老公都不知道你凭什么知道? 恨呐! 小伙子讪讪地笑:“咳,这个……做邻居做了这么多年不知不觉就……呃,裴先生你别误会,我跟瑶瑶,呃,我跟你的太太只是普通朋友。”他意图解释,但殊不知什么叫越描越黑:“我们就闲着没事的时候一起喝喝茶,谈谈音乐,要不就去夜店开场演唱会,我弹吉他她弹钢琴,哦,对了,我还有一个哥哥,他是个鼓手,跟我住一起,我们乐队一共有五个人,有时候夜店开场凑不齐人数,我们就找瑶瑶……请你太太江湖救急,她什么都会,贝斯、keyboard都驾驭的很好,还有还有,她的架子鼓敲得非常棒,当初把我们震着了,若非亲眼所见谁都不相信平时看起来那么文静的小姑娘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多说多错,越说越错。 裴叫兽想杀人,疯狂的杀人。 好啊,好得很!好得很呐!苏绮瑶,他的老婆,他的太太,他的妻子,三年放养胆儿养肥了是吧?三年不管还真以为没人管她了是吧?竟敢背着丈夫偷偷混夜店,反了天了。 行,小妮子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抽你屁股! 裴叫兽龇牙咧嘴,咬牙切齿。 俩开锁师傅互看一眼,果断遁走:“裴先生,既然你太太不在家,那我们走了,再见。” 剩俩男人大眼瞪小眼。 尴尬了那么一小会儿,邻家小伙率先示好:“裴先生,你好,我叫张祈。” “裴天曜。”嗓音阴阳怪气的。 “哪个裴天曜?”疑惑不解。 “那个裴天曜。”高深莫测。 张祈小伙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冷不丁一拍脑门哇哇大叫:“尸兄!学长!oppa!前辈!偶像!男神!”他一把撸人家大腿,期期艾艾求抱走:“尸兄oppa,你收了我吧,收了我吧,从今往后我就跟你混,跟你走,跟你闯世界,尸兄你就收了我吧。” 神马情况这是? …… 尸兄跑楼底下郁闷去了。 苏绮瑶骑着她的大众小新车在公寓楼下停好,开车门下来就撞见一个人,一个男人,很帅的男人。 “瑶瑶,你回来了。”向英杰一身笔挺的西装革履,手捧一束粉色玫瑰花,告白的架势十足。此时见到等候多时的佳人,脸上笑意更浓。 还是躲不过被逮个正着。苏绮瑶暗叫糟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向先生,真巧。”一个客气而疏离的问候,明显影射出她对他的态度:没戏。 向英杰脸上笑容一僵,捧着玫瑰花的大手紧了松,松了又紧,缓了缓道:“下周三是你的生日,就当……生日礼物,没有特别的意思,瑶瑶,收下吧。” 怎料他的满腔热情换来的是佳人坚决而冷酷的回绝:“对不起,我不想让人误会,还有,请称我一声苏女士或者裴太太。” 裴太太! 向英杰心里一痛:“你非要这么绝情吗?最先遇到你的人是我,最先爱上你的人还是我,瑶瑶,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心意?你小时候明明说过长大了要嫁给我……” “向英杰!”苏绮瑶断喝一声,脸色沉了下来,“小时候的事我全忘了,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否则我会以性骚扰的罪名起诉你。” 盛英杰冷笑:“忘了?你以为一句‘忘了’就能抹杀一切?” 苏绮瑶疲惫的闭上双眸深呼一口气,劝道:“你就当小孩子不懂事,过家家闹着玩的,何必当真呢?况且你明明知道我已经——” “结婚了么?”向英杰淡淡的打断,满口不屑,“你们算哪门子的婚姻?裴天曜,他一走就是三年把你扔国内不闻不问,三年,从法律角度讲你们都够得上离婚了。瑶瑶,裴天曜根本不爱你,不在乎你,你何苦死皮赖脸的巴着他不放?” 死皮赖脸?巴着不放? 呵呵,说得轻巧!苏绮瑶面露苦涩:“跟你无关。” 裴天曜躲黑洞洞看好戏,心尖尖这个涩的呦,恨不能冲上去吆喝一声:老子回来了! 气氛僵持不下,相顾无言。直到—— 滋滋滋的震动打破这方僵局,向英杰接通电话,远方传来一个着急上火的声音:“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算接电话了,少爷你去哪儿?宾客们都等着呢,老爷子急疯了派人到处找你,少爷你赶紧回来,赶紧的啊……快点儿,别让老爷子发火……” 向英杰咬了咬牙,不甘不愿撂下句:“瑶瑶,我不会放弃的,死都不放!”说完,吊着玫瑰花走了,走去一辆奢华的跑车,开门,落座,转锁,扬长而去。 苏绮瑶望着消失不见的跑车,无奈的摇摇头,打算上楼了。她租住的公寓位于可适居的二楼,方便灵活,不用每次都耐着性子等电梯,这点,合了她的口味。可是…… 楼道里黑漆漆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再冷不丁刮起一阵凉风,在这个狂躁炙热的夏显得格外清凉舒爽,也,格外的阴嗖嗖、恐慌慌,瘆人。 “啊。”她叫一声,但声控照明灯毫无反应。 “啊啊。”她提高了声调,可仍是漆黑一片。 算了,坐电梯吧。 一转身,赫然惊觉背后矗着个人,影。 她吓得寒毛直竖“噌”起一身鸡皮疙瘩:“啊——唔唔唔……唔唔……”刺耳的尖叫生生堵在嗓子眼,娇柔的后背死死抵上冰凉刺骨的墙壁,脆弱的身躯仿若中世纪的罪人般,残酷的钉在十字架上,挣脱不掉,逃脱不开,唯一可以呼救的细唇,此时正遭受着无情的践踏,亵玩,侵犯,蹂、躏,再蹂、躏。 相思,成狂。 裴天曜疯了,不顾不管怀中女人的害怕与挣扎,如野兽般疯狂的吻着,拼命的吻着,狠狠的吮、吸那双柔嫩细软的唇,修长有力的臂膀强势而霸道的紧紧拥着她,越收越紧,越收越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胸膛,化为一体,把这三年积压的所有思念一朝倾泻而出,给她一个吻,疯狂热烈的吻,告诉她, 他想她。 唇舌交融,难舍难分。 她的味道一如记忆中的甜美,酥醇芳浓,如痴如醉,可他自己的味道却…… 满身酒气,恶心! 苏绮瑶急哭了,拼命的挣扎,再挣扎,可终究挣不开这个窒息的牢笼。肺中空气变得稀薄,大脑也渐渐模糊,身子就像盛在软绵绵的云花团里,轻飘飘的碰不着地面,意识越飞越远,最终遁入虚无。 眼睛闭上的一刹,她绝望的认识到,今晚她是注定逃不掉了,迟早被这酒鬼给……黑暗中,只余一颗冰凉的泪珠,冷不防滑落苍白无血的脸颊,无情的跌落,然后,残酷的破碎…… 裴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第3章 爬墙 苏妮子很笨,接吻不造换气。意犹未尽的某男只能哀怨兼挫败的叹气,打横抱起老婆,回家。 “oppa,尸兄oppa……师嫂怎么了?”门缝伸出一颗脑袋,隔壁张颈鹿扯着脖子看稀罕。 师嫂?恩,这个称呼他喜欢。裴天曜不自觉勾起了嘴角:“没事,饿晕了。” 好……诡异的说辞。张颈鹿压根不信,睁着囧囧有神的大眼往那边瞄,耶耶耶,师嫂的嘴唇好……性感,耶耶耶,张颈鹿一眼顶个“八”一眼顶个“卦”,合起来就是红果果的“八卦”。 “你很闲?”裴天曜冷冷的瞄回去。 “呃,尸兄师嫂晚安。”张颈鹿果断识时务,缩脖子关门上锁,想了想觉得不妥,又开锁开门探出一颗脑袋,提醒了句,“oppa,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么么哒,晚安。” 么么你妹! 裴天曜几近暴走,若非顾忌怀中的老婆,他铁定揪这小子痛打一顿。 压了压火,他从老婆包包里拿出钥匙开门,客厅里特意留了一盏照明的小灯,给牛牛用的。牛牛是一只法国斗牛犬,当初某无良丈夫一声不吭的飞了英国,某无聊老婆觉得日子空虚发霉就抱养了这只狗狗,好在这老婆的空闲时间比较多可以经常陪着小家伙,否则小家伙非得“抑郁症”不可。 牛牛小家伙听见动静从舒服的狗窝爬出来,见家里来个陌生人倒也不吵不闹,迈开小短腿颠颠蹭到跟前摇尾巴,表关心:妈咪嫩肿么了? 妈咪不鸟它。够格堪称爸比的这位瞥见脚底一坨东东,眉头就是一皱,心道他这正牌老公不在的日子他老婆就被只畜生霸占着? 乖乖,岂有此理! 愤愤的某男朝那坨畜生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抱老婆果断飘走,目的地:卧房。 小心翼翼的将怀中娇人放在柔软的大床,他俯首温柔的凝视,修长好看的手指慢慢划过佳人娇嫩白皙的肌肤,细细描摹她的五官。她的额,秀气玲珑,她的眉,弯弯柳叶,她的鼻,小巧俏皮,她的唇,不点而朱,水润光泽,刚刚经他一番“疼爱”此时正散发着芬芳诱人的气息,还有…… 还有那美丽的天鹅脖颈下,一对浑圆饱满的玉兔,越过稍显凌乱的t恤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一蹦一跳,惹的人心情荡漾,神魂颠倒,勾得某只色狼下腹一紧,浑身一僵。 某狼咕噜咕噜吞了好几口口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开始“一本正经”的打量这间卧室。室内陈设很简单,米色窗帘,褐色衣橱,白色床头柜上摆着一盏蘑菇灯和一个猫头小闹钟,写字台对面就是浅蓝色大床,此时床上躺着一位睡美人。 柔顺不羁的长发随意铺展在脑后,只留几撮调皮的遮住睡美人恬静唯美的清颜,她的眼睫毛又密又长,忽闪忽闪的就像两扇可爱的小扇子,挠痒痒般直接戳击着男人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定力。 热,很热,非常热。 裴天曜呼了呼白衬衣又扯了扯红领带,找个遥控器开了空调,可还是觉得热,他把温度直降到20c,依旧燥热无比。偷偷瞄了眼床上的老婆,扯过毛毯给她盖上,后来不放心似的又搬过棉被给她捂上。 恩,亲亲老婆可不能冻感冒了。裴天曜得意洋洋的想。 亲亲老婆绝逼不能冻感冒了,因为——她是热醒的。 热,很热,非常热,迷迷糊糊中,苏绮瑶抹了把额头臭汗,晕晕乎乎的睁开一对美眸,这里是……她的地盘。以及,床前晃来晃去的某男,踱过来又踱过去,踱过去又踱过来,险些晃晕她的眼。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轮廓,背着日光灯,男人颀长的身姿似被洪流吸走,只余一副沧桑泛黄的骨架,穿过幽幽暗暗的光线在地上透出一片模糊的剪影,那么梦幻,那么痴醉。 苏绮瑶看得入迷,却又顿觉荒唐。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他?他……远在万里之外的英国,三年都不曾回来。 一定在做梦。 “恩……”她蹙眉,掀开身上那些累赘坐起来,迎面正对上一双兴奋明亮的眸子。 “你醒啦。”某男笑眯眯的露着一口大白牙,精神无比亢奋,态度无比虔诚,“要不要喝水……不喝水那来瓶果粒……要不牛奶?橙汁?苏打……怎么不说话?瑶瑶……说话啊,瑶瑶……” 苏绮瑶傻愣愣的瞅着这男滴,眼睫毛一眨不眨。 恩?这男人长了一张跟她老公一模一样的俊脸,这男人跟她老公一样的帅气爆表,一样的高大威猛,一样的修健有力,一样的笑起来迷死人不偿命,一样的温柔起来可人心尖尖都是甜丝丝的,一样的…… 总结吐槽:这男人就是她老公! “瑶瑶……瑶瑶……怎么了?说话啊……”裴天曜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掌,忧心忡忡的呼唤。 瑶瑶女士瞅了好一会儿,终于开问了:“刚刚楼道里……那酒鬼是你?” “呃……”酒鬼心虚的别过脸,不说话。 果然是他!顿时,一千只草泥马腾腾腾从东跑到西,又腾腾腾从西跑到东。 苏绮瑶想杀人,疯狂的杀人。丫丫的臭男人,欺负她好玩么? 裴天曜暗叫一声“不好!”眼珠子四下乱蹿以期转移话题,突然他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相,风度翩翩的道了句: “hi,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婆,你好。” “hi,三秋不见恍如隔世,先生,你谁?” …… 裴先生被裴太太扫地出门了。 叮咚——扣扣扣,叮咚——扣扣扣,叮咚——扣扣扣…… 敲门声掺杂着门铃声,声声不绝于耳,裴先生贴门板一个劲求啊,一个劲认错说好话:“老婆我错了,瑶瑶我错了,你让我进去吧,好老婆,好瑶瑶,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老婆?老婆?瑶瑶?瑶瑶?你在听吗……老婆你在不在啊?回个话啊……这么晚了你叫我睡大街吗?啊?老婆……瑶瑶……” “咔哒”一声门开了丢出一个皮包,紧接着“咔哒”一声门又关了,里面传出裴太太的声音:“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宾馆,酒店,旅馆,日租房,实在不行去你狐朋狗友家,或者去你妈的家。” 去你妈的?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裴天曜捧着他的皮包,没落的转身,走了,哦不,走小区的物业管理室求助(撬锁)去了。 碰巧,值班的正是先前撬锁师傅之一,人师傅一听直摆手:“裴先生,现在才十点钟,你太太还有一个小时才回来呢,再说了,兴许路上堵车晚点儿到家,你呀,过了十二点再来吧。” 特么这次是真吵架了!真吵架了! 裴天曜不停地叫嚣,平生第一次尝了尝传说中的“作死”是神马滋味。 尼玛果然,不作不会死。 憋屈的裴先生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冲回家门口,这时“咔哒”一声,隔壁张颈鹿又蹦跶出来凑热闹,神叨叨的招呼道:“oppa,oppa,过来……快过来……” oppa过去,二话不说被拽进张颈鹿家,就听小伙神神秘秘的提馊主意:“尸兄,我家客厅跟你家书房挨着,你要是没有恐高症可以从这爬墙过去。” 高?笑话!二楼算哪门子的高?但是…… “你以前爬过?”裴天曜斜眼张祈,语气不善。 张祈立马撇的一干二净:“不是我,是我哥,呵呵,那个……有一次我哥忘了带钥匙就从你家书房爬过来的,就一次,就那么一次,真的。” 裴天曜哼哼唧唧的没说什么,暂且不予追究,不过……二楼不安防护栏么? 答案是米有,因为小区对面就是片区公安局,治安一向有保障。好吧,虽然很不赞同这种安逸意识,但的确便宜了某男行使不良行径,裴天曜姑且忍了,跑窗台那抬脚就迈。 “尸兄,你要不要摘了领带?”张祈提议。 尸兄摘领带。 “oppa,你要不要挽挽袖子?” oppa挽袖子。 “你要不要脱了皮鞋?” 脱皮鞋。 “还有……” 啰嗦!裴天曜耐心告罄,冷不丁剜了那啰嗦鬼一眼刀。 啰嗦鬼偏偏没眼力,继续胆大包天的啰嗦:“尸兄刚从非洲回来吧?” “……”肿么这么问? “尸兄比以前黑了好多,难怪我第一眼没认出来。” “……”这话算是夸赞么? 不管怎么说,裴尸兄几经周折终于将爬墙大计付诸了行动。顿时,墙上贴了只超大型号的四脚蜘蛛,扎眼得很,巡查的保安大哥火眼晶晶,冲那大吼一声:“嘿!你干什么?下来!说你呢,就是你就是你,你给我下来!快点儿……再不下来我就报警了啊……你下不下来……” 屋里,苏绮瑶被吼的一机灵,匆匆忙忙跑书房,一眼就瞧见窗户那贴了只大蜘蛛,她这心里刚刚压下的无名火噌噌噌往上顶,熊熊燃烧,怒不可遏:“死开!”她大骂一声,奔过去就要关窗户。 “诶别!别介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裴天曜可怜巴巴的瞅着她。 不好! 苏绮瑶哼哼一声,幸灾乐祸的取笑说:“裴教授,我真该拿个相机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哪天回学校贴公布栏上,叫大家都来观摩欣赏你这幅怂样,裴教授,你的男神形象呢?你的高清范呢?” “什么高清?”裴叫兽扒着窗台,莫名其妙。 “所谓‘高清’就是,高不可攀,清冷无双。”苏绮瑶好心的解释。 “嘿嘿,大哥说了,男人要脸不成活,死皮赖脸有人咗。”裴天曜搬出大哥的至理名言,说,“瑶瑶,这三年我都想通了,我以前就是太冷了才不得你欢喜,以后我一定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就改装成什么样的男人,好不好?” 不好! “老婆,我这样……很累,你让我进去呗。” “noway!”当老婆的不为所动,甚至威胁说,“我数到三,你再不退回去我就关窗户了。”她双手抵着窗户,不留一点儿情面:“夹到手活该!” “一。” “我不退!” “二。” “说什么也不退!” “三。” “死都不退!” “嚓——嗷——咚——” “啊啊啊!有人坠楼啦!不好啦,有人坠楼了!有人坠楼了……” “裴大哥……裴大哥……你还好吗?裴大哥……你说话啊……” “尸兄……你还活着吗?还能喘气吗……尸兄?oppa……” “打120!快打120!快!快……” 鬼哭狼嚎,猫喵狗叫,鸡飞人跳。 ……   ☆、第4章 改变 裴先生右手红肿,左脚骨折,送到医院打石膏,医生给包了两颗厚厚肥肥的粽子,一大一小,一上一下,好不滑稽。苏绮瑶看得无比郁闷,心道大夏天的这人也不怕捂发霉了,臭烘烘的好闻么? “啊!轻点儿轻点儿……对,就这样,慢慢的,轻轻的……恩恩……舒服,好舒服……” 听听,听听,多么引人无限yy的暧昧之词。 裴天曜阔少爷般养尊处优的靠躺在病床上,一脚高一脚低,身前支起一张小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水果饮料和零嘴吃食,可惜他最引以为傲的右手此时被纱布紧紧束缚,啥都做不了。 苏绮瑶鞍前马后伺候着,摇着床尾的把手帮他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并削了个苹果堵他嘴,呃,不是,是安慰他。苏女士多多少少有点儿小愧疚,心虚的瞟了男人一眼,弱弱的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你怎么也不知道躲?” 裴天曜狠狠的咬了口苹果,哼哼唧唧的:“谁想到你来真的?你还真是……”狠心啊。 “我以为……以为……你会躲的……你干嘛不躲?”苏绮瑶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只是这声音几近于无,显然没什么底气。 “老婆,我要吃香蕉。”裴天曜大大咧咧的吆喝。 给剥。 “橘子。” 给掰。 “红牛。” 给撬盖,递。 “你喂我。”原来越无理的要求。 苏绮瑶压了压火,好声好气的提建议:“裴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左手并没有废。” “是的,裴太太。”裴天曜大大方方承认,又说,“我的左手是留着签合同的,我已经答应了周院长回学校做客座教授,下周就要签约,现在我的右手不能用了,左手一定要保护好,否则错过这次签约……”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来了句:“老婆,你养我?” 调戏,红果果的调戏。 最后的最后,苏绮瑶还是敌不过他败下阵来,拎着红牛罐喂到男人的嘴边。男人长了两片薄薄的唇,一副立体有型的下巴,和性感漂亮的喉结,此时正一咕噜一咕噜的上下滚动,清脆的水流划过浑圆饱满的青石,碰撞出一曲欢悦妙歌,在旁倾听的人也不禁愉悦的弯起了嘴角。 “瑶瑶,在笑什么?” 低迷沉哑的嗓音近在耳边,仿佛可以震荡人心。 “啊?” 苏绮瑶猛地回神,却霎时染红了一张桃花面。男人的脸近在咫尺,如古希腊王子般精心雕刻的五官,深刻分明,剑眉俊朗,鼻梁英挺,轻抿的嘴唇为这个记忆中总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他徒添了几分幼稚的孩子气,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暗眸,似是蕴含着汹涌的暗礁,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随他一起沉沦,万劫不复…… 还有他的鼻息,吹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痒痒的,热热的,酥酥麻麻的,有一种燥热的冲动。 蓦地,苏绮瑶的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昨晚一幕,绝望的黑暗,他紧紧拥着她的手臂,刚劲有力;他死死相贴她的胸膛,宽厚强健;以及那个水乳、交融的吻,那么疯狂,那么炙热,那么纠缠…… 轰—— 她惊得手中一松,猛地弹跳起来:“我……我我我……我要回家了,牛牛还没吃早餐。” 敏感的觉察到后背两道锐利的视线,死死锁住她脆弱的躯壳不放,她慌得头不敢回,狼狈而逃。 红牛罐罐掉了,床单湿了,洁白无瑕的布料染上一滩难看之极的黄。 裴天曜盯着良久,沉幽的深眸冷不防划过一道荧光,诡异至极…… 这抹诡异恰巧落在推门进来的张颈鹿眼中,吓得他小心肝一颤:“师兄……你怎么了?”好可怕的杀气。 裴天曜横眉而视,细眯了黑眸:“跟着我,后悔了?”如果是,趁早滚! “没,怎么可能呢。”张祈一口否定,呵呵笑着呈上早餐大献殷勤,狗腿得很,“师兄,这是我下楼排队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尝尝。” 裴天曜觑了一眼,冷峻道:“这才是真正的我,早点习惯,对你有好处。” “是,师兄!”张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早餐很简单,小笼包,鸡蛋卷,还有一碗养胃的黑米瘦肉粥,张祈打量着师兄没什么不悦的神色,这颗心稍微收回肚子里,却又在下一刻忍不住八卦:“师兄为什么在师嫂跟前那样?” 裴天曜一怔,眼神慢慢放空似是遁入久远的回忆,良久终于道了句: “因为……她喜欢。”我愿意为她改变,改变成任何模样,她喜欢的模样。 …… 牛牛饿坏了,围着主人妈咪团团转,求喂饱。 苏绮瑶在它的小盘子里撒了一大把狗粮,津津乐道的看着小家伙:“牛牛乖乖的啊,这次是妈咪不好,牛牛不生气哦,不生气,等妈咪炖了排骨汤分你一半好不好?” 恩,另一半给裴天曜。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个罪魁祸首怎么都要给受害者好好补补身子,以示歉意和慰问。说干就干,苏绮瑶风风火火跑了趟超市,再回来已经拎了满满当当两大袋食材,不止炖排骨汤的,还有鸡蛋、豆腐、鱼啊肉啊,猪肝啥的,都是“犒赏”病人的。 虽然小出了一把血,但她认,活该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她。 玉米排骨汤,足足炖够三个小时,苏绮瑶执小勺尝了一口,清清淡淡的,其中还夹杂着几丝玉米的香甜,味道非常不错,很适合夏季饮用。她擦了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眉眼含笑,哼着小调张罗出一份,拎着保温壶下楼,开车,去医院。 “老板,就是她。”一个男音响起。 楼下不远处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透过暗沉沉的玻璃窗隐约影射出一双邪狞的眼睛,贪婪,猥琐。男人口中的“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脑瓜秃顶,大脸蛋子油光水滑,身材肥圆滚胖,丑陋不堪。 “嘿嘿嘿……三个月,小妮子终于被我逮着了……”老板顶着一口蜡黄蜡黄的大门牙嘿嘿暗笑,那笑声,苍老沙哑,仿若来自地狱的钟声,“那个张祷,想办法拖住他,一旦小妮子替他出场我们就……” “明白,老板请放心,这小妮子迟早是您的囊中物。” “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小子也跟着享享艳福……嘿嘿嘿……” 嗖—— 背后刮起一阵阴风,苏绮瑶敏感的回了下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错觉么?是吧。 …… 午餐可谓丰盛,不仅有张颈鹿“孝敬”上来的吃食,更有娇妻特意炖制的营养满分的排骨汤,可惜…… 托福享用它的人却是一筹莫展,裴天曜只顾瞪着眼前的大餐,身子干巴巴的一动不动丝毫提不起食欲,心里还一个劲的叫苦不迭:他刚刚听到了什么?玉米?甜甜的?萝卜,也甜甜的? 额滴神,杀了他吧,天晓得这世间有几个男人受得了甜食,尤其是他!想他裴天曜这辈子叱咤风云横扫沙场,最最痛恨的蔬菜就是萝卜,没有之一。 苏绮瑶就觉得她这个脑仁啊,疼得慌,耐着性子开劝:“裴大哥,我知道你不爱吃萝卜,但你现在生病了……” “我没病。”裴天曜如小孩子般赌气。 “是是是,你没病,你就是骨折了。”苏绮瑶无语的翻翻白眼,接着劝,“你这样更要多多的补充营养才能早日恢复。”顺道早日出院,你的医药费都是我掏的,我心疼得很,你早一天出院我少花一天的钱,你高兴,我也高兴。多好? 天知道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男人照旧“死不悔改”,把脸一扳:“不喝。”态度决然。 这人,真真气人!苏绮瑶也来劲拧上了,撂挑子不干了:“爱喝不喝,不喝拉倒,我回去倒给牛牛,炖了三小时的排骨汤它最爱喝了,馋死你,馋死你。” “你炖的?”裴天曜挑眉,倍感惊奇,“你会煲汤?” 小看我!苏绮瑶仰头炫耀:“当然,除了煲汤我还会做菜,熬粥,蒸馒头,包饺子,煮混沌……” “什么时候学会的?”他饶有兴致的问。 她却突然噤声了,垂头不语,显得有些失落。 “怎么了,瑶瑶?”大掌轻轻搭上她的双肩,裴天曜问。 苏绮瑶闷闷的说:“你走之后……我就从家里搬出来了,一个人住久了慢慢就什么都会了。” “为什么搬出来?”他追问。 她依旧不语。 裴天曜霸道的抬起她秀气小巧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告诉我,为什么?是不是家里有人欺负你?或是别人说了什么闲话?还是……” 苏绮瑶急忙解释:“不,不是他们,他们对我很好,尤其是婆婆,婆婆经常陪我聊天散步,或者带我去商场购物,买了好多漂亮衣服,她很喜欢我,我能感受得到。” 男人拧了眉,强烈不解:“那是为什么?” 她又没骨气的低了小脑袋,扭扭捏捏良久才微微弱弱的开口说:“因为……因为你不在,我觉得……我自己是个外人。” 裴天曜的视线紧锁着那颗脑袋顶,眼中泛起一层心疼的柔光:“对不起。” 瑶瑶,对不起,当年我不该就那么一走了之,把你一个人仍在这里,举足无措,无所适从…… “不,裴大哥,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好被别的男人……” “别说了。”他一口打断,脸色阴沉的可以,“吃饭。” 裴天曜生气了。 这是苏绮瑶的唯一认知……   ☆、第5章 买内裤 病房里气氛有些凝重,黑压压的云团笼罩着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 裴天曜用他唯一一只完好无损的左手捣了勺排骨汤,喉结一滑,面部不动声色,叫人看不出喜恶。对面,苏绮瑶一直惴惴不安的暗中偷看他,想开口问,却不敢,只能委屈的当个受气小媳妇儿,憋着。 “那件事……”他欲言又止,就又喝了口排骨汤“壮胆”,然后剑眉紧锁了起来,“不全怪你,我也有责任,以后不要再提,瑶瑶,我不想因为一件陈年旧事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明白吗?” “明……明白。”苏绮瑶是个听话的乖宝宝,频频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裴天曜挑了挑剑眉。 “没。”即便有也不敢提啊,这男人拉下脸来非常可怕,有一股死亡般的肃杀之气。 没有问题就继续吃饭。 热乎乎的排骨汤冒着白茫茫的雾气,涟漪阵阵的水面升起一缕缕稀薄的白烟,透过薄薄的一层,隐约可以看到一张成熟稳重的俊颜,刚毅的下巴一咬一合,叫人无不怀疑他口中的佳肴乃当时绝品,独一无二。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他问。 苏绮瑶立马拿筷子夹了条青菜,开吃。 “老婆,给我剥个鸡蛋。”饭桌上,裴天曜咕噜噜滚过去一颗鸡蛋。 当老婆的不敢怠慢,恭恭敬敬伺候着,不一会儿鸡蛋剥好了,递给男人:“好了,给。”哪知男人摇了摇头,恶劣至极:“我突然不想吃了,你吃吧。” “哦。”苏绮瑶收回鸡蛋放嘴里咬了一口,傻傻的说了句,“好吃。” 说完她就后悔了,天呐,一个鸡蛋有什么好吃难吃的?矫情!抬眼往对面瞧了瞧,只见男人弯起了好看的唇,似乎心情不错,她这才稍微缓了缓神。 裴天曜不由失笑,莞尔道:“这家医院的伙食不错,你多吃点儿。”说着将手边一个食盒推过去,唇角笑意掺和了氤氲:“正宗的韩式寿司,听说特意从大饭店定做的,你尝尝。” “呃,好。”苏绮瑶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却是——莫名其妙!实在是搞不懂这男人唱的是哪出,刚刚他明明那么生气,现在却…… “瑶瑶,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他突然问。 “没有。”她下意识否决。 没有就好。裴天曜不想就这个不愉快的话题做过多纠结,于是话锋一转提起高兴的事:“对了,清扬和梦梦已经领证了,下个月办婚礼。” 果然,老婆大人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真哒?”却在下一刻变得很怀疑:“你怎么知道?” “昨晚在夜……在街上遇到了。”裴天曜有所保留,他绝对不会告诉她他们去夜店了,绝不! “所以你们就去喝酒了?”老婆危险的眯了眯眼,特么耍酒疯耍到她头上,作死! 这显然也不是那么愉快的话题。裴天曜自我检讨ing。 突然,苏绮瑶没了底气,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立马低头:“昨晚你……你在那儿等了多久?” 男人一脸的高深莫测,幽幽道:“挺久的。” “那……我跟……你都看到了?” “恩。” “我跟他……”没什么的,真的。 “我相信你。”男人打断,盯着那颗碍眼的黑脑瓜微微蹙了下眉,几不可见。 苏绮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就完了?就这么放过她了?他一走三年就对她这么放心?凭良心讲,她对他并没有同等的信任与放心。那天宋妙可的话再次略过耳边:“听说西洋妞个个丰、臀、巨、乳,天生尤物,难道你就不怕(他在外面养女人)?” “裴大哥,这些年你在外面有女人吗?” 可是这个问题,打死苏绮瑶这颗软柿子都不敢问,只留独自黯然神伤……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陡然剧降,裴天曜心里烦躁,放下勺子盯着她,盯了一会儿冷不丁邪邪的笑了:“怎么,老婆对我昨晚的表现不满意?”他开玩笑说:“还是我应该像电视剧中的男主角一样,当时就应该冲上去二话不说给那小子一拳,打他个熊猫眼并当着他的面嘚瑟扬威的把你带走?” “不……不用。”她连连摆手。 “吃饭吧。” “哦。” 气氛应该算是和解了,吧?苏绮瑶瞄上一眼,道:“裴大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裴大哥又重回嬉皮笑脸模式,痞痞地说:“老婆之命,莫不敢辞,请讲。” 裴大哥的话令苏妮子的小脸泛起一层粉粉霞光,看起来清妍动人:“明天周末,以前每个周末我都会回家看公公婆婆,你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她指了指他那滑稽的左脚和右手,接着说:“你这副样子,要怎么回去?” 裴天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戏谑的反问:“老婆,你确定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老公陪老婆一起回婆家,天经地义的事,有那么不靠谱么?苏绮瑶无辜的眨眨眼,求解释。 男人的眸光闪着不知名的情愫,说:“如果到时候妈抱着我又哭又笑的,还问‘天曜啊,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诶?你的手怎么回事?你的脚怎么受伤了?’,老婆,你要我怎么回答?难道实话实说告诉她‘妈,我被你最疼爱的儿媳妇儿从楼上推下来了’,你确定这样好吗?” 确定,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不好。回婆家的争论就此告罄。 “裴大哥,还有一件事,我今晚有两场补习班的授课,晚上那顿你自己吃吧。” 裴大哥拿勺子的手一顿,继而不紧不慢用餐:“晚饭提前做好捎给张祈,他会带给我。” 苏绮瑶纳闷:“你们俩什么时候混得这么熟了?” “张祈那人天生就是乐天派短神经,热心肠二百五而且没心没肺,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 “诶,你也这样觉得!”苏妮子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异常,小嘴啪啪啪说个不停,“我跟你说啊,我刚搬这三天下水道就赌了,报了物业给找了个师傅,裴大哥你知道吗?那师傅财迷得很,瞥了眼就跟我要80块,我还价50他不肯,我也不肯,就气呼呼把他赶跑了,那个时候多亏了张祈,他听说了这事不但帮我疏通了下水道,还给我检查了家里所有的电路,对了,还有牛牛住的那个小房子,也是他做的,还有什么灯泡坏了、笔电开不了机、大扫除清洗抽油烟机啥的,都是他过来帮忙,还拉着他哥哥一起,哦,忘了告诉你他哥哥叫张祷,是不是很好记?张祈,张祷,合起来就是祈祷,还有还有……” “瑶瑶。”裴天曜酸溜溜的唤了声。 “恩?”苏绮瑶笑着回。 “瑶瑶。” “什么事,裴大哥?” “你喜欢那样的2b青年?”丫丫的,老子要大开杀戒,杀了张祈那丫的,叫他色胆包天竟敢“勾引”他的亲亲老婆,杀!杀无赦! “阿嚏!阿嚏!”某墙角,张祈啃着啃着馒头,猝不防感觉背后飘过一缕清风,阴森森的,吓人。 谁在咒他? 医院病房,苏绮瑶纠正道:“什么2b,人家那叫逗比好不?”她还替外人说话继续刺激这位正牌老公:“张祈整天嘻嘻哈哈的,跟他在一起你也会不知不觉受到感染,感觉很放松。” 是么?正牌老公咬碎了满口酸牙,当下做出决定:我要转型,做个2b青年向张颈鹿看齐。 所谓2b青年,行事作风通常都素这样滴:“老婆,我没裤衩穿,你去给我弄两条。”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则会说:“瑶瑶,我没有换洗的衣服,麻烦你帮我准备两身,辛苦了。” 老婆闹了个囧了个囧:“呃,好,裴大哥,你的行李呢?” “我没行李。”裴2b毫不留情的奉上这个“噩耗”。 “你回国不带行李?”苏绮瑶瞠目结舌。 “回的匆忙,没来得及收拾。”裴2b瞪着她,恶狠狠的问,“怎么,有问题?” 不敢。 苏绮瑶被逼着跑最近一家商场给老公买内裤去了。 真可谓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商场的某个犄角旮旯,就见一个小娇躯紧贴着墙根“畏畏缩缩”的随便瞄准了一家专卖店,做贼似的溜进去。顿时,眼前琳琅满目的男性裤裤险些扎晕她的脑细胞,还好有导购员,其人态度热情、服务周到、笑容可亲,但唯一的问题是——导购员是个男滴。 “小姐你好,是为男朋友挑选内裤吗?”小帅锅笑得很友善。 呃…… 苏绮瑶感同身受,终于深切体会到她十四岁月经初潮的时候,裴天曜给她买卫生棉的窘况。 苏妮子脸红红的,大眼睛到处乱飘就是不敢有所停留:“你们这有……有女性导购员吗?”额滴神,原谅她吧,她脸皮薄,远远做不到跟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帅锅“讨论”那种问题。 “小红,小红。”帅锅招呼一声,眼见着就走来一个漂亮姑娘,“客人,招待一下。”说完,小帅锅体贴的退场了。 叫小红的这位看了眼客人,笑眯眯的问:“小姐,你男朋友穿多大码?喜欢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绵柔的、锦纶的、真丝的、竹炭的……还是莫代尔?要不混合材质怎么样?我们这有……” “客人”平生第一次知道,原来男性内裤也分这么多门道。 苏绮瑶拿不定注意,通红着一身虾皮打电话问当事人:“喂……喂,裴大哥,是我,我问你啊,你……你穿多大码的……喜欢什么……样式?平角的还是三角的?还有那个颜色,材质……” “你看着办。”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漫不经心的嗓音。 “可是我不知道……” “老婆,只要是你买的,我都没意见,就这样,买完快回来。”话落,“嘟”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老婆欲哭无泪,这时就听小红导购员开口问:“小姐,你男朋友多高?体重和腰围是多少?” “他一米八八,体重差不多76、77kg,腰围……我不知道。” “哦,那他应该穿加大码的,小姐,我们店昨天新进了一批货,都是当季最流行的款式,您挑挑,看看有没有满意的?”小红说着把客人带到最左边的商品架,逐一介绍,“这款不错,高档竹浆纤维的,吸湿性很好;这款莫代尔平角裤具有生理磁疗的功效,从美国原装进口的,有病治病无病防身;还有这款纯棉的,透气性好又特意加了一个u囊凸出设计,男人穿起来会很舒服;这款怎么样,vm枪弹分离可以有效的托袋男人的阴、囊……” 够了!苏绮瑶感觉真的是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还u囊,还枪弹分离,还治病,还…… 想到什么,她如一只煮熟的螃蟹般,从头到脚红了个透心凉,支支吾吾道:“我……我再看看……” 小红觉得好笑,从身旁拿出一款内裤,说:“其实我们店卖得最好的还是这款,你看看它的里面。” 苏绮瑶扒过去看,不看还好,这一看,煮熟的螃蟹更熟了。 ……   ☆、第6章 百合花 苏绮瑶扒过去看,不看还好,这一看,煮熟的螃蟹更熟了。 导购员在旁边乐开了:“小姐,我们都是过来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这款内裤最独特的设计就是在正面特意加了一个如同女人潭口的洞洞,饱满富有弹性,张力十足,而且内部凹凸不平形如沟壑,男人一旦把小弟弟伸进去会享受到极致的愉悦感,甚至就连走路都是一种爱的享受,除了这些它还可以矫正男人的小弟弟,以防ta长歪了……”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螃蟹的内心在疯狂的嘶吼。 哪知导购员没眼力,不停的说:“小姐,对男人啊,我们女人就要宠着他,尤其是他的小弟弟,否则一旦出了问题到时候遭罪的还不是我们,你说是不是?” 苏螃蟹通红着脸,恨不能马上逃离这个暧昧尴尬的地方:“就……就这个吧……给我来两条。” “什么颜色?” “黑……黑的。” “两条都是黑色的?要不要……” “不要不要。” 呼—— 终于,终于逃出来了。 车内,苏绮瑶拍了拍*辣的脸颊,缓了会儿神,然后发动引擎顺利逃回了医院。回去之后把购物袋往男人身上一扔,仿佛扔烫手山芋一般弹跳起来:“给你。” 裴天曜薄唇微勾忍下爆笑的冲动,幽然道:“叫你买内裤你还真就只买内裤?” 啊,不然捏? 苏绮瑶迅速脑补一番果断顿悟了:“明天回家我给你捎几套衣服,你……其实医院的病服穿起来挺舒服的,你先忍忍。”天知道这男人穿衣服极讲究、极挑剔,她那点儿微薄的薪水根本养不起他。 挑剔男!龟毛精!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被冠誉“龟毛精”雅号的这位好笑的瞅了她一眼,说:“拿回家洗洗,洗干净了我再穿。” 这话把她说懵了,扯开嗓门就喊:“你……你你你……你让我为你洗内裤!”草泥马,凭啥? “有什么问题?”病床上,裴天曜将高大的身躯往后靠仰,舒服得很也,嚣张肆意的很,“你是我老婆,为我洗内裤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呃……话是这么讲没错,但素:“我跟你不熟。”可惜,苏妮子的胆儿放平日里虽然大得无法无天,不过放裴天曜跟前就如同小蚂蚁一样,就那么一嘬嘬,小得令人发指。 所以“给男人洗内裤”这事,胆小怕事的苏绮瑶打死都不敢抗议,只能无声的默认了。 默认是默认,她这心里终究是气不过,拎起购物袋赌气般闪人:“我回家了,明天再来看你。” “别忘了我的晚餐。”背后传来男人好心(恶劣)的提醒。 苏绮瑶背着他龇牙咧嘴,愤愤的甩上门,走了。出门刚走没几步就碰到一熟人,宋妙可。 “可可(瑶瑶)?你怎么在这?”几乎同时的,两个女人都诧异的开口。 还是宋妙可先反应过来,一脸的挫败:“哎,今中午我爸又逼我相亲了,对方是个五十多岁的暴发户,我一个没忍住泼了他一脸酒,事后我爸被气得高血压复发,刚送进医院,我收到消息就过来看看。”可可姑娘的手里还捧着一束花,百合花。 苏绮瑶的视线停在那束花上,移不开了。 这花……怎么看着那么眼熟捏? “咳,你别看了,我承认我盗用了你的花。”可可姑娘提起这茬就有气,控诉道,“你还说呢,昨天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最后还是我买的单,怎么着?你要怎么补偿我?” “改天补,改天一定补,呵呵……”苏绮瑶应付着说好话。 “哼哼,我还不知道你?净捡好听的说,这次我可记着呢,你休想蒙混过关。” “怎么能呢,这样吧,下周三我生日,到时请你大吃一顿,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宋妙可姑娘满意了,把花一递还给她:“这花我本来打算送我爸的,既然碰到你就物归原主吧,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看我爸了,拜拜。”说完,故作“匆忙”的走了。 苏绮瑶低头看着那束鲜花,猛然心思一动,嘴角一弯,笑得不怀好意。 重回病房,纤纤柔荑在门板上敲了几下。 扣、扣、扣、 “进来。” 得到应允,苏绮瑶推门而入,眉眼所含全是明媚的笑意:“裴先生,这花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复。”她说着,无比虔诚的递上一束鲜花,娇颜笑意不减,甚至愈发深邃。 百合花。 只一眼,裴天曜当即就铁青了脸:这妮子是故意的!绝逼是故意的!竟敢送他百合花,是真心探视病人,还是虔诚祭奠祖宗?是祝福他早日康复,还是存心咒他?咒他早死早超生! “你不喜欢吗?”鲜花垂落,苏绮瑶失落的耷拉下眼皮,桑心不已。 裴天曜的脑门挂起三道黑线,咬牙切齿:“谢、谢、你,裴太太。”我谢你全家! “不客气,裴先生。” 终于扳回一局,裴太太犹如一只斗胜的母鸡,扬着高傲的头颅,趾高气昂的飘走:“再会,裴先生。” 直到那道聘婷倩影消失在房门,裴先生才终于收回视线,幽幽的道了句: “再会。” …… 苏绮瑶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翻身农奴把歌唱,心情甚好的哼着小曲回了家。不过胜利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 她还要给那男滴洗内裤。 看着洗衣盆里两团黑乎乎的男性贴身用品,她这个头皮呦,除了麻,还是麻。 要不机洗? 她意图投机取巧,却又下意识的摇头:算了算了,不干净。 天可怜见,苏妮子纠结了老半天,脸红红老半天,总算是完成了这项艰巨而浩大的任务。 傍晚炖了锅土豆排骨汤,考虑到裴天曜不爱吃甜食,苏绮瑶这次特意换了种口味。看看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她匆匆喂过牛牛,简单的收拾下便挎着包包出门了,来到隔壁张祈家。 “师嫂好!”张颈鹿脆生生喊一声。 师嫂又闹了个大红脸:“张二哥,那个……我先生他……” “我明白,尸兄都跟我交代清楚了。”张颈鹿用“我懂”的眼神看着她。 “他跟你说过了?”苏绮瑶恍然,接着道,“我在厨房炖了一锅排骨汤,还差一个小时才好,麻烦你帮我盯着点儿时间,哦,这是我家钥匙。”她说着,递给他一把钥匙:“排骨汤炖了满满一锅,你给他盛一份自己也留一份,还有冰箱里放着猪肝跟混沌,麻烦张二哥带给我先生,医院有微波炉,热热就能吃,恩,分量挺多的,你也吃,别客气。” “师嫂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师嫂想了想没什么可交代的,遂告辞了,临出门时特意来了句:“你好矫情,张二哥。” “……”有么?张颈鹿挠挠后脑勺,无所谓的耸耸肩,突然手心一痛,他低头,看见了一把钥匙,顿时,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猥琐! 嘿嘿,尸兄oppa,您今晚可以爬床了。 噢耶,撒花,撒花…… …… 繁华的珠光大道,鼎鼎大名的万盛教育集团就坐落于此。 说起这个万盛,原本只是一个三流的小私企,但后来不知撞了什么大运、又或者攀上了哪路神灵,经过短短几年的发展已经摇身一变,变成s市教育界的风向标。而向英杰,身为这家集团的唯一继承人,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名流圈新贵,钻石金龟婿,几乎引得城内所有名门千金趋之若鹜。 不过可惜的,这位钻石男愣是不走寻常路,放着那么多青春貌美的单身姑娘不喜欢,偏偏迷恋上一位有夫之妇。 万盛大厦。 苏绮瑶在路上堵了十分钟,到达补习班的时候已经晚了五分钟,她火急火燎的奔去电梯,可前台两位迎宾小姐又拖延住她的时间:“苏小姐,这是向少爷特意吩咐转交给您的。”其中一位笑容可掬的呈上一张明信片。 向英杰? 苏绮瑶蹙起了秀眉:“抱歉,我不认识他。” “向少爷说了,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否则我们这个月的全勤……”另一位前台职员说,话里话外透着几分委屈。 怎料这出苦肉计丝毫不起作用,苏绮瑶依旧“冷血无情”:“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他。” 话落,转身走了,留下两位前台小姐面面相觑。 “又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这种手段我见多了。”其中一个满口不屑的讽刺。 “她真以为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啊,也不拿镜子照照,向少爷看上她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道貌岸然的女人……” “嘘,你小声点儿……” 为了弥补迟到的空档,苏绮瑶将下课时间推迟了十分钟,直接导致一场八卦原原本本传进了她的耳朵,而且,这场八卦的暴风眼还是她本尊。 洗手间,几个女人聚堆聊天。也难怪,万盛大厦的洗手间又干净又华丽,装潢一流,空间宽敞,简洁大方而且赏心悦目,的确是个不错的聊天首选。 女人的聊天话题永远不再公事上。 “我跟你说啊,今天那叫苏绮瑶的女老师又迟到了。” “你也别埋怨,人家背后有向少爷撑腰,迟到就迟到呗,又少不了一分钱。” “非但少不了钱,到时候再在向少爷跟前一撒娇,说什么去给他买礼物啦,不小心耽搁啦,你想向少爷能怪罪么,还不乐开了花?兴许啊大手一挥送她一笔豪金……” “你们说向少爷是不是眼花了,那个苏绮瑶长得也不怎么样啊,还没我漂亮呢,向少爷怎么就不肯勾搭我一眼?” “你?哼,算了吧。” “哎,女人啊,长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如人家来场实质性的419(一夜情)……” …… 污言, 秽语。 直到外面沉寂了许久,厕所的门才缓缓打开,露出一张惨白无血的娇颜。 原来,她在别人眼中竟是如此的不知廉耻,如此的低俗下贱,如此的肮脏不堪…… ……   ☆、第7章 拥抱 苏绮瑶一直都处于一个昏昏噩噩的状态,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空间,等意识找回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已经“游离”出很远很远。 城市夜,静谧夜。 夜之深,城之静,而我心依旧。 匆忙的人群,来往的车辆,天空掉落的雨滴,天桥倚靠的游客,路边小贩的叫卖,不停闪烁的红绿灯…… 似乎每个城市都是如此,匆匆路过,路过身旁的风景追逐更精彩的世界。也许,每个人都为追逐梦想而来到同样的城市,夜以继日,日复一日,忙碌的是身影,遗忘的,是途中美丽的风景。 苏绮瑶想家了。 她的家,在乌镇。婉约江南,梦里水乡,就似一幅简单的黑白水墨画,不经任何的斑斓渲染,不经任何的雕琢修饰,那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霓虹酒绿,更没有丑陋的勾心斗角与,刺骨殇人的蜚语流言。 家乡的小镇依旧笼罩着薄薄的雨雾,袅袅炊烟缓缓从屋头升起,散发着意想不到的温暖,还有那湖光山色翠、浓浓杏花开,雨巷竹舍院,藤椅乌篷船;被绿水萦绕的白墙,红花洒落于青瓦,倾斜的石拱桥,磨损的雕栏印;以及那纷飞细雨沾湿的素裙,和, 青碧如洗镜鉴的天空。 她和裴天曜的相识就始于这片天空。 天曜,天上的太阳。曾经,他不止一次的对她说:“瑶瑶,你就是我的天空,我就是天上的太阳,永远照耀着你。” 裴天曜的确对她很好。在她历经家破人亡剧变的当头,伸出温暖的大手将她从孤儿院接走,给了她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送她去英国读全世界最好的音乐学院,还找了一户人家收养她,赐予她一个完整的家,后来…… 后来她长大了,顺理成章的嫁给了他,可是…… 苏绮瑶一直理不清自己的心。她是裴天曜一手养大的,对他,她把他当哥哥,当父亲,当良师益友,当蓝颜知己,唯独当丈夫,总觉得怪怪的。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若即若离,再加上她又遭遇一场“丑闻”,或许裴天曜是受够了吧,才会一声不吭的飞了英国,一飞就是三年。 他走的前一晚,没落颓废的身影永远挥之不去:“纵使我照亮全世界又如何,可我照不进你的心,苏绮瑶,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是铁打的,我照不透,照不透……” “吱——” 尖锐刺耳的刹车便随着车主的痛骂:“md,走路不长眼啊?活该被男人甩,靠!滚,快滚……” “小姐你没事吧?”交警大哥冲过来,担忧的问。 “哦,我没事,谢谢,我没事。”苏绮瑶说着就要转身往回走。 “诶!小姐……危险,现在是红灯,小姐你不能走,危险,危险……” …… 苏绮瑶回到公寓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小区里零零散散分落着几波散步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敏感的错觉,她总觉得小区居民看自己的眼神怪怪哒。 无意多想,上楼了。 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此时此刻本该躺在医院的男人。黑拖鞋,西装裤,左腿上挽了一大截露出白白胖胖的纱布,旁边架着根单拐一直上延到噶肘窝,右手包了一只熊掌,此时正借用招财猫的招牌动作给晚归的妻子问安: “老婆,你回来啦。” 裴2b笑嘻嘻的自我感觉良好:“老婆你饿不饿?我做了宵夜,一起吃点儿。” “你吃吧,我不饿。”苏绮瑶留下这句,只身回了卧房。 亲亲老婆不高兴。这是裴2b的强烈预知,好看的剑眉就是往一块一拧,皱皱巴巴的。 谁?是谁?是谁欺负他老婆?杀杀杀,杀他全家。 裴天曜一瘸一拐的尾随至卧房,没有开灯,借着客厅昏暗的余光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小身影,他蹑手蹑脚的蹭过去,试探性的坐了坐床边,见没动静,又大着胆子屁股往里挪了挪,还没动静。 他本来应该偷乐的,可实际上他却一点儿都不高兴。放以前,遇到此等状况他老婆会二话不说把他踹下去,然后扔给他一个枕头叫他滚,可是现在…… 难道因为他现在是个病号,亲亲老婆心生怜悯舍不得了? 那位老公正纠结呢,这位老婆突然开口了:“躺下吧。”淡淡的语气,不愉悦,也不生气。 裴天曜受宠若惊,无措只在那么一瞬间的事,立马屁颠屁颠的脱鞋,扔拐,爬床。高大威猛的身躯在女人身旁一趟,跟她的柔弱娇小形成鲜明对比,很有威逼感和压迫感。 男人都犯贱,天知道他的那双“咸猪手”多么渴望对着身边的女人上下其手、做尽风流,但素…… 他不敢放肆,只能乖乖的躺着,一动不动。 罢了罢了,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裴天曜这么安慰自己。 卧房里昏暗暗、静悄悄的,只余两道粗浅不一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悦耳。苏绮瑶动了,翻过身双臂环上男人的雄腰,小脸紧紧贴上他的肩膀,就感觉这个男人的身子僵住了。 她深深的闭上了美眸,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抱你,我现在不想说话。” 卧房的门虚掩着,透过狭窄的门缝影射出一道柔和细、致的光线,就像漫无边际的静默之海突然亮起一盏指路的明灯,指引着跋山涉水的归人姗姗来迟。 “睡吧,只要你不嫌我臭。”他说。 “我也没洗澡,要臭一起臭。”她说。 …… 一夜好眠。 隔天周末,按例回婆家的日子。 提起苏绮瑶的婆家、裴天曜的娘家,俩字足以概括:有钱。 这也是苏绮瑶对婆家的唯一印象。公公是经商的,婆婆是医院院长,名下共有六个孩子,她老公排行第三,是个典型的富二代,不过却是个争气的富二代,以前在英国任大学教授,以后会是s大的客座教授,亮出去倍儿有面子。 按理说苏绮瑶衣食无忧,吃穿不愁,再加她乖巧懂事,聪明可人,深得公婆欢心,人生也算圆满了,可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唯一的问题就出在她这个老公——裴天曜身上。 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两年冷战,三年分居,改变的不止是她,还有他。 “裴大哥,你真不跟我回去吗?”今天一大早第n次的,苏绮瑶问这个老公。 得到的回应是裴天曜拄着拐走沙发那,坐下去看报纸:“不了,免得你被婆婆骂。” 好吧,这个理由够强悍。 苏绮瑶摸摸鼻子不好再说什么,默认了。 临行前又特意交代一番:“裴大哥,中午记得喂牛牛,狗粮袋子旁边有一个小碗,喂它两碗就够了,冰箱里有酸奶,提前拿出两袋散掉凉气,等它饭后半小时喂给它,哦,水,别忘了给它喝水,还有它的便便要及时清理掉……” “既然不放心干脆带它一起走。”裴天曜的胃一个劲冒酸泡泡,咕嘟咕嘟的。 “呃……其实以前我都带它一起的,可它每次都跟花生米满地打滚,弄得一身脏,回来我还得给它洗澡,特麻烦,尤其是它脸上的褶子不好清理,害得我……” “它男的女的?”裴天曜打断,问。 这话肿么听起来那么奇怪捏?苏绮瑶眨巴眨巴眼,瞅着他不说话。 裴天曜也挺尴尬的,故作镇定的纠正道:“咳,我是问,它公的母的?” “公的。”她回答说。 公的! 好,很好,非常好。裴天曜咬碎了一口白牙:“老婆,你放心的去,牛牛交给我保证没问题。” 放心的去?这话肿么听肿么不自在。 所以说汉语言博大精深,万万不可断章取义滴。 …… 市北郊区一片悠然静谧的小山林,著名的唐家大宅就坐落于此。苏绮瑶停好车走进大院的时候,就见花生米正追着一只公鸡满院乱窜,玩得正嗨。 “三婶儿!三婶儿你来啦!”花生米人小机灵,眼睛好使,一望见来人撒蹄子就跑,嘴里不停的欢脱乱叫,“有没有带糖呀?三婶儿?有糖吗?有糖吗?” 苏绮瑶不由失笑,这小家伙!成天想着吃糖,每次见了她开口第一句喊声“三婶儿”,第二句绝对要问“有没有糖”。花生米是大哥和大嫂的儿子,学名叫司空蕴,如今正是贪玩好动的年纪,眼下正值幼儿园放暑假,这是跟爸妈回家陪爷爷奶奶来了。 眨眼间脚底多了一坨东东,花生米跑到跟前闹腾:“三婶儿,有没有糖啊?有没有嘛?” 苏绮瑶弯腰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尖儿,说:“花生米,你的爹地跟妈咪没有告诉你么?小盆友吃糖不好,牙齿会坏哦。” 小盆友直拨浪脑袋瓜,歪着头说:“粑粑说要给我生小妹妹,叫我不要打扰他跟麻麻。” 呃,苏绮瑶腿底下就是一个踉跄险些没摔趴下了,还没缓过神呢又听花生米开问了:“三婶儿,你知道怎马生小妹妹么?为神马粑粑不让我进去?” 这个……她轻咳一声,煞有介事的说道:“这个等花生米长大了就知道了。” “切——”花生米把眼皮子一翻,故作老气横秋状,“三婶儿跟粑粑一样坏,就知道唬弄小孩儿。” 小屁孩儿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 苏绮瑶一叉腰一瞪眼,说教起来:“司空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也不准多嘴,知道没?” “花生米又调皮了?”不远处传来一声温柔的训喝,穆天然挽着丈夫聘聘走来,“瑶瑶来啦,是不是花生米又跟你要糖了?以后别鸟他,馋死他。” “大哥,大嫂。”苏绮瑶笑着打招呼,眼睛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扫射,瞧了瞧略显羞涩的大嫂,又瞅瞅气定神闲的大哥,脑海中恶补一番花生米刚提到的“生妹妹”这茬,顿时一张小脸火辣辣的烧。 她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肩头长发,果断闪人:“那个……大哥大嫂,我先进去了。” 一路闪就闪进主厅,见到了婆婆顾映雪。   ☆、第8章 逼生 一路闪就闪进主厅,见到了婆婆顾映雪。 顾映雪是一位温柔美丽的贵妇人,明眸皓齿,丽质天成,肌肤胜雪,端庄大方,发髻高挽,旗袍加身,举止优雅,谈吐不俗,清丽婉约,淑女风范…… 特此声明:以上这堆溢美之词纯属障眼法。 其实顾映雪的骨子里就是一个*丝妇女。如果你看过岛国原产的《恶作剧之吻》的话,那么对里面那位妈妈应该不陌生,神(经)级助攻,疯疯癫癫,唧唧歪歪,童心未泯,少女情怀不死,专业卖儿二十年,坑你没商量…… 顾映雪就跟那位有的一拼。 这不,又来了。 “妈咪。”苏绮瑶刚刚踏进主厅就被婆婆大人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墙角。 “瑶瑶,来来来,妈咪给你看个好东西。”顾映雪“鬼鬼祟祟”的从沙发底下捣鼓出一个礼盒,神神秘秘的朝左右瞅了两眼,见周围连个鬼影都木有这才神叨叨的压低了声音,道,“我跟你说啊,这是妈咪从老四房里搜出来的,嘘——你瞧瞧。” 苏绮瑶一头雾水,打开一看里面是本相册,再翻开看看。 轰—— 一张小脸霎时染上一层红扑扑的云霞。这是…… 裴天曜的相册,其中不乏几张小屁孩时代的裸、照,没错,就是裸、照,不打马赛克的那种裸,其双腿间那坨软趴趴的小弟弟分毫毕现,曝了个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她玉手一哆嗦“啪”的一声合上相册,吞吞吐吐不知说什么好:“妈……我……这个……” 顾映雪叹了口气,心疼的说:“哎,老三那孩子从小就性子孤冷,不苟言笑,做事向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当年说走就走连句话都不留,瑶瑶,妈咪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不过你放心,等他回来看不我打断他的腿替你出气!”说到最后这当妈的竟有一种愤恨之感。 “别,他已经够可怜了。”苏绮瑶想起自己对家里男人做过的“好事”,心虚,替他说好话。 “谁可怜?”婆婆直问。 “没,没有。”她否定。 顾映雪也未多想,推了推那个礼盒硬塞给儿媳妇儿,朝她暧昧的眨眨眼说:“这本相册你带回去,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别不好意思,都老夫老妻了羞什么……” “其实……其实……他已经回来了。”声音嗡嗡嗡,直逼苍蝇的分贝。 “什么回来了?” 苏绮瑶的大眼珠转啊转,平生第一次对婆婆大人撒了谎:“呃,我是说,裴大哥前不久打电话说他快要回国了,就在这几天。”绝对,绝对不能告诉婆婆她把她心爱滴儿子推下楼了。 “真的?”当妈的显然被这个惊喜惊到了,眉眼含笑,乐得合不拢嘴了,“呵呵,我说什么来着,老三最舍不得的就是你,迟早坐不住要回来的,看看,被我说准了不是?” 是是是,您v5,苏绮瑶无语附和。 “奶奶,奶奶……”花生米顶着满头大汗从院中跑进来,揪着顾映雪的裙角吵吵嚷嚷,“那只叫花花的老母鸡又跑墙头上去了,奶奶去把它赶下来,把它赶下来跟我玩,快点儿快点儿……” 顾映雪捏了捏孙子软软萌萌的包子脸,爱不释手:“走,奶奶去拿笤帚把它轰下来……” 一大一小手拉手走了,苏绮瑶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禁莞尔。其实婆婆很喜欢孩子,非常非常喜欢的那种,可惜她年轻的时候身体受过重创,不宜怀孕,公公为了讨她欢心一口气收养了一箩筐孩子,裴天曜是其中之一。 据裴天曜亲述的“血泪史”,顾映雪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祸害孩子,他跟他几个兄弟都是在这种“惨无人道”的“虐待”中长大的。后来他们相继熬出头了,不好玩了,当妈的转而把目标投到孙子身上,而花生米身为唐家长孙,首当其冲受她迫害。 曾经,奶奶这么告诉孙子:“花生米,你是你爸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所以每次花生米一有小桑心就跑垃圾堆里蹲着,还倔强的挺着小胸脯很有骨气滴说:“别管我!我不走!我就要在这,这里有家的味道。” …… 苏绮瑶刚和裴天曜结婚那会儿曾对天发誓,如果他们将来有了孩子绝逼不能被婆婆祸害了。 午饭的餐桌上,婆婆大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盯着三儿媳妇儿,这个眼珠子就转不动了。 婆婆要干神马? 这顿饭吃得可谓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苏绮瑶一颗心不停地咚咚咚敲鼓,寻思着自己这位婆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正想破了脑瓜猜着呢,就听婆婆大人发话了,语气似乎有些哀怨: “瑶瑶啊,你看花生米都长这么大了,老四家那颗包子也快满三岁了,老二现如今正打算要第二胎……瑶瑶,以前你年纪小我没舍得说什么,但如今你都二十五了,正好天曜也快回来了,他已经老大不小了,你们是不是该抓紧了?” “抓紧什么?”苏绮瑶塞了满嘴米饭,含糊不清的问。 顾映雪没好气的说:“你这孩子就是不开窍!还能有什么?当然是生宝宝了!” 生宝宝! “咳咳咳——咳咳——”一口饭噎嘴里上不去也下不来,苏绮瑶抓起手边的牛奶猛灌几口,压下嗓子眼那股干痒,红着脸说,“妈,这种事急不得,不是说有就能有,要看缘分的……”绝逼,绝逼不能让婆婆知道他们迄今为止还未圆房。 “妈知道,妈知道,所以你们要多多努力,早日给妈添个金孙,呵呵……” “呃……好,好的……”她如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态度良好。 这天,苏绮瑶遭遇了几乎所有儿媳妇都曾遭遇的窘况:被婆婆逼着生宝宝。 午后,婆婆大人拎了两箱子“牛奶”往她跟前一丢,笑眯眯的说:“瑶瑶啊,这是调养身子的中药,每天饭后喝一袋,不出一个月保证你们怀上宝宝。” 好……牛逼!比太上老君炼制的长生不老丹还牛逼。 苏绮瑶不敢推辞,恭恭敬敬收下,至于喝不喝,这点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上楼给裴天曜收拾了几套衣服,计划打道回府了,却被婆婆大人撞个正着。 “睹物思人,睹物思人,呵呵,我懂,我懂。”顾映雪笑得“猥琐”至极,以一副“你不用解释,我什么都懂”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脸红脖子粗的,恨不能刨个坑躺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 回到公寓,撞见裴2b在小区楼下遛狗。 牛牛瞄见朝思暮想的妈咪终于回来了,当即迈开小短腿哒哒哒一路小跑,浑圆粗壮的水桶腰带动胖胖的小身板一抖一抖的,憨态可掬萌翻死人,挂妈咪腿上舍不得撒爪了。 摇尾巴卖乖巧,哈哈嘴吐舌头,撒欢闹腾求抱抱。 “恩恩,乖牛牛,妈咪也想你哦。”苏绮瑶乐开了花,弯腰拎了拎,结果…… 没抱动。 恩,这货整天好吃懒做体重已直逼30斤,该减肥了。她心想。 裴天曜拄着拐姗姗来迟,站旁边酸不溜秋的嘀咕:“也不见你对我这么热情。” “啊?你刚刚说什么,裴大哥?”苏绮瑶直起身子,看着他问。 裴2b傲娇的仰了仰头,吩咐道:“老婆,我饿了,你回去给我弄饭。” “裴先生,毛爷爷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裴太太,恕难从命,鄙人的手拜你所赐赢得一个很长很长的假期。” “……”作死! 不远处相携走来一对老夫妇,走到近前冲他们俩乐开了。那个老爷爷上上下下打量着裴天曜,最后把视线落在他的左脚上,笑说:“呦,这不是前天晚上要死要活的那位么,先生,你想开了?” 你才要死要活!你们全家都要死要活!裴天曜咒他。 那个老太太也是个热心肠,好心劝解说:“夫妻没有隔夜仇,什么事大不了的要寻死?以后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有误会说清楚,别一想不开就跳楼,没出息!” 你才跳楼!你们全家都跳楼!特么你见有人在二楼跳楼寻死滴? 没见识! 老夫妇乐呵呵的走远了。 久违的愧疚感再次从心头冒出来,苏绮瑶小小的揪了揪男人的袖口,服软说:“裴大哥,我们回家吧,我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牛排。”他大男人的毫不客气。 “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吃大鱼大肉。”她小女人的好心告诫。 “那……你看着做吧。” “好。” 一男一女外带一直公狗,回家了。 饭后,裴2b闹着要洗白白:“老婆,我都三天没洗澡了,再不洗就招苍蝇了。” 老婆脸红红:“咳,可……可你这个样子要怎么洗?”左脚残了,右手废了,还都不能沾水,愁啊。想了想,她提议说:“要不我叫张祈过来?” 哪知男人听闻,一张俊脸立马就变了,铁了个铁,青了个青:“裴太太,我诚恳的建议你打消这个念头。” “那你说,怎么办?”她撂挑子不干了。 “你是我老婆。”裴天曜毫不留情的指出这一事实,“你帮我。” “想得美!”苏绮瑶不干,拍屁股逃了。 直到一张芙蓉小脸恢复了正常温度,就听浴室响起哗哗哗的水声。哼,裴天曜那厮聪明绝顶号称爱因斯坦转世,肯定能想出办法度过这道“难关”,完全没必要替他担心。 心里正放心呢,就听浴室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咚!” 这声响真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就连趟床上的苏绮瑶都感觉身下床板颤了几颤,她火急火燎的冲到浴室门外,朝里边吼:“怎么了?怎么了?裴大哥,你还好吧?” “我……摔倒了,进来……进来扶我一把。”浴室里传出裴天曜虚弱的呼救声。 呃……她到底要不要进? ……   ☆、第9章 接吻 “我……摔倒了,进来……进来扶我一把。”浴室里传出裴天曜虚弱的呼救声。 呃……她到底要不要进?苏绮瑶死命纠结ing。 “还不进来?”男人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她都可以想象得出他此时的面部表情,剑眉朝两边挑,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恨不能把她烧成灰烬。 她吓得一蹦老高:“你……你等着,我去叫张祈。” “你敢!”暴吼。 “我不敢我不敢。”立马歇菜。 “进来。” “……”进?还是不进?这素一个值得深入思考滴问题。 浴室里的男人非常挫败,终于任命了提议说:“瑶瑶,你闭上眼睛,进来扶我一把。” 苏绮瑶脑壳一亮,十分认同这个好办法,当即紧闭了双眼,推门,进来浴室。 浴室里,裴天曜光、溜、溜的一屁股蹲地上,一对凶眸恶狠狠的瞪着这个扭扭捏捏的妮子,指挥着说:“向左走一步,向前走五步,再走两步,再走三步,再走两步……苏绮瑶!你就不能迈大点儿步?”恨呐,他是洪水猛兽么?至于叫她那么畏缩? “你吼什么吼?我这不在走么?”苏绮瑶也吼,“不知道女人的步伐很小吗?” “给我走!直走三步……再走三步,再两步,再一步……好了,把你的手给我,抓紧了。” 感觉小手握上一根热乎乎、肉嘟嘟的东东,苏绮瑶脑海冷不丁闪过某小孩的裸、照,当即一撒爪就是破口大骂:“啊!啊!啊!流氓!臭流氓!啊!啊!啊!”话说这家是杀猪的? “闭嘴!”裴天曜一声棒喝,恨得咬牙,“叫什么叫?这是我的手指。”蠢女人!笨! “哦。”杀猪般的尖叫戛然而止,女人重新伸出友善的小手,态度乖巧。 男人的脑门挂起三道黑线,把大手交给她,说:“可能有点儿重,你做好心理准备,尽力就好。” “你放心,裴大哥,我的力气可大了。”大力气的女人夸下海口。 苏绮瑶就感觉自己的小身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猛地一拽,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然后…… 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她死死砸在了男人身上。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身下猛男炙热的体温,他的呼吸既急促又粗重,他的腹肌既坚硬又健硕,他的胸膛既宽厚又有力,还有…… 大腿跟抵着的那根耀武扬威的罪恶所在,既昂扬又喷张,烫的吓人。 轰—— 额滴神,叫她死了吧,没脸见人鸟。 “你还不起来?”裴天曜咬牙提醒,低沉磁性的嗓音该死的说不出的性感迷人! “呃……对……对不起……我这就起,这就起……啊!”苏绮瑶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起了一半的身熟料脚底下一绊…… 俩人又贴一块了。 好生热情有木有?裴天曜也不客气,铁臂一挥紧紧搂上她的纤腰,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痞痞地说:“没想到我的老婆这么热情,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做回君子,成人之美遂了她愿?你说是不是呢,老婆?” 苏绮瑶吓得浑身一哆嗦,扬巴掌下来给他一脸:“流氓!”不过可能是因为闭着眼的缘故吧,那一巴掌没打正着,死死打在了他鼻子上,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 裴天曜流鼻血了。 男人抹了把腥红的血,眼神一眯,道:“你欠我的,怨不得人。”话落,他用完好无损的左掌一把死死扣住她的后脑勺,上来就是一个*辣的舌吻。 “唔唔唔……唔唔……唔唔……”放开我!放开!流氓! 女人的四只蹄子乱蹬乱踹,抗议着,挣扎着,感觉自己就像一头掉进泥沼的小鹿,丝毫没有脱逃的机会,只能任由这个男人为所欲为,霸道的、无情的、强势的、决绝的、残酷的,一寸寸吞食掠夺她的美好。 男人滚烫的鼻息疯狂灼烧着女人娇嫩的脸颊,低嗄的喘息彷佛一首催眠曲般叫她的心魂有些迷眩神晕,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锤抵他胸膛抗议的粉拳,不知何时其力道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却是情不自禁的环上了他的脖颈,丝毫没有发现倔强的自己已经开始向他妥协,如菟丝子般乖巧柔顺的依附着他,眷恋着他,尽情享受个中曼妙滋味。 深眸划过一丝浅笑,裴天曜惊喜的发现他的女孩已无师自通般学会了换气。他轻笑着悄悄放开了她的唇,亲热的挑逗从她的唇畔慢慢移向那双优美的天鹅颈,明显听到怀中女人不可自抑的发出一声浅吟,娇媚动人。 “啊啊……” 缱绻的情潮令苏绮瑶情不自禁地低吟一声,漂亮白皙的小脚丫紧紧蜷缩着,全身泛起可爱的粉红,好似水蜜桃般水润诱人。 身体积聚着陌生的快感,一*全数涌向娇弱柔软的小腹,越聚越多,越积越涌,直至喷薄而出,一发不可。更甚者,她羞耻的发现自己紧贴在他炙热胸膛上饱挺的娇乳嫩尖,有了酥酥麻麻的瘙痒,一阵阵似有若无地钻进她的心窝,仿若千万只蝴蝶飞扑着朝她冲来,叫她快要不能呼吸。 这种感觉太过震撼,也太过强烈,苏绮瑶吓得猛然瞪大了美眸,清澈净朗的眸光倒映出一张鬼斧神工细致雕琢的脸,完美的弧度勾勒出他英俊不凡的容颜,他的嘴角微微翘着,正浅笑温柔的凝视着自己。 醉人的水晕洒遍他的周身,明明是那么的神圣不可侵犯却偏偏包容着她,眷顾着她,淹没着她。 那一瞬,她的心脏“咯噔”一下,强烈错跳一拍。 下一瞬,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 身后,男人瞟了眼腿间精神头亢奋的小弟弟,徒留一声哀伤的叹息:“还是不愿意呢……” …… 苏绮瑶蹲墙角画圈圈面壁“思过”,认真“检讨”自己刚刚的行为到底是肿么回事,为毛要回应他?为毛? 中邪了?短路了?鬼上身?脑抽风?养愚的?缺根筋…… “老婆,裤衩拿来。”裴2b大咧咧吆喝一声。 老婆惊的站起来,跑阳台给他扯了条内裤,又跑浴室门口颤巍巍递进去:“给。” 就这样过了一小会儿…… “老婆,这裤衩哪儿买的?”裴天曜拧眉。 “商场啊,我也没注意是哪家商场,就是离医院最近的那家,看着挺高大上的。”苏绮瑶回,“裴大哥,有问题吗?” 有,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可大了。 “什么牌子的?” “好像叫什么靡什么菲,三个字的,还有一个什么……什么……” “靡嘉菲?” “好像是。”苏绮瑶挠了挠头,惴惴不安的问,“怎么了?我买的是冒牌货?” “不,是正品。”裴天曜给予她肯定的回答,但素…… “老婆,据说那是一家情趣店。” “……” 坑你妹啊! 现在摆他们跟前的问题非常严峻:如果你有两条内裤,一条是情趣内裤,一条是脏了的内裤,你要穿哪条?又或者,如果你有三条内裤,一条情趣内裤,一条脏了的内裤,还有一条洗了没干的内裤,你要穿哪条? 裴2b不愧为裴2b,他大爷的干脆耍流氓,哪条都不穿,光屁股裸着。松松垮垮套了件浴袍随意用衣带在腰间一绑,拄着拐,坦、胸、露、乳的就晃到了女人跟前,伸出红肿肿的猪蹄说:“老婆,我右手弄湿了,给我擦点儿药包扎一下。” 苏绮瑶浑身不自在,眼睛瞄啊瞄的就是不敢看他,即便偶尔无意中有过那么一瞥瞥,他那袒、露的健美胸膛都能叫她煞红了小脸,更惶论他的浴袍下面根本就没……苏妮子不敢再想,就连耳根子都轰得通红通红,突然她猛一下“噌”的站起来,落跑。 “老婆,老婆……不给我擦药吗?”裴天曜在身后喊。 “自己擦。” “不给我包扎吗?” “自己包。” “老婆你去哪儿?” “洗澡。” …… 牛牛生病了,罪魁祸首就是打翻了醋坛子的裴2b。 苏绮瑶洗完澡出来就发现小家伙性蔫蔫的,低头耷拉脑袋,一点儿精神都木有,喂它水它不喝,喂它狗粮也不吃,喂它骨头它不啃,拿出它最爱的发声娃娃给它玩,它懒得抬眼皮勾搭一眼。 “你喂它喝的酸奶是冰的?”苏绮瑶正襟危坐,开始审问“犯人”,此时的“犯人”已经换好了保守式睡衣,该护的地方都护住了。 “咳,貌似……是吧,我不记得了。”裴天曜含糊不明的说。 “罚你以后不许喝酸奶。”想了想又加了句,“也不许喝牛奶。” “凭毛?”裴2b不满,抗议。 “就凭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住我的。” “我没穿你的。”一针见血。 “……” 苏绮瑶说不过这厮,干脆不鸟。 她从电视机柜子的抽屉里拿了药,掰着牛牛的嘴硬灌了点儿庆大霉素,又塞了一颗思密达药片,然后绷足了劲抱起这只将近30斤的家伙,去洗白白了:“牛牛乖乖哒,今晚我们不睡地板了,洗个香喷喷的热水澡跟妈咪一起睡好不好?恩?好不好?” 原地,裴2b恨得抓耳挠腮,终于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一种肿么憋屈滴感觉: 他的亲亲老婆竟然被一只畜生霸占了!而且还是一只“男”畜生。 床上,苏绮瑶特意穿了一身鹅黄色长袖长裤的睡衣,四蹄子扒着牛牛不放,留个冷冰冰的后背对着她老公。但她老公也不是吃素滴,屁股挪了挪蹭到她背后,贼手试探性的环上她的纤腰,见没挨巴掌,就胆大包天、死皮赖脸的霸着不放了,还故作高深的说: “不要问我为什么抱你,我现在不想说话。” 苏绮瑶直翻白眼,话说盗用别人的“名言警句”有意思么? ……   ☆、第10章 败家子 晨光稀稀薄薄的亮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诡异的,床上一对相拥的男女不经任何约定的几乎在同一瞬间睁开了眼。四目相对,一个神游天外,一个振奋不羁。 “老婆,早。”裴天曜笑说,嗓音有着一股清晨气息的性感甘甜。 “小猴子,早。”苏绮瑶稀里糊涂的说,脑细胞还未从睡眠状态调整过来。 小猴子!该死的小猴子! 裴天曜愤恨不平,想他一个三十三岁“高龄”的成熟稳重男被人叫成脱线低俗的“小猴子”,怎么听怎么……掉身价!正郁闷烦躁呢就听怀中软玉温香问:“牛牛呢?” 被我踹下床了。裴天曜兀自理了理事实真相,回禀道:“兴许是醒了就自己蹦下去了。”这谎话说的贼溜贼溜,脸不红气也不喘,很有说服力。 短神经的苏绮瑶没多想,眨眨眼缓了会儿神才终于意识到此时的自己被男人抱了个满怀,蓦地眼前闪过昨晚浴室的一幕,她脸颊微微发烫,一把推开怀里的“抱枕”逃离男人的禁锢,说:“以后不准那样。” “哪样?”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那样。”她用一种“你懂的”的眼神晃了他一眼。 “到底哪样?”他用一种“你不说我怎么懂”的眼神回了她一眼。 “……”就是亲我!就是亲我啊!以后不准亲我,不准! 苏绮瑶的内心无比疯狂的呐喊,美眸死死瞪着他:“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裴2b冲故意装可怜,眸子一暗期期艾艾的说:“老婆,我是病号,你忍心么?” “你是男人。” “我是你的男人。” “……” 调戏!红果果的调戏! 闹腾了好一阵子终于穿好了衣服,看时间已经耽搁了做早饭。苏绮瑶跑楼下买了小笼包和豆腐脑,超级简单清淡的早餐就这样诞生了,她吃得高兴,对面病号却不怎么高兴,高坐主位一脸嫌弃的说:“你就给我吃这个?” “有本事自己做,我还要上班,没时间伺候你。”苏绮瑶丢下这句遂不再鸟他,匆忙填饱肚子又慌里慌张的喂过牛牛,见它精神头恢复了,这才放心的出门,还特意特意叮嘱一句:“不准欺负牛牛,否则……哼哼。” 哼哼你妹! 裴天曜哀怨了:“老婆,它喝酸奶我喝豆腐脑,我……我不干!” “不干拉倒。”话落,拍屁股走人。 留下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来,牛牛,给爸比叫两声。” “……”你谁啊? “乖啦,叫两声给糖吃。” “……”神经病! “丑八怪!” “……”龇牙。 …… 7月份的大学校园,除了躁动的蝉鸣就只剩匆匆碌碌的身影,期末考试在即,所有学生都忙着备考冲刺。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飞,校园大了什么奇葩都长,总有那么一两人、或者三五人是个异类。 这不,眼下就有一位。 “苏……苏老师,我喜欢你!” 从教务楼赶奔教室的半路突然杀出一只程咬金,捧着束洁白的百合花羞哒哒跟她告白。 苏绮瑶打量两眼,认出来了,眼前这个清秀腼腆的大男孩是她的学生,好像叫什么李晗。她笑了笑说:“李晗,期末考试快要到了,多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不然别怪老师给你开红灯。” 大男孩有些受打击,挫败的自报家门:“苏老师,我叫张磊。” 呃……苏老师闹了个囧囧,尴尬的笑:“抱歉,你跟他长得有几分像,我把你们搞混了。” 哪知张磊同学更加郁闷了:“老师,李晗是个女生。” “……” 怎一个“丢人”了得有木有?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敲响,苏绮瑶合上钢琴盖对着满堂学生做了最后一番总结:“考试范围就这些,下去以后大家抓紧练习,散了吧。” 不同于以往的有条不紊,这次大学生们跟群“疯狗”似的一窝蜂的跑出教室,争先恐后的、吵吵嚷嚷的、蹦蹦跳跳的、喧喧闹闹的…… 貌似赶着去“奔丧”的,肿么回事? 纳闷间身边就多了一个人,是张磊:“老师,你是不是嫌我比你小?”他还捧着那束百合花,一脸委屈的问。 苏绮瑶好笑的摇摇头:“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啊?”张同学的嘴巴惊成一个夸张的o型直接吞下一颗恐龙蛋手,手一哆嗦鲜花险些落地,好还小伙子反应够快及时收住,将花往前一递,微微一笑说:“老师,祝你幸福。” 要不要收?百合耶!苏绮瑶纠结着,纠结有一会儿就问了:“你们小年轻的都喜欢送人百合花?” 张磊一头雾水:“怎么了?” “哦,没事。”或许是我想歪了。苏绮瑶笑着接过那束满含祝福的百合花,道了声:“谢谢。” 张同学恋恋不舍的收回手,却又突然变得兴奋无比:“老师你知道吗?裴教授回来了,听说今天是他回学校签约的日子。哎呀!可算等到这一天了,从我大一刚开学那会儿就一直盼,一直盼,转眼这都盼了三年了,恩……苏老师,我不跟你说了,我也去凑热闹……”话落,屁颠屁颠跑走了。 苏绮瑶望着那个兴奋的背影,无以名状的凭空升出一股失落感。 裴天曜,他既然也要来学校,为什么不跟她一起? …… 教务处。 老周亲自给客人端上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笑呵呵问:“天曜,你这是怎么了?” 裴天曜身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前打了一条酒红色领带,帅气爆表,翩翩风度,可惜不给力的左腿鼓鼓囊囊的,外加一只肥胖憨厚的熊掌,真真叫人看了好生难受有木有? 拜他所赐,周院长平生第一次领教了领教什么叫做“煞风景”。 “没人知道我在这吧?”裴天曜问,好看的左手端着茶杯饮了一口,润嗓。 “放心,我放出风声说你在校长办公室,学生们都奔那冲去了。” 裴天曜满意的点点头,神色淡然,冷不丁暗眸闪过一道白光:“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你说,甭说一个,就算十个百个我都答应。”周院长痛快给打包票,只要您老肯签约、您老肯纡尊降贵来咱们学校、您老肯给咱赏脸争气,不管什么要求咱们都务必给您办妥了,办妥妥滴。 “音乐系有一位叫苏绮瑶的老师,我的条件就是尽量把我跟她的课程排在一起。” 老周强烈不解:“为什么?你跟她……”有、奸、情啊有、奸、情、 “咔——”茶杯落回玻璃茶几。裴天曜放空了眼神看向窗外,幽幽道:“我想追她。” …… 下午没课,苏绮瑶打算回家了,走去停车场一开车门不想迎头撞上一个男人。 “hi,老婆。”裴天曜坐在副驾驶位,笑得一脸欠抽叫人恨不能扇一巴掌。 “你怎么在这?”悲催的,她为毛感到一丝惊喜?幻觉!肯定是幻觉! 欠抽的男人举了举手中的备用遥控器,洋洋得意:“在床头柜发现的。” 苏绮瑶拿眼刀剜他:“裴先生,想你也是读书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不问自取是为偷’?” “裴太太,这不叫偷,这叫……”小偷转了转眼珠说,“亲爱滴老婆,咱们是夫妻,夫妻就要不分彼此,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歪理说起来头头是道,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强盗!无赖! 苏绮瑶继续剜他,哪知男人越剜越不要脸:“老婆,陪我去买内裤。” “自己去。”不干! “我没钱。”裴天曜可怜巴巴的说,“我在英国签的是五年合同,这次回来赔了一大笔违约金,真没钱了。” 苏绮瑶险些没气乐了:“裴教授,你再不济也赔得起一笔违约金吧?” “恩……忘了跟你汇报,我在英国买了一辆车,一栋房,后来又买了一艘轮船。” “你买轮船干什么?”吼。 “好玩啊。”无辜的说。 “你你你……你个败家子!”苏绮瑶气得脑仁疼嘞个疼险些吐血晕厥了,一双美眸燃着熊熊烈火狠狠的戳,戳死他!戳死他!叫他败家!叫他败家!戳死!戳死! 熟料这还不算,只见败家子唯唯诺诺的瞅了老婆一眼,乖巧低头作认错状并毫无保留的奉上更大的噩耗:“其实……其实……我还欠着外债。” “你说什么?”狂吼。 “我回来没钱买飞机票,冲封清扬借的。” “你、去、给、我、死、” “老婆,我不能死,我死了你就成寡妇了。”瞧,多么“体贴入微”的关爱! 特么我乐意当寡妇,不行啊? 败家子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裙角,不安的问:“你生气了?” “……”你瞎啊? …… 气愤过后,苏绮瑶也慢慢恢复了理智,左想右想都觉得事情不对劲,一脸怀疑的审问道:“你没钱怎么来学校?” 裴天曜又举了举手中的备用车钥匙,说:“抽屉里有零钱。” 她恍然,哦,这厮不是坐公车就是搭地铁来的,可是转而一想,不对啊,抽屉里明明就有公交卡,这厮为毛拿钱不拿卡,该不会……想到什么,苏绮瑶脸色一变,继续狠狠的瞪着那败家子。 败家子故意抬了抬他那只受伤的左脚,底气十足的说:“我都这么惨了,打个出租都舍不得?” 好吧,叫瘸了腿的老公挤公交车实在是没天良、没人性,当老婆的只能咬牙认了。不过苏绮瑶突然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败家子就在旁边问了:“给谁打电话?” 她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秘相,说:“别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信,我可没小时候那么傻乎乎的再被你骗,这次我还真就不信了,我要……喂?梦梦吗?” “弟妹,我是封清扬。” 封清扬,很好,找的就是封清扬。苏绮瑶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封大哥,我问你件事,我家裴……天曜有没有向你借过钱?” “没有。”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尼玛果然,裴天曜这厮又在瞎扯! 苏绮瑶刚想发飙就又听电话里说:“哦,有的,我想来了,天曜向子渊借过钱,好像说什么没钱买飞机票。弟妹,子渊那人什么德行你也清楚,小气抠门一毛不拔,最后找上了我,我们俩合起来给天曜凑了张飞机票,我出大头,子渊出的小头。” 尼玛果然,裴天曜这厮是个穷光蛋!   ☆、第11章 穷光蛋 摊上一个彻头彻尾兼欠了一屁股债的穷光蛋,苏绮瑶只能无语凝噎,仰天泪奔的份,一路奔就奔到了医院,之所以去医院,是因为她那个穷光蛋老公吵着闹着重打石膏。你说去医院就去医院呗,还非要去唐氏医院,甚至美名其曰:为家族荣誉尽一份绵薄之力。 没错,这家医院的院长就是顾映雪——苏绮瑶的婆婆,裴天曜的老妈。 从医院出来,穷光蛋乐开了花:“老婆,刚刚你没看到,妈见到我都乐疯了,抱着我又叫又跳手舞足蹈的,后来我跟妈小小的一透露我手头有点儿紧,你猜怎么着?” 脚步一顿,苏绮瑶心里“嘎嘣”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别告诉我你向妈要钱。”死脸! 裴天曜的脑门上顶着“老婆你真聪明”六个大字,一瘸一拐的围着她绕了一圈,嘿嘿直笑:“这你都能猜中,嘿嘿,老婆,妈给了我一张卡,瞧瞧,还是白金卡,够咱们吃喝玩乐好多年了。” “裴先生,敢问您今年贵庚?”苏绮瑶黑了脸。 “裴太太,鄙人下月将满三十三。”裴天曜一本正经的介绍。 “你是三十三!三十三!不是十三岁的小孩子,怎这么没羞没臊?”鄙视,强烈鄙视。 “怎么了?我花我妈的钱怎么了?碍着你了?你嫉妒啊?”三十三的大男人死不回头不知悔改,紧紧捏着那张白金卡死都不放,“嫉妒你也去要啊,反正妈疼你比疼我疼多了去了,你开口说不定还能要张钻石卡呢。”酸溜溜的语气昭示着这男人心里极度不平衡。 穷光蛋果断钻钱眼里出不来了,俗,媚俗,超级俗,俗不可耐。苏绮瑶狠压了把心头火,好声好气的劝:“把卡还回去,就说……” “我不!”态度坚决得很。 “你去不去?”危险的眯了眯眼。 “不去!” 特么真想冲他打石膏那块狠戳几脚,戳死他,叫他还敢财迷! “老婆,你再逼我我就把你干的好事抖落出去。”裴天曜有恃无恐、放言威胁,“刚刚妈问我脚是怎么受伤的,我含含糊糊混了过去,行,你要我还卡是吧,那行,顺道我也跟妈说了实话,就说你狠心把我踹下楼,摔残了。” 什么踹?什么残?污蔑!红果果的污蔑! 苏绮瑶瞪他,狠狠的瞪。 医院门口车来人往,纷纷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好戏,裴天曜动了动噶肘窝那根单拐换个舒服的姿势,语气有所缓和:“瑶瑶,妈说了,这笔钱给咱们买婚房,剩下的就当她送孙子的见面礼。” 闻言,苏绮瑶有些不自在:“那……把卡给我,我保管着。”恩,先骗到手,改天再还给婆婆,她心里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 裴天曜不甘不愿将卡塞给她,道:“你别耍心眼,我最近很闲,说不定去各大楼盘转悠转悠,一旦遇到满意的房子我就买,到时候如果付不起钱……哼哼,你懂的。” 懂!绝对得懂! 苏绮瑶吓得浑身哆嗦,唯一那么一丁点儿歪心眼顿时烟消云散。 阿门,她还是乖乖滴呗…… 回家途中路过一大型商场,穷光蛋又吵着闹着买内裤,苏绮瑶痛痛快快的甩下钱包说:“我在这等你。”意思是叫他自己去,她不奉陪了。没办法,只要一想起上次经历的内裤噩梦,她就浑身别扭。 穷光蛋颠了颠这钱包的分量,满怀希望的问:“老婆,这里边有多少钱?” “一千多块吧。”苏绮瑶说。 “就这么点儿?”穷光蛋大受打击。 这厮竟敢嫌少!苏绮瑶冲他龇牙:“我警告你,不准买贵的。”据传某国的ck牌内裤随随便便一条就高达七八百,高档货更是动辄就要几千大洋,这穷光蛋可不能给她这么败,他都已经把自己败了个精光,他还想怎么滴? 败家子拿着老婆的钱包进了商场,几分钟后,楼下停车场的老婆收到一条银行短信,系统提示有一笔两千多大洋的支出款项。 苏绮瑶咬牙忍了。 没过多久又收到短信,支出一千。 继续忍。 再后来就没完没了,陆陆续续的一千多、八百多、两千多、一千多、五百多……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作死! 苏绮瑶一蹦老高,再也坐不住了,凶神恶煞般冲进商场远远的瞄见那瘸子就开吼:“裴天曜!给我死过来!” 这声吼,真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震惊全场,霎时,百来号目光齐刷刷往这一投,看稀罕。商场的保安小伙火眼金睛认出男主角,当即火急火燎的给总经理打小报告:“喂喂喂?刘总,裴少爷来了,裴少爷来了,六楼男装区,六楼……” 裴瘸子朝四周环视,眼中划过一道狠戾:“看什么看!”那丝狠戾深深震慑人的内心,有一种如临死亡之门的惊恐。 刷——满层顾客一哄而散。 霎时,整个六楼除了仓皇无措的导购员和保安,只剩下两位顾客。其中之一的女顾客愤愤的冲过来,又开吼:“你凶什么凶,干了错事还有脸凶!” “我干什么了?”裴瘸子满脸无辜,“我没买贵的,你吼什么吼?” “呃……”苏绮瑶的眼光落到他身后那堆的大袋小袋,说不出话了。好吧,她承认,他是没买贵的,就是买得比较多,而已。瞧瞧,瞧瞧,这里有西装、衬衫、短袖、t恤、休闲鞋、皮鞋、帆布鞋、短裤、长裤、袜子、睡衣、领带、领结…… 眼花缭乱,应有尽有,他大爷的把整个夏天打包带走了,一样不落,甚至还有——拖鞋。 苏绮瑶又是一瞪眼:“你买拖鞋干什么?” “家里那双穿着不舒服。”正儿八经的理由。 “光脚舒服,你光着啊,又没人拦你。”她没好气的说。 很不错的建议,裴天曜眼睛一亮痞里痞气的蹭到她身边,故意压低了声音嬉皮笑脸说:“老婆,你要同意我就光着,其实……其实穿衣服也不舒服,我本来想裸着的,你同意不?” 特么真想冲他打石膏那块狠戳几脚,戳死他,叫他还敢耍流氓! 苏绮瑶揉着发憷的太阳穴,尽量叫自己保持淡定,说:“裴天曜,在我没发火之前把这些东西都退了,你又不是没衣服穿,昨天给你带了那么多衣服,放心,这个夏天冻不死你。”天晓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裴天曜一脸嫌弃:“那都啥时候的衣服了,早过时了,老土!我不穿!” 特么又不是相亲,打扮那么帅干什么?苏绮瑶压着火说:“没事,我不嫌你土。” 这算表白么?裴天曜傲娇的挺了挺胸膛:“那好,那就退吧。” “别别别,别退别退,记我账上,记我账上。” 远处插/进来一个声音,苏绮瑶扭头一看,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匆忙跑来,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鼻梁上架着副眼镜,兴许是赶路赶得急,他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来不及擦掉。 “裴少爷,今天这笔记我账上,你随意,看上什么就拿什么……”男人走到近前说。 “刘经理,无功不受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裴天曜打断他的热情,单脚站着尽量保持大将风度指了指身边的苏绮瑶,接着说,“家里太太管得严,不准我胡来。” 太太?刘经理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场还有一位女士,当即就开始套近乎:“裴太太好,多年不见您越来越漂亮了。” 话说他们见过么?苏绮瑶疑惑的问:“呃……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是哪位?” 刘经理有些小尴尬,心说这位裴太太也忒不给面子了,脸蛋子正窘迫呢就听裴先生发话了:“这些商品我们打算退,刘经理安排一下吧。”裴天曜眼神示意性指了指身侧那些大袋小袋,居高临下的说。 “裴少爷对我们的商品不满意?”刘经理忐忑不安的问。 “我太太说买了浪费。”要退货。 “不浪费不浪费,账记我头上一点儿都不浪费,呵呵。” “我太太已经结过账了。”死命要退货。 刘经理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珠子转了转那批被“抛弃”的商品果断顿悟了:“裴少爷,呵呵呵,这些垃圾怎配得上您的身份,走走走,a区是精品男装区,我带您过去。” “我太太嫌贵。”果断不走。 “不贵不贵,我买单我买单。” 裴天曜似乎有些不耐烦,单拐一敲地就要发飙:“我太太要退货!” 好吧,果断给退。 刘经理客客气气的给退了货,心眼还一个劲犯嘀咕:话说什么时候狠戾无情、杀伐果决的裴少转性了?左一个“我太太”,右一个“我太太”,张口闭口都是“我太太”,惧内不成? 汗…… 直到出了商场,苏绮瑶才开始迟来的批/斗:“你吓着人家了。” “是他缺心眼。”毒舌! 果然,裴少爷就有气死人的本事,不□□老婆,更气炮灰。 “我看你跟刘经理挺熟的,你以前经常来这家商场?”进车系好安全带,苏绮瑶问。 提起这裴天曜的精神头就上来了,指着商场的大招牌炫耀道:“老婆,这是咱们家的产业,看见没?ity,唐氏名下怡丰嘉城一期,黄金地段抢手货啊,日金斗升,肥得流油,可赚钱了。” “所以你经常来这贪小便宜?”她微眯了眯美眸。 危险!裴天曜收敛得意正色道:“这不叫贪小便宜,充其量就是……就是当爹的给儿子买几件衣服。” 啃老可耻! 特么真想冲他打石膏那块狠戳几脚,戳死他,叫他还敢犯贱! 苏绮瑶挂起一张严肃认真的小脸,说教起来:“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不能一辈子依赖父母,退一万步说,万一哪天公公婆婆不在了……” “你咒他们。”裴天曜挑刺。 “你丫会不会听人话?”气极。 “我听见了,你咒他们。”揪小辫子不放。 作死! 直到过了良久良久,苏绮瑶好不容易稳住了神又开始教育道:“总之你不能白拿东西不付钱。”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白拿了?” 是哦,你有付钱,刷的还是别人的卡!想到这苏绮瑶就来气:“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裴天曜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她,说道:“你设的密码就那么几个,一个一个试总能试出来。” 好吧,苏绮瑶决定了,她近期有光顾银行的打算。 ……   ☆、第12章 丘比特 终于折腾够了,到家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一开门就见牛牛泪眼汪汪、委屈巴巴的冲主人哼唧,那意思是:我很饿,要吃饭。看得主人妈咪心疼疼、心揪揪,不满的瞪了眼身边的男人:“都怪你。”一路要死要活的折腾才回来这么晚。 “我也饿,怎不见你心疼我?”裴天曜酸溜溜的抱怨。 “你这么大块,饿一顿饿不死!”说完,苏绮瑶不再鸟他,慌慌张张的为牛牛张罗午饭。 自此,裴2b对牛牛的恨又多加一笔。 下午小夫妻俩都闲着没事,裴2b难得不发神经乖乖钻书房玩电脑。苏绮瑶乐得轻松自在,但是这种轻松很快就宣布告罄,因为—— 门铃就响了,是快递小哥,搬着个纸板箱笑说:“小姐,请您在这里签字。” 签收完毕,苏绮瑶这颗心就不淡定了,因为她昨天在天猫上买了一张气垫床,给她老公买的,还是背着老公买的。她现在住的房子是租别人家的,客厅沙发小得可怜完全撑不下那位病号,也没必要买一张实打实的木头床,最后思来想去就买了这张气垫床,收放自如简单方便,而且是双人的,够大,眼下唯一的遗留问题就是不知道养尊处优的裴少爷肯不肯屈就。 心里正忐忑不安的当头就听书房里传来裴少爷的声音:“老婆你买的什么?” 他老婆的小身板紧得一颤,试探着回答说:“是气垫床,我们……毕竟……你不能总睡我的床。”天晓得这话说出来苏绮瑶是多么的心虚,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套,恶俗!矫情! 意外的,裴天曜这次既没有发飙也没有犯贱,只淡淡的扔下句:“随你吧。” 尽管他的态度很平静很随和,但苏绮瑶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男人生气了,而且气还不小。她纠结了一会会说:“裴大哥,你要是不乐意大床给你睡,我睡客厅。” “不用。”仍是淡淡的语气,不喜不怒,叫人听了抓狂。 抓狂的这位怀揣一颗惴惴乱蹦的小心肝朝书房瞥了一眼,只瞥见一个侧影,冷漠,且疏离。他就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动不燥,极为沉敛安静,静得叫人心惊,柔软乌黑的发丝衬得那张脸的轮廓愈加清晰分明,深刻的五官,往上微挑的浓眉,以及锐利如鹰的双眸,眩晕而深不可测,神态倨傲而危险。 咯噔一下,苏绮瑶的心脏紧紧的揪了起来,眼角余光冷不丁瞄见他打石膏的左脚,遂心惊胆战的问:“裴大哥,你要喝排骨汤吗?” “恩。”他回她一个鼻音,不冷不热。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随便。” “蘑菇怎么样?补充下微量元素。”大爷求放过,请别再折磨小女子了。 “你看着做。” 裴天曜还是没有放过她,苏绮瑶战战兢兢的去炖排骨汤了,一双秀眉紧蹙,心想或许…… 她应该做点儿快乐的事逗这位大爷高兴高兴? 客厅突然响起一首悦耳的钢琴曲,是贝多芬的《欢乐颂》,黑白相间的键盘上一双灵动的手指上下翻飞,轻舞飞扬。 纤纤倩影,镇定自若,苏绮瑶自认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美人,也不具备美艳绝伦的相貌,更没有什么飘渺恍惚的仙姿仙气,唯一拿得出手的,就那张白玉般的脸蛋,此时正洋溢着浅浅的微笑,泛出石榴花的光晕,又好似一朵醉了的芍药花,更像山顶初初绽放的山丹丹花,娇艳欲滴,以及那双浅笑盈盈的眸子,像浸在水波里的黑晶石,又柔又亮。 不知何时墙角笼罩上一个高大的阴影,压迫性的慢慢逼近。 裴天曜静静的注视着她,侧耳聆听她演奏的黑白键,她浑身都带着热烈的感情,如开了闸的洪水磅礴而出,从她眼底、唇边溢了出来。渐渐的,男人眼中也泛起一层神采,嘴角两旁深深的皱纹蓄满了笑意,连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种轻快的节奏。 “瑶瑶,今晚我们去看电影。”他走到她背后,说。 纤手一顿,愉悦的钢琴键戛然而止,她转过身来道了声:“好。” 果然,裴大爷最喜欢听她弹钢琴,她赌对了。 晚上步行去了离家最近的电影院,电影的名字叫《霍比特人3》,完全不符合苏绮瑶的秉□□好,她不明白裴大爷为毛要选这部电影,但基于“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她默默认了,乖乖跟裴大爷进了电影院。当然,以裴大爷的瘸子形象自是吸引了不少八卦眼光。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最终他们还是顶着四面八方的异样眼光成功的落座了。落座之后苏绮瑶左手一碗冰淇淋,右手一捧爆米花,腿上还放着一瓶果粒橙,武装的够结实。 旁边裴天曜看得皱眉,一把夺过她的冰淇淋:“别吃这个,凉。” 苏绮瑶十分不满,可不满归不满,她只敢在心里愤愤的咒骂几声勉强出口气。 今晚的电影虽然出身于美国好莱坞大片,但是情节完全看不懂,以苏绮瑶的智商在看到那个“谁”掉进“水”里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哭着哭着就困了,脑袋一歪靠上男人的肩头睡个昏天暗地。 爆米花撒了一地狼藉,果粒橙咕噜咕噜的也不知滚去哪儿了,昏暗中只倒映出一双晦眸,与一闪一闪的大屏幕交相辉映,明明是那么陆离怪错,却深深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如果有一天你肯为我又哭又笑,那我死了也值……”他凝视着那张如婴儿般毫无防备的睡颜,喃喃自语,充斥眸中的温柔,醉得叫人眼疼心碎…… 苏绮瑶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恬静安宁的湖畔,有斑斑驳驳的石瓦房,有绿意旖旖的竹林,还有一个俊俏的白衣少年,他长着高高的个子,留着短短的小平头,眼睛很亮,鼻梁很挺,嘴巴好看,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清爽甘甜,给人一道开朗明亮的阳□□息,浑身散发着甜甜的草莓香味。 “小猴子……”她无意识的梦言,娇嫩的脸颊在他肩头蹭了蹭寻个更舒服的睡姿。 “我在。”他轻轻的回应。 “小猴子……” “恩,在呢。” “小猴子,奶奶家院里的草莓熟了,我们去摘吧。” 黑暗中男人的身子僵了一下,有一会儿才终于发出一道声音:“好,你带路。” …… 醒来的时候电影院已经散场了,苏绮瑶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嘤咛一声干嗓着问:“几点了?” “不到十点。”裴天曜说着脱下外罩披在了她身上,拉起她的手问,“饿不饿?去吃宵夜。” 苏绮瑶紧了紧身上的大罩衣,感觉暖融融的,她不禁眉眼含笑:“我要吃汤圆。”热乎乎的汤圆,甜而不腻,唇齿留香,她一连吃了两碗,吃得心花怒放,笑着说:“嘻嘻,裴大哥,我刚才梦到你了。” “哦。”裴天曜含糊着应付她一声,强烈表示他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碰了颗软钉子,苏绮瑶顿觉无趣直嘟嘟嘴:“我吃饱了。”耍小性子要走。 从小饭馆出来,走不远有一家布偶专卖店,各色各样的布偶娃娃晃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苏绮瑶的脆弱脑神经瞬时被勾搭过去,走不动了,停在店门口止步不前,原谅她吧,她向来对这些萌萌哒小玩意没什么免疫力。 “喜欢就进去看看。”裴天曜建议说。 苏绮瑶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撇嘴说:“还是算了,这些布偶娃娃都是纯手工的,价格死贵死贵,反正买回去也是当个摆设,犯不着花那份冤枉钱。”她说着就要走,却不想被男人一把拽住并拽进了布偶店:“兴许有便宜的,不看怎么知道。”他这样说。 不得不佩服,裴大爷真相了。 店里果然有一对便宜的布偶,十五厘米的蒙蒙奇系列之丘比特娃娃,棕衣褐发,粉嫩领花,红色小箭,逗比欢脱,可爱呆萌,两只凑一对只要六十六块,价格低的令人发指。苏绮瑶起初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跟店长做了再三的确认,店长说这对娃娃是这款的最后一对,外加在做工上有些小瑕疵所以才贱价处理,还打趣说他们来的是好时候,捡着便宜了。 说得苏绮瑶有些不好意思,痛快掏钱红着脸溜了。 溜回家,迫不及待的把那对丘比特娃娃摆放在书柜的橱窗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虽然左边男娃娃后背上的针线不那么的密实,但整体不影响观赏。金主越看越满意,看着看着这片漂亮的嘴角就不可自抑的弯弯上扬了起来,显然心情不错。 心情甚好的这位金主拿手机点开微信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刚刚看了场电影,名字叫《丘比特人3》,情节太乱,没看懂,后来无聊就睡着了。 “老婆,我好了。”裴2b身着浴袍在外招呼一声,头上还挂着一条蓝毛巾。 “哦,来了来了。”苏绮瑶扔下手机颠颠的跑去洗澡了,也许是过于兴奋了吧以致于完全忽略了身后的手机震动。 滋滋滋的震动倒是把裴先生吸引了过去,他俯身一瞄就瞄见三个字:向英杰。 二话不说,果断拉黑。 不一会儿来了串陌生号,裴天曜恶狠狠的咒骂着,再次拉黑。 再打再拉,还打还拉…… 最后终于消停了,但见老婆大人的微信圈朋友们打了好几条回复,全是高能回复: 这个手刹不太灵,暮光之城管,妇产科联盟,变形钢筋4,仇富者联盟,欢迎楼下补充…… 泰尼号坦克,星巴克的救赎,家乐福海盗,魂断蓝翔,午夜闹铃,欢迎楼下补充…… 大侦探福尔马林,梁山伯与朱丽叶,盗墓空间,拯救大兵张嘎,唐伯虎点蚊香,哈尔滨的移动城堡,决战杀马特,老爸老妈血泪史,钢筋侠,欢迎楼下补充…… 冰棍奇缘,上海钢琴师,哈利波特与凤凰传奇,欢迎楼下补充…… 阿凡提3d,忠犬洪七公,人在歹徒,环太平间,偷奶神爸…… 欢迎补充…… ……   ☆、第13章 自闭症 今晚的裴2b格外听话,不等老婆赶当即乐颠颠的跑去客厅,而且很有自觉的将气垫床充好气,然后乖乖哒躺上面睡觉觉,做听话的好宝宝。 旁边苏绮瑶看得一个劲皱脸,强烈表示纳闷和不解,心道难不成这厮吃错药了? 管他呢!想来想去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她也回屋睡觉觉。 事实证明,裴2b绝逼跟“听话乖巧”四个字绝缘。 隔日清早,睡美人水眸微睁,不想正对上一双贼眉鼠目:“老婆,那床漏气,睡到半夜把我冻醒了。”裴2b笑眯眯的说着,铁臂一缩抱紧了怀中的软玉温香作取暖状,表情很满足,很享受,很得意,也很美。 以上纯属这厮的片面之词,苏绮瑶压根不信,一脚踹开这厮跑事发地点搜罗线索,撸开那厮的睡袍才发现床垫上面扎了好几个大针孔,瞎子都看得出该事件纯属人为破坏。 金主大怒,刚想发火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无奈只能先去开门。 一大清早的会是谁呢?她猜想着,单眼从门洞里瞄了瞄,结果这个脑仁儿就开始突突突的发疼。 居然是向英杰——她最不待见的人。 向英杰似乎赶路赶得特别急,娟秀的额头上还沁着几滴汗珠还不及擦掉,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问:“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 “抱歉,我不记得你有打电话给我。”她的态度依旧淡漠而疏离。 向英杰眼神一暗,这才发现她的左胳膊上跨着一条白色睡袍,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他敢断定那绝对是一条男性睡袍。 他们…… 猛然间瞳孔就是一缩,俊脸一僵,他恶狠狠的咒骂:“苏绮瑶,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原来你就是一个水性杨花……” “谁啊?说话那么臭,找死!”卧房传出一个男人的愤怒之声。 “没事没事,有点儿误会。”苏绮瑶朝里面招呵一声。 “赶紧把他打发走,我脚疼,过来给我揉揉。”裴2b继续犯二。 苏绮瑶没回话,转而打发向英杰,“向先生,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联系了,还有我要跟……”万盛解约。 “谢谢!我巴不得如此。”话落,向英杰摔门而去,只留下一句恶毒的诅咒: “苏绮瑶,我诅咒你,咒你永远得不到幸福,永远都不……” 原地,徒留女人倔强的咬紧了唇瓣,昔日泛红的桃花面此时却已苍白无血,煞白煞白的叫人看了心惊动魄,心碎不已。 向英杰,枉他自命绅士名流怎么可以这么过分!他怎么可以说如此恶毒的话?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诅咒别人的人生?难道就因为他有权有势?就因为他背景强悍?就因为他后台强硬?他就可以这般的肆无忌惮、恶语相加? “伤心了?”后知后觉的觉察到削肩上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双温暖的大手,她轻摇了摇头,将疲惫的娇躯靠仰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一双美眸泛起决绝之意,说了句:“裴大哥,我要告他。” 男人的双眸黢黑,好似覆上一层千年寒霜,冰彻透骨:“一切有我,我来安排。” 苏绮瑶只淡淡的“恩”了一声,遂深深的闭上了眼睛:“裴大哥,我很累,让我靠会儿。” “老婆,我是病号。”裴2b还很是“好心”的提点道,眼角却泛着宠溺的柔光。 “我很轻,你撑得住。”她还非就死霸着不放,铁了心要赖着不走。 “那倒是。”裴天曜不由失笑,两只贼手慢慢滑下佳人的香肩并顺势搂上了她的纤腰,吃尽风流。苏绮瑶无语的对天花板翻了翻白眼,终是没鸟他随他去了。 气氛很好,但见房门板颤颤巍巍的泻出一条门缝,紧接着猥猥琐琐的探进来一颗黑脑瓜,隔壁家张颈鹿瞪着两只八卦眼直吹口哨,起哄:“呦呦呦!一大清早的尸兄师嫂好恩爱呦!嫉妒得我都想找女朋友了。” 苏绮瑶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扯下腰间那双贼手,尴尬的唤了声:“张二哥,早。” 难得的温馨静谧被人捅破,裴天曜低头瞧了瞧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情顿感失落,他不悦的拧眉瞪着罪魁祸首:“你来干嘛?” 张祈吓得一缩脖子乖乖汇报:“我大哥在t市遇到些麻烦,可能赶不及后天的演出,我想……” “休想!”裴天曜一口回绝。 张祈一蹦老高哇哇大叫,一脸崇拜的谄媚:“哇哇哇!尸兄你真厉害!我话都没讲完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哼哼,拍马屁没用,这件事没得商量。”裴天曜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驳回。 张祈不干,猛一把抱住尸兄的大腿满地打滚,要死要活的折腾:“呜呜呜,尸兄oppa,你不能这么狠心,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跟我哥就靠这个谋生啊,你怎么忍心断了我们的活计啊?呜呜呜,oppa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oppa,oppa……” 裴oppa岿然不动,不但不动还恶劣的说风凉话:“我脚疼,你松手,再不松手别怪我踹你。” 张祈闻言非但不妨,反而抱得更紧了,身板死死的贴他大腿接着求:“oppa,oppa,我们兄弟俩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孤立无援,创业不易啊,呜呜呜,也就踩着狗屎运碰上您了才有翻身之日,oppa,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oppa您就发发善心帮帮我们……” 诡异。 这是苏绮瑶对眼前所见事实的唯一认知,按理说隔壁张二哥明明是来找她帮忙滴,为毛他死扒着裴少爷不放?虽然想不通,不过看在张二哥这么“可怜”的份上,她还是好心帮衬一下吧:“那个……张二哥,你放心,后天我替张大哥上场。” 刷—— 明显的,裴少爷周身气息一凛,张颈鹿吓得浑身打颤:“不用不用,师嫂,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有个堂弟在这念大学,我找他帮忙,呵呵,我去找他,我去找他,不麻烦师嫂了,呵呵……” 张颈鹿期期艾艾的泪奔走了,剩下一男一女大眼瞪小眼。 “你又吓人!”苏绮瑶愤愤的指责她老公。 “是他犯贱。”裴2b淡淡的反驳,毫无悔意。 “你丫还有脸说别人,别人再贱都没有你贱!” “谢谢,我的太太,承蒙您如此看得起鄙人,鄙人以后一定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定不会让你失望。”瞧,他多有上进心! “……”特么说滴是人话不?苏绮瑶气极,甩袖子走人,扔下句,“去给人家道歉,否则不准吃饭。” “凭毛?” 裴太太把腰杆挺得倍儿直倍儿直,底气十足:“就凭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住我的。” 好吧,裴先生承认,他这次真没话说了,因为他的确有“穿她的”。 裴太太一言九鼎,说到做到,说不给吃饭就不给吃饭,生生饿了裴先生一天。 裴先生从一大清早饿到午夜十二点,饿得是前胸贴后背,头晕眼又花。天晓得自他出生那一刻起都没遭过这种罪,今天竟然被老婆摆了一道,心里这个憋屈劲就甭提了,但是甭提归甭提,“识时务”这种美好品德他还是具备滴,只见他两眼皮一耷拉,摸着咕噜乱叫的肚子抱怨说:“老婆,我是个病号,是个病号,你真狠心。” 当老婆的故意捧着一碗香喷喷的面条,诱惑着说:“想吃饭就去给人家道歉。” 裴少爷颈间那颗性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吞了好几口口水,最后终于服软认输:“那……那说好了,我去道歉你就给我饭吃。” “你不去永远没饭吃。”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可悲的是软骨头的裴先生就是敌不过这句威胁,乖乖跑隔壁“负荆请罪”去了,但是这位“罪人”一点身为罪人的自觉都木有,敲门进来就开吼:“张祈,你丫干的好事!” 张祈原是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这一吼顿时把瞌睡虫吼光光了:“尸兄,什么事?”他拿两只前蹄揉了揉眼屎,问。 裴尸兄睥睨而视,傲然道:“你师嫂说了,后天她替你哥登场。” “真哒?”张祈不可自信的瞪大眼睛,兴奋的找不着北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正发愁凑不够人呢,嘿嘿,尸兄,我跟你说啊,本来我那个堂弟已经答应了,但是以他那个半吊子到时候上台只有丢人现眼的份,嘿嘿,谢谢你,oppa,谢谢你,爱死你啦,来,亲一个,么么哒。”张颈鹿说着猛一蹦蹿尸兄身上就要来一个爱的么么。 么么你妹! 裴天曜嫌恶的挥巴掌拍死,躲到一边理了理微皱的衣服,不满兼警告的瞪着张祈,一张鬼斧神工的俊脸红果果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进。 张祈讨了个没趣,消停了,就见尸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他好奇问:“这么晚了,尸兄给谁打电话?”两只眼珠子浸满了八卦。 尸兄投给他一个“少管闲事”的眼神,遂开始专心致志的应付电话里的那个人:“杜医生,我是裴天曜。” “少夫人的病情出现反常了?”手机里传出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这沉寂萧条的夜显得格外清晰明了,凭耳朵不难判定这位杜医生年纪颇大,甚至已经迈入耄耋之龄。 闻言,裴天曜的心脏猛揪了起来,脸上也泛起痛苦之色:“瑶瑶她……昨天想起一些事。” “具体什么事?” “小时候的事,想起了她的奶奶,还有我,还有邻居家的郑婶和大白狗……” “裴少爷,我早就警告过你,催眠遗忘本身就是一种‘潜意识的封闭’,这段回忆始终存在于人的潜意识里,若日后某个催眠师给予暗示,又或者遭遇什么重大刺激和变故,这段回忆极有可能被重新记起。” “但是瑶瑶好好的什么都未遭受!”裴天曜似乎有些激动,打绷带的右手狠狠砸向坚硬如铁的墙壁,尔后渗出几丝腥红的血丝。张祈看得心惊胆战,他却视若罔闻,无动无衷。 “那我只能告诉你,催眠遗忘治标不治本,迟早有一天少夫人会想起所有的事。” 一丝慌乱划过眼眸,裴天曜紧了紧握手机的大手:“我要你对她进行二次催眠。” “这不可能!”电话那头的杜医生果断回绝,劝说,“裴少爷,少夫人已经长大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没有其他办法吗?”他怀着最后一丝期望小心翼翼的问,可得到的答案依旧绝望而残酷—— “没有。” …… 挂断电话,裴天曜早已无力的瘫软在地,两眼空洞,颓靡不振。 “是……是师嫂出了什么事吗?”张祈小声问。 “她有阿斯伯格综合征。”裴天曜苦笑,“你若不懂可以理解为自闭症。” “怎……怎么可能!师嫂她……她看起来明明那么……”正常。 “是真的。” ……   ☆、第14章 筹码 苏绮瑶正常吗? 答案是否定的。不,她一点儿都不正常,任凭裴天曜对她掏心掏肺这么多年却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就可以断定,她不正常,绝逼绝逼不正常! 房门轻开,饿了一整天的干瘪瘪男人终于回家了,但他此刻的形象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位慵懒颓废、不务正业的街头混混。 苏绮瑶正纳闷他为什么去了这么久,冷不丁就瞥见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她心一惊:“你干什么了?叫你道歉又没叫你动粗,看你把自己弄得,疼死活该!以后再不管你了,疼死你……”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跑回房拎了医药箱,揪过这男滴给他重新包扎伤口。 男人的大掌又肿又红,活像只猪蹄叫人看了倒胃口。不过反观女人的纤手那就有食欲多了,真真可谓钟灵毓秀、秀色可餐,细白的指尖,粉嫩的指甲,玲珑的指缝,饱满的指腹,敏感的手心,一寸寸,一厘厘,无一不是上帝精心雕琢的杰作。 柔和的日光灯低低照耀着女人美丽的后脖颈,瓷白如玉,光洁顺滑,不经意间一个垂眸,柔顺乌黑的发丝扫过男人的大腿,痒痒的,麻麻的,热热的,还咕咚咕咚的,强烈刺激着男人的感官。 裴某人就感觉自己小腹一紧,浑身僵得不敢动弹,而后做贼心虚似的瞄了女人一眼,见没什么异常赶紧耍无赖,嬉皮笑脸的说:“老婆,男人之间的感情你不懂,好多事光靠一张嘴皮子压根没用,就得打一架才痛快。” 感情?男人之间的“感情”? 闻言,苏绮瑶抬起了头诡异的看着他,十分认真的想了有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说:“哦,原来是这样。” 哪儿样?哪儿样?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裴2b抓耳挠腮的,内心在嘶吼:老婆,绝逼不是你想的那样!绝逼不是! 过了一会儿,苏绮瑶突然又抬起头疑惑的问:“你也不像刚打完架的,脸上一点儿伤都没有。” 裴天曜痞痞地说:“老婆,我们做过君子协定不能打脸,所以……嘿嘿,我的伤全在里边,你想看我给你看。”他说着就要扒衣服耍流氓,果断被老婆两根手指捏死。 “嗷!嗷嗷嗷!老婆你轻点儿,轻点儿……我错了,错了,疼……” 几经坎坷波折,这只红猪蹄终于处理好了,干瘪男人刑满释放也可以填肚子了。裴天曜当即乐颠乐颠的蹦跶到饭桌上,捧起一碗乌冬面就…… 请注意,这男人不是囫囵吞枣就开吃,而是献宝似的献到老婆跟前,眯眼笑着说:“老婆,生日快乐。” 苏绮瑶先是一愣,继而美眸浸满醉人的光晕:“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 “那当然,老婆大人的生日那必须得牢牢记住,死都不能忘。” “贫嘴!”她娇呵一声。 老婆难得的娇嗔模样,把老公看傻了:“嘿嘿,老婆你这样真好看……嗷!你又来?我哪儿错了?哪儿错……嗷嗷嗷!好吧我不敢了,不敢了……别再掐我,疼死了……” 世界清净了。 裴天曜呼着痛痛的猪蹄弱弱的问:“瑶瑶,明天有什么安排?” 苏绮瑶轻笑,不以为意的说:“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就是个生日,犯不着大张旗鼓。” 这就是她的人生态度,漠视一切。 裴天曜却听得痛彻心扉、抓心挠肺,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妻子,有阿斯伯格综合征,这种病类似于自闭症但又不同于自闭症,与自闭症的区别就在于患有这种病的人没有明显的语言障碍和智能障碍,所以经过适当的治疗与训练可以很好的融入社会。 你若问苏绮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认识她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说什么恬静优雅,性格和善,富有爱心,阳光开朗,乖巧可人…… 但是裴天曜会说,他的瑶瑶,内心是很封闭的,非常抵触外面那个花花世界。 首先,她很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门;其次,她很敏感,但凡别人对她有一点点儿的不满或抱怨她都会无限倍的放大再放大,躲墙角自怨自艾,自卑自叹;再次,她的喜好局部特殊,曾经她疯狂痴迷于收集各种各样的塑料袋,后来还是裴天曜跟杜医生强行插手、历时四年才彻底纠正了她这种怪癖; 还有,她不爱交朋友,虽然苏绮瑶有很多“朋友”,但她的交际圈非常非常小,只有可怜巴巴的两个脱颖而出赢得了她的好感,还都是女的,一个叫katy,一个叫宋妙可。说到这不得不提一句,这两位还是死皮赖脸倒贴上来的。拿katy来说,katy是苏绮瑶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当初katy对这个拥有东方面孔的女孩极度好奇,然后就一路死缠烂打的开“追”,一追就是六年,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赢得了朋友的芳心。(至于那个叫张祈的,这坨二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绮瑶有交际障碍,这源于那种病强加给她的呆板木讷、感知迟钝。她不理解人们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或非语言性的信息,她不会察言观色,不懂当事人的感受和心境。但是她很聪明,知道自己可以充当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只管沉默不语就行,为此,她的恬静乖巧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并且她从来不会拒绝别人,无论什么要求与条件,前提是异性人员的告白除外,至于同性,至今尚未遇到过,暂且不计。 裴天曜输就输在了这最后的一条。 他爱她,非常非常爱,爱得要死要活、有今生没来世的那种。 可惜他给她一百分的感情投入,她能感受到的远远不足半分;给她一千分的关怀备至,得到的回应却不足一分;给她一万分的歇斯底里、疯狂呐喊,得,她更好,干脆拍屁股走人,不鸟。丢下你一个人爱喊就喊,爱叫就叫,哭也没事,反正她看不见也听不到。 对于她的漠视,裴天曜很挫败,很抓狂,很跳脚,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挫败归挫败,他或许更应该庆幸,因为—— 若非他的瑶瑶如此这般令人发指的迟钝麻木,又怎能彻底断绝了那些心怀不轨的小白脸们?当然,这些个小白脸当中也包括那个向英杰。 说实话,比起向英杰对苏绮瑶的好,就连裴天曜这位正牌老公都差点儿甘拜下风,但是没办法,谁叫他命好抢先一步将人“骗”到手捏?十六年的相处,说他们是兄妹也好,是父女也罢,他不止一次的妄想,或许曾有那么一瞬他深深扎进过她的内心。 比如他偶尔扳起脸来生气了,她能觉察得到并乖乖的不再胡闹;比如他眉眼全开笑得温柔宠溺时,她会张开双臂扑过来撒娇;再比如眼下,他的手受伤了,她会变得心疼焦躁…… 十六年的时间跨度,十六年的岁月洗礼,感情的积累与沉淀早已容不得第三者插足。这也是裴天曜手中唯一的筹码,天晓得除了那所谓的养育之恩,他跟他老婆之间还能谈论神马感情! 悲催的! 某可怜2b男滋溜滋溜的吸了三大碗乌冬面,打了个饱嗝问:“老婆,有蛋糕吗?” “裴先生,我记得你不爱吃甜食。”苏绮瑶强调说。 “裴太太,这不一样,过生日就得吃生日蛋糕。”裴先生一脸的义正言辞。 苏绮瑶寻思了一会儿,想起什么说:“回头买一个,正好晚上可可要过来,我还欠她一顿饭。” 裴天曜一听这话心里边就不爽:“老婆,你觉得我们两个人中间插一个电灯泡合适吗?”他不满的哼唧了两声,又说:“还有,我跟她不熟,到时候我态度不好惹了她不自在你可别赖我。”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不过这次威胁对苏绮瑶丝毫不起作用,只见她不紧不慢的开口说:“我跟可可下馆子,你在家随意。” 随意!叫他随意!他竟然是那个随意! 裴天曜强烈不干,深更半夜的打给损友求撑场面:“喂?哥们儿,睡醒了么……明天过来,我还你钱。”这个损友就是冷子渊,那个小气抠门、一毛不拔的吝啬鬼。 吝啬鬼一听有人还钱当即就爽快的答应了:“几点?在哪儿?” “另行通知。” “不见不散。”咳,好吧,其实吝啬鬼也没借给人家多少钱,跟封清扬一比,简直减值了。 夜里如无意外,裴先生果断是要实施爬床大计滴,蹭老婆背后一把抱住就不撒爪了:“我是病号,你要忍心就踹我下去。”说完就闭眼等死,把一切交给命运。 天可怜见,他的命一向够好,老婆大人并没有踹他,只愤愤不平的骂了句:“你还有理了?不想睡气垫床就早说啊,我还能退货呢,现在被你扎成那样还怎么退?你个败家子!” 败家子蔫着不敢吱声。 周三傍晚,败家子吵着闹着要跟老婆一块下馆子,苏绮瑶斗不过这厮就同意了,还特意叮嘱说:“带你去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不准对人家没礼貌,知道么?” 换来裴天曜的连连点头,态度乖巧。 这厮是真的乖巧,不但乖巧还异常热情,落座之后就一个劲的对着客人瞻前顾后、嘘寒问暖,又给沏茶又给倒水的,似乎有些热过头了:“宋小姐从哪儿来?工作一天累不累?同事们都好相与么?领导凶不凶?好不好说话?一路上赶过来堵不堵车?闹不闹心?平时喜欢吃什么菜系?能吃辣吗?酸的?甜的……” 这厮疯了不成?苏绮瑶险些暴走,无奈场合不合适,忍着。 桌布底下,宋妙可偷偷给她去了条短信:你男人肿么了?跳楼摔坏的不是腿而是脑子?摔傻了? 苏绮瑶拿手机一看,回了句:他从回来就这样了,兴许出门前忘了吃药又犯病了。 绝逼是这样滴,你瞧。 这时服务员拿了三本菜单过来,裴天曜毫不客气的大手一挥,拍桌子豪言壮志道:“宋小姐想吃什么只管点,我老婆买单,甭客气。” 听听,听听,这是一个大老爷们儿该说的话不?竟敢叫老婆买单,亏他有种。 丢人!丢你全家的人! 裴2b才不在乎人家怎么看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饭店门口,突然间眸子一亮提高了嗓门大喊:“子渊,这里,这里。” 这厮还约了冷子渊?苏绮瑶纳闷转头却蓦地听到一只茶碗碎裂的声音。 “乓啷——” “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话落,宋妙可狼狈而逃。 “可可……可可……怎么了?可可……” ……   ☆、第15章 迷路 饭店入口附近站着一男一女,两相对峙,气场紧绷,吸引了不少顾客的“青睐”。 女人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整个面庞细致清丽,脱俗的简直不带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味,葱绿织锦的裂帛褶皱颜色甚是鲜亮,再佩与她容光焕映的美丽脸颊令周围一切瞬间黯然失色。别说北方罕有如此佳丽,即便在温婉的江南也鲜为人见。 “宋小姐,多年不见您愈发的明艳动人了。”冷子渊薄唇轻开,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讽刺。 宋妙可几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狼狈,却是转瞬即逝:“这位先生,请你让开。” “怎么?宋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看来我需要做一番自我介绍了。”他甩头扬了扬满头狂放不羁的栗发,继而说道,“你好,我是冷子渊的总裁,宋小姐可以称我一声冷总或者冷少爷。” 宋妙可苍白了脸颊,双腿一软恨不能跌坐在地,她拼尽全力终于保持住最后的一番镇定,说道:“冷先生,我有急事,请你让开。” 冷子渊薄唇紧抿冷哼一声,颈间一条银色十字架项链闪烁着诡惑的光芒:“宋妙可,你充其量就是一个暴发户的私生女,装什么孤高!” 哗—— 顾客堆里炸来了锅,皆对这个私生女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鄙视,有辱骂,有同情,更多的则是他们眼中所含的异样,就像一把把尖锐的钢刀直插她的心脏,一刀一刀,凌迟之刑,恨不能把她活活剜死。 苏绮瑶彻底看不下去了,“啪”一声拍案而起怒火冲冲的冲过去,一把拉过可可拽走,扔下句:“冷子渊,你太过分了!”踏出饭店大门的时候又特意吼上一句:“裴天曜,你给我等着!”回家再收拾你。 裴天曜无辜的摸摸鼻子,招呼冷子渊过来,不敢苟同的说:“我说你怎么还这么别扭?明明心里放不下人家却非要死活挣这口面子。”说到这他一脸鄙视:“面子?我呸!面子值几个钱啊?面子能给你当老婆吗?面子能为你生儿育女么?冷子渊,别说我不拿你当兄弟,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混蛋犯傻小心人姑娘真被你气跑了,到时候活该你奔太平洋哭丧去。” 毒舌! 冷子渊冷冷的觑了他一眼,道,“没想到几年不见我们的裴三少转性了。” “你猜对了,我真转性了,这是我养老婆养十六年最深刻的领悟。”也是最痛的领悟。裴天曜单手摸着下巴,一脸的高深莫测:“兄弟,听我一句劝,面子这东西真不是个好东西,识相的赶紧甩了它,否则……哼哼,有你哭的。” 是么?冷子渊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废话少说,今天叫我来不是要还钱么?钱呢?” 裴天曜拿白熊掌一指就开始诽谤,哇哇大叫说:“冷子渊,我都自甘堕落给你当红娘了你还冲我要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义正言辞。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义凛然。 …… 苏绮瑶带着可可逃出了饭店,直到逃出好远好远才舍得停住脚步,两个姑娘早已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淋,双腿发虚险些站不住脚了。 宋妙可擦了把脸颊上的汗珠,说:“谢谢你,瑶瑶,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那个冷子渊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那样?怎么能说那个难听的话……亏他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亏他……”苏绮瑶胸膛的这口闷气还未消散,怒着一张通红的小脸愤愤咒骂,可惜她的“教养”实在是太好了,骂人的话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句,不疼不痒的,毫无杀伤力。 宋妙可看着她的不平之色却是愧疚的垂下了眼眸:“他没有说错。” 什么?苏绮瑶怀疑自己幻听了,不可置信的瞅着她问:“可可,刚刚是你在说话?” “恩。”宋妙可埋首低头死死盯着脚上那双价格不菲的蓝色高跟鞋,坦言道,“冷子渊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私生女。” “……”为什么会这样? “对不起,瑶瑶,我隐瞒了我的身份,我爸爸是林泰集团的副总裁宋东岳,我妈妈……是他的情妇,我是……我是他们的私生女……” “……”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原谅我,我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你这样的一个朋友。 “我明白你的感受,对不起,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翠绿色裂帛越走越远,渐渐淡出她的视线,夜风吹起她满头长发,滑落一幕黑色的瀑布。 缱绻的思绪,蹒跚的脚步,步满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游走于这个街头的熙嚷喧闹。 昏暗的路灯映照出这个城市的孤独和冰冷,美丽的霓虹光在黑夜显的格外单调苍白,没有往日的艳丽,没有平常的绚烂,它无力的孤零零站在黑暗的角落,来见证这个孤寂的城市没有爱情,没有亲情,甚至没有那既脆弱又可悲的友情,只的只剩夜的清寒和冷清…… 不知走了多久,苏绮瑶才发现她的注意力十分不集中,不是被路上碰到的人吸引,也不是被奢华夸张的广告牌吸引,更不是被光怪陆离的高空障碍灯吸引,而是那一个个蔓延开来、却又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十字路口。 于是,城市又把她戏弄了,她迷茫了。 四条岔路,究竟何去何从,该往哪儿走? 下意识的,她从包包里掏出了手机,纤手一点就要按下那个特殊的快捷键。 “瑶瑶!”穿过车水马龙,她似乎听到一声深情的呼唤。 苏绮瑶应声转眸,隔着长长的人行横道,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一个昏暗的身影。 颀长英挺的身姿,一身洁白如雪的修身运动装扎人堆里格外抢眼。他就屹立在那,单手拄着拐,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冲这边挥舞着,摇晃着,背后闪过川流不息的彩色流光,此时此刻不过是一个灰色的光影罢了。 他就像一道靓眼的风景,吸引着路边所有人的目光; 更似一树静默的花苞,独自守立在时间的彼端,只一眼,便隔着沧桑洪流穿越了她,穿越了她的灵魂。 心跳有刹那的触动,灵魂莫名的颤动一颠。 她慌乱错开,垂眸,等他走过来。 三十秒的绿灯开启,裴天曜一瘸一拐的来到这边,拧眉问:“怎么跑这来了?” “我迷路了。”苏绮瑶低着头小声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家长的原谅。 “怎不给我打电话?” “刚想打来着你就来了。” 性感的唇角勾起一丝浅笑,显然裴天曜的心情不错,纱白的大手拉过她的小手,说:“跟我回家。” 苏绮瑶乖乖跟上。 步行街上,英俊瘸脚的男人和淡雅恬静的女人,双手紧紧地系在一起,一双璧人,五条腿,路边散落的霓虹光把他们各自的影子拉的悠长深远,而后交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缱绻缠绵,温馨静谧,最终染成一片暖暖的灰白,就连旁边偶尔经过的路人,也被这对恩爱的小情侣染成一片温暖的颜色。 “以后放机灵点儿,瞧你这都走出多远了才发现自己迷路了?呆瓜!”男人取笑着说。 “呃……下次我会注意的。”女人讪讪的笑,说着保证的话。 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凉飕飕的:“你还想着有下次?” 危险!女人一缩脖子赶紧求放过:“没有,没下次了。” 男人哼哼一声,紧了紧拉着他的大掌,终究没再说什么。 “裴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她好奇的问。 “老婆,这就叫无言的默契,咱俩心有灵犀呗。”他煞有介事的说。 扯淡! …… 本该高高兴兴过生日,但小寿星的情绪明显低落,裴2b这位做人老公的又打滚又卖萌可着劲的逗老婆开心,可情况丝毫不见好转。最后他也没辙了,干脆直接问了,不过任他怎么威逼利诱都问不出个所以然,老婆的嘴巴依旧闭得紧了个紧,死活撬不开。 裴天曜咒骂着给宋妙可拨了个电话,可惜久等不到回应。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就这样,苏绮瑶结束了自己二十五岁的生日。 …… 隔天周四,苏绮瑶的行程原本排的很满,除了学校上课又要跑万盛兼职挣外快,晚上还要顶替隔壁张祷张大哥赶奔夜店救场。 不过自昨天一大清早跟金主向英杰闹翻之后,苏绮瑶就闲了下来。她决定今天她就公然毁约,去万盛办理离职手续,狠狠的出口恶气。 首先是迟到,她故意晚到了一个小时。整整一堂课的时间,一窝孩子都可怜巴巴的等着老师传授技艺呢,人家的爸妈当初都是投了大把大把钞票滴,岂能忍受此等情况发生? 向英杰,面对那些无理取闹的父母们,他该如何招架? 活该! 苏绮瑶怀着一颗得意洋洋的心走进万盛大厦,前台两个小职员对她的态度明显变了,均是沉着个脸,其中一个公事公办的说:“苏小姐,你迟到了一个小时,按照合约你今天所得报酬为零,另外记大过一次。” 苏绮瑶看着这两位,都能感觉得到她们脸上那厚厚的粉底齐刷刷掉了一层。她笑了笑说:“我要见向总,麻烦你们通报一下。” “对不起,向总正在开会,任何人都不见。” “那算了。”苏绮瑶不以为的转身,欲走。 “等等。”大楼电梯处,向英杰及时走出。他上身身着一件dior的白色t-shirt,v字领胸口挂着两颗装饰性的扣子,下身穿了一条hugoboss难得设计的墨色休闲裤,右边裤脚垂下一条银白色环扣链子,微晃着闪现一抹诡异荧光。 这副打扮明显是夏季出游的节奏嘛,哪里是在开会了? “瑶瑶,我想跟你谈谈。”向英杰走进了,说。 苏绮瑶看着他,思绪翻飞想了很久很久,最终化为一个字:“请。” ……   ☆、第16章 英杰 街角的咖啡厅。 这是一家中世纪英伦皇家风格的咖啡厅,在高楼林立的繁华街景上显得与众不同,甚至有些格格不入,就像一位特立独行的异国女郎时时刻刻吸引着行人的目光。锥形塔楼、半拱明窗,高低错落的圆润屋顶、逐层挑进的门框横棱,壁上花纹娆娆苒苒,明媚光缕柔和优雅,还有那攀岩游走的朵朵蔷薇,清冽细腻,甚至挂着几滴耀眼的水珠。 苏绮瑶好歹在英国呆过八年,此时面对眼前熟悉的建筑不可自抑的弯起了嘴角,显然心情不错。 踏进咖啡厅,弥漫周身的音乐是瑞典女歌手苏菲·珊曼妮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据说一整天都循环着她闲暇时轻快愉悦的嗓音,慢慢呼唤起人们的怀旧时光。 轻松闲适的氛围令她不自禁眉眼含笑,水眸顾盼生姿。 “坐。”向英杰引导带入了一张靠窗的空桌,发挥绅士风度为女士拉开了座椅,笑得温文尔雅。 她应邀而坐,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洁白简约的桌椅零零散散的几乎布满了客人,或沉默,或不语,或低头阅读手中的书籍,或端着一份黑白报纸找寻曾失去的峥嵘岁月……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般,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正前方,淡雅纹理的木质墙壁上刻写着“啡入心间”四个娟秀行楷,在这燥热的夏给人一种闲适的清爽。墙角处一道木质小楼梯蜿蜒而上通往二楼,偶尔上去或下来几个人,不过皆是脚步轻抬,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似乎谨慎的有些过分。 几位侍应生来来回回,穿梭不定,咖啡独蕴的香味在空气中回旋,或暗香浮动,或沁人心脾,静谧,温馨,没有太多的聒噪影响扰乱自己。 “喜欢这里吗?”向英杰问。 苏绮瑶微微颔首:“很安静。” “我知道你一定喜欢。”他眉宇间闪现了一丝兴奋,似炫耀,又似试探,“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前不久来这边见客户,路过时特意留意了下,起初被它独特的门店风格所吸引,进来之后才察觉这里面令有乾坤。”说完,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另有乾坤? 苏绮瑶不解,疑惑的眼神再次巡视,不过以她的智商只看得出这里就是一家普通的咖啡厅,若非要挑点儿什么毛病,那就是难得可贵的安静安宁,抛开这些就再正常不过了。 心里虽然好奇,但她并不打算开口询问,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她跟对面那位男士并不是很熟。 向英杰也没再纠缠于这个话题,招手唤来r点了一份冰拿铁,问:“瑶瑶,想喝什么?” 苏绮瑶冲r友善的笑了笑,说:“绿茶咖啡,谢谢。” 虽然在英国喝了那么多洋墨水,但她一直对“咖啡”这种饮品提不起好感。在她看来咖啡就跟酒一样,喝多了伤身,只可以偶尔怡情怡景的小酌几口。绿茶咖啡是一道纯东方风味的咖啡,绿茶的幽雅清香与咖啡的浓郁厚重碰撞在一起,交流激荡出一个奇妙的平衡点,是她唯一可以接受的口味。 很快两杯咖啡呈了上来,一男一女就那么坐着,谁都没有出声。 一个默默凝视着那杯冰拿铁,糖果与牛奶混合形成黑白分明的两层,如鸡尾酒般曼妙的视觉效果再配上几颗晶莹剔透的冰块,给人一种高雅而浪漫的错觉。 一个静静注视着窗外风景,恍惚街口处红绿灯交相替代,来来往往的车流,走走停停的行人,川流不息,不知疲惫,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男人突然动了,拿起勺子若无其事的搅拌着,似乎有些言不由衷的说:“前天早上……对不起,是我越矩了,那些话我现在全数收回。瑶瑶,你能原谅我吗?” 苏绮瑶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却并没有看他,一双清澈的水眸落在身前的那杯咖啡:“向英杰,你可听过一个成语叫做‘覆水难收’?” “啪!” 勺子撞上瓷杯,溅起的咖啡滴落在他白色的t恤衫,肆意染出一滩丑陋的棕。 “我一时气急说了些过分的话,我知道那些话对你造成了很大伤害,我……我承认我不该,我很抱歉,瑶瑶,我们都当它是一个误会,就这样过去好吗?” “不止这一件。”苏绮瑶眼神一动,洁白的柔荑紧紧捧上那盏咖啡杯,说道,“向英杰,我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认识也有十多年了,虽然谈不上多深的交情,可我不想当面跟你撕破脸。” “瑶瑶,你可能对我有所误会……”他试图解释,却被无情的打断。 “误会吗?”她全然不信,“那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我先生也知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这世界上会有第四个人,甚至第五个、第六个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你怀疑我?”向英杰似乎有些气愤,以及痛苦,被冤枉的气愤与痛苦。 可惜,苏绮瑶天生迟钝压根看不懂他的委屈,冷酷道:“是不是你,你心知肚明。” 向英杰端起身前的咖啡放嘴边饮下一口,只尝到一股涩,涩的难受,和一股冰,冰的刺骨。他颓废的闭上眼睛道:“瑶瑶,你知道么,其实我们认识不止十多年,足足有二十一年了。” “对不起,我脑子笨,记事晚。”她这么说。 他只能苦笑,突然间一跃而起拉起她的胳膊就走:“跟我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向英杰,放开我!”苏绮瑶挣扎着,叫喊着,静谧的咖啡厅突然提高的分贝聚集了所有顾客的眼光,可惜无人见义勇为,个个漠然以对。 最终,她不情不愿的就被拽上了二楼,视野一瞬间的豁然开朗令她的思维小怔了一会儿。这里…… 别有洞天。 苏绮瑶惊叹着,挣扎的力度小了许多,跟着向英杰走了进去。 一层之隔,全然两个不同的世界,楼下是咖啡厅,楼上居然是…… 心理诊疗室!而且还是一家专注于孤独症(自闭症)的心理诊疗室! 不同于常见的自理诊疗室,这里除了倾诉和邀请的专家讲座、看诊以外,还特别开辟了音乐治疗吧和宣泄社。小屋干净整洁,布置简单雅致,房间的一角设了一道浅紫色的幔帘,帘后藏着一张同样铺着紫色床单的靠椅,内设一台dvd播放器和十多张各类轻音乐光碟。 走廊墙壁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证件证书,什么工商执照、执业许可证,税务登记证、授权委托书、什么某某药师证、某某某执业医师证……等等,等等。苏绮瑶看得眼花缭乱,却不想一份突如其来的证书擅入她的清眸—— 法定代表人,签名处标注着三个龙飞凤舞的狂草:裴天曜。 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定睛再看,没错,的的确确是裴天曜。虽然她看不懂那堪称鬼画符的狂草,但“裴天曜”三个字她自信不会认错。 难道同名同姓?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因为据她以往的认知,她的裴大哥绝对志不在此。他是天上的雄鹰,海里的鲨鱼,森林中的王者,上古世纪的霸主恐龙……他喜欢叱咤风云、翻手*,他独享高高在上、睥睨群雄。 医生么?心理医生么?原谅他,他远没有那多余的耐心与泛滥的爱心。 可接下来向英杰的说辞彻底斩断了她的这种认知:“瑶瑶,不用怀疑,这个裴天曜就是你那所谓的丈夫,你若不信可以去他的办公室,相信那里不难找出他的证件照。”他怂恿着,怎料这番煞费苦心的挑拨离间彻底打了水漂。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苏绮瑶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说:“我从来不干预我先生的事业,他爱做什么那是他的自由。” “他瞒了你这么大事你都不生气?”向英杰面露讽刺,“苏绮瑶,你真想得开!” 名叫苏绮瑶的这位女士却是正了脸色,一本正经的告诫道:“向英杰,做一个有道德的人,不要插足别人的婚姻。” “……”缺德的人噎着说不出话。 下楼回咖啡厅,只见憋了许久的这位突然开口了,扫了眼全场顾客说:“瑶瑶,这里的客人大多有自闭症,或重或轻的……” “向英杰,做一个有道德的人,不要嘲笑别人的缺陷。”她再次告诫。 “……” 各自入座,苏绮瑶寻思的一会儿感觉是时候谈论正事了:“向总,我要跟万盛解约。” 向英杰似乎早已料到,只说:“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没什么理由,我就是不想干了。”她的态度依然决绝。 咖啡桌下,向英杰紧握了拳头,手背处青筋暴起咯咯作响,似是忍耐着极度的压抑:“瑶瑶,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年把你从孤儿院带走的是我不是他,我们……” “向英杰,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苏绮瑶淡淡的说。 所以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 …… 曲终人散。 但是有人偏不想散。 路边停靠着一辆漆黑奢华的保时捷,向英杰打开副驾驶侧的车门,友好邀请:“瑶瑶,我送你回公司。”人是他载来的,理应由他载回去。 “不用,我打车。”苏绮瑶一口回绝。 他笑容一敛,继而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标杆态度:“苏女士,解约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其中涉及许多问题,更有不少细节需要我们双方达成共识,以免将来引发不必要的纠纷,你说呢?” 苏绮瑶只能说:“麻烦向总了。”这是答应乘坐顺风车。 车内气氛一度沉寂,一个只顾开车打方向盘,一个只顾欣赏路边的风景。 良久,向英杰率先打破寂静:“今早我的秘书收到一封律师函。”顿了顿又问:“苏女士要告我?” “向总,这个问题好像跟我的解约没有任何关系。”苏绮瑶提点说,视线依旧落在窗外。 “不知道是谁,前脚说不想跟我撕破脸,后脚就要把我告上法庭。”他话里话外带了几分调侃。 苏绮瑶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说:“如果你主动澄清那些谣言,我会适可而止。” “我说过,那些谣言不是我传的。”向英杰苦笑。 “我不信。” 十分不愉快的对话,和旅程。 车内重新陷入沉默,苏绮瑶再次将视线移开,清澈的美眸闪过一道道花花绿绿,与黑黑白白。 “宁静雅,是宁静雅,当时她也在场。” 滋—— 心脏猛然一缩,苏绮瑶感觉针扎似的疼。 ……   ☆、第17章 中药 “宁静雅,是宁静雅,当时她也在场。” 滋—— 心脏猛然一缩,苏绮瑶感觉针扎似的疼。 裴天曜,她在法律意义上的老公,高冷无双,成熟稳重,能力卓绝,家世显赫,帅气多金,洁身自好,不闹绯闻……他绝对堪称s城几乎所有女人痴心妄想的高富帅、梦中情人、白马王子、钻石王老五……可她们不知道的是,他早就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了。 他们的婚姻非常低调,甚至是在万里之遥的英国注册登记的。起初苏绮瑶不解,问他,可得到的答复是:“瑶瑶,我不想让你受伤害。” 她还是不解,但她不敢追问,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跟他结婚了。 事实证明稀里糊涂的婚姻永远没有幸福可言。苏绮瑶后悔了,可惜她脑子太笨,至今理不清自己为什么后悔。 再说裴天曜。裴男神的身后开了一大片桃花林,呆萌可爱的,温婉聪慧的,清纯无邪的,明艳动人的,盛气凌人的,娇柔惹人的……棵棵妖娆,朵朵魅惑,可谓滔滔江水,泛滥不绝。 宁静雅就是其中最执着的一朵。她执着的追求裴天曜,一追就是十五年,爱了十五年,等了十五年,从十八岁上大学初遇直到现今三十三岁超大龄女青年,还未死心。 单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出发,苏绮瑶都不禁为她的执着专情挑大拇指心生佩服,但是…… 敌意更多。 苏绮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讨厌宁静雅,反正就是打心眼里对那个女人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讨厌,从十岁第一眼见到这个端庄优雅的大姐姐就埋下了讨厌的种子,一直讨厌了十五年,现今早已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了,矫都矫正不过来。 她想她们上辈子一定是仇人,而且还是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那种。 三年前裴天曜飞了英国,隔天宁静雅紧随其后也飞了英国;前不久裴天曜回来了,听说后脚她也回来了。这些信息都是苏绮瑶从娱乐八卦上看到的,因为宁静雅是市/委/书记的独生女,官家千金,名门淑媛,广受社会关注,一有风吹草动都能闹得全城沸腾。外加她顶着“大龄剩女”的光辉头衔,不少娱乐周刊都为她列了一个专栏,全程挖掘跟踪报道她的终身大事,更有媒体推断其实早在多年前她就跟裴三少“勾搭”到一块了,为此还特意刊登了一大推“证据”。 也是,一方是知书达理的千金淑媛,一方是品行出色的青年才俊,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而且他们还是大学同学、多年挚友,私下往来密切,拍拖的几率很大。 曾经不止一次的,就连苏绮瑶这位“正室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的确很相配。 嘶—— 心脏又是一阵刺痛,扎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她这是怎么了?纤细的柔荑捂上脆弱的胸口,默默等待那波疼痛的余韵渐渐平复。苏绮瑶暗自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想。 一辆扎眼的保时捷停在万盛楼下,向英杰眼神暗了暗:“到了。” 苏绮瑶解下安全带道了声:“谢谢。”这时就听前任金主又发话了:“你会撤诉吗?” 她不语。 大掌握紧了方向盘,向英杰继而开口:“瑶瑶,相识一场,我不想有朝一日我们竟走到对簿公堂的那一天。”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会考虑,再见。”话落,苏绮瑶顶着背后那道强烈的视线走向自己的车子,然后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向英杰,你是个好人,值得更好的姑娘,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 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牛牛一路小跑着迎接主人归来,苏绮瑶莞尔,安抚性的逗弄小家伙给它挠了挠下巴,这时就听书房里传出沙沙的翻页声。 她应声而去,金黄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斜斜的照进这间小屋,一个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男人侧光而坐,他低着头,在夕阳的照耀下那层次分明的乌黑发顶居然散射出一圈儿漂亮的光晕。碎碎的刘海遮盖下来半掩了眉目,只窥得见一双凛冽桀骜的眼神,傲然的脸庞上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高挺的鼻梁下那两片薄唇,此刻紧抿着,噙着一丝狂放与不羁。 这样的外貌和神情,只一眼,就让人断定他太清高,太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与冷酷,甚至还带有几分清贵气质,似乎旁人任何多余的举止和话语,对他而言都是一种亵渎与冒犯。 而且不可原谅。 有美当前,极致享受,饶是苏绮瑶这位“迟钝专业户”也险些看痴了,默默的站在门外,静静看着,暗生感慨。 可惜这种清贵只一秒就破功。 “老婆你回来啦!” 裴2b一扭脸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老婆大人,顿时这两颗眼珠子就亮的发光,左手扒拉过桌旁的单拐拄着,一瘸一拐走过来,脸上乐颠乐颠的笑开了花:“老婆你累不累?渴不渴?” “煞风景。”苏绮瑶自言自语了一句,仰天花板翻翻白眼果断遁走。 煞风景的男人却是不知所谓,在身后哇哇直叫:“诶,老婆你去哪儿?你别走啊。” “做饭。”老婆心里这个恨呐,他大爷的什么活都不干,所有家务活全是她一手张罗。 是,没错,她一个人住久了早习惯了干家务活,可冷不丁冒出个男滴叫她鞍前马后伺候着,给端茶给倒水,给饭吃给钱花,甚至还包括……给他洗内裤! 天杀的这个憋屈难受就甭提了——即便他是她老公。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裴少爷这位富二代,其生活能力极其低下,甚至低到了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不,又来了…… 苏绮瑶给牛牛捣粮食的时候就发现她丢冰箱柜顶的两箱子“牛奶”被拆封了,而且其中一箱少了好几袋“牛奶”。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预感,朝书房那位少爷吆喝道:“裴大哥,冰箱上的纸箱子是你开的?” “是。”那边回应一声。 “我警告过你不准喝牛奶的。”她说,心里有些发虚。 “一只狗都能喝酸奶我就不能喝牛奶了?”裴2b强烈不满的控诉,“老婆,你这是家/暴。” 你才家/暴!你们全家都家/暴! 苏绮瑶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刚想训话就听裴少爷抱怨道:“还说呢,那牛奶的味道怪怪的,有一股又苦又涩的中药味,我都怀疑它过期了。” 恭喜你,裴先生,你的味觉很灵敏。没错,它就是中药,而且还是特意给女人喝的中药。 默哀完毕,苏绮瑶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裴先生,你喝之前不看包装吗?”包装袋上应该印有名字的,吧? 天晓得裴2b究竟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说:“裴太太,我看了,没过期。” 所以你就放心的喝了? 额滴神,饶了她吧,她绝对不是故意把“牛奶”丢冰箱上“诱惑”他的,绝对不是! 苏绮瑶伸手抹了把额头上那所谓的冷汗,老老实实招供说:“裴大哥,那是婆婆送我调理身子的中药,你……你喝完之后有没有什么……呃……那个……不良的反应?” “……” 家里的气氛有过那么一小会儿的沉寂,然后裴2b就顶着一张黑不溜秋的俊脸一瘸一拐的闪到她跟前,咬牙切齿的说:“苏绮瑶,谁叫你把……把那药放冰箱上的?” 说到底这事还赖她了?苏绮瑶不服气,反驳道:“是你笨,不知道看包装。” 好吧,这事裴2b咬牙认下了,谁叫他是2b捏? 活该! 事实证明养富二代绝逼是项技术活,普通人果断整不了。 好在裴少爷的命够大,喝了那么多“女人药”竟然一点儿毛病都木有,不得不佩服他的好身板,杠杠滴,靠得住。可惜…… 身体好有神马用?这厮就是一好吃懒做的主,纯粹在家当皇帝的,而苏绮瑶,就是伺候他的小宫女。 “咣当!”一声,小宫女狠狠的摔上厨房门,端出最后一道紫菜鸡蛋汤往饭桌上一摆,朝书房大喝一声:“开饭!” 立马,就见裴少爷哈巴哈巴的奔过来而且很有自觉的爬上主位,把左前爪一伸大大咧咧的说:“老婆,给我擦擦手。” 苏绮瑶甩给他一条湿毛巾说:“自己擦。” 哈巴狗觉得自己挺委屈的,揪着毛巾抹了两把然后把毛巾挂在另一把椅子上,小心翼翼的问:“老婆,你怎么了?” 老婆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他包纱布的右手,然后向下落到他打石膏的左脚,这个秀气的眉头就是微微一蹙:“你的手脚什么时候能好?” “手还好,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能拆包了。”说到这裴天曜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又道,“脚摔得比较重,没个两三月恢复不了。” 好吧,她的错。 苏绮瑶只能淡淡的说一句:“没什么,吃饭吧。”这一刻心里再多的愤恨都烟消云散,没办法,活该当初推他下楼的是她,所以只能咬牙认了。不但认,而且还得好声好气伺候着:“明天再给你炖锅排骨汤,这次多放些萝卜,你……” 话没说完就听龟毛挑剔的裴少爷抗议了:“我不吃萝卜。” “萝卜营养丰富,对你的身体大有好处……” “我不吃!”说这话的语气竟含了几分小孩子闹脾气的倔强。 苏绮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鼓鼓的,胀疼胀疼的。她将目光再次扫过对面的那个男人,男人有一张刀刻的俊脸,菱角分明的线条和锐利深邃的眼眸,不经意间流露的眸光会不知不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但就是这么一位具有压迫性的大男人,此刻却分明带有几分小孩子气,矛盾得很,也别扭得很。别捏得竟连“迟钝专业户”都察觉出不对劲,而且,很不对劲。 “裴大哥,你这次回来变了很多。”几乎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一点儿不像你。 ……   ☆、第18章 心疼 但就是这么一位具有压迫性的大男人,此刻却分明带有几分小孩子气,矛盾得很,也别扭得很。别捏得竟连“迟钝专业户”都察觉出不对劲,而且,很不对劲。 “裴大哥,你这次回来变了很多。”几乎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一点儿不像你。 “怎么说?”裴天曜饶有兴味的问,可深邃眼眸蓦地划过一道暗光,却是一闪即逝,快得抓不住。 “以前的你就像天上的白云,高不可攀遥不可及。”哪怕不小心碰一下都是对你的玷污。苏绮瑶在心里补充了下一句,却是莫名有点儿小失落。 “现在呢?”他追问。 “现在……”她突然不怀好意的瞥了他一眼又马上收回,丹唇轻抿不说话了。心道:现在你丫的就是河沟里一滩烂泥,叫人恨不能踩上两脚,狠狠的踩,往死里踩,看你还敢傻缺!看你还敢犯贱!你个二货! 天知道这些话打死她都不敢说,只能在心里憋着。 裴天曜自然不晓得老婆心中的弯弯绕绕,突然间他眼神一动,又问:“瑶瑶,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说这话,他似乎怀着几分忐忑不安,与一份, 微酸的希冀。 可得到的回答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似乎连那可怜微弱的呼吸都是停顿的。 苏绮瑶把自己脑瓜垂的死死,过了许久终于肯正视这个问题:“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裴天曜是这么说的,却是无人看到一抹明亮的疼痛闪过温润的双目,险些刺亮窗外那片昏暗无边的夜色…… “不急,等你想明白了再告诉我。”他补充道。 其实,苏绮瑶真正想说的是:“万一我一辈子都想不明白怎么办?”不过她终究只努了努嘴什么都没说。 (=^^=) 结束了不太愉悦的晚餐,这对不太熟的小夫妻赶着牛牛下楼遛。 出楼门向东遛不远是一片社区公园,按现在的时间虽然天色渐晚,但公园里聚集了许多饭后散步的居民,和宠物。 以牛牛萌宠的视线为参照,但见前方四十五度仰角飘飘然掠过一团雪白雪白的肉球,在这暗淡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扎眼透彻,惹人注目。 一只迷你猫猫乖乖的喵在主人怀里,趾高气昂的飘过。 牛牛果断不干了,一屁股蹲地上赌气不走。 这是耍小性子要抱抱呢。 苏绮瑶忍俊不禁,说实话她也想抱小家伙,可惜这坨家伙重的很,她轻易抱不动。于是便求助于家里的大力士为爱宠说情:“裴大哥,你抱抱它。” 裴2b何许人也?那是坚决不干滴,非但不干甚至还一脸嫌弃:“脏。” 牛牛龇牙。 苏绮瑶别无他法,无奈只能强行拽走爱宠,嘴里还一个劲碎碎念:“臭牛牛,你该减肥了,瞧你这满身肥肉,丑死了!你本来就长得丑,现在更丑了,小心将来找不着媳妇儿……” 却是惹来牛牛哼哼唧唧的抗议:长滴丑不素俺滴错,俺生下来就紫酱。 “师嫂!师嫂……”张祈从后边追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呼呼……今晚……今晚……” 哦,差点忘了,早些天答应过张祈今晚要赶奔夜店救场滴。 苏绮瑶冷不丁想起这茬,不好意思的冲张祈歉意笑了笑说:“张二哥,你别急,我这就回家收拾收拾,马上出发。”她说着就要往回走。 却被张祈拦住了脚步:“不……不是……师嫂,你听我说……听我说,我大哥回来了,他赶回来了,所以今晚的演出……就不麻烦师嫂了。” 果然,裴2b一听这话心气瞬时就顺了,一挥胳膊一把“勾搭”上学弟的肩膀先来一阵唧唧歪歪,夸赞的意味颇浓:“张祈,我决定了,下周就重组东方三剑客,你小子就是我钦定的大内总管。” “喳。”张祈双膝微屈做了个不伦不类的公公样,“小的谢主隆恩。” 寒碜! 苏绮瑶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恶寒过后果断遁走。 不出意外,粘妈咪的牛牛是要紧随其后滴。 兽妈咪心情甚好,脚步也轻快,哼着小调穿梭于各条林荫小路,碰上花就摘,碰上草也揪,偶尔碰上几张熟面孔,甚至主动热情的打招呼,虽然跟他们算不上多深的交情,但说说客气话总是好的。 “林爷爷好,散步呢?累不累?”苏绮瑶笑嘻嘻的问。 但见林爷爷乐开了花:“不累不累,呵呵呵,小年轻就是好啊,瞧你,多有活力。” 她咯咯咯直笑,继续走:“李阿姨,您这衣服是去年的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件衣服穿着显大,李阿姨一定是瘦了。”苏绮瑶继续发动甜言蜜语攻势,一个劲的说漂亮话,“有什么减肥妙招教教我啊,最近我感觉自己的腰胖了一圈,呵呵呵。” 怎料李阿姨却是神神秘秘的把她拽到一边,小声说:“瑶瑶,你是不是怀孕了?” “呃……” 木有!绝逼木有滴事! “是不是谈男朋友了?”李阿姨追问。 “没!”苏绮瑶一口否决。 对方先是皱眉,继而语重心长的说:“瑶瑶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谈男朋友了,以后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一个,保管找个高富帅钻石男……” 苏绮瑶一囧,但不好明着拒绝,只得说:“那麻烦阿姨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伤了邻里感情?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好的好的。”她频频点头,态度乖巧,“阿姨慢走。” 终于打发走了李阿姨,苏绮瑶深呼一口长气,稳了稳神继续遛狗,只可惜走着走着这个脚步就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沉,直到最后竟是走不动了。因为…… 正前方三步开外站着一位美女,绝世大美女。 灯光扑朔,视线迷离,长长的紫色裙摆风中摇曳,栗色长卷发随风飘动披于腰间,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借着路灯清晰的映出两片微微闭起的薄薄樱花唇瓣,不点而朱,一对舒展的叶眉细细润润,温婉可人,明明是位官家千金竟透出一股子书卷气。 端庄优雅,蕙质兰心。这是美女给人的第一印象,只一眼便不禁心生喜欢,无论男女老幼。 可惜“迟钝专业户”的心里头除了膈应还是膈应,天晓得她从来就没喜欢过这个美女,足足讨厌了十五年——即便美女颜值爆表,温柔优雅平易近人。 无奈人家美女都亲自找上家门口了,她这个做主人的好歹得接见一下不是?于是苏绮瑶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打招呼说:“宁小姐,你也住这?”住你个大头鬼! 宁静雅微微一笑很倾城,温柔的嗓音清清如一缕春风化雨,瞬间安抚了周围沸沸扬扬的嘈杂:“瑶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我记得以前都是叫静雅姐姐的。” 那是当着裴大哥的面给你面子,而已。 苏绮瑶暗中诽谤完毕,眯着眼说:“呵呵,以前小不懂事,以后不能这么没礼貌了。” 宁静雅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醇醇开口:“怎么不见天曜?” 天曜,天曜,叫滴真亲切。 天曜的正室夫人就觉得自己这个小身板,从头到脚都难受,尤其是手,痒痒得很,恨不能掀巴掌朝那张“温柔典雅”的美人脸狠狠甩下一耳光。但是…… 哎,谁叫她只是个文明守法的小市民捏,活该人家是位高权重的官小姐。 苏绮瑶咬牙忍了忍,故作天真的说:“小猴子不在。” 但见美人双蹙眉。 不过美人的嘴角弧度却是不经意间翘起一个角,再搭配一袭紫色长裙,整个人显得更为飘渺神秘,仙女气质一览无余:“瑶瑶,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总把‘小猴子’挂嘴边,别人听到会笑话的。”这话的口气就像一个温柔大姐姐谆谆教诲不懂事的小妹妹,任谁看到或者听到都会对大姐姐称赞不已,可惜…… 小妹妹丝毫不领情,眨了眨无辜的水眸:“可是……小猴子说他喜欢。” 坑爹!哦不,坑老公!裴2b绝逼不喜欢这个称呼,绝逼不喜欢。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但见某老公一瘸一拐的姗姗来迟,走到近前了饶有兴味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正室夫人一秒歇菜,低头作乖宝宝状。 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天曜剑眉一皱,欲要追问,却被现场的第三者打断:“天曜,你提过的拆迁案已经被当地政府批准了。”女人精致的五官眉目如画,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无奈楚楚风情只换得男人阴郁以对,在这个暗淡的夜显得格外殇人,杀气十足。冷不丁吹过一阵凉风,瞬时消散了夏的燥热,却是提前迎来了冬的冰寒,透彻脊背。 不自禁的,苏绮瑶打了个小寒战。 “怎么了?很冷?”裴天曜问,声音不自觉降低甚至包含了无尽的温柔,然后不容分说的脱下外罩罩在了她肩上,心疼万分,“小心点儿,别感冒了。” “恩。”她淡淡的回应,有点儿心虚。 “天曜,关于那个拆迁案,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宁静雅提议道,笑容依旧温婉。 不等裴天曜表态,突然—— “啊!”的一声,苏绮瑶弯腰叫得鬼哭狼嚎,凄惨无比,甚至就连神情看起来也似乎非常非常的痛苦:“裴大哥……我……我疼……疼……” 裴大哥算是彻底吓白了脸,俯首审视着他的丫头,迭声追问:“哪儿疼?究竟哪儿疼?瑶瑶……瑶瑶……说话啊。”她疼,他也疼,而且比她更疼,闷得胸口都是抑郁难受的:“说话,到底哪儿疼?” 我心疼,你知道吗?我不想让你跟她走…… ……   ☆、第19章 再吻 我心疼,你知道吗?我不想让你跟她走…… 捂着心口的小手慢慢滑落到柔软的小腹,苏绮瑶弱弱地说:“肚子……我肚子疼……啊!”紧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打横抱在怀里,一侧眸就是那英挺有型的下巴,光洁俊逸的弧线,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耳畔是铿锵有力的心跳,听起来那么心安,也那么…… 心虚。 “你的脚……”她惊问。 “没事,抱得动你。”裴天曜一脸冷峻,安慰她说,“别说话,好好呆着,我送你去医院。” 医院! “不不不,我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怎料苏绮瑶挣扎的厉害,手脚挥舞着,抗议着,拒绝着,死活不去医院,“我怕打针,怕挂水,怕吃药,怕消毒水味,怕大白褂对我上下其手败坏我清誉……” 听听,听听,越说越稀罕,越说越离谱。 裴天曜却是突然停下高大的身躯,俊脸低垂,一双锐利的眸子仔仔细细巡视过怀中佳人的五官表情,继而紧皱的剑眉舒展了开来,瞬间恢复成2b男的贱样,戏谑说:“没想到亲亲老婆生病了还这么有活力,是不是病好了?” “呃……”根本就木有病好不? 苏绮瑶眼珠子四处乱窜十分吝啬于施舍给他一个停顿:“我……我突然……突然肚子没那么疼了,恩……不用大费周章去医院,回家喝杯红糖水就好。”不用麻烦,真的不用麻烦的。 好吧,回家喝红糖水。 裴2b恋恋不舍的放下老婆,意犹未尽的搓搓咸猪手,甚至故意抬了抬脚踝在老婆跟前亮亮相,期期艾艾的抱怨说:“看看,就为抱你,抱的纱布都歪了,回家给整整。” “好的,裴大哥。”苏绮瑶乖乖应允。活该她撒谎在前,她认,不过…… “牛牛!牛牛呢?”她猛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亲爱滴萌狗貌似弄丢了。 “在前面。”笨蛋!他笑得缱绻温柔,眸光含着一汪醉人的宠溺。 “哦。” 小夫妻赶着狗狗越走越远,却是谁都没注意到背后一抹飘渺的倩影,双臂紧拥,拥着一根孤零零的单拐,被遗弃的单拐,那么凄美,那么哀伤,似是抱着这辈子最珍重的爱人,风中伫立,泪眼凝望,一双柔美的眸子,浸染其中的是渴望的羡慕,与 疯狂的嫉妒…… 苏绮瑶,你不配!你根本配不上他! …(⊙_⊙;)… 回到家,裴2b“应招”给老婆沏了杯红糖水:“喝吧,温度刚刚好。” “谢谢。”客厅沙发上,苏绮瑶笑着接过,两道弯弯的眉眼不禁化为夜空中皎皎的上弦月,泛起柔柔涟漪,白皙的肌肤趁着淡淡桃色唇瓣,水润细致,晶莹剔透,柔柔嫩嫩的好似一颗熟透的水蜜桃叫人恨不能咬上一口,解馋。 咕—— 坐旁边的裴2b巴巴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好想玩亲亲。 哎,苦逼的吃素日子神马时候是个头啊? 幽怨ing。 一杯红糖水下肚,温温热热的,舒舒服服的,苏绮瑶情不自禁的眯起眼享受。可惜这种惬意的享受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家里那位小气的病号开问了:“说吧,为什么装病?”裴2b一副“今天这事没完”的架势,势必要挖根刨底。 苏绮瑶虽然出了奇的脑子笨,但也知道这关轻易不好过。她眼珠子转啊转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干脆来个死不承认:“我没装,刚刚肚子真的疼,真的。” “现在不疼了?”他反问。 “不疼了,红糖水挺有效的,呵呵。”话落她又忙着摆手反驳,“不是不是,还有点儿疼,一会儿才能好。”恩,红糖水再有功效也不能这么快就见效吧? 她洋洋自得着。裴天曜却是沉了脸,招呼道:“过来躺这,我给你揉揉。”他拍了拍他的大腿,说。 躺他大腿? 苏绮瑶果断扭捏了,羞哒哒道:“咳,其实……没那么疼,我能忍得住。”她笑得虔诚无比、真挚万分,真的不用您老费心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恩,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转移话题。她眼珠子又是一转突然大叫着说:“咦?裴大哥,你的拐呢?” “碍事,扔了。”裴大哥淡淡的说,一点儿不心疼。 “败家子!”她一叉腰直指门外,气呼呼的说,“去,你去给我找回来。”当初买那根拐可是花了不少钱滴,可不能给他这么糟蹋。 败家子晃了晃他的粽子包,一派的气定神闲:“我腿脚不方便,老婆,麻烦你跑一趟了。” 好。老婆痛快答应了,心想只要能逃离这厮的逼问,叫她干什么都成。可惜走遍了社区公园都没找见那根可怜的拐。苏绮瑶噘着嘴,垂头丧气的铩羽而归。 裴天曜见她一副谁欠了她好几百块钱的哭丧洋,心里大概有底了,挑眉问:“没找着?” “八成被小区里的人捡走了。”她皱着苦瓜脸说,“明天写封寻物启事贴布告栏上,兴许有好心人给送回来。” 但愿吧。裴天曜不以为意,继而旧事重提:“说,为什么装病?” “大哥,咱能换个话题不?”苏绮瑶强烈建议,深感苦逼。 “可以。”他又问,“昨天为什么不高兴?” 昨天,她的生日,发生了可可事件。 “大哥,咱能换个话题不?”苏绮瑶再次强烈建议,苦逼感更进上一层楼。 深眸闪过一道精光,裴天曜瞄了她一眼,那个眼神诡异得很:“可以。”话落他猛然间一个偷袭软玉温香抱个了满怀:“亲爱滴老婆,咱们来聊聊‘圆房’的话题,如何?”他嬉皮笑脸的说。 不如何。 苏绮瑶一双小手强抵着他胸膛:“你……你离我远点儿。” 奈何她那点儿力道压根抵挡不过他,只见裴天曜得寸进尺的把一张俊脸凑到跟前,鼻尖对鼻尖,嘴唇对嘴唇,差那么一点儿,就差那么一丁点儿他们就玩上亲亲了。 天呐,太震撼了,这个场景太震撼了。 她只觉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烫的吓人,可不等她有所行动,那两片唯一可以发出抗议的唇瓣早已被他捕获,截取,继而肆意的侵犯。一双长臂不容拒绝的紧紧圈住了她纤柔的腰身,以防她私自逃离,强势的男性薄唇紧紧贴向她的,齿舌纠缠,缠绵悱恻。 好不容易小嘴得以开启,却又被他冷不防迎上的唇再次狠狠攫住,柔嫩的娇唇仿佛花蕊般,被他创造的风暴蹂/躏着,他灵活的舌尖不断地深入,再深入,在她唇内翻腾着,肆虐着,吸吮着她的丁香小舌,不时地勾/舔过敏感的上颚,那粗糙的舌蕾刮动着细腻黏膜的触感,令她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阵战栗疙瘩。 “唔唔……唔唔唔……唔……” 怀中的女人就像一只被老虎舔/舐的小猫般别扭地呜叫:不可预测的酥/痒快感从舌尖略过,继而涌向四肢百骸一瞬间席卷了她脆弱的全身,她不禁敏感的瑟缩起来,在他怀中微微地扭动,似抗拒,更似任命,任命的随他一起飞舞,一起沉沦,最终一起遁入那无边无际的归墟…… 男人炙热的胸膛紧紧贴向她的,一修健,一娇软,那么契合,那么般配,仿若上天特意为他们量身订做的另一半,在这一刻终于重逢团聚,缠绵眷恋。 他是那么渴望她,恨不得就做一回小人趁此良机将她狠狠的占有,狠狠的疼爱,让她身体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完完全全刻上他的名字,留下他的痕迹,盖下他的影子,一辈子不可磨灭…… 他想要她,疯狂的要。 天晓得他是怎么放开她的,天晓得他竟然舍得放过她。 压抑的喘息,隐忍的情/欲,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唇瓣才慢慢分开,却是在彼此之间拉出一条透明的淫/丝,暧昧,缊氲,邪/靡,羞煞了一张芙蓉面。 苏绮瑶情不自禁的嘤咛一声,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却是羞得不敢再看。 “喜欢吗?”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有一种磁磁的性感,却更像压抑着什么难言的躁动。 她不语,化身鸵鸟埋在他胸膛,挺尸。 一抹喜悦划过深邃的眼眸,裴天曜勾起性感唇角,低低沉沉的笑了…… 起码,她不排斥。 他俯首,附在她耳边柔声细语:“瑶瑶,天色不早了,我们……”明显感觉怀中鸵鸟冻僵了身子,他莞尔,神态极其恶劣:“我们去睡觉,还是……先一起洗个鸳鸯浴?” 洗你个大头鬼! `(*^﹏^*)′羞羞羞。。。 翌日阳光明媚,隔壁家迎回了多日未见的大哥大。 张祷貌似遭了大难,腿瘸了打着石膏,胳膊骨折了挂着夹板,额头见红了包着纱布还渗出丝丝的血迹,问他疼不疼,他说不疼,可别人看了会替他疼。 张大哥真的不疼吗? 探班的苏绮瑶紧蹙了秀眉,拽过张颈鹿忧心忡忡的问:“张二哥,你大哥怎么回事?” 张祈苦笑,不知该乐还是该哭:“昨晚的演出太火爆,客人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过头,后来……发生了踩踏事件。” 观众猛如虎,入店需谨慎。这是血粼粼的教训。 得,这下好了,一家一对门,各家一病号。 串门的老婆终于舍得回家了,这家这位裴病号阴阳怪气的瞅着她,酸溜溜的说:“看完了?你那位张大哥伤得重不重?要不要紧?抗不扛得住?该不会下一刻就嗝屁着凉了吧……” 特么说的是人话不?你才嗝屁!你全家都嗝屁! 苏绮瑶狠狠的瞪他:“裴先生,口上积德,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裴先生淡淡回一句:“裴太太,贤良淑德,去,给我削个苹果,再剥个橙子。” “……”削死你丫滴!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裴太太,我奉劝你不要这么瞪着我,否则我会误会你想跟我接吻。当然,我乐意之极。” “……”o(╯□╰)o   ☆、第20章 媚药 裴太太是个贤良淑德滴好太太,炖了一大锅排骨汤慰藉病号。 裴先生闻着香味飘过来,眼冒精光:“这么多?你真好,老婆。”说着拎勺子就开捣。 苏绮瑶一巴掌拍下那犯贱的大手,呵斥道:“别动,其中一份是给张大哥的。” 为毛给他?凭毛给他? 某老公果断不干,趁老婆一个不备手疾眼快的偷一勺迅速捣嘴里,烫得直蹦跶:“噜噜噜——噜噜噜——噗——” 但见沾满某男唾液的排骨汤全数归涌大锅妈妈滴怀抱,还欢欢脱脱的溅出几滴明汪汪的油水。肇事者看也不看撒蹄子奔水龙头,漱口,降温。 苏绮瑶一双美眸盯着那锅汤盯了良久,终于体会了一遭传说中这样的“极致”境界: 一粒老鼠屎搅臭一锅粥。 这下别人还怎么喝?无耻二货! 无耻二货成功捍卫了自己的排骨汤,很得意,很张狂,也很……苦逼。因为—— 裴先生舌头烫得发麻,可怜巴巴的伸着求安慰:“哈儿……哈儿——烫死了,老婆,给呼呼。”饭桌上,他伸长了一条通红通红的舌头卖可怜,可惜太卖力以致于忽略了脚底下那坨。 牛牛趴他腿跟抬脖子往上瞅,越瞅越好奇,越瞅脑袋越歪,最终歪成一个完美的六十度角,继而软趴趴的狗舌头一吐,哈哈哈的效仿。 苏绮瑶险些没笑晕了,咯咯咯捂肚子幸灾乐祸:“你们俩真逗!笑……笑死我了……笑死了我……哈哈哈……哈哈哈……” 裴天曜郁闷的收回舌头,大腿一拨拉把牛牛赶走:“去,自己玩去。” 牛牛不满的哼唧几声走客厅转悠一圈,然后,果断又蹲回饭桌底下,赖着不走。 “别欺负它,它这是嘴馋要喝汤呢。”苏绮瑶这位兽妈咪心疼疼了,盛了碗排骨汤给爱宠倒进它的专属食盒,顿时小家伙精神了,颠颠哒奔回自己的小狗窝,等着开吃。 裴2b心尖尖泛酸,抗议道:“里面有我口水。” 她不禁失笑,弯了弯唇瓣说:“没事,它不嫌弃。” 它不嫌弃我嫌弃行不?某老公超嫌弃。 坐回饭桌就见对面的男人将他自己那碗排骨汤推给了她,苏绮瑶不解的问:“这是干什么?” “你也喝,补身子。”裴天曜笑得不怀好意。 蓦地,某一幕场景划过脑海,苏绮瑶膈应道:“里面有你口水。” “没事,你不嫌弃。” 我嫌弃,超嫌弃的。她一脸嫌弃。 裴天曜挑眉含笑恶劣的提点说:“扭捏什么,昨晚不吃得挺痛快?” 轰—— 瞬时,苏妮子被蒸成一只熟螃蟹,从头到脚红通通,耳根子都在滴血。 (*^〔^*)羞羞脸 至于最后苏螃蟹到底有没有喝下那碗汤,这被悬为一个千古之谜,恐怕除了在场的一对小夫妻外加一只萌狗狗,谁也不知道。 仲夏的午后燥热难当,苏绮瑶熬了锅清凉解暑的绿豆汤给家里皇帝奉上,剩下大半锅打算送去隔壁。出乎意料的,这一次皇帝大人没表态,算是默许了。 隔壁家碰巧有客人在——张氏兄弟的堂弟。 “苏老师!”张磊一个箭步迎上前,眼睛晶亮满脸兴奋的哇哇大叫,“堂哥堂哥,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苏老师,呵呵,没想到你们竟然是邻居,早知如此我应该早来你们家蹭饭的……老师,原来你住这。” “呃……是啊。”苏老师好像不太习惯于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潜意识后退几步跟对方拉开距离,浅笑着说,“李晗,你好。” 张磊一耷拉脑袋挫败得很,任命的纠正:“我是张磊!张磊!老师,李晗是女生,咱们班唯一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我们俩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差别很大的好不?您是有多严重的脸盲症能把我们搞混了啊?您快醒醒吧好不? “咳,抱歉。” 苏绮瑶尴尬的笑,越过张磊将一壶绿豆汤递给张祈紧接着又问:“张大哥好点儿了没?” “还是老样子,今晚的演出我叫这小子顶上。”张祈指了指堂弟,却是微皱了眉。 堂弟张磊一听这茬顿时蔫了,有点儿发怵,还有点儿不安:“听说今晚夜店的大老板要过来,不知道他人怎么样,我就怕到时候出点儿什么意外害得堂哥丢饭碗……” “没出息!”张祈一巴掌拍下来恨铁不成钢的说:“男子汉大丈夫,怕这怕那的像什么话?” 张磊被打得有点儿委屈:“我没练过,真出了错你们可别怨我。” “放心,我帮你顶着,大不了拍屁股走人,咱们跳槽另觅高枝。” 跳槽?另觅高枝?哪有说的那么容易! 苏绮瑶严峻了脸色,寻思了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江湖救急:“这样吧,南郊那边的课我跟别人倒一下,今晚我上。” 张祈眼睛闪过一丝光亮,不过很快黯淡下来:“可是尸兄那里……” “没事,我跟他解释。”她说。 其实说好听点儿叫解释,实际上就是告知。 “裴大哥,我今晚有演出,你在家陪牛牛,不准欺负它。”刚回家苏绮瑶就炸开这么大个“噩耗”。 裴天曜拧眉强烈不快:“去夜店?” 她身子一怔,愣愣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 他该不会误会了什么吧?苏绮瑶脸一白仓皇解释:“其实我……” “去吧,好好玩。”裴天曜突然打断她,一张俊脸面无表情。 “裴大哥,你……你不反对?”弱弱的语气。 “恩。” “那……我真去了,你真的不反对?”她还在纠结于再三的确认。 “去吧。”裴天曜回给一个肯定的答案。其实他是这么想的:瑶瑶去那种地方发泄发泄也好,把心里积压的抑郁全都发泄出来,释放出来,免得堵得难受。 她难受,他更难受。 晚上八点半,隔壁家张祈准点来敲门:“师嫂,可以出发了吗?” “好的,这就来。”苏绮瑶朝外招呼一声,告别了叫人捉摸不透的老公。 老公反而一脸高深莫测的提点说:“老婆,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岂料老婆压根不鸟他,扔下句“拜拜”就要走。她向来不关心这些,春节也好,世界哀悼日也罢,日子该咋过还咋过。 感觉小手被人从身后拉住,然后一个回旋她便倒在了一副霸道的怀抱,娇软身躯紧紧贴着他的。一双铁壁强势却不失温柔的拦腰横过,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炽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娇嫩的肌肤,他阳刚的男性气息宛如侵略般充斥在她的鼻息,叫她的心跳得飞快。 “别闹。”苏绮瑶伸出小手想要抗拒,却被男人覆落在腰间的大掌截获。 裴天曜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放她纤腰的大手拉过她软嫩细嫩的柔荑,在她慌乱美眸注视下,凑到唇边轻轻的吻着,轻吻每一根细白的指尖,从粉嫩的指甲到白皙的指缝,从饱满的指腹到敏感的手心,一寸寸,一厘厘,细细的亲吻,恋恋的流返。 他深沉的眸光定定地锁住她,叫她逃无可逃。 苏绮瑶没有逃,也无处可逃。 她只顾愣愣的看着他,连最最起码的羞涩都忘了。她一直知道裴天曜很喜欢自己这双玉手,她有一双弹钢琴的玉手,得天独厚天之娇宠,曾经每次她坐在钢琴架前,他都会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他吻得好认真,有那么一瞬她竟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她妒忌自己这双手,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这双手,如果是,那么此时此刻他吻的就是她了…… “结婚纪念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男人突然低低的开口,声音沙哑性感。 “什么?”她迷离了双眼,也迷离了思绪。 “扣、扣、扣、”的敲门声毫无预兆的搅进这方迷离:“师嫂,师嫂……快点儿,要迟到了。” 苏绮瑶猛然回神,却是一把推开这个名为“老公”的男人,慌慌张张逃了…… “晚上我去接你。”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温柔的很。 o_o.... 极地娱乐/城。 s市顶级连锁夜店之一,口碑不错,据说挺正统的,可惜任它再怎么正统,夜店终究是夜店,其本质永远不变,只不过比起同行竞争者收敛了那么一点点儿,仅仅一点点儿,而已。 繁华都市从来不缺夜店,因为人们活得很累,很压抑,要放纵,要发泄,要嘶吼,要呐喊。 摇滚首当其冲。 晚上九点整,夜色正繁华。机甲旋风摇滚乐队如约而至,俊男靓女,狂野时尚,台风彪悍,灯光迷离,锣鼓敲响,一张张脸孔时明时暗,时远时近,没有开场白,没有前奏,一帆平地歌声起,高分贝音乐盖过一切嘈杂。 台下400多平的场地坐了满满当当,客人们忙着招呼服务生上酒水,拿色子,买扑克,点小吃……丝毫不介意酒单上的价格比自家门口小卖部高上几十倍不止,只顾拼酒作乐。 舞场中央,炫亮的灯光,闪烁的人影,扭曲的肢体,夸张的表情、堆砌出来的笑容、暴/露的*与灵魂,性感/火辣的舞姿,名流奢华的服饰,以及,怎么都掩盖不了的眼神空洞。 缺爱的人最喜欢来这里,然而这里最缺的,就是爱本身。 “向总!哎呦诶!向总居然迟到了,大家说怎么办?”一个中年男人带头起哄。 “老规矩,自罚三杯。” 向英杰也不含糊,端起高脚杯一饮而尽,博得满堂彩。 “向总爽快!来来来,还有两杯,还有两杯……” 夜店是个神奇的场所,这里有的是跑车、名牌、美女、帅锅,更多的还是一打一打的钞票。去夜店学坏得很快,首先改变你的审美,其次粉碎你的梦想,最后吞噬你的良知。在这个场合,内敛和低调永远没有市场,人们要的是直接、快速、虚张声势与及时行乐。 每个人都在搜索着自己的猎物,与此同时自己也在慢慢变成别人的猎物。 “老板,她在那。”昏暗的角落突然想起一个诡异的声音,指着台上那位女鼓手说。 秃顶肥胖的老板早已心痒难耐,欲罢不能的搓了搓那对咸猪手,浑浊暗淡的双眼闪动着猥琐丑陋的目光,叫人看了恶心想吐,一开口就是刺耳难听的鸡鸭嗓:“苏家小妮子,你终于来了……” “老板,谁都没料到昨天那个张祷竟能赶回来,让她逃过一劫。” “昨晚算她走运,今晚……嘿嘿嘿……都准备好了吗?” “老板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好,欧洲原产顶级媚药,喝下去不出三分钟再清纯正经的女人都会变成淫/娃/荡/妇,包您满意。” “嘿嘿嘿……小妮子,今晚爷就好好的疼你,保管疼的你欲/仙/欲/死,永生难忘……” “咚咚咚咚咚咚宕”鼓点一气呵成,收尾收得干净漂亮,反观鼓手却不见有丝毫喜色。 苏绮瑶敏感的觉察出一道猥琐的视线紧盯自己不放,她下意识扫射全场,却只看到一张张扭曲到极致的嘴脸,和交缠不清的挑逗媚惑。 一片片的肮脏错乱,与淫/靡不堪…… ……   ☆、第21章 绝望 苏绮瑶敏感的觉察出一道猥琐的视线紧盯自己不放,她下意识扫射全场,却只看到一张张扭曲到极致的嘴脸,和交缠不清的挑逗媚惑。 一片片的肮脏错乱,与淫/靡不堪…… 她微蹙了下眉,遂不再理会。 台上,五位摇滚达人早已进入状态,三曲唱毕,张祈顶着满头金光闪闪的爆炸头高呼:“掌声在哪儿?”顿时,现场响起一片沸腾尖叫,疯狂的客人们纷纷鼓掌起哄:“再一首!再一首!再一首……” 张祈挑眉扬了扬邪魅的深蓝色眼线,高声道:“各位,我们待会儿见,后会有期!” “别走!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别走!回来!回来……”伴随着嘈嘈杂杂的喧闹,机甲旋风乐队潇洒而帅气的退场了。 后台休息室。 服务员呈上几罐红牛依次发给大家以示犒劳,不想轮到苏绮瑶这却遭了婉拒:“谢谢,我不喝红牛。”她说着将那罐红牛往外推了推。 诡异的,那个服务员的脸上闪过瞬间慌乱不过又很快调整过来:“请问苏小姐想喝什么?” “矿泉水。”张祈冷不丁蹦过来插话,满怀关怀的问:“师嫂,累吗?” “还行。”她揉着发酸的小臂说。 “师嫂今天的表现不如以前专注。”他揪了揪满头金毛,想想又补充道,“不是不好,就是……就是没以前那么狂野奔放。” 苏绮瑶听闻弯唇笑了:“可能最近心情好,心里没那么压抑了。” 说到这不得不感谢家里那位抽风二缺的老公,拜他所赐她三五不时的都要被气一气,跳一跳,虽然气得抓狂不过心情好了许多,这次演出也轻快许多,那种摇滚范的爆破力反而释放不出来了。 不知是福还是祸? 寻思间就见服务员去而又返给端了两瓶冰镇矿泉水,还“体贴”的拧开了盖子:“苏小姐慢用。” “谢谢。”她由衷的道谢,却不想对方好像心虚似的避开了她的视线,而后慌乱退场。 她不由失笑,心道自己是洪水还是猛兽?有那么吓人么? 难道她第一次尝试电眼妆把他电着了?小伙子害羞啦? 苏绮瑶耸耸肩,无意多想,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仰头就倒,瞬时干裂的食道被刺激的酣畅淋漓,嗓子眼都冰冰的往外冒凉气,舒坦的很。她痛快的呼口雾气,这时就听休息室门外突然乱哄哄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张祈这个八卦精伸脖子往外瞧了瞧,不瞧不要紧,一瞧吓一跳:“铁风筝!”铁风筝是乐队的键盘手,也是唯一一名女性,所以其他成员都挺关照她的。张祈这一嗓子把全乐队的人都吆喝了过来:“怎么了?铁风筝怎么了?”主唱陈晋冲过去问。 “她晕倒了。”张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这才稳下心来,“陈晋,跟经理说下面的节目临时取消,我们送铁风筝去医院。”顿了顿他突然将视线看向苏绮瑶,说:“师嫂,要不你先回家吧。” “好。”她说,并且乐意之极。没办法,家里男人不好搞,早回家早好,更何况夜店这种边缘场所,不宜久留。 眨眼间一窝子人呼啦呼啦全跑光了,只留一个苏绮瑶,落单。殊不知这一落,等待她的将是一场无边噩梦…… 夜店位于地下二层,苏绮瑶不想跟一堆烟酒臭味挤电梯,转而进了安全出口。 楼道里空无一人,诡异至极的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晚的楼道出奇的暗,灰蒙蒙的像笼罩着一层黑纱,楼梯台阶也比以往高了不少,甚至陡了不少,每一步都迈得万分艰难。 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双腿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冷不丁脚底一个踉跄她下意识地往里侧靠,霎时,身子贴上了冰凉的墙壁。 意识清醒不少。 怎么回事?苏绮瑶蹙眉,她一直都知道这里是堪称“不良场所”的夜店,所以行事一向谨小慎微,她从来不喝酒水饮料,也不接陌生人递上的东西,唯一只喝矿泉水,还必须是未开封的。 矿泉水! 眼前闪过一张慌乱无措的脸,饶是她再怎么迟钝也惊觉自己被人下了迷药。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苦笑。可就在下一瞬,她又绝望的发现自己中的竟然是…… 媚药! 药效来得又猛又烈,一发不可收拾,身体涌上层层热浪,叫嚣着,宣泄着,肆虐着,情潮越积越多越聚越重,直至喷薄而出如数涌向敏感的小腹,继而双腿一颤,她险些跌倒在地。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走出去,走出去才安全,哪怕用爬的,爬出去也好。 这是苏绮瑶的唯一认知,她强咬了唇瓣,刺痛的血腥令自己找回几分清明。她胡乱的打开包包翻出手机,奈何不听话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怎么都点不开那个快捷键,救命的快捷键,令她倍感心安的快捷键。 裴天曜,你在哪儿?你快过来…… 她急得满头大汗,也慌了神,杂乱无章的纤指一点再点,可惜一个用力过大救命手机“啪啪啪”的摔下三层。她欲追,娇柔无力的小腿却丝毫都站不稳,紧接腰间涌上一股热浪冲得她身躯一晃,一阵眩晕过后她发现自己跌入一个清凉好闻的怀抱。 不—— 苏绮瑶胡乱挣扎,却听头顶传来一个好听的清冽男音:“别怕,是我。” 谁? 她强睁了美眸努力辨识,良久,借着昏暗的灯光好不容易认出一张熟悉的脸。 心,稳了。 是向英杰。 他正深深的凝视着自己,多情的桃花眼充满了醉人的柔情,似要把她迷晕了过去,那一刻她无比庆幸,庆幸自己终于得救解脱了,可下一刻他却狠心的将她推回那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瑶瑶,你愿意吗?”他问。 他居然这么问!他怎么可以这么问!他怎么可以这般—— 无耻! “不……不……”苏绮瑶想都不想的拒绝。 但向英杰却是不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双臂一缩将她拥得更紧了,俊脸上挂着的是不容拒绝的强势之态:“真的不愿意?” “不……” 他欲怒,这时从楼上传来一个刺耳难听的鸡鸭嗓:“向总,幸会幸会。”一阵蹬蹬蹬的下楼声伴着走下来三个男人,一胖两瘦,胖的那个肚大浑圆一副暴发户气派,瘦的两个貌似是助手或者保镖。 “王老板,你好。”向英杰忍下作呕的冲动招呼了声,却是再次抱紧了怀中那副软绵绵的娇躯,低头伏在她耳边轻语道,“苏绮瑶,你听清楚了,你背后有三个男人,一个肥的像头猪,秃顶黄牙臭气熏天,两个瘦的像竹竿但都是练家子。”你,今晚注定逃不掉。 感觉怀中娇躯一僵,闷闷的传来一声:“不。”他的嘴角扬起一丝浅笑,得意的笑:“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愿不愿意?” 为什么?为什么逼我做这种选择?为什么非要逼我? 苏绮瑶急哭了,一双纤臂怯怯的搂上他腰间,像是深沉无际的大海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哀求:“救我……向英杰,我们是朋友,求你救救我……求求你……向英杰,我求你,我求求你……”她哀求他施舍一丝怜悯,仅仅一丝,一丝就够了。 她几乎,几乎从来不主动拥抱男人的,除了她名义上的老公,他是唯一一个。可惜…… “这么说你不愿意?”肩头高档衬衫迅速被染成一片湿漉漉的冰凉,却终究凉不透男人那颗冷酷绝情的心,“苏绮瑶,你好样的!你宁愿被一群色痞无赖糟蹋也不愿意跟了我,是不是?” “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她哭得撕心裂肺,小手死死的缠上他不肯松开。一旦松开,一旦松开…… 不!那个后果她承受不起,一辈子都承受不起! 王肥猪老板看罢多时,猥琐的目光一直游离于现场唯一一个女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淫/靡/之/色呼之欲出:“呵呵呵,怎么,向总认识这位小姐?”认识算我倒霉,不认识赶紧滚! 向英杰眼神一冷:“王老板说笑了,我见这位小姐跌倒了过来看看。”他说着,强悍的大手毫不留情的抓向背后那双柔弱小手,继而长臂用力一甩,无情而决绝的推开了她:“既然是您的马子,那我不好打扰,告辞,祝您玩得尽兴。” “不!” 顿时,香软无力的娇躯被推向一群如狼似虎的包围,苏绮瑶拼死了挣扎,再挣扎,呐喊,再呐喊:“不!向英杰,救我……救我……向英杰,救救我……我撤诉,我会撤诉……我会撤诉……” 可任凭她哭干了眼泪、叫破了嗓子、说尽了人情,依旧换不回男人一个施舍的转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救命稻草越走越远,最终淡出她的视线。 “向英杰,我们是朋友……救我……啊……向英杰……向英杰……啊……我求你……求你……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朋友算什么东西! 男人头也不回的踏下楼梯,走远,然后,狠心的关上楼门…… 既然注定不是他的,不如彻底毁了。 省得惦念…… …… 昏暗的楼道里弥漫着一层浓重的淫/靡气息,那一团团的黑云层层压下,无孔不入。 苏绮瑶屏住了呼吸才能勉强无视这群臭男人身上散发的汗味、烟味、酒味和臭味,以及那嗖嗖嗖飞来的淫/邪目光,赤/裸/裸停留在自己雪白的胸口、纤腰、大腿、翘臀…… 那么的猥琐下流,那么的狠绝不堪,色眯眯的逡巡,恶狠狠的侵略。 恶心! 她握紧了拳头,可怜她从来不留长指甲,若是有,或许她可以自虐,自残,甚至自废。鲜血的腥味可以令她保持清醒,疼痛的刺激可以解救她的沉沦,又或许她应该…… 干脆咬舌自尽!一死百了。 值得么?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可一开口却是一阵媚入心骨的呻/吟:“啊啊……啊……” 裴天曜……救我,救我……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隐忍的喘息,绝望的乞求,逃离的挣扎,在这方灰暗的空间显得格外脆弱不堪,仿佛一触即碎。积压已久的热浪终是再也忍耐不住,瞬间倾巢而出,一泻千里,毫无预兆的淹没了她身体每一个细胞与每一根神经。 裴天曜,救我…… 裴天曜,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可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还不来…… 裴天曜,裴天曜,裴天曜…… “老板,药劲上来了。”其中一个竹竿男笑眯眯的说。 王肥猪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猎物,朝左右吩咐一声:“带走。” 别碰我! 突然,她不知哪儿来一股怪力一把推开那两个男人连爬带滚的滚下了楼梯。 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浑身火辣辣的疼,但这种疼却终究敌不过那三只色狼饿虎的圈围。 “啪!”一记耳光打下来。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再不老实爷在这办了你!” 金光四射,头晕眼花。 苏绮瑶绝望的服躺在地,眼神空洞,气若游离,她只隐约感觉得到自己左边脸颊泛起一阵死寂般的辣疼,尔后划过冰凉的泪水,无情的跌落在地,最终残酷溅裂成好几瓣,一一蒸散,不留痕迹。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瞬,她看见一道黝黑压迫的人影疯了似的朝她扑来,然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   ☆、第22章 偏激 市郊。 荒无的黑夜,废弃的仓库,昏黄的灯泡,发霉的木桩,干枯的牛草,流窜的老鼠,暗沉的蜘蛛网以及满地打滚的小强……其间荡漾着淫/淫低吼,夹杂着靡靡之音,错乱的喘息,身体的撕裂,在这安静的夜显得格外诡异。 仓库开外十多米,三道黑影迎风而立,面部五官巧妙而神秘的隐于夜色,不漏半点儿痕迹。 “说吧,里面什么人?”东方彻——唐家最“猥琐”的老四问话。 “极地城的老板和他的两个跟班。” “极地城……”唐老四迅速脑补一番说,“那地方口碑不错治安严律,抛开风月场男女常见的你情我愿的勾当可从未闹过丑闻,这次犯了什么事?” “四少爷不要多问,问多了对您不好。”强有力的建议。 不问他也猜得到,哼哼。唐老四不以为意:“三哥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三少爷说您雄才伟略、胸有丘壑,肯定能想到绝妙的办法‘招待’他们,还说您是混娱乐圈的对这种事最在行。”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三少爷嫌脏。” 恩,裴天曜这厮生下来就是皇帝命,脏活累活全是别人滴,他自个只挑轻巧活,比如说守着老婆压惊。 唐老四在心里不满的诽谤一番,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说:“我们该撤了,狗仔队马上就到,相信s市的明天一定会很热闹。” 《极地城幕后老板带两名打手躲荒郊玩3p搞基》,这个话题够劲爆,足以吸引市民眼球,相信明天一早这坨肥猪肯定会大红大紫,顺路披荆斩棘破风而上就此登上“人生巅峰”。 唐老四脑洞大开几乎可以预想的到那头肥猪日后“风光无限”的场景,可惜这个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猥琐”压根就改不掉,这不,现在又忍不住犯贱挖起了八卦:“我说二位,我那小白兔三嫂到底怎么摊上事的?” 那二位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开口说:“三少夫人偶尔会去夜店散心……今晚她走的楼梯,我们怕吓着她就进了电梯,出去之后却等不到少夫人上来,正要下去找三少爷就来了……” 漆黑的夜,三道黑影越走越远渐渐淡出这片荒郊野岭,却是隐隐约约传来一段对话: “诶,你们说那头肥猪是攻还是受?”唐老四仍旧沉浸于无限yying “四少爷好奇不妨回去亲自看看。” “我看他秃顶黄牙黑眼圈,肯定肾亏,应该当小受。” “英雄所见略同。”于我心有戚戚焉。 “不过……三个喝了春/药的男人到底该怎么玩?一个攻两个受?还是一个受两个攻?”唐老四继续yy无限。 “四少爷好奇不妨回去亲自看看。”善解人意的提议。 “呕——恶心!看了那个会不举滴……”他的宝贝jj是要留着疼老婆滴。 …… 混迹名流圈的人都知道s市有三方势力不能惹,一是黑道,一是白道,外加一尊煞神。惹上黑道你会无缘无故惨死;惹上白道你会风光体面作死;惹上煞神,那么在此恭喜你了,你有幸捡回一条命,哪怕像猪狗一样生不如死的活着,甚至,死都不能。 裴天曜就是这样一尊煞神。 但是他不轻易出手,因为他嫌脏,他怕弄脏了自己就配不上他的瑶瑶了。他的瑶瑶太单纯,太干净,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不染纤尘,干净的像一颗钻石晶莹剔透,他不允许自己、更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了她。 哗哗哗——哗哗哗—— 浴缸内,五金银色喷头洒下的柔和水花灌了满满一池,完全浸染着一副娇软无力的身躯。冰凉刺骨的水流划过炙热滚烫的肌肤瞬间掀起一层战栗,激得浑身一振,顿时,暗涌的情潮与肆虐的躁动消退不少,晕睡的头脑也清醒不少。 “恩……”一声嘤咛不可自抑的破出红唇,牵动左半边脸颊微微泛疼。 “瑶瑶……醒醒……瑶瑶……是我,裴大哥……瑶瑶,我是裴大哥……” 好吵。 “瑶瑶,醒醒,醒醒……我是裴大哥……醒醒……” 闭嘴。 “瑶瑶……瑶瑶……” 苏绮瑶终于幽幽的睁开了美眸,迷蒙模糊的视线迅速锁定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她想也不想一把扑上去,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喊夹带着浓浓的哭泣,用自己湿漉漉的身子紧紧抱着他,从他强健的胸膛汲取唯一一份温暖,就像个走失的孩子般,牢牢地攀附住眼前的人,哭着喊着把一路上所受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裴大哥,裴大哥……我被人……欺负了,我被打了,被摔了……他们……他们骂我,打我,欺负我,还……还……”她任由湿漉滴水的衣料紧紧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子,瑟瑟发抖的、怯怯颤栗的贴上他,毫不留情也将他弄得一身狼藉。 “我知道,我知道。”他割心似的疼,回抱住她冰冷的身子以守护者的姿态牢牢拥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熨烫着她,安慰着她,“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去的,瑶瑶,都过去了,我们不想了,不说了……” 可她偏要说,非要说。 哭得也更凶,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滚滚而落,两只小手紧握了拳头在他胸膛狠狠的发泄,狠狠的捶打:“你说过要来接我……你说过的……可你为什么来那么晚……为什么来那么晚,如果……万一……” “没有万一!”裴天曜斩钉截铁的保证,一张脸冷峻无双泛着不容置喙的决绝之态,任由她一双拳头在自己身上发泄,默默承受她的埋怨,她的痛苦,她的绝望。 但这*上的一点儿疼丝毫抵下过他内心宛如刀刦般的痛。 “瑶瑶,没有万一,不会有万一,我说过做你的太阳就一定永远照(罩)着你。” 她停了动作,将一张小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泪痕掺杂着水痕早已弄得他一身兵荒马乱,她却不肯放过他,闷声道:“你不可能时时刻刻……” 裴天曜苦笑,这么多年但凡他不在她身边都会派人保护她,只可惜她太笨,从未察觉。 “我会派人保护你。”他说。 岂料这话惹来怀中人极度反感:“派人?他们可信吗?他们凭什么听你的话?就连……就连认识十多年的朋友都可以对你落井下石,背叛你,出卖你,他们算什么!他们算什么!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不会听你的话,不会!不会……”苏绮瑶拼命挣扎着,叫喊着,眼睛冷不丁划过一抹厌恶,对这个世界的厌恶,以及痛恨,甚至是失望。 “瑶瑶!”裴天曜看得触目惊心,他低咒了声,不理会她的挣扎霸道的将她禁锢,恨不能把颤抖不已的她死死揉进强壮的胸膛给予最完整的呵护,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别想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再也不会……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他在她耳边呢喃说着决绝的誓言。 他的宣誓像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慢慢安抚了她偏执极端的心。苏绮瑶终是噤了声,靠在他胸膛哽咽不止。 裴天曜抬起裹纱布的右掌轻轻拂了下她红肿的脸颊,却是惹来一声情不自禁的痛苦呻/吟:“疼……疼……” 他也疼,疼得心脏猛烈剧缩,再不敢碰。往脸上看,充斥一双锐眸的阴狠与邪狞,足以毁灭这个世界。曾有那么一瞬他真的涌上过这个念头,毁掉这个世界,毁掉世界上所有人只剩他们两个,这样便再也没有人伤害她了,再也没有…… 裴天曜打横抱起湿漉漉的人走出浴室,说:“我们先换衣服。” 苏绮瑶疲惫的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看,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到外面,只语不成声的问了句:“这里是哪儿?” “酒店。”距夜店最近的一家酒店。 /_\ 酒店没有换洗的衣服,裴天曜早已托人为苏绮瑶准备了换洗衣服,这个人就是宋妙可。本以为趁今天结婚纪念日做个和事老,约了宋妙可过来跟瑶瑶好好谈一谈化解了她们这对姐妹花间的矛盾,没成想竟发生那种事。 “别碰我……你脏!你是私生女……你走!你走!别碰我!你走……” 睡房内传出一阵激烈的嘶吼,裴天曜再也忍不住破门而入,只看见举足无措的宋妙可一脸哀伤的看向墙角,那里蹲着一个可怜的小身板,怯怯发抖的小身板,浑身上下充满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抱歉,我吓着她了,还是你来吧。”宋妙可眼神一暗,丢下这句转身走出了睡房。 ……   ☆、第23章 幼年 十年光阴付诸东流,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苏绮瑶似乎一夜间被打回原形。 房间最阴暗的背光处,她就蹲在那无人问津的角落,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泛着一种冰冰凉凉的触感,甚至连心脏都是冰的。 “瑶瑶……瑶瑶……” 她不动。 无波的娇颜镶嵌着一双黑不见底的死眸,没有焦距似的呆滞无神,如同墨珍珠一般沉寂淡漠,她就像一个精心雕琢的玉娃娃,美则美矣,却偏偏少了最为生动的秀气和灵性,仿若没有潮水的大海,静静的,不起一丝涟漪。 她就蹲在那里,不纹不动,不声不响;她是恬静的,也是冷漠的。 孤儿院那年的她,也是这个样子,哪里最阴暗她喜欢躲哪里,哪里没有光她喜欢蹲哪里。裴天曜心疼的揽她入怀,轻叹着一把抱起走向大床,瘦弱的身躯僵硬死板,刺骨的湿凉布料紧紧熨帖着她的体温,吞噬着她的热情。 “瑶瑶,我们换衣服。”他在她耳边柔声说。 她还是不动。 一双大掌侵犯性逼上了她腰间的衣摆,白色条纹短袖,黑色领边和袖边,精致剪裁,小巧玲珑,圆领露出优美的锁骨,灰色短裙搭上打底裤,恰到好处衬出修长的双腿。 苏绮瑶就像一尊布偶娃娃般任男人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短裙、打底裤甚至是文胸,全身只留一件浅色内裤。细腻如美瓷的肌肤,浑圆饱满的娇乳,在床头灯照耀下散发着象牙般晶莹润泽的光晕,以及那俏丽挺俊的乳/尖,无一不挑逗着男人的视觉神经。 美景当前,媚惑如丝。 只可惜男人的黑眸却掀不起一丝情/欲,非但没有欲,反而愈见阴狠,因为借着不算明亮的灯光映出她浑身上下斑斑驳驳青紫不一的淤青,那是她从楼梯上滚下时留下的痕迹。 “疼吗?”他问,声音都在颤抖。 却是得不到回应。 ~_~ 宽大厚实的浴袍落在双肩,温暖柔软的触感终于惹得她眼睛一动:“裴大哥,我要回家。”苏绮瑶说,声音近乎一种苍老的沙哑,明明才二十五岁的花样女人却透出一股苍凉沧桑的感觉。 “先把身子捂热。”裴天曜说着拖了她的腰让她仰躺在床,盖上毛毯捂了个严严实实,“身子好了我们就走,不能发烧,不能感冒……” “阿嚏!”话没啰嗦完就听女人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然后冲他无辜的眨眼:“我也不想的,忍不住。” “真不叫人省心!”他俊脸一黑,继而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你的……最好换下来,还是湿的。”他指的自然是内裤。 蓦地,苏绮瑶的脑海闪过什么,只见这张苍白无血的脸刷一下子染上一层红霞,她翻身将火辣辣的桃花脸埋进枕头却惹得一阵更加火辣辣的疼:“啊!” 她捂着左脸颊期期艾艾看着他:“我脸疼。”顿了顿又补充说:“我头疼,胳膊疼,腿疼,脚疼……浑身疼。”呜呜呜,我疼…… 裴天曜的深眸于无人窥见的角度扬起一抹晦暗的阴狠,俯身替她紧了紧毛毯道:“在这等我,我下去买药。”话落,他转身欲走却被一双小手怯怯的缠住了袖口。 回头,对上一双通红的泪眼。 “是不是害怕?”他问,安慰说,“别怕,我很快回来,三……两分钟我一定回来。” “不是……裴大哥,不是这个,不是这个……”苏绮瑶矢口否认,连连摇头,隐忍的眼泪终是再也禁不住夺眶而出,泣不成声,“如果……如果宋妙可还在外面就替我向她道歉……我刚刚很过分,那些话说得太重,我……我很抱歉,还有……还有……请转告她,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为什么?”裴天曜拧了眉,他能感觉得到她明明不是真心的,为什么非要这样? 闻言,她却哭得更凶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裴大哥,她一靠近我就……我就……浑身发怵不寒而栗,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裴大哥,我怕她……你知道吗?我怕她,我怕她……” “不哭了不哭了,我跟她说,啊,瑶瑶……不哭了。”裴天曜低咒一声将她揽入怀抱,连人带被抱了个满怀,温暖宽厚的大掌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小心翼翼的模样更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你跟她说我讨厌她……叫她以后……不要来找我,不要……” “好,我帮你说,我帮你说……” “我知道我不应该,我知道她委屈……她一点儿错都没有,可是我……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怕她……我怕她啊,她让我毛骨悚然,我怕她……” 苏绮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扑在这唯一信赖的怀抱将自己的委屈、无助、迷茫哭了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裴大哥,你说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以为向英杰是个好人,可他……落井下石还……趁火打劫欺负我……” “对,他是小人,他是伪君子。”裴天曜轻声附和。 “当初是他说……相识一场不想跟我对簿公堂,我已经……答应要撤诉了可他还是……见死不救……他见死不救还把我推给别人……”说到这,脆弱的身躯仍在后怕发抖。 裴天曜愈发拥紧了她,心疼道:“我们偏不撤诉,告得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不……裴大哥,我要撤诉,我不想……跟他再有瓜葛,不要跟他有干系……” “好,听你的,我们撤诉。” 苏绮瑶满意的嘤咛一声,靠在他肩头的脑袋越来越重,意识越飞越远:“那个服务员,他从不去外场招呼客人,只在……只在后台休息室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他干了五年,我以为他很可靠,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害我……也怪我脑子笨,明明看见他不正常……怎么还是着了他的道?他明明有问题的……” “是,你很笨。”一直都很笨。 “不……我不是笨,我傻……我傻傻的以为我画的……电眼妆把他电着了……他就不好意思跑了……谁知道……谁知道……他害我……” “普通人害不到你,害你的人是幕后老板。”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正是这个道理。 “裴大哥,你说外面的世界怎么那么可怕……为什么有那么多坏人?裴大哥……裴大哥……” 迷茫的质问越来越小,最后脑袋一歪彻底昏睡了过去。 裴天曜垂首,仔细凝视着肩头这张睡颜,未施粉黛的小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透彻干净,如同盛开在茫茫黑暗中的白薇,她的嘴角噙着一丝弧度,似浅笑,似信赖,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灼灼,摇曳生辉,一下子击中坚硬男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睡吧,好好睡一觉,安心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变好…… (~o~)~zzzz 轻轻带上房门,裴天曜出来见到了宋妙可。 宋妙可坐在沙发上,似乎非常不安,胡乱摆动着手腕上的佛珠发出啪啪啪的声响,见他出来忙站起来迎上去:“瑶瑶好些了吗?”她问。 裴天曜示意她坐,随后自己也坐下来,说:“你一定很失望瑶瑶这般抵触你。” 闻言,宋妙可黯淡了眼睛,苦笑:“我明白我出身不好。”异样的眼光她早就受够了,也麻木了,但是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看轻,心里难免失望。 两个人相对无言。 内心挣扎良久,裴天曜终于决定坦言:“瑶瑶小时候经历了些不好的事……” 苏绮瑶算是一个留守孩子,父母在嘉兴拼工作,她则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乌镇长大,此外她还有一个叔叔,叫苏昊,也在嘉兴。苏昊的妻子是位富家女,在亲家的帮助下日子混得不错,婚后三年他们生下一个儿子,叫阿烨,比瑶瑶小三个月。 男人一有钱就犯贱,苏昊也不例外,背着老婆跟别的女人乱搞,搞出了私生女,起名苏绮华。更不可原谅的是这个苏绮华的年纪比阿烨大,甚至比苏绮瑶还大一岁。 事情败露的那年瑶瑶八岁,正直苏昊带妻儿回老家。苏昊的婚外小三兴许是被甩不服,带着女儿一路“追杀”就追到了乌镇,向两位所谓的“公公”和“婆婆”讨说法。这件事闹得全镇沸腾,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都听到了风声。 那天五个大人在家里“商量”所谓的“对策”,三个小孩被打发到村口消磨时间,无人管束。 大人们以为小孩什么都不懂,可事实上小孩什么都懂,“玩着玩着”就出了乱子——瑶瑶跟阿烨姐弟情深,故联合起来对付另外一个“外来物种”,仨孩子扭打到了一块。 乌镇本就多水,四面八方全是水。苏绮华毕竟年长一岁,力气也大,最后凭着一股蛮力愣是将两姐弟推到了河里,这还不算,更恶劣的搬石块朝他们脑袋砸…… ……   ☆、第24章 情迷 乌镇本就多水,四面八方全是水。苏绮华毕竟年长一岁,力气也大,最后凭着一股蛮力愣是将两姐弟推到了河里,这还不算,更恶劣的搬石块朝他们脑袋砸…… 苏绮瑶运气好,自小在乌镇长大,水性不错,左躲右闪的脑袋只肿个大包;可反观阿烨却没她这种好运,脑袋砸破了见红不说,后来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晕血,要么就是压根不会游泳,总之是昏死过去沉水下不见了踪影,被村民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按照医学说法那叫做临床死亡,一个抢救不当就是真的死亡。 最后阿烨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小小的八岁生命就这么陨落。 中国的法律就是这样,十四岁以下的孩子犯罪不负任何刑事责任,长多大都不负责,意思意思责令其家长或者监护人加以管教,必要的时候由政府收容教养。或者,监护人破费一笔民事赔偿就可以了事。 小三怕摊事,趁乱带苏绮华逃了。后来…… 后来一切的悲剧都是从阿烨的葬礼开始。 祸不单行,真的是祸不单行。 就为了赶回参加阿烨的葬礼,苏绮瑶的父母半路横遭车祸,双双去世;叔叔苏昊悔不当初整天以酒买醉,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午夜误入河道,没了;爷爷先失爱孙、后失爱子,苍老脆弱的心一时受不了这个打击,去了;奶奶或许是生无可恋吧,故意支开孙女在家放煤气,永远的睡着了…… 苏绮瑶的世界一夕之间天塌地陷,彻底倾覆,就此沦为孤儿。她的母亲是独生女,外公外婆走得早,这个世上勉强再论亲人的话,只剩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婶婶——可随着苏昊的死,他们的夫妻关系也随之终结。 村长可怜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亲自送她去嘉兴见婶婶,说人情讲好话。婶婶痛恨苏昊,恨屋及乌也不喜这个拖油瓶,一张假笑的脸前脚打发走村长,后脚转而把“侄女”丢到孤儿院任其自生自灭,不闻不问。 那年苏绮瑶八岁,早已记事,孤儿院一年她患上了重度自闭症,直到裴天曜将她拯救…… 十年,裴天曜花了整整十年才令她再度融入社会——可惜治疗与训练的效果只能让她做到表象的融入,而非心底的接受。苏绮瑶仍旧排斥外面那个花花世界。 再说裴天曜,这厮绝逼是有私心滴,他丫就一无耻猥琐的大灰狼,趁小白兔心智未开的时候“落井下石,乘虚而入”,连哄带骗的为她强行冠上“裴太太”封号,后来裴太太渐渐懂了些人情世故,再后来…… 他们开始冷战,然后闹僵,最后分居。 分居三年,裴先生突然一声不吭跑回来了,喝了几年洋墨水的他倒也长了不少“出息”,整天就知道气老婆,不气得老婆抓狂跳脚誓不罢休。 恩,亲亲老婆心里太压抑,须得“气一气身体好,跳一跳更健康”。 裴先生私以为这是一条铁血真理。 (..?) “这里没有饮料,勉强只有热水。”酒店的外间客厅,裴天曜给客人倒了一杯热水,继而开口说,“抱歉,瑶瑶的情绪很不稳定,有些话说得重你别放在心上,她只是……” “我明白,我不会介意。”宋妙可淡淡的笑,眼角挂着一丝释然。才八岁的小女孩,纤细幼小的心灵一朝之内被个私生女倾覆殆尽,若没有这个私生女,弟弟阿烨不会死,父母不会死,叔叔不会死,爷爷奶奶不会死,或许今时今日她仍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 可惜,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果。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裴天曜看了她一眼,突然爆出一颗重磅炸弹:“九岁之前的事她都不记得。” “你说什么?”宋妙可瞠目结舌。怎么可能!既然不记得为什么还…… 他却起身,走向阳台眺望着窗外的夜景,深眸晦暗不明:“那段记忆对她伤害很大,杜医生说背负沉重包袱不利于治疗工作的开展,所以……对她进行了催眠遗忘。”至今,她以为自己记事晚是因为脑子笨。其实不然,其实是她忘了。 幸福和痛苦往往都是对等的,拥有时有多幸福,失去时便有多痛苦。 只是谁都未曾料到,这段痛苦太过刻骨铭心,以致于即便脑子里忘了,骨子里却仍记得。 “瑶瑶说她很怕你,你让她……不寒而栗。”裴天曜道。 心中苦涩不已,宋妙可咬了咬苍白的嘴唇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扰她。”话落,她从沙发上坐起,一张标准瓜子脸干净的不见任何瑕疵:“如果将来有一天瑶瑶解开了心结,那么请转告她,我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谢谢。”裴天曜转身,骄傲的薄唇噙着一丝浅笑,真诚的说,“遇上你是瑶瑶的幸运。” “我认为遇上你才是她的幸运。”宋妙可有些不好意思,拨了拨耳边碎发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拜拜。” “咔哒”一声,及腰的长发转出一弯美丽的弧度,瞬间消失在门外。 裴天曜盯着空荡荡的门板久久出神,目光深邃如海似是陷入长久的回忆。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从未说出口:遇上苏绮瑶才是他的幸运。人人都羡慕她是幸运的灰姑娘,被王子拯救;可事实却是,她是澄碧如洗的万里天空,拯救了一只邪狞残破的苍鹰。 (~o~)~zz 拿上房卡下楼买了些消肿化瘀的药膏,顺路又带了两盒感冒药和发烧药,匆忙赶回酒店却不见佳人芳影。裴天曜心一凛,这时就听洗手间及时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 他的心又不凛了,嘴角反而扬起一抹温和的浅笑。 伴随着“擦拉拉”一道推拉门的响声,苏绮瑶闪亮登场,额头上顶着一条湿毛巾,脸颊挂着几滴水珠尚未擦拭,白色浴袍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条光洁白皙的小腿,下面打着一双赤脚,左一步,右一步,晃两晃。 不知道是不是裴天曜的错觉,他总觉得苏妮子走路步伐不稳。想到这他健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皱了眉:“好好走路。” “你怎么去那么久?”苏妮子不满的抱怨着,身板却是死死的往男人身上蹭,半挂着似赌气,更似撒娇,红艳艳的小嘴娇软糯糯道,“都怪你,人家冲凉水冲得生病了。” 人家? 裴天曜腿一软差点儿趴地下。稳了稳心神道,苏妮子不正常,绝逼不正常,换平时她铁定说不出这般惹人心痒荡漾的话。 “发烧了?”他问,虽然两人之间隔着厚厚的浴袍,但他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她体温出奇的烫。 苏绮瑶抚了抚额头上的凉毛巾,让它贴得更紧:“恩,人家头晕。” 扶着她坐到大床上,裴天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去倒水,一会儿吃药。” “快点儿快点儿。”她迫不及待的催促,可惜这般急切的结果却是…… “我怕苦。”她扭屁股不看,拒绝吃药的架势十足,还把一张小脸皱成颗苦瓜相——即便牵动着左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也忍了。 刚才是谁吵着嚷着要吃药?裴天曜失笑,修长的臂膀扳过她身子:“听话,吃了药病才能好。” 苏绮瑶眨眨美眸,反驳说:“不吃也能好,捂身汗就能退烧。” “谬论!”义正言辞的驳回。 “这谬论是你说的。”很有底气的辩解。 “……”好吧,裴天曜没词了,他承认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谬论”。 不管怎么滴,吃药这档子事被无限期延后,但病人需得乖乖躺床上捂臭汗。捂就捂呗,可捂着捂着她就感觉浑身别扭,越捂越热,越热还越要捂。 难受。 苏绮瑶终于忍不住伸手要掀开身上的毛毯,却被旁边男人一把按下,双双擒获,甚至威胁说:“你想吃药?”他单手指了指床头柜上那盒药,微微眯起了眼睛。 怎料这句威胁不管用,不听话的女人丝毫不在意只顾一个劲的拱毛毯,毛毯被下两条自由的*胡乱踹着,踢着,蹬着,如蚕蛹化蝶般亢奋的挣扎,再挣扎:“我好热……裴大哥,我好难受……好热……好热……裴大哥,我难受……热……”她微闭着眼睛呻/吟,意识早已模糊一片。 裴天曜感觉不对劲,替她拿下额头毛巾却摸到一股热热的温潮。 这么烫!他惊了一跳慌忙放开她的手,但却在下一瞬被扑个满怀。顿时,刚健有力的男性身躯贴上一副香香软软的女性娇躯,那个舒服劲就甭提了,荡漾得很,荡漾得很呐。 “恩……舒服……恩恩……”苏绮瑶不自禁轻叹一声,小脸满足的在他胸膛蹭来蹭去。 果然,欧洲原产顶级媚药,药效不是盖的。 裴天曜暗骂一声,双手搭上她的削肩下意识就要推开可临头了却鬼使神差的将她拥得更紧。修长好看的手指勾弄着她柔顺乌黑的发丝,尽情享受那如细绸般在指间滑泄的亲昵感。 怀中女人嘤咛一声,一双小手不安分的摸啊摸,摸啊摸,最终摸上了男人的胸膛,顺着崩裂开的纽扣开口钻了进去,本能的寻找到那颗小突起,像个好奇宝宝般生涩的挑逗,慢慢的戏玩,玩得不亦乐乎。 裴天曜倒吸一口凉气,黑眸噌的一下燃起两团烈火,他僵硬着身子秉承强大的自制力,轻而易举抓住那双作乱的小手放唇边吻了吻,沙哑了嗓音问:“瑶瑶,我是谁……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我是谁……” 苏绮瑶似乎有些不满,想解救自己的小手奈何敌不过男人力大,她不得已抬了抬脑袋,只看见两团灼灼生辉的火焰,似乎一瞬间就能席卷了她,焚烧了她,一起化为灰烬。 “告诉我,我是谁?”裴天曜又问,眸光噙着强势的决绝。 “恩……小猴子……你是小猴子……”她嗡嗡着说。 “小猴子是谁?”他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 “是……是裴大哥……” “裴大哥是谁?” “裴大哥……裴天曜……裴天曜……” “裴天曜是谁?” “呜……”女人突然呜咽一声,惹得眼睛红红的,“裴天曜是坏人……是坏人……呜呜……不给我玩……” 玩什么?他胸膛的红豆豆? 裴天曜哭笑不得,不知自己该气还是该乐,不过最终感性仍是战胜了理性,大手一松放了她自由,微抬脖颈伏在她耳边细语,邪邪的笑:“瑶瑶,这种事脱了衣服才好玩。” “那你……脱啊……脱啊……” 苏绮瑶胡言乱语着,烈性媚药早已逼得她情潮翻滚,意识渐远,她半眯着美眸,欲/望就如同燎原之火在身体里燃烧着,悠长的余漾好像永远没有止歇般折磨着她,小腹深处沉下一阵酸软,更腾出一大片空虚,亟待什么来填满,来充实,来肆虐,狠狠的肆虐。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只感觉眼前景物慢慢变成一团柔和的光亮,迷离间小手碰上一方炙热的胸膛,她无意识的摸索,顺着男人胸肌间的凹痕慢慢滑下,游移到他结实的下腹,然后饱满的指尖越往越下,越往越下…… “吸——”的一声,裴天曜再也按捺不住,矫健的身躯一个翻身将女人禁锢身下,大掌侵犯性的逼向她腰间的浴袍系带,一勾一挑间两人已是坦诚相对。 滑腻的触感强烈刺激着男人的感官,他放弃最后一丝迟疑,遵循内心的渴望吻上了她的朱唇,戏谑着她的丁香小舌随他一起共舞,慢慢的他不再满足,不安分的大手双双握住一团弹性的饱满,虎口夹弄着顶端的红梅,不一会儿便惹得她娇喘连连。 “嗯恩……啊……”苏绮瑶不可自抑的吟哦,小手本能环上男人的雄腰寻求慰藉,身体慢慢叠起一股近乎痉挛的快感,绞的她娇躯一震,继而神秘花园的田径涌出一道湿热水流,滑滑的,腻腻的,羞的很,也,怯的很。 意乱,情迷。 终于,平生第一次的,她颤抖着在他怀中一窥人类欢乐的天堂…… ……   ☆、第25章 混蛋 意乱,情迷。 男人自认不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直到过了良久良久他的性感薄唇才舍得放开那留恋许久的甜美朱唇,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凝视着怀中心爱的人儿,霸道的开口:“告诉我,裴天曜是谁?”他仍纠结于这个问题。 “是……恩……小猴子……”苏绮瑶嘤咛着说。 感情兜兜转转饶了一圈,又绕回了原点。 裴天曜不满,撵玩她玉兔的大掌微微一个用力成功惹得女人娇呼一声:“疼……” 男人也心疼,却是不肯就此放过她:“告诉我,裴天曜是你的老公,说,裴天曜是你的老公。” “裴天曜……是……你的老公……” “噗——”老公急血攻心,稳了稳强压下一口老血,又命令道:“跟着我说,裴天曜是我的老公,说。” “恩……裴……天曜是……恩……我的老公……” “乖。”他笑着轻捧了她酥红的脸庞,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捧着一尊稀世珍宝,丝毫没有弄疼她,“再说一遍。” “裴天曜……恩恩……是我的……老公……” 女人态度乖巧,成功取悦了男人。可反观这个男人却硬要乘虚而入,趁女人意乱情迷之际行尽不轨之举,做尽风流韵事。 霸道决绝的吻再次吻上他最爱的红唇,从那两片如花瓣般的嫩唇间吮取渴望已久的甜津,胸臆间忍不住一阵狂骚驿动,直想将眼前的人儿占为己有,永远都不再放开,永远都不。 轻吻一路蜿蜒向下,在她毫无抵抗之际邪恶的手指甚至不知何时已经逼上了她的秘密花园,隔着薄薄的布料勾弄着那方神秘而神秘的黑森林。指尖炽热的温度透过她棉薄的一层,强势渗透进她娇弱敏感的花核上。 “恩恩……啊……”苏绮瑶舒服的浅唱轻吟,以一个女人的视角充分享受他的服侍,享受他带给她的欢愉。 此刻,思考对她而言无疑是奢侈品。 蓦地,一阵陌生而强烈的激流惹得她身子一紧,美丽白皙的玉足蜷缩起来,全身泛起一层粉色霞光:“怕……我怕……恩恩……怕……”苏绮瑶怯怯的抵抗,纤细腰肢无法自主地扭动,挣扎,意图躲避这种侵犯。 “别怕,是你的小猴子……你的裴大哥,不怕……裴大哥不会伤害你……不要怕……”男人轻柔安慰着她,却仍旧狠心的逼迫着她,逼迫她承担、接受,熟悉一个身为成熟女人该有的“觉悟”与本性。 怎料她却挣扎的厉害,一双修长笔直的*胡乱踢打,小拳头也不甘示弱的砸向男人,抗议着,拒绝着,也,娇喘着。随他指尖揉弄的速度加快,她也喘息的愈发不可自拔:“恩……不要……啊啊……不要这样……恩恩……好奇怪……” “奇怪吗?”奇怪就对了。裴天曜邪气地扬起眉,清清楚楚地知道身下女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只需由他再轻轻的勾促一下,只一下,便可将她送去天堂,一窥人类欲/望之迷城。 事实他也这样做了。 一瞬间,疯狂的烈焰排山倒海而来,霎时吞没了柔弱无力的娇躯,她不可自抑的弯起身子,体内仿佛炸开了一般甜腻和战栗不断冲她袭来,令她短暂的失去了知觉…… 终于,平生第一次的,她颤抖着在他怀中一窥人类欢乐的天堂…… 那是什么?她怎么了? 苏绮瑶感觉有那么一晌的时间她好似脱离了这个世界。具体是多久,她却无法辨知,或许是一秒钟,或许是一个小时,又或许是长长的一个世纪,她不清楚。 唯一清楚的是,等她再度恢复神智的时候,一抬眸,方发现自己偎依在男人的臂弯,他则撑起另外一条长臂慵懒肆意的俯瞰着她,眸光出奇的温柔缱绻。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与温度。她被动感受着他硕美胸膛传递过来的炙热温度,以及那矫健臂膀透出来的逼迫力量,深深震撼了她。 然而更令她震撼的,此时自己竟赤迢迢的仰躺在他身下,敏感小腹抵着的一方逼得她风中凌乱,恨不能就此羞死过去。 天呐,不要见人了。 她慌乱的闭起美眸不敢再看,柔荑怯怯撕扯着惨遭他高大身躯碾压的浴袍以期遮羞,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制服,甚至再次被那人擒个满怀。 耳畔响起一声低沉沙哑的嗓音,彷佛在召唤,却更像呢喃的爱抚:“瑶瑶,我们圆房吧。” “不要……不……”她下意识拒绝,通红的脸颊火烧火燎。 分明就在口是心非! 裴天曜哑然失笑,一个俯首轻易间吻上她秀气的额头,忽而滑落微颤的长睫,挺俏的鼻翼,顺着光洁脸颊轻咬上她饱满的耳垂,一开口就是一道极致暧昧的热气,喷的她身子一怔。 “愿意吗?瑶瑶,你愿意吗?”他眼神含氳,话语透着最后的确认。 你愿意吗?你愿意吗?你愿意吗…… 苏绮瑶却是突然僵硬了身子,一刹那,所有的旖旎气息消散殆尽。 就在今晚,就在她深陷泥沼绝望挣扎的当头,向英杰也是这么问的。 “走开!走开!”她尖叫着一把推来身上放肆的男人,眼圈不知不觉涌上一股泪意:“你跟他一样!你跟他一样!你走,你们都是混蛋!都是混蛋!你走!你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不是好东西……” “瑶瑶!”裴天曜愣了,揽臂试图安慰她却被一巴掌拍死。 “混蛋!”强忍的眼泪再也按捺不住滑落了下来,苏绮瑶扯过浴袍包裹住自己,双臂抱膝哭得梨花带雨,小嘴啪啪啪控诉着他的罪行,“你混蛋,一走三年对我……对我不闻不问,一回来就……欺负我……你就知道气我,气我……还趁人家……趁人家……那个的时候对人家……混蛋!你混蛋!” “是,我混蛋,我是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我千不该万不该,当年不该一声不吭的说走就走,不该一回来就欺负你,更不该趁你毫无理智的时候侵犯你。 裴天曜痛痛快快承认,一个劲的认错,只求她别再哭了,哭得他心都碎了:“瑶瑶,我不该,啊,我混蛋,别哭了,不哭了,都是我的错,我混蛋,啊,不哭了不哭了……” “你……啊——”苏绮瑶的视线冷不丁瞥见他胯间,顿时吓得紧闭了双眼,一惊一乍又喊又叫,“你你你……你穿衣服,你穿衣服……” 感觉柔软的大床轻轻颤颤晃了晃,然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听着听着,就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烧个不停,不一会儿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好了。” 苏绮瑶睁开眼,紧了紧身上的“遮羞布”:“你……你先出去。”她要换衣服。 裴天曜不敢有违,乖乖去客厅等着,心道她全身上下他都看遍了,这时候犯矫情,有用么? 不管有用没用,他势必要回避的。回避着回避着就听到浴室传来一阵洒水的声音,他纳闷,抬高了声音问:“瑶瑶,你在洗澡吗?” “恩。”苏绮瑶别扭的回应一声,小脸再次染上一层云霞。因为她的私密处水腻腻的难受,而究根究底罪魁祸首就是外面那个问话的可恶男人。 她今晚怎么就着了他的道? 肯定是因为她中了媚药才会任由那男人胡作非为,这不是她的本意。苏绮瑶这般告诫自己。 折腾大半夜,又收拾了衣物,小夫妻俩走出酒店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多。 回极地城停车场取车的时候,苏绮瑶明显绷直了身子,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身旁男人的大手,两只无措的小鹿眼惴惴不安的四下扫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迈不动了。 裴天曜心疼的紧了紧掌中的柔荑,安慰说:“别怕,有我。” “你背我。”话落她就趴上了一副温暖的脊背。可…… “抱我,抱我走。”苏绮瑶扒着他脖子闹腾,神神叨叨疑神疑鬼,“后面……后面有人盯我,有人盯着我……我不要在后面……”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转到了前面,紧接着依进一副安心的胸膛,可…… 空荡荡的停车场一个人影都没有,诡异至极的安静,蓦地刮过一阵阴风,吹起她一身鸡皮疙瘩:“我冷。”她揪着他衬衣的纽扣祸害,胡言乱语道:“这地方有……有……鬼。” “别瞎说。”裴天曜深深拧眉,放下她从衣物袋里掏出厚厚的浴袍给她罩上,包得严严实实,继而再次抱起朝车子那走。 “裴大哥。”苏绮瑶突然唤一声。 “怎么了?”他脚步不停,应付着怀中这个不叫人省心的女人。 “裴大哥。” “说话。” 她沉默了一会儿,将脑袋死死埋进他的胸膛,闷闷地说:“我以后再也不去夜店演出了。” 裴天曜不表态,只是收缩了一双铁壁将她拥得更紧,更牢…… “瑶…瑶…” 旁边传来一道颤抖的男音,向英杰站在不远处深深的望着她,眼神悲戚而哀伤,浑身散发着一股悔不当初的气息:“瑶…瑶…你……还好吗?” 不怪向英杰有此一问,因为此时苏绮瑶的形象给人感觉直逼一个不幸惨遭欺凌的“垂死”女人,她被男人抱在怀里,周身只裹着一件浴袍,赤/裸小腿凸显几块斑斑紫紫的淤青,杂乱无章的散发披落下来遮住绝望的小脸,红果果一副失去全世界的凄惨模样,拒绝外界一切窥视。 “裴大哥,我不想见他。”苏绮瑶小声说完,感觉男人的脚步明显加快了。 向英杰红了眼,紧走几步追上去缠着她说:“瑶瑶,我错了……我后悔了,我回去找你,可你已经……我疯了似的找,找遍所有房间可你……可找不到你,瑶瑶,我没用,我救不了你,我……我后悔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本来可以带你走的,可以救你……是我自私,是我太过自私,不应该……不应该提那么过分的要求……瑶瑶……瑶瑶……” “啪嗒,啪嗒……” 掉落几滴珍贵的男儿泪。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奈何男儿口中的“瑶瑶”却是一滴都未看到,冷漠的留给他一个冰凉绝情的背影。 裴天曜抱她坐在车子的副驾驶位,为她系好安全带:“别怕,回家了。” “恩。” 关车门,转身,对上一张泪痕斑驳的男人脸。 裴天曜二话不说,扬手,狠狠甩下一巴掌: “滚!” ……   ☆、第26章 最美丽 白色大众车缓缓驶进霓虹绚烂的夜,映出一双迷茫不安的眼睛:“裴大哥,你知道吗,我跟他……是向英杰,我认识他有十五年了,可他说认识我有二十一年。” 裴天曜心里酸溜溜的:“恩,他也是乌镇人,小时候跟你……玩得很好。”两小无猜的那种好,青梅竹马的那种好。天杀的! “是么?”苏绮瑶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二十一年,二十一年……他还不是对我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甚至提那种无理的要求,那个王老板问他认不认识我,他只要说两个字‘认识’就能救我,可他见死不救愣把我推给他们……裴大哥,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是不是我经常拒绝他他怀恨在心?他明明知道我结婚了还……他插足别人的婚姻就应该吗?” “别理他,他就是个人渣。”裴天曜恶意诽谤着。 苏绮瑶将落在窗外的视线收回,低头说:“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多恶劣,才体会得到可可有多难过。”她拧着身上的浴袍系带,眼神黯淡无光:“我跟向英杰算不上多深的交情,可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他那样对我我还是很难受,可可……可可跟我那么好我却那样对她,我……我……” “别说了。”裴天曜腾出一只大掌握上她冰凉的柔荑,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不怪你。”要怪就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苏绮华。 苏绮瑶挣开他的手捂上了自己的心口,自怨自艾的说:“裴大哥,我感觉我自己好丑。” 女人的美丽无关外表,她指的是内心。 “吱——” 一道刺耳的刹车,裴天曜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修长的手臂搭上她的削肩,深邃似海的眸光函着少有的郑重其事与严肃认真:“苏绮瑶,你听好了,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没有之一。” 斑斓陆离的霓虹灯尽收他眼底,透过七彩缭乱的光影清清楚楚倒映出一张小脸,不倾国,不倾城,却依然丰姿冶丽,清妍动人。苏绮瑶不禁之间翘弯了唇角,终于扬起久违的嫣然浅笑。 裴天曜安抚性的摸了摸她小脸,手中触到一股恋恋不舍的滑腻,惹得他心神就是一荡,缓了缓方开口说:“可可说她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她却低了头,久久才道了句:“给我时间,我要……”好好想一想,理一理,或许有一天她跟她可以重新回到以前那种无话不说与亲密无间…… 行行复行行,车子重开动。 “裴大哥,如果你的朋友遭遇劫难,你会不会为他两肋插刀?”苏绮瑶好奇地问,显得兴致盎然也,及其八卦。 裴天曜挑了挑眉,英俊脸庞挂上不怀好意的笑:“会,我会在他肋骨上插两刀给他个痛快。” “……”这厮又在胡扯! →_→ 不,这厮又在骗人。 小区楼下停好车,体贴的司机将乘客抱下来,上楼回了家。 客厅沙发上,裴天曜包了块冰块小心翼翼的给老婆敷脸,蓦地—— “你耍我!” 平地一声惊雷,无辜的牛牛惨遭池鱼之殃被劈个七荤八素,遂颠颠的溜达出来,歪脑袋看稀罕:妈咪嫩肿么了? 妈咪的视线从爹地的左脚一路上移,最后定格在一张俊脸,眼睛在喷火。这厮的脚压根就没事,厚厚肿肿的纱布应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脚踝。 这厮竟敢说谎骗人! 苏绮瑶危险的眯起了美眸:“裴天曜,你是否应该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你的脚到底怎么回事?” 裴天曜窘了个窘,眼珠一转秒变2b男,嬉皮笑脸的故意转移话题说:“呵呵,老婆,女人在世就靠一张漂亮的脸蛋,乖,咱们先敷脸,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怎料老婆硬揪着不放:“别跟我打岔,说,你的脚怎么回事?” 说什么?难道要他说他为了“爬床”故意装瘸子博同情?裴天曜强烈拧眉,还说呢!本来今晚他差点儿就得逞了,谁知道后来亲亲老婆哪根筋不对了犯抽风,非跟他闹。 这下可好,煮熟的鸭子飞了,哀怨ing 裴2b打着哈哈编借口:“老婆,你知道的,我身体好恢复得快。” “骨折再快也得百来天,你这一个星期就好了?”骗谁呢!老婆的语气明显不善。 “可能……可能是医院误诊吧。”恩,绝对是误诊。裴2b深信不疑。 苏绮瑶冷哼一声:“梦梦说的果然有道理,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是乌鸦,我是好东西……”裴2b张嘴反驳,想了想觉得这话别扭又改口道,“不,我不是东西……不,我是东西……不……我不……” 要么外国人都痛恨中国汉语言的“博大精深”捏?还真是怎么说怎么错。 最后,裴天曜撂下句:“我是好男人。”把腰板挺得倍儿直,底气十足。 苏绮瑶狠狠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里的冰块甩下一句话闪人走了:“以后你睡沙发。” 别介,咱装瘸就是为了爬床啊。 2b男果断不干,趁老婆睡着了遂蹑手蹑脚的爬上大床,然后…… 软玉温香抱个满怀,顿时这心里头就开始荡漾啊荡漾。话说今晚,呃,昨晚在酒店一切都万事ok的,亲亲老婆早就被他“疼爱”的溃不成军毫无招架之力了,眼看着要缴械投降,临了临了佛门一脚的时候她竟然反悔。 究竟哪里出错了? 哎,悲催滴吃素日子,愁ing “奶奶……奶奶……你醒醒啊……奶奶……你醒醒,你睁眼看看瑶瑶……奶奶……” 怀中娇人突然呢喃梦语着,秀气的眉宇间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较弱的身子寻求庇护般死死的往男人怀里钻,小手揪扯着他的睡衣,揉捏着,紧蹙着,像是坠入了无边魔障,挣脱不了,也逃离不掉:“奶奶……你看看瑶瑶……睁眼看看瑶瑶……奶奶……奶奶……” 男人一瞬间阴郁了脸色,眼眸之中流露出一股死亡般的肃杀之气。他轻晃着她的身子呼唤道:“瑶瑶,醒醒,醒醒……瑶瑶,醒醒……” 吵。 苏绮瑶终于挣开了那双朦胧的睡眼,却是不满一嘟嘴抱怨着:“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谁让你上……上来的?死开……” 他却是公然造反愈发的往她身上蹭过去,俯身在她耳边轻问:“刚刚梦到什么?” “恩……老家……” “还有呢?”他追问。 “还有……奶奶吧……不记得了……”烦银。苏绮瑶烦躁的蹙了蹙眉,干脆翻个身子不鸟他,继续睡,却是错过了男人眼中一闪即逝的哀伤。 瑶瑶,答应我千万不要想起从前,那么撕心裂肺的痛你承受不起;而我,再一个十六年,亦承受不起。 人生苦短,我们没有多少个十六年可以消磨蹉跎。 十六年,杨过跟姑姑重逢了,郭襄长大了也情窦初开了,可我,仍没撬开你的心…… ~w_w~ 隔天一大清早,苏绮瑶发懒不想做饭,遂死抓着裴2b“骗人”的把柄不放赶他出去买饭。 然后家里就来了位不速之客——身娇肉贵的官千金。 宁静雅端的是落落大方,温婉得体,肤色晶莹如玉,深棕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的光,挺秀高挑的身姿往眼前一站,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仙女一般,任凭一个举手、一个抬足便能甩人好几条街。 苏绮瑶往自己身上瞅了瞅,嫌恶的撇嘴,红拖鞋,睡裤睡衣,脑袋上顶着几缕乱糟糟的蓬蓬头,还有外加此时刚刚起床,哈欠连天,精神不济,两眼无神,萎靡不振,皮肤在黄色睡衣的衬托下跟个干枯的黄脸婆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且,左边脸颊明显红肿。恩,她应该戴副口罩“遮羞”的说。 瞧瞧,瞧瞧,什么叫差距?这就叫差距。简直差了云泥之别,八辈子都赶不上。 “天曜呢?”门外的仙女笑不露齿,仪态万千。 “出门了。”苏绮瑶说,心里没好气,她本来以为裴天曜买饭回来了才给开门的,谁知道开门见的会是这位?早知是这位她就不开了,活该叫她在外边等。 等死她! 天曜,天曜,天曜也是你叫的么?天曜的正室夫人就站你跟前喘气捏你还敢这么叫,真真…… 气人!苏绮瑶冥思苦想只想得出这俩字。 “不请我进去坐坐?”宁静雅问。 不。 即便再不乐意苏绮瑶还得将客人迎进来,又端茶又倒水客客气气伺候着:“说来惭愧,家里只有些陈茶,希望宁小姐不要介意。”有好茶也不给你喝。她心里打起小九九,故意当着客人的面打开了那罐不知什么年代偏安一隅的可怜茶罐,顿时,一股发霉的味道倾泻而出。 成功惹得客人皱了皱柳眉:“不用麻烦了,我喝水就好。”宁静雅敬谢不敏。 主人搓了搓小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只顾讪讪发笑,脑门红果果顶着“真不好意思,真是寒碜,让你见笑了”的窘迫相。 牛牛从狗窝钻出来好奇的打量客人,哈哈伸舌头就要舔人家名贵奢华的高跟鞋,不料惨遭拒绝。 宁静雅眼中闪过一道不悦,起身轻移莲步换了个位置,问:“瑶瑶,这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它叫牛牛。”话落就听见一声: 叮咚—— 苏绮瑶真心不想开门。 好嘛,主人不积极客人倒是挺积极,只见宁静雅“忽”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迈着优雅的公主步,施妙妙姿容似玉,银煜煜通身若有淡淡荧光。 “天曜,你回来了。”她就像一位迎接归人的妻子,贤惠,端庄。 我才是主人,我才是主人。主人的内心在嘶吼。 门板旋开现出一张俊脸,裴天曜脸上的笑容一怔慢慢转为给他开门的人的名字,惊讶说:“静雅?” ……   ☆、第27章 羞射 门板旋开现出一张俊脸,裴天曜脸上的笑容一怔慢慢转为给他开门的人的名字,惊讶说:“静雅?” 静雅,静雅,静雅也是你叫的么?你个二缺! 正室夫人的心里在默默抗议,吆嗓子呵一声:“快进来,吃饭了。”想了想又客套着问了句:“宁小姐吃过了吗?” 宁静雅将视线落到裴天曜手中拎着的饭盒,轻摇头:“还未。” 这素蹭饭的节奏啊。 苏绮瑶无比郁闷,“偷偷摸摸”的蹭到裴天曜身边压低了声音嘀咕,却故意让客人听见:“你买的几人份的?” 裴天曜却是不以为意:“没事,你那份给她吃,咱俩吃一份。” 你没事我有事行不?特么饭钱是我出的凭毛叫你一跑腿的决定它们的归属问题? 不管怎么滴,人家来者是客,你得给饭吃。 三角饭团,全麦面包三明治,低脂鲜奶,虽然清淡却有营养,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客人的胃口,毕竟人家是官千金,天天山珍海味,顿顿名品佳肴,他们这一桌早饭真够寒碜的。 “怎么样?”饭桌上,裴天曜“体贴”的问候客人,“抱歉,不知道你会来这么早,吃得惯吗?” 这话几个意思?好嘛,感情这俩人提前就约好了今天碰面会晤,还约在家里! 拿她这位正室夫人当摆设么? 气! 正室夫人狠狠的咬上一口面包,心里冒火。 “很好吃。”宁静雅笑的倾国倾城:“其实在家的时候早餐没那么讲究,比这还清淡。” 呕—— 矫情!苏绮瑶恶寒起一身鸡皮疙瘩,环抱双臂取暖,却冷不丁听身边的男人说话了: “身子疼?”裴天曜见她这幅模样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身上青紫斑驳的瘀伤,当即心疼了问。 疑似身子疼病例的这位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脑海里全是那句身子疼,身子疼,身子疼…… 饶是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滴,自然晓得夫妻之间那档子亲密事做得过火就会身子疼。 裴先生,你当着客人的面说这么暧昧的话是有多羞射啊多羞射。 果然,苏绮瑶就感觉饭桌上的客人看她的眼神变了又变,改了又改,脸色相当不正常。她惊的跳起来果断落跑:“呃……我吃饱了。”话落,顶着背后的异样眼光逃之夭夭就逃回了卧房。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去了,怎料身后裴先生硬要加上一句:“多擦点儿药。” 轰—— 她耳根子都红透了,满脑子都是多擦点儿药,多擦点儿药,多擦点儿药…… 裴先生,咱消停会儿行不?这夫妻之间的事是有多激烈啊多激烈。 事后苏绮瑶羞得肠子都青了,每次见了官千金都不自在——当然她本来就冲人家不自在的说。 ~(^_^)~ 不自在的这位回房间擦药。 身上有些地方看不到,苏绮瑶去洗手间脱了上衣对着镜子照自己的右侧边肋骨,那里有一块淤青。右臂抬起,左手沾了点儿药油朝那儿涂,突然—— “咣唧”一声,裴天曜毫无预兆的闯了进来,两颗眼珠子瞪得倍儿直,一眨不眨盯着她。 苏绮瑶彻底懵了。 她她她……她在干什么?她此时赤/裸着上半身,左臂紧贴心口的一团雪白直接摸上了右边的一团雪白,的外围,以闯入者的视线角度看活脱脱一个不良欲/女躲洗手间自/慰发泄! 脑袋“嗡”的一下,傻了。 好不容易找回凌乱的神经,她却没头没脑来了句:“我是正经的女人,没……”干坏事。 “我知道,你在擦药。”裴天曜力争气定神闲,以极大的理智强压下身体的悸动转移了目光,可移哪儿不好偏偏移到镜子那,顿时一颗红艳艳的梅花映入眼帘,悄然挺立,那是女人娇乳上傲然绽放的可爱乳/尖。 轰—— 原子/弹爆炸了,炸得天花乱坠想入非非…… 蘑菇云散尽之后,夫妻俩坐床上相背无言。一个羞得无地自容,一个亢奋的精神抖擞。 还是被遗忘已久的客人打破了尴尬:“天曜,好了吗?”客厅里传来宁静雅的声音。 “你要出门?跟她一起?”苏绮瑶如临大敌,也顾不得羞怯了转过身子就开问,“去哪儿?干什么?还有谁?就你们俩?什么时候回来……” 小嘴啪啪啪一大堆问题脱口而出,看得裴天曜不由失笑,长臂一伸搂过她在她秀气的眉宇间印下轻柔一吻,暗沉了嗓音:“中午做好饭在家等我。” 出奇的,她瞬间安稳了心:“那你……那你早点儿回来哦。” “一定。”他保证着,话落换了件白衬衫挎着西服出门了。 男人优美健硕的阳刚线条怎么都挥之不去,由此浮想连篇勾勒出昨晚酒店中的火辣一幕,苏绮瑶情不自禁嘤咛一声,摸着发烫的小脸一头栽倒在床。 昨晚,就在昨晚,他对她做了只有夫妻间才可以做的那档子事,先那样那样,又那样那样,还那样那样,最后甚至…… 天呐!羞死人了! 不不不,不能想,不能想,打住打住。终于,她强迫自己恢复了清醒。 她是好女人,不应该“热衷”于这么色/情的事。还有,她一定是撞邪了才会无限yying,一定是的。 苏绮瑶确信无比,重新整理了心情重新擦药,这次换下半身。 两条大腿后侧紧逼翘臀的地方各有一块淤青,她紧闭了窗帘微微黯淡了房间光线,坐上床,脱了睡裤正打算擦药,突然—— “咣叽”一声,裴天曜去而复返,俩眼珠子再次戳直了盯她。 额滴那个神呦,苏绮瑶这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她她……她在干什么?她此时光溜溜着下半身——当然还剩一条底裤遮羞,两条*屈膝着还微劈开了叉,一只手眼看着即将落在腿间暧昧至极的…… 私密花园! 隆—— 不活鸟,不活鸟,这跟自泄没区别啊没区别,这回看起来真的就是在自泄啊在自泄,还还还……还被一个大男人撞个正着! “我我我……我我我……”没干坏事,真没干坏事。苏绮瑶羞得语无伦次,扯过睡裤慌乱缠住自己的三角地带,脑袋一沉趴床上当鸵鸟,留个后背对着他。 咕噜咕噜咕噜,裴天曜吞了好几口口水,稳稳心故作镇定的走进来说:“我知道,你在擦药。” 床上女人身子僵了僵,弱弱的问:“你……怎么……回来了?” “忘了拿东西。”男人说着绕过大床打开了里侧的抽屉取出一份文件,但是…… 高大身躯站床边一动不动,赖着不走,一双幽幽的眸光死死锁住她不放。 “你还……不走?”苏绮瑶的内心在强烈嘶吼:快走吧,快走吧,您老快走吧…… 冷不丁感觉身侧大床深陷下去,紧接后背贴上一副温热的胸膛,伴随着低迷磁性的男音缠绕耳边,不断地喷热气:“瑶瑶……我帮你擦背……” 敏感的娇躯掀起一层粉红,她闷声敬谢不敏道:“不用……不用了……谢谢。” 怎料被裴天曜一锤子砸死:“没关系,咱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不必客气。”他戏谑一笑,大手落上她腰间的衣摆就要往上撸。 苏绮瑶吓得死揪着衣摆不放,不叫那人得逞:“我自己……自己来,我可以的。” “相信我,你不可以的。”他霸道断言,一只贼手偷偷扯上了她遮羞的睡裤。 “别!”她大惊,下意识松手去保护睡裤,怎料这只是调虎离山之计,就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睡衣已被推上去大半截,刹那间半张美背暴露在空气中。 她羞得欲哭无泪,男人却是得意得很:“羞什么?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事不能这么算滴。苏绮瑶满心都在抗议,不过…… “不过有个地方我还真没见过。”裴天曜突然补充道,语气颇为惋惜,“昨晚你一直穿着内裤。” 去死!你给我去死!她死死的把头埋进床单,说什么都不敢看。 裴天曜自然没去死,而且笑得很猥琐。贼手又往上撸了撸她的睡衣使得整张美背露个彻彻底底,长臂一伸拿起被丢在床角的药油小瓶开始为她涂药。略显粗粝的男性指腹拂扫过如凝脂般光滑细腻的肌肤,来来回回,左左右右,柔柔的,痒痒的,挠的人心神荡漾。 荡阿荡,荡阿荡,就荡到了九天开外,而他,也终于顺从自己的意愿慢慢逼近了那向往已久的雪白福地。 苏绮瑶怔了身子越觉越不对劲,一双小手中途按下他的大掌:“别……”她扭过头露出泛红的桃花面,水眸莹莹,切切求饶,好不可怜。 软玉温香,娇柔动人,春/情荡漾,无处不在,是个男人都挺不住。 裴天曜暗骂一声,猛然蓦地起身,下床,逼自己出门。 若非,若非今日时机不对,他一定,一定将她压身下狠狠、狠狠的折腾一番……   ☆、第28章 决绝 中午,苏绮瑶备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喜滋滋的等着家里男人归来。可裴天曜言而无信,打电话说不回家了,理由是临时有事走不开。 她紧了紧握手机的手,问:“裴大哥,你是不是……跟宁小姐一起在外面吃?” “恩。” 淡淡一个鼻音却令她的心瞬间跌落低谷。 “还有几个朋友,谈些事。” 短短几个字又让她重燃欣喜:“好的,那你们好好聊,我先挂了啊。” “瑶瑶。” “恩?”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想你了。” 闻言,她的脑海蓦地闪过什么片段,渐渐羞煞了一张小脸,扭捏道了句:“早上不刚见过么?” “不够,我要时时刻刻看到你。” 她心里化开一滩蜜:“那你早点儿回来。”就可以早点儿见到我了。她默默补充一句。 裴天曜低低的笑了:“在家等我,吃完饭我就回去。” “好。” 挂断电话,苏绮瑶已是笑眯了眼睛,也不在乎原本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渐渐转凉,挑出几道家里那位最爱吃的存进冰箱,其他剩下的菜放微波炉里转悠几圈转热乎了,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可是…… 裴天曜又食言了,午饭过后打电话说事情有些棘手,要多谈会儿。 一谈就谈到了晚上,晚饭也在外面解决。 苏绮瑶哀怨了一整个下午,都是做家务活打发时间,打发到傍晚的时候便戴了副口罩赶着牛牛下楼溜达。没办法,她现在的颜值玉面有些受损,实在承受不起小居居民的异样眼光。 她想她绝逼得罪了霉神,绝逼的,因为今儿打一大清早就诸事不顺。这不,又来了。 刚出楼门就撞上一位不速之客——向英杰。 他看到她,脸上闪过一道无地自容,转瞬即逝:“裴天曜说你不愿见我,我就在楼下一直等。”他看起来很憔悴,没人怀疑他确实站楼下等了一整天,嘴唇都是干裂泛白的,可能连水都没顾得喝上一口吧。 怎料这副落魄样丝毫赢不下佳人的同情之心。只一眼,苏绮瑶二话不说转身欲走,却被他从身后掐住了胳膊,她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放手。”她面无表情的说。 向英杰偏不放:“你听我说,我……” “没什么好说的,放手。”她冷冷打断。 他还不放:“我在公安局有些人脉,极地……那个地方我托人盯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迟早受到法律的制裁,以后你不用再害怕了。” “说完了?说完了请放手。”她的语气依旧生硬古板,不带任何感情,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吝啬于施舍他一道目光。 向英杰心脏一痛,说话声似乎带着一丝乞求:“瑶瑶,你别这样……我知道你难受,你不好过,可你别这样对我,我……求求你跟我好好说话,正眼看我一眼,别这样……求你……” “你求我?真是讽刺!”苏绮瑶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呵呵直笑,眼角却莫名挤出一颗泪珠,“向英杰,求人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没有那么多悲剧了,当初我是怎么求的你,我那么绝望的乞求你,哀求你,可你……还不是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的悔恨无以言表,声音都在颤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 “不,你一点儿错都没有,那件事本就跟你无关。”她收敛了失态,终于肯抬眼正视他,嘴里却说着冷酷无情的决绝之言,“非要纠错也是我的错,我傻,我笨,我缺心眼,我不该求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瑶瑶!”他断喝一声。 她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说:“向英杰,曾经我真的以为你是一个好人,可现在看是我眼瞎认错你,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还有,作为你见死不救的回报,我会撤诉,就这样,再见。”苏绮瑶说着猛一个甩手挣脱他。 却被他二次擒获,死抓上她柔弱的胳膊不放:“瑶瑶,如果……裴天曜嫌弃你,我……愿意娶你,我愿意负责。” “你负什么责?害我的人又不是你。”苏绮瑶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态度依旧冰冷,“是我自己笨着了别人的道,跟你无关,你不必内疚。” “我……不应该提那么无理的要求,我可以带你走但我……” “世道不就是这样,‘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位先生,你顶多是见死不救而已,不,你是视而不见,况且对一个陌生人,你没义务,更没责任去救她,没有人会谴责你,你只管安安心心的活着就是。” “瑶瑶,你不是陌生人,我们……” “认识二十一年吗?抱歉,我脑子笨,最近经常忘事,可能我以前的确认识你,但现在我真的不认识你。”话落,她再次挣脱了他,却见娇嫩的皮肤掐出一道通红的印痕。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疼死了。 苏绮瑶呼着胳膊暗咒流年不顺,赶着牛牛走远。 身后,向英杰紧握了双拳嘎嘣直响,撑红了一双桃花眼高声道:“我是认真的,他不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我、不、稀、罕。”她远远的传出一句,却头也不回。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戴着口罩没人认得,否则邻里邻居还指不定怎么看她呢。 可她似乎忘了,邻里邻居不认得她却认得牛牛。这只憨憨丑丑的萌狗是苏绮瑶的特有标记。 “瑶瑶,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戴口罩?”李阿姨关心的上前询问。 她笑说:“感冒了,怕传染给别人。” “年轻人就是受不得罪,整天吹空调,一冷一热就容易感冒。”李阿姨不赞同的说,“吃药了吗?记得多喝水,以后少吹空调,那不是个好东西。” 她附和:“知道了知道了。” 突然,李阿姨顶着八卦眼指着远处的向英杰问:“那小伙是谁啊?” 苏绮瑶想了想,说:“不认识,一个问路的。” “刚见你们说了那么久,我还以为……咳,对了,上次跟你说的事还记得吗?” 神马事?她纳闷的瞅着李阿姨。 “就知道你对那档子事不上心。”李阿姨没好气的说,“瑶瑶啊,你年纪不小了,该谈个男朋友了。” 哦,想起来了,给介绍高富帅的事。苏绮瑶不自在了,讪讪的道:“我还小,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阿姨是过来人,比你有经验,我跟你说啊,谈恋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费时间呢,找个合脾气的找上一两年,磨合期要个一两年,稳定期再个两三年,到时候谈婚论嫁又要一两年,这时间眼看着哗哗就过去了,你可得抓紧了。” 她不知说什么好,顿了顿决定坦言:“阿姨,我……” “行了行了,阿姨有个外甥,北京名牌大学的硕士研究生,这不毕业了过两天就回来,家里有门路能给安排工作,人不但长得帅脾气也好,改天约个时间见见。” “不用麻烦,我……” “没什么害羞的,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再说了就是见个面权当认识个朋友,又没非要你们谈恋爱,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李阿姨笑眯眯的看着她,越看越满意,心道这女孩跟她的外甥真是登对啊登对,站一起绝对堪称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可是……” “没有可是,阿姨还有事,先走了啊,等我的好消息。” 别介,别走啊,咱话还没说完捏。 苏绮瑶眼睁睁看着热心肠的媒人走远了。 她郁闷的继续遛狗,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亲自登门拜访李阿姨,告诉人家她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实,否则闹腾到最后多不好啊。 打定主意说干就干,她回家安置好牛牛,换了身衣服去楼上按响了李阿姨家的门铃。 “瑶瑶,来来来,正说你呢。”李阿姨很热情,拉了她进来,“刚打电话问过了,人家一听直呼认识你,还说你们是大学同学,正好下周他回来打算办个同学聚会,特意邀请你赏脸参加呢。” “是……是这样啊。”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说辞全数吞回去,苏绮瑶浑身不自在。她上大学的时候跟班上同学关系一般,不亲近,也不冷漠,只除了一对男女特别、非常、极其的令她别扭,一个叫林梓轩,一个叫孙菲菲。 所以每次同学聚会苏绮瑶都找借口缺席。 这次也一样。她抱歉的婉拒说:“我那天有事,可能去不了。” “哪天?”李阿姨直纳闷,“梓轩没说什么时候办聚会啊。” 梓轩?林梓轩! 苏绮瑶果断膈应,说了句:“阿姨,下周学校有考试,我一整周都腾不开时间,所以……”麻烦您代为转告您那位外甥,我去不了了。 “哦,这样啊。”李阿姨十分惋惜,突然起身从茶几上拿了纸笔写了张纸条,硬塞给她说,“这是他的电话,去不了就亲自跟人家说清楚,阿姨不管你们那档子事。”你看着办。 苏绮瑶就觉得手中纸条是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最后她还得“乖乖”收下,忧心忡忡下楼了。 下楼见从隔壁张氏兄弟家里走出三位穿制服的,两男一女。 “师嫂。”张祈一眼认出戴口罩的苏绮瑶,对着几位警察同志介绍说,“这就是偶尔帮我们乐队助唱的苏绮瑶女士。” “苏女士你好,我们是小区对过公安局的,我姓杨,你可以称我杨警官。”那个女警察微笑着说,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友善可亲,“这位是司警官,这位是厉警官,我们收到市民举报……关于极地娱乐/城希望苏女士配合我们做些调查。” 口罩下无人窥见的角度,苏绮瑶早已苍白了小脸,刹那间刚刚结束的一场噩梦不受控制般再次涌上脑海,挣扎,嘶吼,哀求,丑陋,肮脏,压抑,绝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通体发寒,寒彻心骨。 “抱歉,我……我不清楚……我只去过几次……对那里……不熟……”话落,她慌慌张张掏钥匙开门,小手却哆哆嗦嗦的怎么都对不准那小小的钥匙孔。 杨警官感觉奇怪,上前自背后搭了她的肩膀,蓦地—— “别碰我!” ……   ☆、第29章 遗产 “师嫂,开门啊……他们走了,都走了……师嫂,师嫂……” 苏绮瑶从门洞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警察这才肯开门。 开门映入一张呆愣帅气的脸庞,张祈盯着她肿胀的半边脸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师嫂,你的脸……”肿么这样? “没事。”苏绮瑶轻摇了下头说,却是丝毫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身子一横堵在门口,“张二哥,如果裴天曜向你打听昨晚的事,你一定要说是我让你们先走的,还有转告乐队里所有人都这么说。” “为什么?”张祈纳闷问。 “没有为什么,就照我说的做。”否则你会死得很惨——因为裴天曜这厮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秋后算账”,而他更喜欢干的事就是“迁怒”。苏绮瑶投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关上了房门。 胳膊红了一圈,被向英杰掐的。她冲了个热水澡拿药油擦过,顺便将全身涂了一遍。 家里只有一人一狗,住了三年的小公寓静悄悄的,冷清得很。说来奇怪,以前从来没这种感觉,现在却突然一下子心情变得很不好、很低落,好像少了点儿什么,而且少了很重要的东西。 或许是那二缺不在屁股后边缠着她了吧?想到这她不禁弯起了嘴角,拿手机给裴天曜去了条信息:“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很晚,不用等我,洗洗睡吧。” 她蹙眉。很晚是多晚?什么事情那么棘手谈一整天都谈不下来?还有那个……宁静雅,她也在场吗?一直跟他在一起吗? 莫名的,苏绮瑶心里涌上一股烦躁,跑去弹了会儿钢琴,可仍是烦躁,她打开电视,遥控器切切换换的大都放着泡沫剧,她一向不喜欢这些,遂关了电视去卧房,打算睡觉。 吹干了头发趴床上玩手机。她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跑回来了,她明明记得手机掉在那个地方可今早一睁眼它就好好的放在床头柜子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裴天曜的手笔。 换平时她可能翻翻娱乐八卦消遣时间,今天她却没心情,因为今日的头版头条铁定是那什么肥猪的“光辉”受难日,以裴天曜睚眦必报的秉性他会死的很惨,至于惨到何种地步,请自行想象,反正以她的端正三观是万万想象不出来的。 苏绮瑶很孤僻,交友圈极端狭窄,除了关系不错的几个人几乎从不跟外界联系,她可以大半年大半年的不挂网络账号,只除了偶尔发发微信跟学生们互动一下。下周就是考试周了,不少学生她打滚卖萌求手下留情。 她轻笑着一笔带过,挂上了许久不予理会的企鹅。除了群消息本以为无人问候的她却受到了一条单独的消息,来自二世祖:在吗? 二世祖就是林梓轩,看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没有回复,并将在线状态改为隐身,同时心里祈祷着这位二世祖没为她设置上线提醒,可惜她的这种美好愿望下一秒就破碎—— 二世祖:我知道你在,刚看见你了。 未语:什么事? 二世祖:下周六同学聚会,晚七点,花花世界六层,不见不散。 未语:我没空。 二世祖:别找借口。 未语:真没空,我要回老家拜祭亲人。(天晓得下下下周才是她祭奠亲人的日子。) 二世祖:什么时候回来? 未语:九月份开学,在乡下呆一个暑假。 二世祖:我等你。 未语不说话了。 二世祖:手机号给我打过来,接通后我挂断。 未语还不说话。她能说她被警察吓得手一哆嗦纸条就那么飞走了不? 二世祖:算了,我问我阿姨。 您英明。 就这么退了qq,苏绮瑶头痛欲裂,甩掉手机,闭眼,睡觉。 朦朦胧胧间感觉身边大床沉了下去,然后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胸膛。强睁睡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将近午夜十二点,她揉了揉发蒙的脑袋说:“你回来啦。” 昏暗的床头灯映出她胳膊上一道扎眼的红,裴天曜轻抚上那块:“怎么回事?” 苏绮瑶缩脖子不敢吱声。 他细眯了眼眸:“说话。” “被……那个……向英杰掐的。”她老实招供。 “他说什么?” “他说他错了,他对不起我,还说……还说你……如果嫌弃我不要我他愿意……” “他敢!” 裴天曜脸色沉了个沉,苏绮瑶怯怯的瞅了他一眼,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裴天曜,如果万一我真的……” “没有万一。”他断言。 “我说万一,如果,如果真的……” “没有如果。” 你哪来自信?哪儿来那么多自信?苏绮瑶莫名有些小哀怨,小伤感,转过身子小手死抠着他衬衫纽扣说:“我知道你有洁癖,我要是真的不干净了你就不要我了。” “又胡说!”裴天曜铁青了脸,“啪”一巴掌拍她翘臀上,叫她还敢胡说! 她捂屁股脸红红的抗议:“我是大姑娘了,不要打人家……那里。” 裴天曜邪气一笑:“哦,大姑娘?让我看看哪儿大了?”他说着一双贼手朝她胸口逼近,却听“啪”的一声被果断拍死。 色狼! 苏绮瑶转了转眼珠心思一动,突然不怀好意的说:“今天遇到楼上的李阿姨,人家说给我介绍个高富帅。” “你敢!”他脸色黑了个黑。 她咯咯咯直乐愉悦感倍增,一天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猛一把扑他怀里娇娇软软道,撒娇的意味颇浓:“今天人家做了好多菜等你回来,可你一直说忙,一直说忙,一口都没吃上。” “我饿了,正好当宵夜。” 她笑眯了眼:“还有啊,人家今天给家里大扫除了,上午拖地清厕所,下午整顿厨房卸了抽油烟机,还说呢,那个侧吸式的划片特别薄,把人家的手划破了。” “我看看。”裴天曜心疼,执起她一双玉白纤软的小手细细观察,可…… 什么都没发现。 他拧眉:“以后这些事请家政阿姨。” 她心虚,收回小手说:“那要浪费好多钱,就划破一层皮,不碍事的。”话落,冷不丁被他擒住小嘴,辗转吮弄著自己如水晶般瑰丽的唇瓣,轻轻描摹,慢慢勾勒。 气氛正好,她却猛地一把推开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大叫着:“好臭!你好臭!你喝酒了。” 煞风景。 裴天曜不情不愿松开长臂好心放开了她说:“我去洗澡,然后……”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薄唇,意思不言而喻:然后他们继续。 天晓得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以苏妮子的智商理解的意思是:然后他们吃宵夜。 宵夜桌上,苏绮瑶一直心事重重的,一口饭嚼好久都嚼不下去,看得对面男人也跟着食不下咽、坐立难安:“瑶瑶,怎么了?” 她放下碗筷盯着碗里白花花的米饭,酝酿了好久才说:“今天警察局来人了,说是调查极地城,裴大哥,你说我该不该站出来指证他们?可是……我有点儿怕。” 裴天曜伸长臂握上了她的小手,安慰道:“不想做就不做,不差你一个。” 当今社会就是这样,许多女性受到侵犯宁愿默默忍受也不肯报警,因为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也丢不起那人。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想到这,他的眼神变得更深了…… z(u__u)z “你要出门?” 隔日清早,裴天曜一身西装革履,对着镜子打领带:“恩,昨天事情没谈妥,今天继续。” “那个拆迁案?”苏绮瑶问。前几天宁静雅“传话”说那个案子已经被当地政府批下来了,为什么还要谈? 裴天曜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很棘手的案子。”涉及到你。 后半句他自动隐藏了。 苏绮瑶的爷爷奶奶留下一片地和两栋房子,地处乌镇外围,乌镇每日的观光游客多到数不胜数,民宿旅店严重匮乏,当地政府有意把那片“荒废已久”之地改建成特色民宿。 裴天曜知道,瑶瑶肯定舍不得拆了爷爷奶奶的房子,所以这件事他为她周旋。可惜他在嘉兴没什么人脉,只能通过宁静雅搭桥。况且…… 还有一个秦玉蓝——苏昊的妻子,苏绮瑶的婶婶,至今未改嫁。拆迁涉及一大笔安家费,这笔遗产她也有份,据说她野心勃勃意图独吞这份遗产,理由是苏绮瑶已被其他家庭收养,跟原有家庭的财产继承关系就此一刀两断。 闹不好会对簿公堂,苏绮瑶作为被告被秦玉蓝告上法庭。 相当棘手。   ☆、第30章 别离 “可是今天要回家看公公婆婆的。”苏绮瑶嘟着嘴抱怨。 裴天曜戏谑的看着她,打趣道:“裴太太,你确定要顶着这样一张脸回家给爸妈看?” 她抚上自己的左半边脸颊,虽然比起昨天明显好多了,可还是难看。郁闷ing “我跟妈打过招呼了,妈非常乐意咱们过二人世界。”他痞痞地说。 苏绮瑶心里却在发苦。说得好听,什么二人世界?他还不是抛下她要出门。 眼神一耸拉没了精神:“是不是宁小姐也在?” 这妮子又在胡思乱想。裴天曜顿觉好笑,纠正道:“裴太太,请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抛掉。” 裴太太心里膈应得慌:“哪有乱七八糟,她明明追了你……”那么多年。 他唇角含笑,觉得她闹别扭的样子非常可爱,打断说:“静雅对我早就放下了,人家是有未婚夫的人,以后这些话不准再提了,知道么?” “她有未婚夫!”惊。这么大料怎没被狗仔队挖出来? “宗政铧,听过没?” 当然,他是一个大官,还是超级大的京官。他的爷爷打过小日本为新中国流汗流血、参加过抗美援朝、受过毛爷爷表彰;父亲那代比较倒霉,赶上文/革险些断了根,庆幸的是后来硬拼着一股劲挺过来了;到宗政铧这代已是传至三代,而且他三个儿子中的两个都有军衔在身,家族实力堪称雄厚。 “静雅的未婚夫就是他的二儿子。”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 炸得苏绮瑶神魂颠倒:额滴神呐,宁静雅太好命了吧? “就这样,还有问题吗?”裴天曜问,见她摇了头这才提起公文包打算出门,临了还把车钥匙抄兜里,“你今天不出去吧,车借我开。” 一只小手从身后揪住他袖子不放,苏绮瑶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心疼,轻声道:“事情差不多快了,一上午肯定能谈妥。” “你每次都这么说!”控诉。 得到的回应是他的大掌按住了她后脑勺。裴天曜低头吻住她两片柔嫩如樱花般的唇,时而轻柔、时而狂烈,揉吮着她馨幽的唇腔,最后,在他还没失去控制之前放开了她。 温热的额头紧贴上她的,气息稍显几丝凌乱:“这次……是真的,中午我一定回来……等我。” “恩。” (~^o^~) 苏绮瑶去了趟隔壁,跟张祈要来杨警官的电话。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站出来指证那头肥猪。那肥猪肯定祸害过不少女人,虽然不差她一个,但万一每个人都怕丢人、都退缩,岂不是叫那肥猪逍遥法外了? 她不准。 电话接通了,可惜杨警官在出外勤,叫她跟司警官谈。苏绮瑶不想跟一个陌生大男人谈论那种事,她会难以启齿,于是跟杨警官约了下午碰面。 说好的下午,中午就到了。一番详谈过后,室内陷入一会儿沉默。 “苏女士,照你的讲述王老板的行为属于强/奸未遂。” 一个未遂,就是没有,罪名一下子轻多了。苏绮瑶问:“那要判几年?” “这要视情节而定,说不准的。”言外之意是,托托关系花点儿钱就能解决。 “还有别人指证他吗?”她蹙了眉追问,不过希望依旧渺茫。 “有一个。但依我看成功的几率不大,毕竟……你知道的,那种事过去久了许多证据都无法收集。不过你也别担心,昨天局里发话了,务必要拿下这个极地城的幕后老板,我们再等等吧,或许有新的证据。” 只能等了。 杨警官安慰她说:“这种事只要有一个人指证他构成事实,那他肯定跑不了。我们往好处想,或许他每次作案手段差不多,极有可能是三人轮/奸,按照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规定,二人以上轮/奸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具体哪种,就看法官大人的最后评判了,这里面涉及许多弯弯绕绕,谁也说不准。更何况…… 法庭。法庭那帮人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花的,王老板有头有脸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杨警官的视线在这方小小客厅扫射一圈,心里对这位苏女士的“社会地位”大概有了个底。 哎,世道就是这样,她只是一个警察,无能为力,各安天命吧…… 楼下送走杨警官,遇到了归家迟迟的裴天曜,那人刚从车上下来。苏绮瑶冲他小跑过去,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裴大哥,你回来啦。” 裴天曜看了眼走远的警察同志,问:“跟她说了?” 苏绮瑶狠狠的挥了挥小拳头,义愤填膺:“我想过了,我不能退缩,如果人人都退缩这世界就没有公道了。” 傻姑娘!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公道可言。 裴天曜深深凝视着她,暗沉的眸光定定锁住她如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那里闪动着明亮的光芒,耀眼剔透,一下子就能戳中人的心脏。 这一刻他有一种强烈的错觉:他的瑶瑶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 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揉乱了她一头顺滑的长发,恶劣道:“老婆,饿了,回家吃饭。” “好的。” 苏绮瑶喜滋滋的张罗午饭,却听裴天曜说:“老婆,晚上要请同事吃饭。” 同事?话说这厮刚回国就有同事? 她一脸稀罕的瞅瞅他:“什么同事?” 裴天曜有些不自在,避开了她的视线:“前些年开了家诊所,刚回来路上遇到一个同事,说三年不见要约了大家一起狠狠宰我。” 哦,想起来了,咖啡厅的那家诊所。 苏绮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美眸:“你真的是医生?” 脑袋一根弦“嘎嘣”一声断了,裴天曜脸色不是很好:“你知道?” “那个……谁带我去过一次,起初我都不相信,没想到……”她眨着好奇的眸子兴致盎然的盯着他,问,“裴大哥,你怎么突然转行当心理医生了?” “咚”的一声,心中石头落地,裴天曜暗暗松了口气,冷不丁一个俯首,俊美优雅的脸庞完完全全呈现在她面前,一双黑冽的眼眸潜藏着晦暗不明的神色:“不是突然转行,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才做的心理医生。” “谁啊?” 除了你还有谁?小笨蛋!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就是咱妈,你不觉得她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疯疯癫癫、唧唧歪歪的不正常吗?” 你这样说你妈你妈知道不? 苏绮瑶投他个白眼,不鸟,继续做饭。裴天曜给她打下手,打着打着突然来了句:“晚上去燕春楼下馆子,老婆,你的银行/卡付得起不?” 神马意思? 转而一想就明白了,她一口驳回:“自己付,开诊所的还差钱么?” “咳,其实……其实那是一家义务诊所,所以……”没钱可赚。裴天曜奉上这个“噩耗”迅速闪身遁走,溜之大吉,躲远远的。 天杀的! 苏绮瑶想杀人,疯狂想杀人,真恨不得挥菜刀砍死这厮算了,一了百了。 燕春楼,那是什么地方?奢侈人才去那地方糟蹋钱,一盘炒土豆地摊卖八块,饭馆卖十八,燕春楼卖一百八!一百八! 别人家老公都是提款机,特么她家老公却是存款机,光吃不吐。 “裴天曜,给我死过来!” ///^_^...... 最后裴天曜仍是没死成,拿老婆的银行/卡出去“吃公款”,吃了九千多大洋。 老婆肉疼的滴血,几天几夜都没给他好脸。当然,最近裴天曜突然忙了起来,整日整夜早出晚归的也没“享受”多久他老婆的冷脸。 一晃眼一周就这么过了,她的脸好了,他的手也好了,可他突然要回英国。 苏绮瑶心里发颤,小脸透出苍白的惨淡颜色,心头只浮现出一个绝望的念头:他又要走。 这次去多久?一年?五年?十年?还是……永远不回来了? 多么相像的情境?多么熟悉的节奏!三年前,三年前就是这样,就在他们冷战的当头他招呼不打突然就飞了英国。这次呢?对了,这次他有进步,起码知道跟她打声招呼。 可笑,可笑。 她泫然欲泣,一把扑他背后紧紧搂上他的雄腰死不放手:“裴大哥,你不要走,我不跟你闹脾气了,不跟你耍小性子了,你不要走……不要走……”说着说着,哽咽了声音。 后背薄薄的棉衫渗出一滩凉凉的水迹,他身子一僵心里泛起一股喜悦的甜,大手附上她的小手试图抓开却怕弄疼了她,只能轻声安慰道:“这次是为公事,时间不会很长。” “我不……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我不……”她眸底噙著泪水,嘶声喃喃,“你一走就不……回来了……不回来了……” 被佳人如此依赖他本来欣喜的发狂,可眼下似乎有些麻烦:“你知道,刚刚跟清扬、子渊重组了东方三剑客,好多资料都在英国……” “让他们去,你不去。”耍赖。 裴天曜头疼,想了想道:“清扬让我跟你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拜托你好好照顾梦梦。” “我不,她家那么多佣人不差我一个。”死活不肯。 “她怀孕了。”惊天爆料。 果然,一听这茬苏绮瑶犹豫了会儿终是松了手,转到他跟前略有怀疑的问:“真的?” 要么说自作孽不可活捏。苏妮子从小就被他骗,骗了这么多年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可恼,可恨,可气,他在她心里的诚信度竟然这么低! 裴天曜暗咒一声,毫无预警捧起她一张小脸心疼地吻掉她颊边的泪痕,细心呵哄:“真的,不信你打电话亲自问她。” 苏绮瑶没打电话求证,只愣愣的瞅着他,眼底隐隐含着几分不安。 “我保证,最迟半个月,我一定回来。”他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 她扑过去在他胸膛蹭了蹭,深深闭上了美眸:“以后你不准骗我。” 他揽臂回抱了她,亲吻着她馨香的发顶,眸光出奇的温柔,也,极致的破碎。 可是瑶瑶,你可知有件事我一直在骗你? ……   ☆、第31章 相思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九十九种病,相思病最苦。 苏绮瑶感觉自己得病了,得了传说中最苦的相思病。 “哎……” 第n声叹息不知不觉溢口而出,苏姑娘独自伤怀,托腮凝望窗外,八月初的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适合举家出游,可惜大夏天的无人享受这种闲情雅致,都嫌热。 东方梦合上手中的育儿手册,煞有介事的托着一点儿都显现不出来的肚子走到苏姑娘身边坐下,用她特有那种阴阳怪气的西洋腔问:“哦,亲爱的,你怎么了?” 苏绮瑶用一双哀怨的小眼神看着她,羡慕满满:“梦梦你真好,你家老公明天就回来了,我家天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问他他说不确定,催他他说事没办完。 骗银!走前明明说好半个月就回来的,眼看时限就到了还敢跟她拖拖拉拉的,哼哼,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挫挫他的锐气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哦y,你思春了。”东方梦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才思春!你们全家都思春!不懂汉语的博大精深就不要乱用,丢人!苏绮瑶严重鄙视这位英国妞:“梦梦,有时间跟你婆婆好好学中文。” 东方梦是位典型的全职太太,老公封清扬负责挣钱养家,她只管在家坐享其成然后生孩子、带孩子,顺道陪公婆解闷聊天。天晓得叫一个英国姑娘同两位中国老人家聊天能聊些什么,但神奇的是他们居然能聊到一块,而且聊起来三天三夜都刹不住车,有时候都能惹得封清扬吃醋,不得不叫人挑大拇指点赞。 封清扬出身教育世家,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君子如玉,温文尔雅,既有西方尊崇的绅士风度又富有中国男人特有的神秘气息,把梦梦姑娘迷得神魂颠倒,只一眼便坠入了爱河,然后撒蹄子倒追,一周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封清扬的父母都是搞学术研究的,思想比较传统,起初接受不了这个火辣奔放的西洋妞,不过日久见人心,几年的磕磕绊绊下来也彼此磨合不少,关系还算不错,尤其是在梦梦怀孕之后,封家二老对这个儿媳妇儿可是宝贝得紧,什么活都不让干,将其列入全家一级保护动物,不准这不准那,这个不可,那个不行,不能化妆,不能穿高跟鞋,更不能跑跑跳跳…… 对此东方梦很无语,也很不解,因为西方国家压根不讲究中国这一套。 “,我的婆婆大人说女人生完孩子一个月不可以洗澡,哦,天呐,这是真的吗?” 苏绮瑶肯定的点点头,笑得有点儿幸灾乐祸:“中国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事,忍忍就好了。”此时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到将来的某一天她却悔得肠子都青了,当然,那是后话。 “我要死了,哦,亲爱的,我会活不下去。” “呸呸呸,不准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封母端了盘水果沙拉上楼正好听到这句,没好气的纠正过来,“梦梦,以后像那什么……那种话不准瞎说,知道不?” 东方梦乖乖受教:“我知道了,婆婆大人,您放心,我会改的。” 封母满意的笑,对着客人说:“瑶瑶,吃水果啊。” “谢谢伯母。” 封母看了看俩姑娘感觉自己是个外人,啰嗦着交代几句又下楼了。 苏绮瑶对着满盘的水果沙拉捣了口香蕉,又捣了口苹果,又捣了口芒果,又…… 东方梦看得不解:“,为什么不说话?” “梦梦,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以前三年不见他都没这么想他,最近几天好像特别特别想他。”苏绮瑶化思念为食欲,拿叉子横扫着全盘水果,不一会儿已经下去小半碟。 堪称神速。 “哦,我的小可怜,想他就去英国找他,顺便看看你的养父养母大人。” 苏绮瑶把眼皮子一耷又叹了口气说:“我的养父母好多年不在英国了,最后一次见他们还是他们来中国游玩的时候,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现在他们好像去了布吉岛,在度假。” “亲爱的小可怜,我们说些开心的事。”东方梦“爱怜”的摸了摸闺蜜的小脸,体贴的转移了话题,“,十号是我跟我亲爱的的婚礼,那天你为我们弹奏结婚进行曲好吗?” 苏绮瑶脑门一热就想说“好”,可接下来东方梦的话又将她一股脑的热情一盆冷水浇死:“我要请三位伴娘,一位是我在英国的朋友,一位是我的表妹,还有一位我想找可可,你说好吗?” 可可,宋妙可…… 苏绮瑶脸色瞬间变得不对劲,笑容很牵强:“梦梦,我可能……” “滋滋滋……”桌上手机发出一连串震动。东方梦拿起一看,兴奋道:“哦,好巧,竟然是可可……hello……你要到了……好的,我在家等你,待会儿见哦……亲爱的,拜拜。” 宋妙可要过来! 苏绮瑶果断要逃遁:“梦梦,今天到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东方梦有些小桑心:“亲爱的,是我招待不周吗?为什么突然要走?” “临时想起有事,非走不可,改天我再来看你,就这样,我走了啊。”话落,苏绮瑶逃了。 逃出来才惊觉她今天貌似真的有事,因为她跟万盛的解约事件今天要告一段落。 苏绮瑶不得不跑一趟万盛大厦,想起昔日同事们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背地里风言风语的中伤,她这心里头就不好受,可是万万没想到…… 真真活见鬼了,再次光临这栋大厦似乎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前台俩姑娘笑得和善有亲,偶尔零星路过几个前同事都对她微微一笑,就连曾经黑她最狠的那位也对她友好得很,又是道歉又是愧疚,连说对不起望见谅,希望她们以后还是朋友云云。 朋友?天晓得她跟她从来没做过朋友,她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苏绮瑶客套的应付了几句打发走她,就听前台姑娘说:“苏小姐,向总说您到的话可以直接去顶层办公室找他。” 她去了,但不是顶层,而是十九层人事部。解约这种小事犯不着惊动顶层*oss,人事部扣个戳就能办妥,顺便缴纳一笔违约金。更何况她一点儿都不想见那位*oss。 好吧,苏绮瑶承认,她今天点儿背,虽然躲掉了*oss但没成想又遇到小虾米。 “苏老师,这位是接替你的孙老师,你们两位找地方聊聊,做一下交接工作。”人事部经理推来一位姑娘介绍说。该姑娘肤白貌美气质佳,高端大气上档次,身着一件白底紫线的方格裙,纤腰水晶带耀耀逼人,能亮瞎了你的眼。 好巧不巧,该姑娘偏偏姓孙名菲菲。苏绮瑶兀自郁闷中。 孙菲菲比她还郁闷,换以前她肯定扑上去跟“情敌”死掐,但几年的社会冷暖令她成熟了不少,也稳重了不少。茶水间两位昔日的大学同学竟相对无言,过了许久她才开口打破沉默:“听说你上周回乡下了。” 苏绮瑶转了转跟前的茶杯,思绪也转了转:“临时有事,耽搁了。” “你还不知道吧,他把聚会推迟到了九月。”孙菲菲心里犯涩,“说要等你回来。” “哦。”除此之外她不知该说什么。 孙菲菲口中的“他”指林梓轩,苏绮瑶的追求者之一。说白了就是一出恶俗的三角恋,孙菲菲喜欢林梓轩,林梓轩却痴恋苏绮瑶。 可苏绮瑶谁都看不上,对于所谓的“情敌”漠然以对,对于追求者明确拒绝。她明确的表示他们不可能,明确的坦言她已经结婚的事实,明确的告诫过她老公是裴天曜,一个惹不起的人,劝他知难而退。 可林梓轩太过固执压根不信,说那些只是她挡他的借口,还说他不会放弃,甚至放话来日方长她肯定会爱上他。 “瑶瑶,你真的……结婚了吗?”孙菲菲终于问出了积压心底的疑虑,话语含着几分不确定,“梓轩动用关系查过民政局婚姻纪录,可……” “我们是在英国登记的,国内查不到。”苏绮瑶说着,想到什么眼神蓦地泛出奕奕神采。 孙菲菲打量着对面的女人,几年不见她似乎变了很多,最大的变化就是那双眼睛,以前她的眼神总是呆呆板板的毫无生气,现在却蕴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有魔力般能传递给身边所有人,让他们莫名心情愉悦。 身为过来人,孙菲菲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她释然,笑了笑说:“瑶瑶,我们该谈正事了。” 苏绮瑶收回荡漾的心神,有点儿不好意思,从包包里拿出花名簿一一讲解:“这个池馨月资质很好,是班上进度最快的,这个陈胜歌年龄最大可是学琴学的最晚,有点吃力,还有……”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跟孙菲菲心平气和的坐一起,时间在变,人也在变,或许外面这个花花世界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 ……   ☆、第32章 毒舌 苏绮瑶和孙菲菲是肩并肩走出万盛的,俩姑娘均嫣然浅笑相谈甚欢,放外人眼里就是一对无话不说的闺蜜。 苏绮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跟孙菲菲心平气和的坐一起,时间在变,人也在变,或许外面这个花花世界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 可走着走着却被人挡住了去路。向英杰往跟前那么一拦就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来者明显是冲苏绮瑶来的,孙菲菲有眼力劲自动退场说:“瑶瑶,我的车在那边,我先过去了,拜拜,改天再聊。” “好,拜拜,路上小心。”苏绮瑶目送了老同学离开,这才转而看向了向英杰。也亏了她此时心情好问候了声:“先生,有事吗?”换以前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她巴不得跟他撇清干系,有多远闪多远。 “那些谣言你不必担心,我已澄清了。”他说。 “谢谢你。” 这声道谢含了几分真诚,向英杰多少有点儿受宠若惊,他干咳两声,把手插裤兜里掩饰不自在,漫不经心地道:“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记着,那天我说的话……永远有效。”话落,转身走了。 永远有效,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一辈子不结婚?他家老爷子同意吗?他不怕挨家法么? 苏绮瑶一机灵紧追几步急喊:“向英杰。” 他离去的脚步一顿,却未转身。 “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后来裴大哥来了,把我带走了,所以……”她说,“向英杰,你不必内疚,我好好的。” 这样啊。向英杰又欣慰又苦涩,最终毕竟还是苦涩多了一点儿,他叹息着无声走远。 “瑶瑶,我自认比不过他,我们就这样吧,祝你幸福,再见。”这句,或许一辈子都没勇气开口。 p(^o^)q 苏绮瑶以为自己变勇敢了,以为这个世界很美好。 可杨警官的一通电话又打碎了她这种认知:王肥猪色胆包天顶风作案,抓警察局吃了几天盒饭,但是……今日开庭,被判了个无罪释放。 原来她想错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依然很可怕。 晚上收到一条毫无预兆的短信:“梦梦的婚礼我赶不及参加了,你好好表现,加油。” 来自宋妙可。 苏绮瑶感觉自己很可恶,就因自己害得人家不能参加好朋友的婚礼,她内疚心起,遂打电话给老公做自我检讨:“裴大哥,我是不是很恶劣?” “不是你的问题,是子渊,清扬这边的伴郎是他。” “关冷大哥什么事?” “子渊跟她……有误会,他们各看不爽,所以不是你的问题,明白吗?” 不明白。她欲要深问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男声:“快点儿,来不及了。” 裴大哥很忙。这是苏绮瑶的唯一认知,她心里有点儿小失落,她还没跟他汇报今天的行程,还没跟他撒娇,还没跟他说想他了,还没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还没…… “瑶瑶,答应我不准胡思乱想,天色不早了,早点儿睡,挂了。” 苏绮瑶无比哀怨ing 晚上做梦了,梦到了家乡,奶奶提竹篮去河边给她洗她最稀罕的那件白色连衣裙,爷爷拔根草编了只小蚱蜢逗她玩,还有郑婶家的大白狗汪汪叫着追别人家大黄猫,后来家里来了三位客人,其中一个小孩叫阿烨,阿烨长得虎头虎脑,但他不会游泳,脑袋破了在流血……腥红腥红的血,歇斯底里的喊,一幕幕,一章章,如绞刑架般撕绞着她的神经。 “阿烨!” 一声惊呼,床上女人猛地坐起,纤柔一擦额头抹出满手冷汗,被凉飕飕的空调风一吹竟有一种剜骨的疼,剜得她喘不过气。 苏绮瑶缓了缓神,拿起遥控器关了空调,重新躺下紧紧身上的毛毯被,还是感觉冷,出奇的冷…… 看看挂钟,英国那边还是下午。她发短信说:“裴大哥,我刚刚做梦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回复:“梦到什么?” “奶奶给我做了剁椒鱼头,爷爷在院里编竹筐,大白又多管闲事到处窜。” “就这些?”裴天曜问。 她脑中绷紧一根弦,犹豫了一阵才回:“恩,没了,我好困,睡觉了。” “晚安。”后面附赠一枚飞吻。 苏绮瑶丢下手机,翻个身继续睡觉,却怎么都睡不着,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裴大哥,你知道阿烨是谁吗?为什么我那么伤心?” …… 万里之遥,裴天曜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一抹阴霾划过眼眸。 “怎么了?”封清扬不经意间抬头,恰巧跟他对视个正着。 毫无意外的,这句关心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裴天曜转身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这间是他以前的办公室,陈设很简单,但每一件装饰都极具特色与魅力,彰显着主人独一无二的品味。办公室的落地窗正对着一个小花园,正逢仲夏,树木蓊郁盎然,生机勃勃。 “扣、扣、扣、” 冷子渊礼貌性地敲了敲门,不等主人发话很有自觉的推门而入,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进来二话不说霸占了室内唯一一张沙发,翘起二郎腿甩下一份资料:“就这些,你看看,没问题明天我就撤了。” 旁边封清扬暗地里冲冷子渊使个小眼色,最后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裴天曜心情不好,不怕死你就上。 冷子渊是谁?别的不会最擅一身八面玲珑之术,他眼珠子一转,立马顿悟了:哦,裴天曜这厮没肝没肺冷血心肠,成熟稳重宠辱不惊,普天之下能令他着急上火的,除了一个苏绮瑶,再无第二人。呃,或许会有第二人,那就是他们将来生的娃娃。 活该!你个冷血男!你个毒舌男! 冷子渊在心里咒骂一番,幸灾乐祸的说:“天曜,时至今日你是不是后悔那么早就迈入婚姻的坟墓了?”这话,但凡逮着机会他都要问一问,狠狠刺激刺激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哼哼,说什么男子汉先成家再立业,说得好像他这根老光棍没人要似的。虽然早就习惯了这厮的目中无人兼毒舌冷血,但被欺压这么多年心里难免不爽,不戳戳那厮的伤心事他不平不快。 “你家瑶瑶哪里惹你生气了?是不是又有臭小子跟她告白了?” “天曜,不是我说你,当初你为了一朵小花放弃整片森林,值得么?” “其实我很怀疑,你活这么大岁数有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 “你结婚的时候人家才几岁?天曜,你有病,得治。” 治你爷爷! 裴天曜听着耳朵边的喋喋不休,清楚的知道若不打发了这只聒噪的家伙,今天是没法清净了。他转身冷冷的瞥了一眼,意有所指的开口:“子渊,知不知道你刚刚一顿吱哇乱叫令我想起一……” “一个人?谁啊谁啊?”冷子渊跟打了鸡血似的,兴致盎然的追问。 裴天曜冷哼一声,恶狠狠道:“不,一只畜生!它是我爸养的鹦鹉,叫起来跟你一样聒噪。” 特么不带这么毒舌滴好不? 冷子渊气得脸红脖子粗,哇哇大叫:“你你你……可恶!裴天曜你别得意,上天就该派苏绮瑶来收拾你,虐死你!气死你!玩死你!伤死你!整死你!治死你!挠死你!疼死你……活该!你个毒舌!” 冷子渊泪奔。 身后,饶是封清扬这位读书人也按捺不住的纵声大笑,又拍大腿又捶胸的险些没笑疯了,一张“老泪纵横”的脸褶子都现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天曜,认识你这么久……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还有这能耐……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哈儿哈,哈儿哈……” 裴天曜淡定的坐下主位靠上办公椅,面无表情道:“清扬,你的笑声让我想起另外一只畜生,它是我妈养的鹦鹉,叫起来跟你一样聒噪。” “……”特么算你狠!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又开了,冷子渊去而复返:“没别的事我订机票了?” 没人鸟他。他摸摸鼻子,讪讪遁走。 “真不跟我们一起回国?”封清扬收敛了失态,正色问。 哒哒哒敲桌面的手指一顿,裴天曜烦躁起身再次站立了窗前:“美国那边有个研讨会,一小时后动身。”天晓得他恨不能自己有孙悟空的能耐,只需几个跟头瞬间翻回心爱的人身边,可…… 他不能。 “又是关于瑶瑶的病?”封清扬不敢苟同,“天曜,瑶瑶都这么大了,她有知道事实真相的权利,你不能一辈子瞒着她,况且那不是什么绝症,告诉她又有什么关系?” 裴天曜苦笑:“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怕她一旦知道自己有病会忍不住回忆从前,那个后果她承受不起。 眼下这样就好,就让她以为自己脑子笨,就让她以为自己孤僻一点儿,喜静一点儿,不善言辞一点儿,这总比追根究底来得好,总比再一次经历炼狱般的过去来得好。 ……   ☆、第33章 挑衅 眼看梦梦的婚礼就要到了,可裴天曜仍旧归期无期。 对此,苏绮瑶颇有微词,很不满。 “老师,老师,你不高兴吗?” 她回神,见脚底下站着一个小男孩正拉扯她的衣角,晶晶亮亮的黑眼珠眨啊眨的特别有神,不知怎么的只见他从背后变出一朵玫瑰花,献宝似的呈给她,小脸上洋溢着的全是兴奋盎然:“老师,球球喜欢你,等球球长大了老师嫁给我当媳妇儿好不好?” 话说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 苏绮瑶失笑,方想开口蓦地平地一声惊雷—— “你干什么?” 眼下正迎来补习班的放学时间,走廊里人特别多,来来往往全是接孩子的家长。其中一位三十出头的阔太太扎人堆里特别显眼,因为她此刻顶着一副睚眦欲裂、怒目而视的形象,而中枪者是一位看起来清纯甜美的姑娘。 阔太太紧走几步将名叫“球球”的男孩护身后,冲姑娘喷火:“苏老师,枉你身为人师,我信任你才把孩子给你教,没想到你竟是这种女人,怎么?在外边勾引大的不算还把魔爪伸向小的?” 你才勾引!你全家都勾引! 莫名其妙遭人挑衅甚至被叩一盆子狗屎,是个人都忍不住。 苏绮瑶心头火腾腾腾的往外冒,深呼吸,再深呼吸,逼迫自己拿出最良好的教养,好声好气说道:“这位太太,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认错?认的就是你,你是不是苏绮瑶,是不是住嘉禧园的苏绮瑶?”阔太太咄咄逼人的问。 “是。”那又怎样?她自认从未见过这女人,更谈不上过节。 苏绮瑶强颜欢笑说:“太太,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 怎料对方掐着不放:“没有误会,就是你,仗着几分姿色招摇撞骗。” “请你说话放尊重些!”继续忍,上牙下牙紧咬不放,苏绮瑶几乎尝到了一丝血腥。 “我呸!你也配说这种话?”阔太太义愤填膺,耳垂处亮闪闪的耳环强烈昭示着她是一个多么有钱的太太,“苏绮瑶,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自己要尊重自己,你干过什么事不知道吗?非要我跟你撕当中破脸你才甘心?” 这话里头暗含的意思多了去了,一个是风华渐逝的阔太太,一个是青春正茂的小姑娘,用脚趾头想都晓得其中发生了什么猫腻。 果然,走廊里家长们看苏绮瑶的眼神就变了,皆对“小姑娘”指指点点,那话一个比一个难听。什么小三,什么二奶,不知廉耻,世风日下,祸害了老子还要祸害小的…… 等等云云。 苏绮瑶气得太阳穴鼓鼓的,耳朵嗡嗡作响:“这位太太,现在马上向我道歉,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一场误会一笔勾销,否则……” “呦,哄了几个男人还装起样来了,说的倒像那么回事。”阔太太趾高气昂的挺了挺胸前两团肉,满口不屑,“苏绮瑶,我先生一时兴起跟你玩玩,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我见多了,不差你一个,识相的拿着这笔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她说着,甩下一张支票,态度傲慢至极,就像施舍路边的乞丐。 “啪!”苏绮瑶毫不客气拍掉那张支票,坚守底线:“太太,请你向我道歉,现在,马上。” 阔太太“哼”一声听而不闻,拉起背后的小男孩转身就走:“球球,我们走。” 球球已经看傻了,呆愣愣的瞅着苏绮瑶,眼眶含着一泡委屈的泪花:“老师,你为什么……要抢我的爸爸……为什么抢我爸爸……” 苏绮瑶悲从中来,对着那张质问的小脸竟是无言以对,她最后看了眼阔太太,淡淡道:“球球摊上你这样的母亲,是他的不幸。”话落,走远。 “你什么意思?回来……苏绮瑶,你给我说清楚……校长哪位?出来,出来给我个交代……校长呢?主任呢……管事的人呢?都死绝了?叫他们出来……” 苏绮瑶被开除了。 据说那个阔太太很有来头,好像跟宁市委沾亲带故,她跑校长办公室大闹了一场,然后…… 就木有然后了。 苏绮瑶一连接收好几个辞退电话,其他补习班也都不要她了。 结算完薪水,银行/卡多了几千红票票,虽然是好事,但她摇身一变彻底成了大闲人。暑假本来就闲,现在更闲了,日子过得很煎熬。她生性孤僻交际圈窄,再不找点儿事干她真的会发霉滴。 果断找梦梦玩去。 天晓得找孕妇能玩什么。 东方梦还在抗争于孕妇二十四孝,不过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最后都被婆婆大人拍死。鉴于封清扬的“铁面无私”与“帮理不帮亲”,客人来的时候孕妈妈正跟准爸爸闹脾气。 苏绮瑶感觉自己做了件好事,因为她成功解救了身处水深火热的封家大哥。 封家很大,住高档别墅的,后院泳池边支起一顶大油伞,伞底下坐着两位已婚“妇女”。 东方梦还在哀怨:“,我现在才知道中国女人有多麻烦,还有你们这里的婆媳关系,哦,可恶,我的亲爱的竟然不帮我,我好难过。” “梦梦,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百善孝为先。作为一个好人ta必须是个孝子,封大哥是孝子,你要体谅他,更要庆幸自己嫁了一个好人。”苏绮瑶把封清扬夸上了天,苦口婆心劝着闹脾气的孕妇,“还有,你的婆婆也是为你好、为宝宝好,凡事多忍忍,等孩子生下来你婆婆的注意力全转到孩子身上,到时候都懒得管你,你彻底逍遥了偷着乐吧。” “可是亲爱的,不止这一件事啊,当初我的父亲母亲想让我们去英国办婚礼,可是清扬家不同意,天呐,为这事争了好久,可最后还要在中国,后来父亲母亲希望我们在英国补办一场婚礼,但婆婆仍不同意,说浪费钱,哦,她还说我怀着孩子,不能坐飞机,我的父亲母亲很伤心,看他们伤心我也伤心。”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苏绮瑶颇感“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压力,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种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外人还是少掺和为妙。 东方梦羡慕的看着苏绮瑶:“亲爱的,你多好啊!你的公公婆婆从来不管你,如果我的公婆……哎……那是不可能的呀。” 这是事实。唐家二老对所有的儿媳妇儿都实行“放养”政策,因为家里几个孙子已经够闹腾的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那些大的,所以儿媳妇儿们全丢给儿子们“自行管束”。 苏绮瑶当年也算挑缺捡漏吧,由于裴天曜的“放任不管”,她才能顺利的从唐宅搬出来没遭公婆的说教。 “哎……”东方梦叹了口气,萎靡不振兼眼光涣散,“原来你们常说的‘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真的,哦,天呐,以前我以为只要我和清扬互相爱慕就可以幸福,现在我才知道维持这段婚姻有多么的难,哦,我好累。” 大喜之日/逼近怎这幅德行?不正常啊不正常。 苏绮瑶见她如此失落消沉的样子忍不住猜想,心道梦梦一点儿身为准新娘的“觉悟”都木有,这位不会患了婚前焦虑症吧?哦不,应该是婚前焦虑症和孕期焦虑症双病齐发,叠加效果杠杠滴。 她担忧的唤:“梦梦,梦梦……回神了……听见我说话吗?梦梦……东方梦!” 走神的孕妇好不容易回神却是没头没脑来了句:“裴绮瑶,请叫我封梦梦。” 裴绮瑶?她姓苏好不? 话说katy姑娘整天“”、“”的叫,几乎把她本名都搞混了。 “不要这么看我,亲爱的,你老公姓裴,你也理应姓裴呀。”东方梦说的条条是道,“裴绮瑶,哦,听起来好怪,裴绮瑶,哈哈哈……” 苏绮瑶无语,不提险些都要忘了,西方国家的女子结婚都习惯冠上夫姓。想想她和裴天曜刚结婚那会儿,她的养父养母就曾这么调侃过她。可惜…… “梦梦,这里是中国,不兴那一套。”苏绮瑶无比幸福自己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妇女顶起半边天,妇男通通靠边站。 “哎……”东方梦又哀怨了,“,你还不知道吧,报纸上说冠夫姓有力于强化家庭价值,哦,还有,增强夫妻双方对婚姻的忠诚度,冠夫姓的家庭比起不冠夫姓的家庭,呀!离婚率低了八个百分点哦,八个哦,这真是不可思议。” 所以…… 佣人给端了两碗红豆凉沙降暑,连带着怨气也消了不少,东方梦任命的说:“我决定了,为了我的家庭和谐,从今以后我就叫封梦梦,请为我加油,我一定用心经营自己的婚姻。” “fighting!封梦梦。” “fighting!裴绮瑶,我们一起加油。” “不要叫我裴绮瑶,我姓苏,苏绮瑶。”抗议。 “裴绮瑶,裴绮瑶,裴绮瑶……” 裴绮瑶郁闷泪奔…… _(°o°)~   ☆、第34章 归人 这天,苏绮瑶带着心爱的萌狗狗回婆家向公公和婆婆“请安”。 想到昨晚临睡前问裴天曜:“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三天后。” 终于等到确切的消息,这颗心喜不自禁,眉眼都是笑的,盈盈秋水,目若春风,藏都藏不住。唐家太后见了大为惊奇,八卦问:“瑶瑶,什么事这么高兴?跟妈说说。” 苏绮瑶有些小害羞,含糊着道了句:“见到妈咪高兴呗。” 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舒坦,太后老佛爷忍不住夸赞道:“就你小嘴甜,会说话。” 嘻嘻,讨婆婆欢心是每个儿媳妇儿必修的课程,否则婆婆给你摆脸,你给老公摆脸,老公心烦还指不定给谁摆脸呢,说不准跑外面逮个“柔情似水”、“善解人意”的女人求安慰去了。 哭都没地儿哭。 大院中,花生米这只野孩子根本闲不住,逮着牛牛就不撒爪了,一人一狗抱着满地打滚。苏绮瑶见了大为头疼,心道晚上又要费劲给爱宠洗白白了。 郁闷ing 秦荛风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苦瓜脸,以为她还在为“那件事”不高兴,遂上前安慰说:“三嫂不用担心,那场官司远未结束,再审才是终极决战。” 什么意思? 苏绮瑶强烈不解,满脸疑惑的瞅着他。 “三嫂不知道?”秦荛风诧异的挑眉问,继而失笑说,“看来三哥还未告诉你,极地城的官司原告方辩护律师是我。” 秦荛风在唐家排行第五,s市知名律师,司法圈数一数二的领头羊,因其屡战屡胜的光辉史被授予“常胜将军”的称号,可惜…… 常胜将军竟然输了!不得不说这是他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苏绮瑶替小叔子扼腕惋惜,不过反观当事人却是不以为意,道:“三哥说放长线钓大鱼,极地城的背后肯定还有隐秘靠山,好戏还在后头,压轴的才是最精彩的。” 裴天曜的意思,肿么从未听他提过? 苏绮瑶虽然搞不懂他们两兄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打算追究,反正裴天曜既然决定出手,那么王肥猪肯定跑不了。 这点她很放心。 中午全家人一起吃了顿团圆饭,下午顾映雪非拽着三儿媳妇儿去逛街。苏绮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架不住婆婆软硬兼施,没办法妥协了。以前婆媳俩逛街基本上都是婆婆大人掌控主动权,婆婆说什么媳妇儿就做什么,婆婆说这个好媳妇儿就买这个,说那个好媳妇儿就买那个。 苏绮瑶本以为今天又要大出血了,来时苦逼了一路,可万没想到这次婆婆大人突然转性了,只买了一件睡衣。粉色露肩小睡裙,胸前打着同色系蝴蝶结,标价99,真心不算贵,唯一的问题是…… 太薄了,太透了,太……露骨了,往身上一贴跟没穿没两样。 额滴神!饶了她脆弱的小心肝吧。 苏绮瑶真心想吼一嗓子:“妈,您丢不丢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玩这种调调!” 可她不敢。 顾映雪对着这件睡裙越看越满意,往儿媳妇儿手里一摊,眼睛笑得眯眯成一条缝说:“给你的。” 轰—— 儿媳妇儿脸红的滴血,活像丢烫手山芋似的一把塞婆婆怀里:“我我我……不要。” 顾映雪急退一步避开,一本正经的说:“拿着吧,老三肯定喜欢,虽然你们都老夫老妻了,但偶尔玩玩情趣还是有助于增进夫妻感情的,没坏处,啊,大大方方拿着,有机会穿给老三看。”婆婆心里打着小九九,暗道老三家该给她添个孙子了,虽然家里已经有那么多孙子够闹腾,不过她还想再闹腾些的说。 “别害羞,拿着。”说这话,顾映雪几乎用了命令的语气。 “……”苏绮瑶羞得不敢反驳。 游逛途中插了一出小故事,有个腼腆少年——号称苏绮瑶的学生,捧了一根亲手纸糊的红色玫瑰花向苏绮瑶告白,结果被顾映雪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不过花收下了。理由是—— “瑶瑶,小伙子亲自动手给你做花,挺有诚意的,反正以后见不到,收就收下,不要伤了这颗纯真的心。”顾映雪劝道。 话是这么说,可事不能这么办啊。苏绮瑶私以为,默认了。 ~(^_^)~ 再次踏进唐家大门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苏绮瑶打算告辞。 顾映雪不赞成:“都走到这了,吃了晚饭再走,不急这一刻。再说,今天妈可是特意为你准备了惊喜,去看看,喜不喜欢?” 好吧,听婆婆的。 说到惊喜,这么多年苏绮瑶也算摸透了这位婆婆的心思,闭着眼都能猜到,不是漂亮的洋娃娃就是萌萌哒小玩具,要么就是蓬蓬的公主裙…… 话说她早就不再是十五六岁粉嫩嫩的小姑娘了,她婆婆肿么还给她准备这些调调?搞不懂,真心搞不懂。 嘴角挂着乖巧听话的浅笑梨涡,肚子里怀着满满的无奈跟婆婆进了大厅。 一进客厅她就傻眼了,只见顾映雪突然侧过身子看她,脸上堆满了暧昧不已的奸笑。 不过苏绮瑶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因为她越过顾映雪的身侧瞧见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拥有强大气场的男人,一个叫她朝思暮想、恨不能扑上去撂倒的男人。但是…… 她莫名有点儿小委屈,被骗的小委屈。 男人一派慵懒与邪魅,优雅的靠坐在长沙发上,交叉起修长有力的双腿,一双锐利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紧锁不放。 那一瞬,苏绮瑶感觉一股嗖嗖凉意从脚底泛起,钉在当场,无所遁形。 裴天曜,他怎么会在这 他不说后天回来吗?他不说三天后才回来么? 骗人!骗人!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他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他明明答应过她再不骗她的。 她紧咬了唇瓣,不知不觉通红了一双水汪汪的泪眼。 顾映雪见了直乐,在旁边起哄说:“呦,瞧瞧我们瑶瑶激动的,可算是见到朝思暮想的老公喽!” 一把眼泪愣给生生憋了回去,苏绮瑶挺无语的,心说:妈咪,您哪只眼睛看见我鸡冻了?哪只眼睛看见我想他了? 我才不想他,鬼才想他。 “怎么傻愣着?快叫人啊。”顾映雪碰了碰儿媳妇儿的胳膊,提点道。 “……”我不叫,偏不叫。苏绮瑶不吱声。 继而顾映雪鼓励道:“瑶瑶,快过去吧,老三等急了。” 打死都不去。苏绮瑶沉默着进行无声的抗议,矗门口挺尸。 “是不是不好意思?没关系,妈又不是外人,不过你要真觉得磨不开面,妈咪走就是了,快过去给老公一个爱的抱抱,快去呀……”顾映雪乐呵呵的唠叨着出了客厅。 独留夫妻二人,相顾无言。 裴天曜的锐眸紧紧盯着她清丽绝伦的娇颜,问:“想我吗?” 得到的回应是苏妮子两只眼珠四处乱瞄,十分吝啬于赐他一个眼神。 裴天曜紧抿了薄唇,是人都瞧得出他此刻的心情不太愉悦。 苏妮子从小就有一毛病:不会说谎。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只需点点头就可以了,可她偏偏连这最基本的掩饰都不会。有时裴天曜都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咒骂,是赞赏她的诚实?还是痛恨她伤人的耿直! 但他似乎忘了,三年“放养”苏妮子长本事了,说谎跟不说谎全是一个德行:眼珠子乱瞄。 也罢,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不急。裴天曜这么安慰自己,妥协要求说:“过来,给我抱抱。” 苏绮瑶继续挺尸。 裴天曜很挫败,咬牙再次妥协。算了算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想到这他从沙发上坐起身迈步走来,高大挺拔的身躯侵犯性的步步紧逼,逼得她心头小鹿乱撞,连连倒退,最终退无可退。 “啊——”脚底一步踩空,苏绮瑶娇呼一声向后仰倒。 冷不丁腰间横过一条有力的臂膀,她只觉自己敏感的胸脯熨贴上了一具温热的体温,隔着夏季薄薄的衣料烫得她浑身不自在,只能扭脸看向别处,艰难道了声:“谢……谢。” 怀中女人的每一个细微神情全数落入裴天曜眼底,他唇畔不自觉的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显然心情恢复的不错,然后薄唇轻开,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古语有云‘小别胜新婚’,今日见到好久不见的娇妻才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欺你个大头鬼!苏绮瑶挣扎,奈何女人天生弱小怎么都逃不掉男人的禁锢。 她羞恼不已:“流氓!放开我!” 怎料裴2b反而邪邪的笑,更是得寸进尺的将一张俊脸凑到她近前,鼻尖对鼻尖差一点儿就亲上嘴了:“既然老婆大人说我是流氓,那我不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这个雅号,你说是不?”他意味深长的说。 这话几个意思? 微泛红的芙蓉面愈发红了,苏绮瑶拼了命的躲避他的气息,一双弱弱的小手强抵着他胸膛,嗓门一扯就是一阵吱哇大叫:“妈!妈咪!呜呜呜……妈,裴大哥欺负我……呜呜呜,他欺负我……妈,你在哪儿啊?你快来啊……” 裴2b正傻眼呢,冷不丁脑袋一痛吃了一巴掌:“妈?”干嘛打我? 顾映雪怒气冲冲的:“老三你真是的,再猴急也不能在客厅里就……还不放开瑶瑶……快放手!” 裴天曜吃瘪,不情不愿的放手。 苏绮瑶一得自由“呲溜”一声蹿远远的,“怯怯”躲着他。 顾映雪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转而安慰墙角的儿媳妇儿:“瑶瑶啊,老三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这男人啊就是犯贱,精虫上脑什么都不管不顾,也不看看眼下什么场合就胡乱……”发情。 “不是这样的!”苏绮瑶红彤彤着脸急急反驳。   ☆、第35章 憋屈 “不是这样的!”苏绮瑶红彤彤着脸急急反驳。 “行了行了,妈知道你脸皮薄,你说不是就不是,妈是过来人,理解理解。”顾映雪嘴上敷衍,心里却在偷乐,暗道刚刚的情形她可全看到了,她儿子抱着儿媳妇儿,彼此情深款款的对视凝望,鼻对鼻,嘴对嘴,差一点儿就成好事了,怎么不是?呵呵,也就儿媳妇儿犯矫情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婆婆笑眯眯的瞅着自己,苏绮瑶都想哭了:“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 “好了,妈知道妈知道,你们小夫妻久别重逢还有很多话要说,妈就不在这打扰了,你们继续聊啊,我去看看花生米有没有调皮捣蛋,呵呵。”顾映雪乐呵呵的又走了。 当妈的一走裴2b当即蹦跶出来,有恃无恐兼恶劣的问:“告完状了?” “谁……谁告状了?”苏绮瑶煞有介事的挺了挺胸脯,以示自己底气十足。 这时候司机刘叔来到客厅,手执一朵玫瑰说:“三少奶奶,您的花落车上了。” “谢谢刘叔,您不说我都忘了。”苏绮瑶不好意思的笑着接过,转身插在了茶几上琉璃制的花瓶里,给那盆浅白优雅的滴水观音增色不少。 裴天曜在一边看着哼哼唧唧,酸溜溜的问:“小白脸送的?” 她纠正道:“裴先生,请注意你的说辞,人家是我的学生。” “学生?男的女的?” “……”苏绮瑶不说话了。 “哼!果然是小白脸。” 常言道“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裴天曜胸口泛涩,挥胳膊一把夺过那花甩手就仍。 苏绮瑶立马炸毛,扯开嗓门又是一阵乱喊乱叫,顿时杀猪般的惨叫冲荡了整个唐家大宅:“啊——妈!妈!他又欺负我,啊——啊——妈!啊——” 好嘛,这通“惨叫”真真可谓“惨绝人寰”,把唐宅会喘气的全吆喝了过来,其中包括牛牛。 牛牛挡在主人身前,昂扬着威武不凡的身躯凛然而立,跟“敌人”两相对峙。 裴天曜看得纳闷,话说跟牛牛相处这么久从没听它叫过,传说中的宠物护主不应该朝“恶人”吱哇乱吠么?怎么这坨这么安静? “哑巴狗?”他皱眉挑刺。 你才哑巴!你全家都哑巴!苏绮瑶咒他。 “小三,什么时候变小气了?送花就送花,送一朵算什么出息,也不嫌寒碜。”唐老二打压道,指着裴天曜手中那根可怜巴巴的玫瑰花笑得幸灾乐祸,颇有些乐此不疲的气势。 你才小三!你全家都小三!裴天曜咒他。 “三哥,你瞧你办的什么事?难得回来一次就给三嫂送这花,纸糊的,胶水黏的,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唐老四牵着自家那只可爱的娃娃下楼,接着二哥的话打压兄长。 “不是我……”送的。 “坏人!不准欺负三婶儿和牛牛!”脆生生一句怒吼,花生米蹦了出来。 “这坨是……”裴天曜看着小不点觉得挺眼熟,脑补一番果断顿悟了,“你是花生米。” 花生米气得小脸鼓鼓、通红通红的:“坏人!不准叫我名字。” “司空蕴,听着,我是你的三叔。” “狗屁!” 裴天曜铁青了俊脸,朝楼上吼:“大哥,你怎么教孩子的?” 司空绝慢悠悠的走下来,接弟弟们的茬继续打压那位可怜的三弟,不冷不热的指责:“总不及某人欺负老婆有出息。” 裴天曜语塞,锐眸环顾四周只见全家老小从当家的到兄弟,从老妈到侄子,从哑巴狗到佣人,全都用一种红果果愤怒的眼神瞪着他,进行无声的苛责。 “我没有!”他感觉委屈的试图辩解,可…… 压根没人信。 顾映雪的心头气就是不打一处来,当场给定下惩罚:“老三今晚不许吃饭。”说完拉起“受欺负”的儿媳妇儿果断拽走:“瑶瑶,我们不理他,跟妈咪走。” 呜呜呜,世上只有婆婆好,有婆婆的媳妇儿是块宝。苏绮瑶“感激涕零”的屁颠颠跟婆婆大人走远,扭头回给可恶老公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 哦哈哈,叫你耍流氓!叫你砸我花!叫你欺负我! 活该!你个死猴子! 人散了,裴天曜以为这件事就此了了,但殊不料唐宅的主人继而给他施压,吩咐道:“天曜,来我书房。” 随后,裴天曜被当爹的狠狠说教了一番,受了一堂终身难忘的思想教育课程。 问他什么感觉,俩字足以形容:憋屈。 没错,就是憋屈。 裴天曜感觉他三十三年所受的苦难和委屈全部加起来都不及今天来得憋屈。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媳妇儿在家里很受宠,比起其他几位嫂子弟妹,苏妮子来唐家的日子最长,跟爸妈相处的最久,也最得二老的欢心,风头直逼唐氏唯一一位尊贵的盛宠公主——淘淘,比苏绮瑶小一岁,目前在美国旅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此功劳除了苏妮子本身言听计从的乖巧懂事之外,单凭她拥有“纯真善良”这一点,就足够得到全家人的喜爱,因为这点向来是他们家最最缺乏的传统“美德”。 晚饭餐桌上,缺乏美德兼憋屈不已的某位老公站在老婆旁边,鞍前马后、好声好气伺候着:“瑶瑶,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牛排。” 放入专属餐盘。 “茭白。” 放。 “蘑菇汤。” 给乘。 “京酱肉丝、水煮鱼片、鸡蛋饼、凉拌黄瓜……” 给给给,都给;放放放,都放。 …… 老婆大人吃得开心,眉眼都是笑的,可是当最后一块白嫩嫩的豆腐放入餐碟的时候,就听耳边刮过一道低哑邪魅的声音,狠狠戳了下她的大脑神经: “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晚上,夜黑风高“偷情”的时候,非一般暧昧的时候,真心不是个好时候。苏绮瑶私以为是。 饭后,顾映雪非要留他们小夫妻“睡一晚”再走。 对此,裴天曜欣然接受; 对此,苏绮瑶强烈拒绝:“妈咪,明天是梦梦的婚礼,我还要……” “这都不算事,家里有的是应景的西装和礼服,放心,明一早叫刘叔开车送你们,误不了点。”顾映雪不理儿媳的抗议一口驳回,转而对着排行第三的儿子低低道了句,“明天要早起,晚上收敛点儿,别太过火。” 说这话的声音,轻不轻,重不重,但足够苏绮瑶听了个彻彻底底,霎时“轰——”的一声整张小脸变成一只煮熟的螃蟹,红了个透心凉。 苏螃蟹羞得无地自容,谁都不敢看,只顾撒蹄子逃命似的跑到院里进行所谓的消食运动,故意死拖时间不肯就寝睡觉。 唐宅坐落于一片悠然静谧的小森林,这里远离闹市尘嚣,加之四周丛林环绕,空气异常清新怡人,夜空繁星分外璀璨,四个字形容:钟灵毓秀,八个字形容再加一词:美不胜收。 后花园支着一架百花秋千,苏绮瑶坐在上面荡啊荡,荡啊荡,思绪久久不停的运转:肿么办?她该肿么办?看裴天曜来势汹汹的气势今晚他是铁了心要逮她回去圆房,她到底要肿么做才能逃过这一场浩劫? 凌乱ing 前方不远,穆天然挽着丈夫聘婷经过,招呼了声:“瑶瑶,天色不早了,怎一个人在这?” “我……我在……再看会儿月亮。”对,她要赏月。苏绮瑶替自己找借口,怎料—— “绝,今天好像是初一吧?”穆天然疑惑的问身边老公,又抬头朝夜空望了望。果然,只见满天繁星,丝毫不见皎皎明月的踪影。 苏绮瑶闹了个囧囧赶紧圆谎:“咳,我是说我要赏星星。” 穆天然不做多想,只道:“晚上风凉,记得别坐太久,小心感冒。” “好的,谢谢嫂嫂。”您慢走,您和大哥慢走啊。 终于打发走了这对秀恩爱的夫妻,苏绮瑶深呼一口气,可还没等她缓几下神呢就冷不丁惊觉秋千的两条吊绳被人禁锢住,晃动不得。 谁呀这么讨厌? 她蹙眉扭头,正对上一张人神共愤的俊脸。 “回屋,睡觉。”俊脸的主人如是说,表情淡淡的,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蓦地又是脸颊一红,扭扭捏捏道:“我……不困……再坐会儿……” “要我抱你?”裴天曜威胁说。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自己走。”苏绮瑶一蹦从秋千上跳开,撒蹄子再次落跑。 目的地:二楼裴天曜的专属书房。 目的:弹钢琴。甚至美名其曰:“梦梦说明天婚礼的排场特别大,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出了岔子,我要趁现在练练手,免得到时候给她丢人。” 呼—— 终于,终于找打了合适的借口。苏绮瑶苦逼的想,能拖一时是一时,好赖拖着就是了。 悠扬的琴声不断从音箱中流泄而出,使得这间宽大的书房变得异常安静。 每逢周末回婆家她都会来这里弹会儿钢琴,一来是因为她不善交际,生活圈子小的可怜,能够来这弹琴也算得上娱人娱己;二来是她想看看这架钢琴是不是被照顾得很好。 钢琴很旧,深沉的暗纹散发着一种古老的岁月沧桑。这架琴是她母亲的遗物,曾经,孤儿院的院长一直不厌其烦地问她是否重新考虑把钢琴捐出来的决定,但她不曾改变过自己的心意。 苏绮瑶自小跟爷爷奶奶长大,对生她的母亲没什么深刻印象,只依稀在夜晚做梦的时候,似乎记得小时候最幸福的事就是听母亲弹钢琴,从莫札特、巴哈、肖邦的名曲,到贝多芬、班得瑞,乃至本土的乡间民谣,都是母亲的拿手好戏。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自己在音乐方面颇有造诣或许是遗传了母亲的天赋。 当最后一个音符滑落,一曲奏毕,男人沈缓而浑厚的掌声随之响起。 她回头转向掌声响起的来源,看见了裴天曜的身影。顿时,白净无暇的脸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她弹钢琴了,但今晚,鬼使神差的,她见到他的时候心里有种被微微震撼的感觉。 仿佛心脏紧了一紧,被绳索掐住了一般。 男人走至她身后,伸出略显粗粝的长指在低音琴键上弹奏了一首小短曲,完全是随兴而作。苏绮瑶听出了他所弹奏的几个基本音符之后,便伸出柔荑弹奏偏高音的琴键,两个人没有经过任何排练,但音乐旋律竟意外的契合。 忽地,裴天曜停下了长指的律动,敛眸瞅着她白嫩的侧脸娇颜,冷不防伸出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继而低头吻住她两片朱红玉润的唇,温柔,却不失狂野的揉吮着她馨幽的唇腔。 苏绮瑶睁圆了美眸,傻愣愣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思绪凌乱,不知如何自处。 就此从了他? 抑或推开他? 这素一个值得深入思考滴问题。 ……   ☆、第36章 二次圆房 要不要给他?苏绮瑶仍然纠结不定。 可惜,女人往往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男人。 事实证明男人并不打算给女人太多的思考时间,挑逗性的吻一路蜿蜒向下,缠绵不绝,不知何时已经附落在了她雪白的侧颈,伴着滚烫的鼻息荡起一阵酥痒骚动。 霎时,女人瞬间娇软了身子软绵绵的扑靠在男人胸膛,意识也趋于迷离,渐飞渐远。当环在她纤腰的大掌试探着滑进她细腻如瓷的美背时,她服服帖帖的没有反抗;当那侵犯性的粗粝手指渐渐逼上她文胸的暗扣时,她竟出奇的乖巧听话。 裴天曜的深眸闪过一道满意欣喜,顺着解开的胸衣扣子趁机溜进前方,顺便捕获了一对弹跳饱满,继而捻住了两颗小巧挺翘的嫩蕊儿,肆意亵玩,纵情捣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喷在女人娇嫩脸颊上的气息滚烫不已。 女人被烫得一哆嗦,也终于找回一丝薄弱的意识,娇躯躲避似的瑟瑟发颤在他怀里微微扭动,就像一只被凶残野兽舔舐的柔弱幼崽般,别扭的低叫着:“裴大哥……不要……” 她还是不愿意。裴天曜的眼神瞬间失落,可又在下一瞬重新燃起希望。 “……在这。”苏绮瑶怯怯的说完这句,遂将一张白皙透着红晕的小脸死死垂在他健硕的雄健,紧紧闭眼不语,羞得再也不肯出来。 裴大哥,不要在这。 书房,真心不是个“办事儿”的好地方。 阳刚性感的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裴天曜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修长的手指徐徐缓缓抚摸上她柔软的长发,享受着这股醉人的悠长余韵。 “我们回房。”他俯首在她耳边低低道,话落,有力的双臂一个打横将怀中女人小心翼翼的抱起,却是明显感觉女人娇躯一紧。他侧眸,亲眼看着她细致的脸蛋慢慢涨成一颗鲜艳的西红柿,似乎直到现在才认知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绮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顿时又羞又悔,语不成声:“我……你……不……” 男人勾唇微笑,觉得脑筋慢了半拍的她看起来非常可爱。 “晚了。”裴天曜暗自窃喜,抱着她的双臂愈发收紧,回卧房的脚步不止,试图不言而喻。 苏绮瑶绝望的发现,今晚自己注定逃不掉。可她仍在做垂死挣扎以期申请缓刑,两团愤愤的粉拳捶打着他胸膛抱怨说:“裴天曜,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说你以前骗过我多少次?这回就不兴我……”反悔一次? 不过令人扼腕惋惜的是,最后四个字在对方“深情款款”的凝视下没出息的歇菜了。 “牛牛……牛牛呢?我还要给它洗白白。”苏绮瑶不甘就范,继续找借口。 悲催的是,这个理由被对方一巴掌拍死:“放心,佣人会打理。” “那个……还有那个……诶,裴大哥,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不累?” “不累。”裴天曜意味深长的觑上她一眼,薄唇轻开却说着毫不留情的话语,“况且我要倒时差,此时的英国还是大白天,精神正亢奋。” 作死! 苏绮瑶如吞了苍蝇般难受,眼珠转了转又问:“你饿不饿?厨房留了菜要不我给你热热?” “苏绮瑶,你老公的体格很好,这点儿小事,即便少吃一顿饭也扛得住。” 现在的问题是我扛不住啊。苏绮瑶苦逼的想,可接下来更苦逼的事情发生了。 书房到卧室本就没几步路,眨眼间她已惊觉自己被放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随后身上压下一副威迫的男性身躯,滚烫躁动的温度根本收敛不住,隔着薄薄的衣料暧昧的熨贴着她敏感的娇躯,撕绞着她凌乱不堪的神经。 尤其是小腹那方抵着的耀武昂扬,饶是她再怎么佯装淡定都无法做到不定声色。 裴天曜笑意淫淫的盯着身下女人,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曾明瓦亮,分明透露着红果果的八个字:“老婆,你就从了我吧。” 从了他吧,从了他吧,从了他吧…… 他们是夫妻不是么?这种事早晚都要经历,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她的身子早已被他造访过一次了,再来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比起上次的程度再微微深入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而已。 最最重要的是,私心里,她竟然有点儿渴望他的拥抱与亲近。 奇怪,为什么以前就没有这种*?难道女人到了一定年纪,身体的某方面需求也随之苏醒了? 苏绮瑶扭转过泛红的小脸,避过他逡巡的视线,似是任命般合上美丽的水眸,小声道了句:“先去洗澡。” 怎料裴天曜得寸进尺,二货劲上来痞痞的说:“一起洗。” 休想!苏绮瑶推小手抵着他前胸不叫他靠近:“一起洗不给。” 这话的意思是…… 裴2b私自理解为:“分开洗就给?”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绮瑶无声的抗议着,冷不丁感觉身上一轻,随后听到侧拉衣柜处想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这么过了一小会儿,裴天曜终于进去浴室,紧接传出哗哗哗的洒水声。 听人耳里好生暧昧有木有?好生羞射有木有? 苏绮瑶拍拍发烫的脸颊,稳了稳神给自己鼓劲加油,自我催眠道: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可事实上她明明就很怕,不,与其说怕,不如说紧张,她紧张的要死,手心全是冷汗。 起身,下搂,来酒库,“偷”了瓶公公窖藏多年的名品红酒,咕噜咕噜猛灌几口,壮胆。 然后回房收拾洗漱用的换洗衣物,可是…… 她的睡衣“们”都去哪儿了?怎一件不见? 不,确切的说还留有一件,就是今天下午刚刚买到手的那件透明度百分百、超级性感无敌的粉嫩小睡裙。 额滴神,来道雷把她劈死吧,圆个房要不要玩这么辣? 苏绮瑶真心认为就算她浑身上下只裹条浴巾都比披这块“遮羞布”来得保守安全。 要不要穿? 正在为难的当头裴天曜出来了:“我好了。” 背后传入的男音既低沉性感,又温柔沙哑,仿佛魔咒般定住了她的身子,一动不动。她努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混乱情绪,艰难动了动小手,却是不自禁捂上胸前使劲拢了拢可怜巴巴的衣衫。 “还不去?”裴天曜催促说。 “……”苏绮瑶羞得说不出话,此刻她又想逃,不是逃去浴室方便那厮随后的做尽风流事,而是逃出唐宅彻底摆脱时下的窘况。 她几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力量是如何迫近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腰间已经自背后搭上了一双不可抗拒的铁臂,强势的禁锢了她,令她逃无可逃。 “算了,我等不及了。” 酥麻的鼻息喷得她耳根痒痒,腰臀处一根炙热无比的罪恶源泉随时随刻都在招式着男人的迫不及待,与决绝姿态。苏绮瑶怯怯的缩了缩脖颈:“裴大哥,我……啊!”然而不等她说完,猛然间感觉身子一个腾空,她被抱起朝那张大床逼近。 她吓得紧闭了眼眸,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般被送上刑场。苦逼的是,此时她已完全没有了退路,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其实苏绮瑶真正想说的是:“裴大哥,我怕疼,你轻点儿。” 可惜,男人不准。 床上,裴天曜宝贝似的捧起那张清丽小脸,撩开她颊畔的发丝,低头与她额抵着额,好半晌才在她的眼睫毛落下一个轻盈的吻:“瑶瑶,睁开眼看着我,看着我……”他以直挺的鼻梁摩擦着她小巧的鼻尖,一遍遍呼唤,且乐此不疲:“瑶瑶,瑶瑶,瑶瑶……” 苏绮瑶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愫席卷了她的心神,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侵蚀了她的四肢百骸,瞬间抽空了她浑身力气。不知何时她已经微颤着微开了眼睫,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古铜色胸膛。 其实一直都知道她的老公是典型的那种人人称羡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好身材,以前也见过不少次,可今晚,却莫名令她脸红心跳,惶惶不安。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赤/裸的胸膛,喷张的肌肉,纹理分明的腹肌,无一不是上帝精心雕琢的杰作,他就压在她身上,以其周身强大的男性荷尔蒙狠狠刺激着她迷离的理智。 这样的男人,几乎所有女人都无法抵抗。显然,苏绮瑶乃其中之一。 “小猴子,你真好看。”她痴痴的道,笑得一脸憨态可掬。 裴天曜听了却是一皱眉:“叫我天曜。” “不要!我不要叫这个。”她撅小嘴。 “告诉我,为什么?”他颇有耐心的问,天晓得在这般“火烧眉毛、事态紧急”的节骨眼上他还有此等毅力跟她废话。 “因为宁静雅……宁静雅就是这么叫你的。” 小妮子吃醋了。这次发现令裴天曜欢喜不已,他以俊脸爱怜的蹭了蹭她的小脸,问:“那你要叫我什么?” “恩……”苏绮瑶歪了脑袋似乎是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好一会儿才道,“裴大哥,叫你裴大哥。” 裴天曜极度不满,心道苏妮子叫他裴大哥,叫封清扬封大哥,叫冷子渊冷大哥,就连隔壁家邻居她都能冠上张大哥、张二哥的名号。那么综上所述,他在她心里又有何特别之处? “这个不好,换一个称呼。”他循循善诱的说。 苏绮瑶皱了苦瓜脸:“可是……我想不出来,想不出要换什么啊?” “没关系,这件事留以后慢慢想,我们不着急。”裴天曜诱惑说,“眼下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办。”话落,他以薄韧的唇在她细嫩的唇上留恋亲吻,把她包裹在自己的口中时而吸吮时而舔舐,搁在她腰际的手臂也愈发收紧,越来越紧。 气氛正浓,但是…… “你喝酒了。”他说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因他从她口中探到了一股浓烈的甘醇。 裴天曜顿觉苦逼,也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今晚的“洞房花烛夜”算是彻底泡汤了。因为—— 苏妮子不能喝酒,一沾即醉,一醉即睡。 果然。 下一秒,佳人已经睡去了十八殿找周公博弈,徒留男人戳着肿胀疼痛的胯,风中凌乱ing …(⊙_⊙;)…怎麼酱? 裴天曜死死盯着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恨得咬牙切齿,特么真想趁这妮子意识全无的时候把她给办了,看她敢不敢吱声! 可事实上不敢吱声的人反倒是他,是他不敢趁虚而入,否则这妮子铁定跟他急。 悲催滴……   ☆、第37章 漏算 晨曦微微薄薄的亮了,东方天际金阳四射。 苏绮瑶是被一阵悱恻骚动的吻吻醒的,睁眸之际便不可遏制的对上一张阳刚有型的俊脸。一双古铜色长臂逼迫性的压在她身体两侧,浓密英挺的眉毛下闪烁着两颗璀璨光亮的黑眸,此时正定定地俯视着自己。 心跳“咯噔”一下错漏一拍,她萌生悸动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口,当视线落向那副犹如希腊雕塑般完美的男性躯体时,她突然觉得有些羞耻,但更令她羞耻的是自身百骸竟衍生出一个羞煞的渴望:她想回抱他,埋进他健硕的胸膛被好好呵护,被好好珍惜。 “早。”裴天曜俯首轻轻舔/舐着她的唇线,继续方才的放肆行为。 “别闹了,今天还要……唔……”苏绮瑶欲抗议,可惜被他以吻封喉,不容拒绝。当他微凉的薄唇印上自己柔软的唇角时,她除了呼吸急促之外并未有任何不适,甚至被他勾起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情潮,仿佛天生他们就该如此。 咚咚咚、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煞风景般打破了室内这方旖旎,就听门外花生米扯嗓门叫喊:“三婶,三婶,醒了吗?你的手机昨晚落大厅了,刚刚有个叫梦梦的阿姨来电话催你早点儿动身。” “听到吗?三婶,梦梦阿姨那边临时出了点儿意外,叫你赶紧过去。” “三婶,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妈咪说睡懒觉的孩子会被大灰狼叼走哦。” “三婶,三婶,三婶……” …… 吵吵,嚷嚷。 熊孩纸可劲作死,把床上男人仅存的一点儿邪念打得支离破碎,烟消云散。 裴天曜咒骂一声翻身下床,朝门吼:“听到了。”你丫小破孩赶紧走。 “咦?你谁啊?为什么在三婶房里?” “我是你三叔。” “三叔是什么东东?” “三叔不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好在裴天曜反应够快及时纠正过来,“咳,三叔是你爸爸的三弟。” 花生米脑瓜转了转,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你跟二叔、四叔、五叔一样,都是粑粑的弟弟,三婶是三叔的媳妇儿,晚上你们会睡一张床,然后做生宝宝的运动。” 噗—— 苏绮瑶听闻险些吐血,心道平日里大哥大嫂就是这般残害祖国的花朵的? 裴天曜听闻却是邪邪一笑,意味不明的朝床上瞅了一眼,说:“对,过不了多久花生米就会添弟弟妹妹了。” “那……三叔三婶你们继续睡,继续做运动哈,一定要加油生个小宝宝出来哦,不能像粑粑那样言而无信,明明说过给花生米生妹妹却一点儿效率都木有,没用的男人……” 小破孩唠哩唠叨着走远了,徒留心境截然相反的夫妻俩面面相觑。 “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跟小孩子讲那种话。”床上,苏绮瑶娇嗔的踹上男人一脚,嘟嘟嘴。 “我可是实话实说,相信过不了多久花生米一定会多个弟弟或者妹妹。”裴天曜仍旧揪着昨晚的事不放,高大身躯猛然一个侵袭再次附在她柔软的娇躯,暧昧的轻笑道,“瑶瑶,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 “起床啦起床啦。”苏绮瑶红着脸一把推开他,匆匆忙忙起身,落跑。 鉴于昨晚的圆房经历不太“圆满”,苏妮子今早出奇的乖巧,也私自暗喜。 裴天曜穿戴好一身西装革履,眸光紧紧锁定到为自己系领带的妻子,心头这口气就是不打一处来:“看得出,你很得意。”他说着风凉话。 当然。苏绮瑶欲嘚瑟的挺直腰板,可却在下一瞬就宣布破功。 咳,怎么会。她自认是个识时务的好妻子,当即脑袋一垂做出一副伤心状,看起来失落的很。 “希望一会儿面对妈的拷问,你最好也能保持这幅模样。” 苏绮瑶抬起头纳闷的看着他,脑门分明顶着“为什么要这样?”的疑惑。 裴天曜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妈最爱刨八卦,唐家媳妇儿都遭过她的拷问,你也跑不掉。我们结婚这么久,相信你不想让妈知道我们至今还未圆房的事实吧。” 不想,真心不想。 苏绮瑶乖乖受教:“那我应该怎么做?” “以妈那八卦的性子肯定会问你昨晚睡得好不好,到时你只要低着头默不作声就行了。” 她不是很肯定,再三确认:“只要低着头就可以吗?” “妈知道你生性腼腆、脸皮薄,肯定不会问得太直接露骨,你只要低着头装默认就能过关,但是妈很精明,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啊、恩、哦’几声附和她的话或者点点头,只要不是太心虚,相信不难蒙混过去。” 不得不佩服,裴天曜真相了。 方下楼,苏绮瑶便被婆婆大人拽到墙角跟“逼供”。 “瑶瑶,跟妈说说,昨晚‘睡得’好不好?”顾映雪看着儿媳妇儿笑眯眯的挖八卦,甚至特意加重了那“睡得”两个字,叫人听起来不得不浮想联翩,情不自禁。 苏绮瑶一囧,遵照老公的圣旨低头做羞射的小媳妇儿状,拿呆板木讷的脑袋顶对着婆婆大人。 婆婆见之笑意更深了:“我问你,老三的……咳,身体怎么样?”她指儿子的床上功夫如何,够不够硬气?了不了得? “啊。”挺好的。 “享受到了吗?” “恩。”很享受。 “喜欢吗?” “哦。”非常喜欢。 “妈为你准备的那些补药都有按时喝吧?” 点头。 “改天妈再去求一副中药为你好好调养身子,你们小夫妻早日给妈生个孙子。” 再点头。 …… 真是一场异常和谐的婆媳对话。 早饭,苏绮瑶匆匆忙忙啃了几片吐司便拽着老公出门了,开走了家里一辆法拉利跑车,司机不是刘叔,而是养尊处优的裴三少,因为这辆车本身就是属于他的,空巢放置了三年今天终于再次跟主人重逢,不过保养的很好,高贵黑色车身看起来奢华非凡,当初买下的价格后面挂着六个零。 苏绮瑶不敢苟同,心道参加个婚礼要不要这么高调?与之对比她这位负责婚礼锦上添花的琴师所穿的一件保守礼服丝毫算不得什么。哎,谁叫自己只是个小小的琴师,既不能抢了新娘的风头,又不能越过伴娘的风头。 挺苦逼的。 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他们两个人同乘一辆车,下车的时候给怎么办? 目前的状况是:苏绮瑶身为唐家三少奶奶的爆炸性新闻还不适宜曝光于外界。 这是裴天曜的意思,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自认不是什么风华绝代的大美女但也算得上中上之资,长得还行吧,再者她虽然是个孤儿,可收养她的家庭在英国颇有口碑,冠上顶“系出名门”的帽子毫不夸大其词。 但是为什么裴天曜不肯带她出去见人?是怕她给他丢脸抹黑么? 车内气压团有几分沉重,裴天曜蹙眉,欲开口追问就听操作台上的手机响起滋滋滋震动。 苏绮瑶回神,提醒说:“裴大哥,你有电话。” “恩,是清扬,你接吧,我不能分心。”裴天曜瞥了眼手机并不打算理会,手打方向盘右转进了江滨东路,今早的路况还算给力,没有堵车的节奏。 苏绮瑶“哦”了声,拿过手机接听了电话。 挂断之后却久久不语。 “怎么了?” “封大哥说今一早有个伴娘不小心扭伤了脚,然后临场要换位伴娘,是……是……” “宋妙可。” 此推断可谓一针见血。 苏绮瑶用鼻音给他一声:“恩。” 裴天曜毫不犹豫决定道:“前方路口就掉头,咱们不去了。” “别。梦梦那边肯定已经焦头烂额的,临时换伴娘就已经够麻烦了,再换个琴师她会彻底疯掉的,我不能这么做,再说钢琴是我的强项,彩排练过不下十次,肯定没问题。” “不用勉强自己,我跟清扬说一声,他会理解……” 苏绮瑶淡淡的打断说:“裴大哥,我只剩梦梦一个好朋友了。” 这个话题太过敏感,裴天曜彻底噤声了,不晓得还能说些什么规劝妻子。 封清扬是boss级别的人物,自然财大气粗,将婚礼现场设在东郊的一座欧式庄园,那是专给名流圈的人家烧钱玩的地方,不可否置出席今日婚礼的人士都是各方贵胄。 庆幸的,裴天曜携太太抵达的时候时间尚早,停车场空荡荡的不见几个人影。 苏绮瑶见老公难得绅士了一回体贴的为自己打开车门,她浅笑着下车,却冷不丁跌入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 “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她明面上做着小小的挣扎,心里却甜的发腻。 “别动。”裴天曜轻喝一声,道,“先去休息室呆着,尽量不要到处乱走,婚礼的时候我会一直在你下首方位,一抬头就能看见。” “裴大哥,你放心,为了梦梦我也要撑到最后,大不了我什么都不看只低头弹琴。” 他用一双长臂牢牢地将她圈在羽翼,似是想从她身上汲取些什么,却更像紧紧地将她呵护,眸光出奇的冷峻深邃:“别怕,我一直都在。” “我知道。” “婚礼一结束我们就离开,后面的玩乐环节不参加了。” “恩,听你的。” (*^@^*) 一场典型的西式婚礼,整个流程还算顺利,起码那位负责弹奏钢琴的女士发挥正常,毫无漏算。 唯一的漏算是,婚礼结束之后不等苏绮瑶开溜,就被一位伴娘拦住了去路。 此伴娘不是别人,正是宋妙可,一袭露肩裹胸的白色礼服将她本就美艳绝伦的气质衬托的愈发清贵卓绝,飘渺不似在人间。 “对不起,我本不想来的,但是……”她抱歉的解释缘由。 苏绮瑶紧咬了唇瓣,强装镇定:“没关系,我理解。” 话落,转身而逃,跌跌撞撞之际却是不小心碰倒一位端香槟的男侍,引起一阵骚乱。 “对不起,对不起……”她头也不回的跑远。 数米开外,一直暗中关注的裴天曜暗咒一声糟糕,抬脚追了过去。 ……   ☆、第38章 苏绮华 暂且跳过裴天曜这一追引起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动荡不提,当他追至休息室的时候,眼神扫射一圈只在墙角处发现一坨可怜巴巴的身板,他走近蹲下,揽臂将她抱入胸怀。 “你怎么来了,外面那么多人……” “别理他们。” “明天娱乐八卦的头版肯定是裴三少……” “我说过,不要理他们。” 好吧,不理。 苏绮瑶将无助迷茫的小脸偎依在他胸膛,闷闷的说:“裴大哥,我该怎么办?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跟可可和好了。我以为过了那么久即便不能和她亲密无间的相处,但起码能跟她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话,聊上一会儿天,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那就不要做,咱们就当从未认识过她。” “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你很棒,刚刚婚礼上的表现很完美。”裴天曜给予她鼓励的肯定。 提到这茬苏绮瑶突然犯矫情了,将一双冰凉的小手钻进他温暖的大掌,期期艾艾的说:“你都不知道刚刚我是怎么熬过来的,那时我心慌得要命,只要一想到可可就在附近我就……” “这么冰?”掌中明显的温差叫裴天曜吓了一跳,他拧着眉一个横抱将她抱到床上躺好,拉过毯子盖得严严实实。尽管眼下还是大夏天,热得出奇,不过这并不能抵消他将老婆包成粽子的决定,只狠心的给她留两颗眼珠用于窥探外界。 “我热。”她扯着毯子抗议。可惜男人再次无情的一锤子砸死:“躺好。” “可是……” “手这么凉还敢胡闹?” 不敢。 苏绮瑶乖乖做回听话宝宝躲被窝里“驱寒”,却冷不丁被男人托起了下巴正面迎视上一双幽深的眸子。只一眼,那双眸子便像一汪暗礁漩涡般将她吸了进去,她感觉自己沉浸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从头到脚都是晕乎乎的,眼前景象也仿佛笼罩上一层朦胧的面纱,迷离,飘渺。 “苏绮瑶,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头晕。” “很好,很好。” “恩?头……头晕……也……算好?” “什么都不要问,跟着我的话做……苏绮瑶,你刚刚参加了一场婚礼,你感觉非常累,你想睡觉,然后来到了休息室,看见一张床……你走过去躺在上面,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你需要好好睡一觉,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直到听见床上人发出匀称的呼吸,裴天曜方起身下床,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杜医生,麻烦您过来一趟……”他侧眸,视线紧紧锁定到那张如婴儿般纯真无邪的睡颜,声音黯哑低沉:“有件事我想跟您确认……” 裴天曜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猜测,虽然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无限趋近于零。 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床上的人儿已经陷入了魔障,额头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梦里也在喃喃自语:“阿烨……阿烨……奶奶……不要离开瑶瑶……奶奶醒醒……奶奶……阿烨,阿烨,奶奶……” 他俯身为她轻轻擦拭额际的汗珠,用好听性感的嗓音安慰说:“裴大哥在这,不怕,不怕了……裴大哥守着你,一直守着你……” “阿烨……” “阿烨没事,阿烨没事,他被好心人救了过来……” “奶奶……” “奶奶身体硬朗,无病无灾,她是寿终正寝,走时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 “爷爷……” “爷爷也是寿终正寝,他在天上看着你呢……看到么?爷爷在冲你笑,问你过得好不好……” …… 杜医生——杜泽刚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陷入沉睡的苏绮瑶。 “你为她催眠了。”杜泽笃定的说。 裴天曜不予否认,只道:“我有一个重大发现,瑶瑶每次做噩梦都是在见到宋妙可之后,即便未见面光听这个名字她也会惶惶不安。” 杜泽却不赞同这种观点:“三少爷不要忘了,少夫人跟宋妙可以前是好朋友,她们私下经常联络。” “她们交好只是近两年的事,正因为如此,瑶瑶才会慢慢梦到小时候的经历,起初都是些美好的回忆,后来……直到宋妙可的私生女身份曝光,瑶瑶才开始强烈抵触她。” “或许少夫人因为童年时期的心里阴影对所有的私生子女都不喜,尤其是私生女。” “不,她不喜的不是私生女。”裴天曜一口断言,“从始至终她抵触的人只有一个——苏绮华!” 杜泽一惊,忙追问:“什么意思?” 裴天曜阴沉了俊脸,良久才道:“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今日的宋妙可就是当年的苏绮华。” “这不可能!既然少夫人那么畏惧苏绮华又怎会跟她做好朋友?” “这就好比一个华丽的球,你送给孩子们,他们起初会很高兴的整日追着滚着满地玩,可你一旦告诉他们这是颗炸弹,还会有人碰么?” 自然不会。而“私生女”三个字就好比那颗炸弹,一旦曝光必遭反噬。 杜泽仍是不肯苟同:“三少爷,这只是你的推测。” “我们何不做个试验?”裴天曜自信满满的提议。 当然,在此前提下他已派了人调查宋妙可的祖宗十八代。 (═‘′═) 苏绮瑶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看看窗外时间已到下午,周边静悄悄的貌似一家之主不在家。她揉揉发蒙的睡眼,下床踩着拖鞋走出卧室,却在客厅撞见一老头——杜泽。 她这对好看的秀眉就是微微一蹙,心说这老头怎么来了? “少夫人好像不待见我老人家。”杜泽笑眯眯的打趣道,一头白花花的头发昭示着其年龄已经年越古稀,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书,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看起来和蔼可亲。 “哪有哪有,您老大驾光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呵呵。”苏绮瑶的小嘴连连否认,心里却叫苦不迭。天晓得每次见到这老头,裴天曜都要“逼”她跟他聊天,苦逼的是这老头极其枯燥无趣,毫无意外每次聊着聊着她都能“睡着”了。 其实苏绮瑶不知道的是,不是人家枯燥乏味,而是人家对她进行了催眠,那不叫睡着。 “杜爷爷,裴……天曜呢?”她问。 “三少爷有事出去了,叫我过来看着你。”杜泽说着再次把目光投注到手中的那本书。 裴天曜叫他过来看着她?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苏绮瑶暗道她老公叫谁过来看着她都比这老头来得靠谱。 但是以她的笨脑袋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心里正纠结呢就听门铃响了。她心里一喜以为是裴天曜回来了,可开门一看却是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一男一女,各自提着公文包,足足一副都市白领上班的架势。可…… 他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请问你们找谁?”苏绮瑶问。 “找我的。”身后杜泽说,“他们是我的助理。” “哦,不好意思,请进请进。”女主人笑着将客人迎进来热情招待,“随便坐,想喝什么?” 那个女助理婉拒说:“不用麻烦,我们还有工作。” 男助理点头附和。 女助理在客厅环顾一圈又开口问:“书房能借我们一用吗?” “当然,书房就在那边,你们随意。”女主人指着书房的方位爽快答应。 家里总共四个人,三个人都在办公,苏绮瑶有些百无聊赖,甚至感觉自己这个主人反倒像个外人,与时下气氛格格不入。她心思一动去厨房泡了壶茶,不同于上次宁大千金一大清早的拜访,这次她拿出了家里最好的碧螺春招待客人。 提神醒脑,增强效率,很适合工作中饮用。 她先斟了一杯给杜爷爷,就听那老头提醒说:“别忙活了,他们俩性子乖张,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好吧。苏绮瑶消停了,自顾给自己倒了杯茶。 室内沉寂了一会儿,杜爷爷突然放下书问:“少夫人,你觉得我那两个助理人怎么样?” “恩……”她沉思着寻找措辞,“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杜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试探着说:“其实他们都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子女。” “啊?”苏绮瑶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怕吗?” 她摇头,满脸不解:“他们很可怕?” 这回换杜爷爷摇头:“不,他们很可怜,在家里的身份不尴不尬,一直被人瞧不起。” 是啊,私生子女的家族地位的确敏感,不上不下,不伦不类。苏绮瑶朝书房瞥上一眼,有点儿同情那两位,遂倒了两杯茶端了进去,却是什么都不说,放下又离开。 杜泽全程看在眼里,不禁暗中挑大拇指,心说三少爷十有八/九真相了。 提曹操,曹操就到。 一开门,超市归来的裴天曜一眼锁定老婆,俊脸当即挂起温柔的笑:“醒了?” 苏绮瑶笑成了一朵花,殷勤的接过老公手里的大袋小袋,小声问:“他们要留家里吃晚饭?”别看杜爷爷人老,耳朵可不老,好使得很,听这话就是乐呵的问:“怎么?不欢迎我们?” “没没没,欢迎,绝对欢迎,人多热闹,嘻嘻,家里好长时间都没有热闹过了。”苏绮瑶拍马屁夸下海口,“杜爷爷,您老喜欢吃什么?只管说,我保证比那大饭店的名厨做得还好吃。” 晚饭几乎全是裴太太一手张罗的,当然,裴先生负责打下手。事实证明裴太太手艺不错,一桌丰盛佳肴博得客人们满堂喝彩。气氛很融洽,身为女主人的某太太可着劲给那两位顶着“可怜”标签的人士夹菜盛汤,似乎热情得有些过分,差点儿惹来老公的嫉妒。 “瑶瑶,不要只顾别人,你也吃。”裴天曜剥了块鱼肉,挑出刺放老婆碗里。 怎料老婆丝毫木有眼力见,夹出鱼肉转而放进了杜爷爷碗里:“爷爷,您尝尝这鱼怎么样?” “恩,凑合,但是比起大饭店的名厨还差那么一点点。”杜泽实事求是的评价道。 闻言,掌勺的家庭主妇郁闷不已:什么嘛,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肿么杜爷爷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哼哼。   ☆、第39章 美梦 晚饭过后,裴太太担起整顿一片狼藉的重任。裴先生亲送杜泽到小区门口,一双锐利的深眸朝左右瞅瞅,见四周无人这才问:“杜老,您怎么看?” “你猜得不错,或许宋妙可真的是苏绮华。” 裴天曜听闻却未有任何得意之色,反倒周身气息骤凛:“杜老,有个问题我一直想请教您,如果……”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谨小慎微:“在一个人精神脆弱的情况下对ta进行记忆植入,那么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他要…… 杜泽震惊的瞪圆了两只老眼,其中充斥着全然的否决:“你疯了!那是少夫人的幼年经历,你无权篡改,更没有立场将它们一笔勾销。” 那又怎样?裴天曜不以为意:“不瞒你说,我已经这么做了。” “你……” “杜老,我只想请教您最坏的结果。”他的态度依然决绝,毫不相让。 “你太自私了!” “最坏的结果。” 杜泽深深的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似是认命了,交代说:“说到底记忆植入就是一种心理暗示,跟以往少夫人接受的‘催眠遗忘’没有本质区别,最坏的结果……虚假记忆被识破,但不排除真实记忆蜂拥而至的可能。” “时效期。” “这不能一概而论,可能持续一段时间,可能一眨眼就消失。” 果然,裴天曜冷峻了脸色:“如果反复暗示呢?” “效果当然好一些。”杜泽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通常对于心理暗示,医生与病人之间的默契至关重要,如果病人对医生的信赖度很高那么治疗的时效期会相对长一些。” 果然,裴天曜脸色见缓。虽然苏妮子从小被他骗,但据传他在她心中的信赖度还是挺高的。 “三少爷,我虽然理解你这么做的动机,但以一位医生的本职我并不赞成。” 你赞不赞成干我屁事?裴天曜无所谓的耸耸肩,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转身:“慢走,不送。” “万一将来少夫人得知真相……” 裴天曜朝身后挥挥大手头也不回的走远,留给杜泽一派自信风发的背影:“不可能。”他不会给瑶瑶那样的机会,永远不会!再者…… 他身负着一个得天独厚的金手指:他跟瑶瑶是夫妻,一旦发现异动他可以随时随地对她进行“洗脑”,相信维持一辈子的时效期并非难事。 回忆太过惨烈,伤痛刻骨铭心,既然忘不掉那就给她改,改得她分不清噩梦与现实,改得她把现实认成噩梦,把噩梦彻底遗忘,然后再为她编制一个美梦,全然不同的美梦。 抬头仰望天空,西方余辉已闪现一颗非常明亮的长庚星,熠熠生辉,逼逼灼人,昭示着今晚注定是个美妙醉人的夜…… (~^o^~) 晚间娱乐新闻,苏绮瑶坐客厅沙发上拿吹风机打理着一头湿漉漉的秀发。视线前方的电视屏幕定格在今时今日的某场婚礼,上的某一瞬:风靡全市的堂堂裴三少追着一位神秘女琴师落跑。 耳畔弥漫的除了嗡嗡嗡的噪音,就剩八卦主播的妄肆猜想了:神马裴三少另结新欢;神马市委千金以泪洗面;神马此琴师必是一位不知名的大家闺秀,家世背景丝毫不亚于市委千金;神马此琴师许是留学归来的新贵,鲜少曝光…… 各种猜测天花乱坠,不一而是。 苏绮瑶看得瞠目结舌,天可怜见狗仔队只拍到她的一张背影照片,不然…… 有得闹了。 方松口气手机便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她关掉吹风机疑惑的接听:“喂,你好,请问哪位?” “是我。”那头传来一个既陌生,又听起来依稀有几分熟悉的嗓音。 是个男的,谁呢?她将认识的异性在脑海中搜罗一边,仍旧想不起:“你是……” “林梓轩。” 苏绮瑶身子一震,心里叫苦不迭:哦买噶,这二世祖怎么打来了?此时她真想干脆给他来个挂断,但理智提醒自己不能这么做。遂好言好气的说:“哦,是你啊,有事么?” “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语塞,竟无言以对。 “乡下好玩么?” “呃……还行。” “大学聚会定在这个周六,地点不变。” “对不起,我……” “那好,就这样,不见不散。” 嘟嘟嘟,对方挂了。苏绮瑶对着呆板板的手机愣愣出神,心里纠结着她该不该打过去亲自澄清事实,告诉他她前段时间并没有去乡下,告诉他明天或者后天才是她计划动身启程的日子。 不过如此想法被浴室里那位及时给掐灭了,就听“刺啦”一声,裴天曜推开浴室的推拉门探头喊:“瑶瑶,帮我拿条内裤。” 内裤! 苏绮瑶惊得险些没蹦起来,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极其严肃且吓人的问题:圆房。 鉴于昨晚发生了一段小意外以致于圆房事业无疾而终,但是今晚他们就要…… “额滴神呐……”她嘤咛一声躺倒在沙发上,捂着火辣辣的小脸羞怯不已。 “瑶瑶……在不在?瑶瑶?瑶瑶……” 魔音绕耳,蝉联不绝。一声赛过一声的“瑶瑶”叫得她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好不容易找回一丝镇定,她强迫自己稳了稳神,终于恢复几分清明:“咳,来了来了。” 苏绮瑶先跑阳台给老公拎了条内裤,又跑客厅迅速把头发弄干,关电视,反锁门,最后回卧室,扣掉灯,拉窗帘,趟床上,僵硬着身子一副任人宰割、任君采撷的架势,同时心里不断地自我安慰:不怕,不怕,左右不过那么回事,一闭眼,一咬牙,一下疼,就过去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又听“刺啦”一声,洗刷干净的裴天曜不负众望火爆登场了。 嗖嗖—— 敏感察觉到两道炙热无比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不放,苏绮瑶紧张得呼吸一顿,柔弱娇躯不禁掀起一层颤栗。她小心翼翼的侧眸回望,昏暗中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唯独见那高大挺拔的身躯蓦地一转,去了客厅。 靠!搞神马? 苏绮瑶气急,骂娘的冲动都有了。心说以前这二货缠着逮着她的要圆房,今晚难得她肯主动献身那厮反倒不干了。 搞不懂,真心搞不懂。 客厅隐约传来吹风机的声音,其中掺杂着电视剧主人翁的对白。 恩,那厮肯定是去吹头发的,想通这一点她也不气了,躺床上等啊等,等啊等…… 越等越困,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侧大床沉陷了进去,她冷不丁打个机灵,瞌睡虫瞬间一跑而光:“你……你回……来啦。”苏绮瑶结结巴巴的问候,小手情不自禁揪紧了胸前遮掩的毛毯。 黑暗中,男人俯身在她眉间落下一枚温柔的吻,轻道:“睡吧。” “你……不做吗?”她竟然这么问,话落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若非此时室内黑漆漆一片,她都能想象此时自己的这张小脸必定火烧一片,红彤彤好不诱人。 得到的答复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四周出奇的静,苏绮瑶一颗心狂颤着,几乎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问:“我们今晚……不……不做么?” 感觉腰间圈上一双铁臂,紧接她被带入一个温暖而安心的怀抱,随之低沉黯哑的嗓音飘入脑海,听起来平静无波:“你想做?” “我……”她欲开口,却觉羞煞死人,只好火辣着脸颊默不作声。 腰间的力道收紧了几分,又听男人继而说:“明天还要回老家,今晚早点睡。” “哦。” 苏绮瑶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都是关于故乡的。 唯美江南,梦里水乡。 自古流到今的清水波澜不兴,纵穿全镇;黑瓦白墙的老屋历经风雨,依然挺立;古朴典雅的石桥飞跃东西,连接南北;沉积了千年的故事源远流长,经久不息……就是这些沾染了历史风尘的元素融合在一起,形成了风韵独一无二的小镇。 依稀间,自己的幼年就是在这样的小镇度过的。 穿镇而过的河道,河水静静的流淌,大人们蹲在河边洗衣、洗菜、洗锅碗,当然也包括刷拖布和刷马桶的,但没有人质疑河水的不干净,大概“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的道理正是如此吧? 趁着无人管束,孩子们借机摸些小鱼,小虾,螺丝,或者在靠近河边的石阶旁嬉戏打闹。小镇的街道不算很宽,青石路两旁是不超过两层的小楼房,店铺和民居混杂。一般店铺都位于底楼,犹记得那玻璃瓶里的糖果呀话梅呀什么的,使得记忆中的故乡更增添了它无可比拟的绝妙滋味。 她是个孤儿,世上只有两个亲人——爷爷和奶奶,他们曾告诉她,她的父母在她出生不久就去世了,殇于一场意外。 但她过得依旧幸福,有爷爷奶奶的疼爱就够了。 小时候,她每天都会拜别了爷爷和奶奶,穿过街道,走过石桥,踩着青石板去上学,放学了再自己溜回家,或者去跟隔壁和附近的孩子们疯玩,通常都逃不过大人们一顿臭骂,不过明天照样欢欢乐乐的,没心没肺的。 小镇的节奏很平和,大家走着同样的路,唱着同样的歌,过着同样的生活,可惜……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寿命到了,走前仍放不下她,一直念叨着她,拉着她的小手不肯松手。 后来她幼时认识的一个大哥哥来了,他帮她安葬了爷爷奶奶,他将她接出了小镇,带她去繁华的大都市,陪她飞往英国学音乐,为她找了一户很好的家庭,给她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她长大了,结婚了,新郎就是那个一直疼爱她的大哥哥。 他叫裴天曜,绰号小猴子。 ……   ☆、第40章 家乡 翌日清早,苏绮瑶便偕同老公火急火燎的赶奔回老家的火车。虽然s市距乌镇不远,完全可以驾车过去,但回家的感觉也因此暗淡了许多。这是老婆单方面的说辞,当老公的全然配合。 所以他们宁愿挤火车。 比起驰名中外的西塘古镇,乌镇的名气似乎略逊一筹,但这并不影响远方的游子归人对家乡的热忱之心,与魂牵梦绕般不可自拔的迷恋之情。 他们对面坐着一对新婚夫妇,此时正如胶似漆的讨论着蜜月旅行:“老公,我们是先游西塘呢还是先去乌镇呢?” “听人说这两个地方差不多,我们选一个就好。” 那怎么行? 苏绮瑶听闻一拍桌子就要多管闲事,固执的认为:“先生,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西塘和乌镇根本就是大相径庭,不同的历史、不同的人文怎么可能造就两个一样的古镇?” 新婚夫妇面面相觑,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话说这女的谁啊? 裴天曜觉得头疼,往下拉了拉遮掩的太阳帽挡住大半个俊脸,语带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太太就爱多管闲事,刚才的话你们别放在心上,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我哪有?”苏绮瑶不服气的小声抱怨,“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 “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少操份心吧。” “可是……” 这时就听对面那个老婆突然插话:“这位先生……”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一男一女,尤其是那个男的,话里有话:“看起来很眼熟。” 大名鼎鼎的裴三少,经常混迹于八卦娱乐中心,当然眼熟了。 苏绮瑶心跳“咯噔”一下暗道糟糕,忙哈哈笑着打圆场:“常言道人有相似,马有失蹄……哦不,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呵呵,好多人都说我老公长得特像一个人,嘿,就是那个被吹得天花乱坠的裴三少,不过啊……”她“不屑”的瞪了身边男人一眼,投下一个警告的眼神又继续笑眯眯的说:“不过我这不成器的老公就是个吃软饭的,说来惭愧,我家世好,他就在我家做了倒插门女婿,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跟人家裴三少根本没法比,呵呵。” 有这么抹黑自己老公的么? 裴天曜听得险些吐血,帽檐下一张俊脸黑了又黑,青了又青,花花碌碌的:“咳,我太太说话不经大脑,就爱跟人开玩笑,你们别介意(当真)。”说完还看似亲密的搂上老婆纤腰,大秀恩爱:“其实她就是个家庭主妇,没文化,没学历,没工作,一直都是我养活她。” 咧嘴,龇牙,背后小手狠狠的掐他肉肉。 不管怎么滴,“撞脸”事件化险为夷。 新婚夫妇继续甜甜蜜蜜的讨论,最终达成共识:“这样吧,反正西塘和乌镇离得很近,要不咱们先游乌镇,再去西塘?” “好,听老婆的。” 听这话苏绮瑶的精神头又上来了:“好巧耶,我们也在嘉兴下车,一会儿到站一起搭辆顺风车如何?” 可惜此等满腔热情却被裴天曜一盆子冷水浇灭:“抱歉,我太太记性不好,我们在嘉兴还有其他安排。” 什么安排?苏绮瑶疑惑的看着老公。 老公轻笑,于无人觉察的角度悄然进行“洗脑”工作:“你忘了,我有一个朋友在嘉兴谈生意,之前约好今天碰个面。” 苏绮瑶就觉得自己这颗脑袋昏昏沉沉的,越跑越慢,最后糯糯道了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不得已,两对夫妻在嘉兴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刚到达下榻的酒店,裴天曜便跑得没边没沿、无影无踪,一连两天活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苏绮瑶百无聊赖,整天窝酒店宅着耗时间,吃饭,睡觉,打游戏,看电视,画圈圈,数绵羊…… 第三日晚,离家的男人终于舍得回来了,却带回满身酒气,臭烘烘的,倒头就睡。 这一瞬,苏绮瑶纵有再多的不满和抱怨都偃旗息鼓了,她轻柔的帮他脱下鞋,拿湿毛巾心疼的为他擦手擦脸,嘀咕着究竟什么应酬值得他这般拼命…… _… 嘉兴转站去桐乡,再倒汽车去乌镇,最后乘公交坐到东栅。 舟车劳顿,几经周折,直到双脚踏上这片土地,苏绮瑶才恍然有种真实的感觉,脑海中只留一个念想:就是这里了,生她养她的故乡。 当那些平日里见惯了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到乌镇渐渐被一波绿水所取代时,整个人都感觉放松了下来。空气有些湿沉沉的,因是刚下过几场阵雨,周身气流都带着点儿微醺的雨水之气,一切好似笼上了一层薄烟,感觉相当不错。 爷爷奶奶的房子在最北端,他们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堪称一项浩大而艰巨的工程。 “累吗?”青石路上,裴天曜一人推着两个大行李箱担了所有的力气活。 “没事。”苏绮瑶挥手抹了把汗,红唇气喘吁吁,脸上却洋溢着无比的兴奋。 “今晚住民宿,明天再回家。”他说。 “不用,我不……”累,最后的抗议被吞回肚子里,因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容置喙的决绝。 乌镇旅游行业相当发达,民宿吃紧,他们险些没抢到地盘落脚。好在裴天曜能言善辩,三言两语说的老板娘心花怒放,答应把一间订出去的房间给他们住——当然在这其中,裴天曜的“美色”立下了汗马功劳。 简单收拾过,下楼填肚子。 小镇的水系呈现一个“十”字型,两旁开设了不少民宿,都有提供各色热炒,每家寥寥可数的几张桌子,数量虽不多,但信义当先,确保客人们所吃到的饭菜保质保量、童叟无欺。 苏绮瑶上来点了份梅菜扣肉和土鸡,都是当地的特色菜,绝对下饭。 “裴大哥,你多吃点儿。”她将碗里将近一半的米饭拨进老公碗里犒赏这位苦力,笑嘻嘻的说。 裴天曜抬眸深深的看上一眼,什么都未说,遂又埋头吃饭。 切——装逼。 苏绮瑶不满的撇了撇嘴,赌气似的扭头将视线落到了门外的石板路。石条铺就的道路,整洁幽静,路旁见不到一丝杂物。对过的青瓦白墙,各色屋宇连成一片,整个小镇被一条清澈干净的绿水贯穿,水面上,时而有载动游客的几条乌篷船缓缓划过,潇洒惬意。 其中的一艘游船,曾在火车邂逅的新婚夫妇指着民俗店的一对男女惊呼:“那不是他们么?” 看罢多时,妻子的脸上泛起笃定:“哼,他果然是裴三少,不行,我要打电话告诉表姐……你干什么?放手,放开我。” 丈夫一把按下妻子的手机说:“宁静雅城府极深,老婆,以后你少跟她来往。”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是我表姐,好歹也算你的表姐。” “可她已经跟宗政凡订婚了。” “那又怎样?订了婚可以悔,表姐爱的人一直都是裴三少……” o_o 今晚的裴三少相当不正常,前脚“哄”了老婆入睡后脚便独自一人悄悄潜回爷爷家,美名其曰提前整理许久都不曾沾过人气的旧屋以便他们明日下榻居住。其实,咳,明面上说整理,实则是销毁,销毁不必要存在的证据,比如叔叔苏昊的照片、婶婶秦玉蓝的照片、全家福之类的,以及瑶瑶的父母,尤其是…… 她的堂弟,阿烨。 在他打造的记忆里,瑶瑶的幼年只有两位亲人——爷爷和奶奶,除此以外的任何人都是多余的。天可怜见,幸运的是此屋地处僻静,左邻右舍早在多年前就已搬走,无人乱嚼舌根。 隔日是个艳阳天,苏绮瑶一大清早便叽叽喳喳闹着回老屋。一双迫不及待的小手刚刚推开厚重的木板门,她便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美眸:“你做的?”她惊问,虽然老屋许久不曾住人,但家具桌椅依旧纤尘不染,即便以她头顶的笨脑袋都不难猜出这其中暗藏的隐情。 裴天曜见她这副可爱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欲开口打趣两句却冷不丁被佳人抱个满怀。“裴大哥,谢谢你。”她感动不已的扑进他胸膛,眼圈红红的说。 他伸长臂回搂上她的腰肢,惋惜地送上一个噩耗:“可惜家具有点儿旧,有些甚至已经发霉了,不然我们倒是可以在这里住上几天。” 这话几个意思? “二楼我看过,那张木床已经捂得不成样子,可能睡不了人。” 怎紫酱?苏绮瑶蹬蹬蹬跑上二楼,就听身后传来男人的提醒:“轻点儿,楼梯不结实。”她“哦”一声随之放慢了脚步,踩上二楼,只一眼便彻底失望了,因为那张大床实在是…… 惨不忍睹。中央空个大洞,冲鼻的霉味刺得她脑壳发麻,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果断遁走。 但她仍不甘心,提议说:“我们可以睡小床。”她记得小时候她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床有点儿小,但是挤挤应该能睡下两个人。 夫妻俩左折腾,右折腾,可惜折腾到最后这个“住家”的小小心愿仍是化成一滩泡沫。并非小床挤不下两个人,而是—— 厨房起不了火,电灯开不了机,温饱都成问题。 无奈,最终的最终,苏绮瑶不得不怀着一颗恋恋不舍的心重回民宿。 反观裴天曜,心里却在偷乐,暗道他巴不得如此呢,少住老家好处多多,起码有益于老婆的“身心健康”不是?哎,就是苦了他这位劳夫,拎着两个沉沉的行李箱来回折腾,苦不堪言。 走着走着苏绮瑶突然停下了脚步:“奇怪……” 裴天曜心脏一揪惴惴不安的打鼓:难道瑶瑶想起了什么? 不,不能啊,他自信他的治疗非常缜密,毫无破绽。 “去年家里还好好的,今年怎么突然就……”她看着他不禁蹙起了秀眉,“裴大哥,我现在才觉得不对劲,那张大床似乎被人故意砸过,不像放坏的,厨房也好像被人动过。” “呃……”裴大哥心虚的别过脸,自顾自推着两个箱子走,看似一本正经的薄唇出言安慰说,“你想太多了,瑶瑶。” “是么?” 是滴,绝对是滴。 迎面走来一个老人,身形就跟他的年纪一样老,佝偻的背脊,干裂的皱纹,暗淡无神的眼眸,就连声音都沙哑的苍白,滚动着岁月碾压的车轮:“是……是瑶瑶……吧……”老人微抖着身躯,深陷的眼眶露出激动又带着缅怀的目光:“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老先生,你是谁?”苏绮瑶疑惑的打量他,充分运转脑细胞搜罗记忆。 啪—— 裴天曜缩回拉杆,只身挡在老婆身前礼貌而疏离的回绝:“老先生,您认错人了。” ……   ☆、第41章 自作孽 苏绮瑶突然由心底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似乎错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只顾垂着头,一步一步,直到走出很远才弱弱的开口:“裴大哥,我……我感觉我应该认识那位老先生。” 感觉?应该? 裴三少的小心肝颤了两颤,再接再厉继续在她身上实施“洗脑”大计:“或许吧,他是以前的村长,家家户户的人都认得他。” 哦,怪不得呢。可是…… “他刚刚叫我瑶瑶,但……你为什么说他认错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真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裴天曜大开脑洞开始疯狂编故事:“听说他曾经有个孙女,也叫遥遥,听起来跟你一样,不过人家是遥远的遥,可惜这个遥遥小时候得了一场重病不幸夭折,后来老村长的精神就出现了问题,在街上逮着漂亮小姑娘就追就问,所以……瑶瑶,我怕他伤害你才跟他撇清关系。” 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好……(能扯!) 好可怜的老先生,呜呜呜……苏绮瑶暗暗默哀三秒钟完毕,一时间感慨万千:“裴大哥,你说我跟那位老先生算不算有缘?他失去孙女我失去爷爷,或许我们也是同命相连吧。” “不准想不开心的事。”裴天曜霸道的揪回妻子脆弱的思绪及时扼段她胡思乱想,更是提前扎下一针预防针,告诫她道,“瑶瑶,凡事不能一概而论,那老先生虽然可怜但经常疯言疯语……呃,经常说些奇怪的话,答应我,瑶瑶,以后见了他别理他,还有,即便他说了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知道吗?” 天真愚钝的苏妮子乖乖受教:“裴大哥,你放心,我知道。” 光这些还不够。 因之某老公存有见不得人的私心,所以他要盯紧了老婆的一举一动与一言一行,以便确保万无一失。眼下是在乌镇,亲亲老婆自小长大的故乡,免不了撞到几位故人或者受些什么这样那样的刺激,冒险指数噌噌噌往上涨,但…… 往往,风险和收益呈正比。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最理想的状态,只此一次老婆的“顽疾”便能彻底根治,他不想错失。想到什么,心怀邪恶的某老公愈发变本加厉的要求说:“老婆,这些天不要乱跑,去哪儿跟我说一声,我陪你。” 听这话,某老婆不禁心花怒放:“好。” 真是一场完美的夫妻调/教计划。 (_) 接下来的几天当中裴老公真就应了那句话,充分化身跟屁虫将粘人的本事发挥到淋漓尽致:老婆去哪儿他去哪儿,老婆睡觉他催眠,老婆玩乐他买单——咳,话说买单的钱都是老婆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 五谷杂粮下肚走个轮回,这人就要有个三急,至于老婆如厕的时候他也要……咳,别想多了,他只是蹲在外面守关,而已。 反倒轮到他如厕了,抱歉,无人守关。非但如此,历经几日“牢狱”般生活的老婆大人早已被折腾烦了,曾经多次企图落跑,这不,好不容易逮着男人如厕的机会又要开溜—— 可恨两条小腿太短跑不过那厮,最后溜达不了几步均是毫无例外的被乖乖拎回去。 “放开我!放开我!”苏绮瑶趴他肩头四蹄子乱蹬乱窜,一个劲的抗议着,挣扎着,小脸涨得通红通红,小嘴愤愤不平的数落,“我不是犯人,你凭什么整天二十四小时的看着我?放手,放开……呜呜呜,等哪天祭坟的时候我要告诉爷爷奶奶你欺负我,呜呜,告诉他们你虐待我、打压我、蹂/躏我……” 蹂/躏?这个词用得过重了。 裴天曜深眸含笑,放肆的大掌挑逗性拍了拍她性感挺翘的臀瓣,暧昧不已的说:“像这样?还是……” “你——啊!”惊呼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回神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被男人扛到了床上,随后欺身而上压下一副威迫的胸膛,似吝啬于给她任何抗议的机会上来就是一个火辣辣的深吻。 “像这样蹂/躏?恩?”他轻啄了下她的红唇,笑得邪恶至极,“哪一样?” 流氓!无赖!色鬼! “老婆,我就是心软,如果狠狠心早早的蹂/躏了你,迄今你还能……” “不准说!”苏绮瑶羞得堵他嘴,却被他截获了小手在唇边轻吻。 “哦?难道我说错了?”裴天曜邪邪的笑。 她气得胸脯鼓鼓:“你——唔唔唔——唔唔唔——”可方一开口又被那恶劣男趁虚而入,灵活舌尖不断翻腾着她口腔的稚嫩与青涩,粗糙蓓蕾慢慢划过敏感而颤栗的上颚,狂躁触感接踵带来的是火一般的情潮,令她不由自主嘤咛出声。 “恩恩……”她感到震惊、讶异,而且,不能自己,只能随他一起沉沦。 无力的嘤咛从喉间破口而出,根本就无法招架,可恶的是他总是故意逗弄着她,前一秒才放开了她的唇下一秒却又重新覆上,令她感觉自己几乎快要被他吻疼了——可心底仍是好喜欢好喜欢这种甜蜜的感觉,不舍得他真的放开。 终于,裴天曜吻够了她的红唇,微抬了高大身躯强势地取得了主导权,胸口狂震不已的悸动心跳让他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他深深凝视着身下的娇人儿,侵犯的手掌撩开她几经扭动早已凌乱不堪的外衫,伸手探进了她乳白色的小背心,粗砺的掌心初碰到的,是她那柔嫩的小腹。 只一瞬,他便爱刹了掌中滑腻温热的触感。 “唔……”苏绮瑶轻颤了下弓起身子,被他碰触的感觉如此异样,他掌心的温度仿佛可以渗透进她的肌肤深底般,引得自己小腹温热酸疼了起来,并且随着他手掌的渐渐往上,这种症状愈发严重。 迷离的神经不晓得何时他已解开了她内衣背后的暗扣,大掌也握住她两只雪白的玉兔,玲珑饱满,握在掌心沉甸甸的。他于嘴角满意的勾起一弯浅笑,反手以两指夹住她柔嫩的乳/尖,隔着轻薄的衣料底清清楚楚可见他手指律动的节奏。 苏绮瑶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肌肤原是如此柔嫩,被这般玩弄,他的抚摸虽然无比轻柔,但粗糙厚实的手指却让她感觉自己软嫩的肌肤会被他碰坏,但却又如此舒服,叫她情不自禁的偎他更近,贪恋着被他亵玩的亲昵感。 她咬住红嫩的丹唇,乳/尖儿一阵阵酥麻的快感像丝绸般一圈圈缠绕住她的心口,将她的呼吸和心跳越绑越紧,快要无法承受。 范天曜急急喘息着压抑着身体里那头猛兽,俯首埋进她柔软的颈窝,轻咬她细致敏感的耳朵,舌尖舔/弄着她软嫩的耳垂,不时将它含在嘴里,仿佛品尝什么美味的点心吃得乐不思蜀。 “想告状?恩?告诉爷爷奶奶……我这样……欺负你……是不是?”他沙哑着嗓音问。 “不……不是……”苏绮瑶不可自抑的颤抖了身子,猛然间感觉耳后地带也被他攻击,已是受够了刺激,但当他恶劣的大掌撩拨自己的娇乳时,那乍然碰触的快感令她险些晕了过去。 她伸小手按住了他结实宽厚的胸膛试图推开他,却被他一掌按住圆嫩的俏臀。柔嫩的腿心被动地抵上一处硬实的炙热,在他裤裆之间紧绷着,肆虐着,亟待一骋为快寻求解放。 苏绮瑶吓得瞪圆了美眸,倒抽一口冷息,也终于意识到那究竟是什么东东。她不禁打个寒战也顺便找回几分神智,娇喘咻咻着一副快要喘不过气的柔弱模样,期期艾艾的哀求道:“别……别在这……这里是……是民宿房,我们……不可以在这……做……做那种事……” 裴天曜扬眸直瞅住她红通通的、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小脸,娇人儿这般傻里傻气的模样直教他不由生出一片爱怜之心。他眸光一顿,停留在那张被吻肿的红嫩小嘴上。 肿么办?明明刚刚才吻过她,可现在又想再亲她了。 “裴大哥,我们……我们别在这……好不好?”她回视着他,再次征询他的意见。 裴天曜不说话,视线只这么锁定她,充分表达自己不愿意就此罢手。 男人的眼神不同于平常,有一种激情灼烧的火焰在眼底簇动着,看起来就像刚从地狱呼唤出来的恶魔,张开了邪恶的羽翼作势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苏绮瑶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不安,可又在下一瞬任命般闭上了眼睛,狂跳着躁动的心脏环上了他伟岸的雄肩,咬咬牙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彻底束手就擒了:“如果你……你非要……做……我……愿意。”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浩瀚的宇宙洪荒。 “真的?”他悸动了灵魂,再次拥紧了她。 “梅菜扣肉,水煮鱼片,宫保鸡丁……好嘞,稍等……”这时冷不丁从楼下传来老板娘的吆喝声,打着当地特色口音,很有诙谐度。 楼上,床上一双欲“办事儿”人儿均是震得僵硬了身子,私以为民宿楼隔音效果太差,的确不是个“办事儿”的好地方。 此时裴天曜已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充分体会了一遭什么叫做“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的人生真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天杀的!他真不该自作聪明的砸了老屋的床! 作死! “哎……” 裴某人挫败的叹了口气,捧起娇人儿那张红艳娇嫩的小脸爱怜的亲了亲,意味深长的道:“今天先放过你,但是……不着急,老婆,等回到家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算、账……”最后四个字他特意加重了力道。 却见老婆无限娇羞的躲进他胸膛,臊得说不出话。 “说定了,回家我们就……”某老公趁火打劫,霸道的决定道,“圆房。” 我没同意,我没同意,我没同意…… (n_n) 在小镇,时间是用来发呆与放松的,懒洋洋的微风拂过细柳,各色依水而建的茶楼咖吧内,点上一杯清茗,托腮发个呆,翻两页报纸,看船来船往,店内弥漫着舒缓的音乐,廊下摆放着各色植物静静绽放,有海芋,有栀子,更有许多不知名的花草,姹紫嫣红,争相斗艳。 小镇是宁静的,也是平和的。 “裴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祭奠爷爷奶奶啊?”茶楼内,苏绮瑶放下空空荡荡的茶杯问对面看报纸的男人,心说他们来乌镇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可一直没有机会看望爷爷和奶奶。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到九月份学校开学,他们不得不拍屁股走人鸟。 闻言,裴天曜双手一抖合上报纸,眼神晦暗不明:“再等等。”你的治疗还需巩固。 苏绮瑶不满的撅撅嘴,却像个受气小媳妇儿般不敢反抗:“哦。” ……   ☆、第42章 救赎 乌镇公墓。 夏花绚烂,繁华锦绣,洁白的百合积淀着恋恋相思,诉说着三代人伦。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苏绮瑶将头埋靠在男人肩头,浑身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哀伤,“听说天堂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纷争,那里是一片世外桃源,你们一定过得很好吧……瑶瑶也过得很好,有疼我的娘家,宠我的婆家,还有小猴子,对了,你们还记得小猴子么?就是他,今年我带他一起来看你们了……你们不要怪小猴子,其实他不是不想回来,他很忙很忙,忙得甚至……” 甚至怎么样?顾不上她?丢下她三年不闻不问? 所谓报喜不报忧,苏妮子及时打住,却被男人搂进胸膛小声的调戏:“对,我很忙,非常忙,忙着赚钱养家,忙着跟你生宝宝……” 闭嘴你个流氓!苏妮子堵他嘴,小脸粉扑扑的:“不准……不准说这种话。”尤其是当着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面说这么羞臊的话,她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男人不由好笑,伸舌头舔了下嘴边的柔嫩手心:“不伤心了?” 苏绮瑶惊得手一哆嗦忙放开:“我没……没伤心,就是有些感怀。” 没伤心便好。 裴天曜收敛了痞气,正色朝左右墓碑瞅了瞅,暗自庆幸秦玉蓝过高的眼光,那女人看不上乌镇这块“穷乡僻壤”的地方,将苏昊与阿烨葬在嘉兴的一块风水宝地,否则…… 圆谎,迁坟,大动干戈,有得折腾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麻烦:秦玉蓝跟瑶瑶争的那笔遗产,该如何解决? 他最怕的就是,将来有一天她们两个不得不对簿公堂,因为这极有可能将之前的所有努力一朝打破,功败垂成。 拜别了亲人,途中裴天曜似乎一直心不在焉的。 “裴大哥,你怎么了?”苏绮瑶担忧的问,“这几天你一直走神发呆,是不是没睡好?” “不是。” “还说不是,瞧瞧,你的熊猫眼都出来了。”她从包包里掏出小镜子照给他看,笑嘻嘻的取笑道。 那是因为我要“哄”你入睡。裴天曜一把按下镜子,意味深长的瞟她一眼,试探着问:“瑶瑶,最近有做梦吗?” “有啊。” “梦到什么?” “爷爷奶奶,还有……”她突然蹙了眉,“我好像还梦见了妈妈和爸爸,他们……” “他们怎么了?”某男惊颤着小心肝急急追问。 苏绮瑶挫败的哎叹一声:“不记得了。” 不记得才好! 咕咚——心里高悬的石头终于落地,裴天曜聪明的转移了话题:“走,去划船。” 既然来了乌镇,怎能不划船呢? 利益驱使下,商业提供的游船最多可供六个人同乘,人均二十元的消费便可体验一把江南水乡的雅致情趣,若要单独乘坐,价格自然要相对贵些。 败家子非要跟老婆令租一艘船,疼得老婆心头直滴血:“嘤嘤嘤,裴大哥,咱省着点儿花吧。”她早前贷款买了辆车,后来又被家里那厮不靠谱的穷光蛋败了几笔,眼下回老家,从吃喝玩乐到穿衣住行,样样都得花钱,红票票就跟那流水似的一张张往外扔,再过不久她真就沦落到一贫如洗的境地了。 说不定下个月的房租都成问题,哀怨ing 怎料裴大哥全然不顾,甚至恶劣的提点说:“怕什么,爸妈不是给过你零花钱?”经他们出手的零花钱可不是论千论万计的,起步价几十万不等,上不封顶。以苏妮子在家的受宠程度,不难想象,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其零花钱绝对堪称一笔天文数字。 除此之外,她的养父养父也会时不时给些零花钱。 可以说,苏绮瑶是个名副其实的富婆,也是唐家最富有的媳妇儿。 可惜这个富婆不但心眼小,而且爱钻牛角尖。 只见她低着脑袋,不安的绞弄手指,沉默不语。 小时候的她既敏感又内敛,只认裴天曜一个自己人。她从来不敢收“别人”的东西,都是裴天曜“逼”她收的,尽管收了她也不敢乱动。就这么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长大以后也不曾动用那笔零花钱,迄今为止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的资产究竟有多少。 良久,苏绮瑶才小声的反驳:“那不是我的钱。” 分得到清楚,哼哼。 裴天曜霸道的拽过一搜乌篷船,跳上去,朝岸上老婆命令道:“上来。” “我们还是跟别人一起……”好吧,她上。因她在他眼底看到了坚决不容更改的意志。 “诶诶诶,我说你们怎么能随便上?还没给钱呢。”眼尖的老板在岸上冲他们吆喝,高分贝引起一阵骚乱。 “对不起,对不起,请问多少?” “二百。” 噗—— 苏绮瑶一口血憋胸膛,强咬牙,忍了。 丢人!裴天曜见自家老婆一副挖心肝的穷酸相就是没好气,阴阳怪气的说:“放心,有我呢,以后我养活你。” “你?”她强烈怀疑。 “恩。”他极其肯定。 虽然不是第一次划船,但心情依然雀跃不已。 船桨摇啊摇,小舟晃啊晃,很有那么几分雅致的味道,可惜…… 他们一直原地打转。 “我说,英明神武的裴三少,您倒是划啊。”苏绮瑶支着把小花伞,优哉游哉坐船头说着风凉话,笑得幸灾乐祸,“怎么?堂堂裴三少连艘船都划不动?” 悲催ing 此时,英明神武的裴三少真真可谓窘迫不安,被两根船桨作践得手忙脚乱,英俊有型的额头急出一层汗珠,不过小船仍是止步不前、寸步难行。 最后他赌气,干脆撂挑子不干了:“有本事你来。” “我来就我来。”苏绮瑶冲他摆摆手,超级嫌弃。 要么说江南姑娘不是盖的,苏妮子出马,一个顶俩,随随便便摇晃几下船桨,就见小船以看得见的速度行驶开来,慢悠悠踏上了征途。 “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裴天曜赞赏道。 “哼,叫你还敢说我笨。” “不敢不敢,我家老婆素质兰心,聪慧绝顶……” 你才绝顶,你全家都绝顶。 两岸人来人往,穿梭不断。有的静坐茶馆,冥想人生;有的看落日、看小桥、看河水;有的和知己朋友自由自在的聊天、下棋、打牌;有的漫步在朦胧烟雨中,不紧不慢过着平实的日子…… 舱内有提供纳凉用的芭蕉扇,裴天曜取了一把给老婆扇风祛热,如愿以偿获得佳人感激的笑颜。 “热吗?” “不热。” “累吗?” “不累。” …… 小镇分为东栅与西栅,西栅相对热闹些。景区最内是略显喧嚣的各色吧,晚上才会迎来高/潮,有助兴表演,有特色美食,甚至不乏披萨、薯条、鸡翅等快餐,四五十元一份,很实惠。 景区中段则较为安静,步步莲花,还有黄磊开设的似水年华毗邻河岸,更为清幽私密。五六人围一桌,点了红酒小食,聊天闲谈的;也有在一侧岸边点了蜡烛,二人世界的。 远处石桥挂着五色彩灯,被昏黄的落日一拢,十分有意境。 抬头,仰望天空,清澈无暇,澄碧如洗。 “瑶瑶。”裴天曜突然轻唤一声,悸动不已。 “恩?”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他问,内心充满着期待与兴奋。 闻言,苏绮瑶不禁笑眯了两弯月牙:“记得,我记得你说过,这里的天空很蓝,很美……” …… 曾经的裴天曜,是不敢抬头看天的,阴郁的帷幕,晦涩的压抑,冰冷的麻木。 自十岁亲生父母含冤惨死,他就不曾仰望过天空。 之后他凭仗超乎常人的经商天赋被唐氏夫妇收养,并在他们的帮助下,历经四年筹谋终于亲手“手刃”了仇人。 可站在父母孤零零的坟前,他依旧无法释怀。 他的天空,只剩一片阴冷和灰暗。 “天曜,去江南水乡走走,散散心,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当年养父的一个随口提议,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确实,裴天曜确实遇到了意外的收获,收获了上帝赐予他的珍宝——苏绮瑶,那年她才六岁,还是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 她是他的救赎。 散心去哪儿?裴天曜一直拿不定主意。 养父说:“江南古镇都一个样,随便去一个就好。” 然后地图上他随随便便一点,点中了乌镇。 时至今日,不,应该说直到生命的终结,他都在庆幸当年自己的这个决定。 有人说乌镇最吸引人的,在朝夕之间,想感受它最美的一面,一定要住上几晚。 十四岁少年,我行我素,孤身踏进了这座小镇。 粉墙黛瓦、小桥流水、苔绿青石板。江南,积聚着自古以来的风情和雅致,自有着不必言说的潋滟与古典绵长,让人心生荡漾,为之沉溺,亦为之陶醉。 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 随舟飘荡,闭目养神,悄然倾听江南的旋律,品味水乡的音韵,却不知何时,这样的自己早已成为别人眼中一道靓丽的风景。 “大哥哥,你醒醒。” 稚气酥甜的童音灌入双耳,如清澈溪泉淌入心扉,似带着一股神奇魔力,瞬间冲刷掉积压心底的层层阴霾,只剩豁然与开朗。 “你醒醒啊,醒醒啊,大哥哥。”又是一声甜美的呼唤。 少年的眼睫动了动,终是拒绝睁开。他在怕,害怕睁眼看到的天空,注定逃不过惨淡晦黯的厄运。 “大哥哥,瑶瑶刚刚有画你哦,大哥哥起来看看嘛。” “起来嘛,起来看一眼嘛。” “大哥哥快快起来,太阳快要落山喽,晚上才可以睡觉,现在不可以哦。” “奶奶说不听话的孩子会被大灰狼吃掉呦……” “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 …… 许是女孩的声音太过甜美醉人,让少年不禁升起一丝好奇与期待; 许是江南水乡的韵味太过宁静悠远,叫他暂时抛开那些沉痛负荷。 少年微动了眼睑,入目,夕边霞彩朱丹,东方碧水如清,丝丝白云点缀下有着一张婴儿肥的小脸,红彤可爱,圆润讨喜,正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热切而好奇的盯着他看。 “咦?你的眼睛好漂亮,瑶瑶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 少年一怔,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琥珀色眸子,但远远谈不上“漂亮”二字。 “大哥哥你来看。”女孩迫不及待的拉起少年的大手拽他下船,跑到画架前,兴奋着献宝似的炫耀,“这个就是你哦,瑶瑶画的,好看吗?” 好看吗? 不。 信手涂鸦的画卷,幼稚可笑的工笔,轻重不一的着色,甚至连画中唯一的主角也辨不出男女,看不穿年纪。 但就这么一幅劣之又劣的残次品,深深震撼了他的灵魂。 刹那间,他的心温柔地疼了起来,夹杂着缕缕感动,与丝丝甜蜜。 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个残佞破败的我,会是你眼中美丽的风景,笔下的着墨重彩。 ……   ☆、第43章 遇见 “好看吗?好看吗?大哥哥,瑶瑶画得好看吗……”小姑娘就像一只欢脱的麻雀,叽叽喳喳闹不停,身上那件粉色连衣裙衬得她的小脸愈发水嫩漂亮,晶莹诱人。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精灵的话,那么非她无疑了。 早熟稳重的少年不禁微勾了唇角,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好看。” “真哒吗真哒吗?”小姑娘不可置信的眨动漂亮眼睛,苹果脸蛋洋溢着阵阵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哥哥和爷爷奶奶不一样,他们总说瑶瑶画画很丑,可是大哥哥不一样,大哥哥是第一个夸我画画好看的人,咯咯咯……” 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荡进心底,少年嘴角勾得更深:“瑶瑶很棒,画得很好。” “是哦是哦,咯咯咯……”女孩被夸得心花怒放,突然她蹲下身子去捡地上凌乱的画纸,然后站起来高举头顶递到少年跟前,仿佛一个做了好事等待家长表扬的孩子,有趣的紧。 “还有这些哦,这些都是瑶瑶画的,你看,你看嘛。”她兴奋不已的催促。 一页页画纸,一张张墨彩,轻轻低语着江南水乡的湖光山色翠、浓浓杏花开;雨巷竹舍院,藤椅乌篷船;还有被绿水萦绕的白墙,红花洒落于青瓦;还有那倾斜的石拱桥,磨损的雕栏印;还有纷飞细雨沾湿的素裙,以及那—— 青碧如洗镜鉴的天空! 看遍每张画,都配有一幕碧蓝如洗的天空。 抛却过往四年的灰,少年第一次发觉,其实天空,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压抑晦涩,它也可以很美很美。 “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小女孩迫不及待的催问。 “好看,很漂亮,尤其是天空,很蓝,很美。”他极其肯定的评价。 闻言,女孩发现新大陆似的围着他绕上几圈,心有戚戚焉:“咦!你也喜欢天空呦!” 以前不喜欢,或许以后会慢慢的喜欢。他在心底默默说道。 “大哥哥,你喜欢天空的什么?” 他摇头,诚实坦言:“不知道。” “嘻嘻,瑶瑶知道哦。”小姑娘双手托腮,似在幻想着什么,“天空蓝蓝的,就像大海,爷爷说大海跟天空一样,都是蓝的,可是瑶瑶从来没见过大海,大哥哥,你见过大海吗?” “没有。” “等瑶瑶长大了带你一起去看大海,好不好?” “好。”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天马行空:“大哥哥从哪儿来?是白云上吗?” “怎么这么说?” “因为大哥哥穿了一身白衣服,跟天上的白云一样白。” 少年不否认,也不确认。是,他怕灰,所以一直用白武装自己。白衬衫,白长裤,白球鞋,就连头上也戴着一顶白色遮阳帽——其实不是用来遮阳,而是用来遮天。曾有一度他甚至钻进一种执拗,恨不能把满头浓密的乌发也染成白花花的颜色,不过在养父养母的再三劝慰下,这个计划未能实施。 “白云上好玩吗?”小姑娘兴致勃勃的问。 “恩。” “那里都有什么?” “有……很多很多东西,好玩的,好用的,好喝的,好吃的……” 好吃的!小姑娘眼睛一亮:“有草莓吗?” “有。” “多吗?” “非常多。” “你等等,大哥哥。”她扭脸跑开,跑去一块大石头后面拉出个黄箱子。颤颤巍巍着小身子好不容易费劲的拉过来,打开,拿出一颗草莓,笑嘻嘻说:“这是奶奶种的草莓……呃……”她突然皱起淡淡的眉毛,有点儿舍不得,于是硬着头皮,通红着柿子脸,放下草莓又换颗桃子出来,打着哈哈极力推销:“嘿,大哥哥,这是爷爷买的桃子,又大又甜,你尝尝。” 她极爱草莓。少年一眼看穿,也不点破,接过桃子礼貌道了声:“谢谢。” “不谢不谢,呵呵呵……”小姑娘笑得极不自在,“大哥哥,这桃子可好吃了,你快吃啊。” 他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吧?” “很甜。”男子一般不喜欢甜食,他也不例外,但就这么一颗普普通通的桃子,却是他十四年来吃到的最美妙的食物。 “是吧是吧,瑶瑶从来不骗人的,咯咯咯……”小姑娘很高兴,小心翼翼的掏出草莓塞自己嘴巴,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瑶瑶,瑶瑶,回家了……瑶瑶,吃饭啦……”远处传来一声慈祥的呼唤。 “哦,来喽来喽。”女孩大声回应一声,扛起画架搭在小肩膀上,恋恋不舍的告别新朋友,“大哥哥,瑶瑶回家了,再见。” 少年心底生出一股失落:“再见。” 女孩却愣着不走,愣了一会儿问:“你明天还会来吗?” “会。”他允诺到。 “那……明天瑶瑶还在这等你,一定要来哦,一定要来。” “不见不散。” “那是什么意思?” “我一定会来。” “说好了,明天见,明天见哦,咯咯咯……”小姑娘蹦着跳着跑远了。 少年莞尔,蓦地眼角余光撇到一抹黄,遂朝远处的小背影呼喊:“瑶瑶,你的箱子。” “没关系没关系,就放那里吧……” ^_^ 少年弄丢了租借的小船,不得不破费一笔赔偿老板的损失。说起来还要感谢瑶瑶小姑娘,若非他在后面悄悄的“跟踪”她,想走出那片芦苇荡势必要废一番周章。 夜里,一场秋雨一场凉,温度骤降。 隔天,少年未能如约而至,因为他不晓得昨天随波飘荡的地方是哪里。他花钱雇人划遍了小镇的东西南北各条水路,结果毫无收获。后来向人一打听才知道,那片芦苇荡是镇北苏老头的地。 有好心人带他去苏老头家,可是家里无人。 少年继而请求去芦苇荡,却遭婉拒:“小伙子,那片地很大,不识路的人进去会迷路,你呀,还是在这等吧。” 等?不,他不能等,瑶瑶会着急的,或许还会哭。 不得不佩服,他真相了,可他宁愿自己想错了。 当他试图自己划船去芦苇荡却总是原地打转、急得不可开交时,蓦地,岸边响起一道呼唤,脆生生的,瞬间砸碎了他冰冷坚硬的心。 “大哥哥……” 他回眸。不远处,她就那么站着,左脚弄丢了一只鞋,红色小袜子磨破一道口子。她似乎摔倒过,裤腿膝盖处还挂着斑驳的泥点,上衣蹭着几道土灰,狼狈不堪,小手怯怯的缩进袖子里,似乎故意躲藏着什么。 此时她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哭得好不伤心:“瑶瑶终于……终于找到……你了……瑶瑶就知道……就知道……一定能……找到大哥哥的……一定能找到……瑶瑶问过……好多人,问他们……一个浑身白衣服的大哥哥,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他们说你在瑶瑶家……瑶瑶就……就……回来了……” 女孩子脸颊滑落的晶莹泪珠,冲得他心脏死疼死疼,针扎似的。 少年背女孩回家,打来水给她清洗,怎料她不肯乖乖配合。 “手里有什么?”他问。 “蚱蜢。”她低着头,声音小小嗡嗡的,“可是……可是被我捏坏了……大哥哥不会喜欢了……” “谁说的?”少年反驳,“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真哒?”她抬起小脑袋,不确定的瞅着他。 他正色,极其肯定的点点头:“真的,我会非常喜欢。” 小姑娘眉开眼笑,终于肯张开小手亮出一只草蚱蜢,扭扭捏捏的说:“这是瑶瑶自己编的,跟爷爷学的,没爷爷编得好,大哥哥不要嫌弃哦。” 他接过草蚱蜢,珍宝似的捧在手心,酥得发软:“很漂亮。” “是哦,呵呵呵……” 少年为她换外衣,笨拙的手法挠的小姑娘浑身痒痒,笑得花枝乱颤:“咯咯咯……好痒……咯咯咯……不要,那里不要……啊啊啊,那里也不行……好痒……不要不要……咯咯咯……” 莫名,少年通红了一张秀气俊脸,心虚似的不敢迎视。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小姑娘洗了几颗草莓犒劳干瘪瘪的肚皮,又拿出一颗桃子慰问恩人:“大哥哥,你也吃。”突然她满脸担忧的问:“今天比昨天冷哦,大哥哥怎么不带帽子?” 因为不需要了。 少年沉默不语,自顾啃着桃子,甜得发腻,腻得醉人。 吃个半饱,少年跑商店买了双一模一样的小粉鞋,至于先前那只旧鞋,已被他“处理收藏”起来,可…… “我弄丢了新鞋,奶奶会骂我的。”小姑娘拍着小心肝后怕的说。 “不会,它们长得一模一样,奶奶不会发现。” “不能这样的!瑶瑶不能说谎!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少年循循善诱、谆谆教导说:“瑶瑶,这不叫说谎,只要奶奶不问,你就不说。” 小姑娘挠挠后脑勺,晕乎了:“咦?还能这样?” “当然。” 事实证明奶奶没有问,小姑娘也不必撒谎。 乌镇的日子是宁静的,教人情不自禁折服于它的平实、闲适、安逸,折服于它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气韵,既有朦朦胧胧娟娟秀秀静静丽丽的素美,又有隐于大市智者的谈定与从容,更有丁香姑娘撑着油纸伞在小巷中悠悠的背影。 原来缘分到了,便会不期然的遇见,没有半点拘束。那一年,秋天的暮色黄昏里,夕阳的烟波深处境,隔着天南地北,穿越人海茫茫,他就这样,遇见了她。 从此,最是难忘,遗留在记忆中的一蓑江南烟雨梦,有着一个甜美芳香的你,悄然照亮我的天空,在我阴暗的世界洒下一缕炙热的光,温暖了整个冷冷的秋…… 我静静地守在你身旁,悄悄等待时间的溜走; 你握着画笔,在单调的图纸上渲染着眼底的江南。 而江南,这个醇美的江南,这个古朴细润的地方,因为有了你的陪伴愈发的风情万种,婀娜多姿。似梦,似幻,每夜百转千回,始终萦绕梦境心头,挥之不去。 一天,两天,三天…… 分别的日子到了。   ☆、第44章 蒹葭 分别的日子到了,依然是他们初遇时那片芦苇荡。 “瑶瑶,我明天就要走了。” “……” “瑶瑶?” “大哥哥还回来吗?” “会。”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少年想了想道:“等你生日的时候。” “可是瑶瑶的生日已经过了耶,要怎么办?” “没关系,还有明年,明年瑶瑶生日的时候,我就回来看你。” “那……那好吧,大哥哥说话算话哦,拉钩钩,骗人是小狗。” “拉钩钩……” …… 隔年夏,少年信守承诺,重回小镇。 “大哥哥,请你吃桃子。”个头明显长高不少的女孩蹦蹦跳跳来到芦苇荡,跟往常一样送上一颗桃子,作为见面礼。 “谢谢。”他轻笑,藏心底的愉悦一览无余。 “爷爷奶奶说再过不久瑶瑶就上小学了,听说那里的老师很凶很凶,呜呜呜,怎么办,他会不会打瑶瑶啊?” 少年失笑:“老师只打不听话的孩子,只要瑶瑶乖乖的,老师肯定不打你。” “好,瑶瑶一定做听话的孩子。”女孩信誓旦旦的保证,托腮打量着眼前少年,打量了一会儿突然说,“恩……大哥哥,瑶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耶。” “我叫……” “对了,就叫你小猴子吧。” “为什么?”少年蹙眉,略显不喜。 “因为小猴子喜欢吃桃子啊,大哥哥也喜欢吃桃子。” 那是因为你只请我吃过桃子。少年在心里嘀咕一句,默认了这个奇怪的称呼。 从此,他被她冠以“小猴子”的绰号。 “小猴子,小猴子,咯咯咯……小猴子……” 他无奈,却笑得宠溺:“瑶瑶长大了做我的新娘好吗?” “好啊。” 真爽快!“瑶瑶知道新娘是什么吗?” “知道,就是小杰哥哥说的那样,一辈子在一起。” 少年如临大敌:“小杰哥哥是谁?” “小杰哥哥……恩……说长大了要娶瑶瑶。” 不准!死都不准! “但是小杰哥哥说话不算数,偷偷跑了,再也不回来。” 很好,少年暗喜:“瑶瑶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恩……喜欢你。” “为什么?”心花怒放。 “他总跟我抢草莓,但是小猴子就不一样啦,你只吃桃子,从来不抢我的草莓,咯咯咯……” 少年平生第一次觉得,“小猴子”这个绰号还是蛮不错滴。 “瑶瑶。” “什么事,小猴子?” “长大了嫁给我吧” “好啊。” “不准反悔。” “才不会!瑶瑶是好孩子,说到做到。” “以后也不准答应做别人的新娘。” “当然喽,奶奶说做人不能三心二意。” “乖。” 原来,缘分的遇见就是这么简单,你让我心生怜惜,我让你喜欢依恋;这辈子我就想保护你,这一生你就想依赖我。 又一年仲夏,山转水流,唯一不变的只有这片芦苇荡。 喝了几口墨水的小妮子自认已经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了,这不此时正调皮的模仿语文老师,说教人:“小猴子同学,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她指着眼前一大片芦苇荡,问。 “芦苇。” 小老师翻白眼鄙视:“笨啊你,这叫蒹葭。” “蒹葭……蒹葭……”少年喃喃自语,脸色温润柔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咦?你说什么?” 少年高深莫测:“没什么。” “切——”小妮子遁走,走到画板那,用水笔写下三个歪歪扭扭的字,还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教人认:“苏,绮,瑶,我的名字,小猴子要认得哦。” 小猴子浑身恶寒,扶额道:“认得,一定认得。”话落,他拿笔在旁边又写下三个字,标准的楷体,中规中矩,教她认:“裴,天,曜,我的名字,裴,天,曜。” 苏小妮子歪脑袋:“天要?好奇怪的名字。”突然她不知从脑海中搜罗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东,只见她扬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我知道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了。” 噗—— 名为“天要”的少年咬碎一口白牙,“恶狠狠”敲打着画板纠正道:“瑶瑶,这个‘曜’是‘明亮、照耀’的意思,它指天上的星星……” 苏妮子眼珠一转,显得古灵精怪:“太阳吗?” 少年一怔,不由轻笑:“对,就是太阳。” 苏姑娘似乎有些不满,嘟嘟着小嘴抱怨:“凭什么你是太阳?那我是什么?” 少年收敛了玩笑,锐利剑眸锁定她,一字一字,郑重其事的说:“你是天空,我的天空。”太阳会永远照耀着天空,每天都是晴天。 “噢耶耶,天空比太阳大,我比你大,你要听我的。” “对,我听你的。” “可是……绮瑶……绮瑶是天空的意思吗?” 不。少年摇了摇头,道:“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少年在等,等女孩长大,等她长大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便与她谈场恋爱,甜甜蜜蜜过几年,就订婚,然后结婚,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等他们老了,一起回乡下,把老屋翻新一番,扎根在这片静谧而美丽的土地,颐养天年,乐享此生…… 少年带着满满的期盼回了大都市,可他万没料到经此一别,留给心爱人儿的竟是一场惊天噩梦,惨寰悲剧。 “对不起……对不起……瑶瑶,对不起……”乌篷船上,已过而立之年的裴天曜一把将心爱的人搂进怀抱,死死圈住不放。 苏绮瑶蹙了秀眉,不适的嘤咛一声:“疼……” 他渐收了力道,却不肯放手:“让我抱一会儿,让我抱一会儿……对不起……”对不起他当年走得太早,对不起他留她一个稚嫩的小姑娘直面那场惊天剧变,如果…… 如果他多留两天,如果他替她解决掉苏昊惹下的风流债,那么他的爱人便不会遇上苏绮华,更不会遭遇家破人亡的惨剧。 多留两天,就两天,就好。 可惜,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果。 “裴大哥,你怎么了?”苏绮瑶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仍伸手回抱了他,将满头乌黑秀发倚散在他肩膀,乖乖不动,给他慰藉。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可是……好多人看呢。”她小声提醒道,有点儿不好意思。 “别理他们。” 斜阳脉脉水悠悠,摇橹行驶碧水舟。 _ 红旗牌二八载重型自行车,放今日几乎已经绝种了。 好在爷爷奶奶留下一辆,但是…… 车子又旧又笨,铁皮脱落了几大块青青驳驳的丑斑,车把正中央,原本印着风卷红旗的logo已被岁月摧蚀得不成样子,车链子卡得死紧,车带子装不进气,唯一能入眼的就是那张坐垫,奶奶亲手缝的,四周耷拉着黄穗子,可惜过了这么多年,也褪色不少。 送去修车店八成都没得救。 “卖了废铁吧。”裴天曜提议。 “不准!”苏绮瑶“护犊”心切,一口驳回。 他取笑:“留着做什么?骑?” 苏妮子没音了,因为她不会骑自行车。记得小时候一时兴起学过骑车,不过可能她胆子太小吧,摔了几回摔怕了,心蔫了,就再也不敢碰了。后来跟了裴天曜,这厮也曾逼她学车,可每次都在她汹涌眼泪的攻势下歇菜。 不得已,裴天曜遵老婆命扛着这件“大铁皮”送去修车店。 老板打量着两人,突然对苏绮瑶“咦”一声然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是瑶瑶!你是瑶瑶!” “您是……”苏绮瑶问,印象中并不认得这个人。 “呵,我是你……” “老板,您认错人了。”裴天曜及时打断,扛起铁皮,将老婆果断拽走。 身后,修车店老板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纳闷不已:“怎么会?明明是苏老头的孙女啊,想当年我还抱过她呢……我记得苏老头一家出事的时候镇上来过一伙人……” “你弄疼我了。”苏绮瑶一狠劲甩开男人,委屈的揉着发疼的小手,控诉他的残暴。 “裴大哥,你刚刚,不,你最近都很奇怪。”她说。 裴天曜不可否置,扭头避开她窥究的视线,死鸭子嘴硬:“没有,你想太多了。” “哼哼。”苏绮瑶冷哼一声,转身不鸟。 老婆貌似生气了。 老公惴惴不安了。 回到老屋,老婆搜罗了些照片,然后上楼搬了个纸箱子,听里面丁零当啷的响个不停,不知道放了些什么东东。 老公不解,但不敢多嘴,只好站一边默不作声。 苏绮瑶放下箱子,看着他,叹了口气说:“裴大哥,我们回s市吧。” “怎么突然要走?”他心一紧,难道她察觉了什么? “裴大哥,其实你能陪我这么久我已经很开心了。”她愧疚的低下脑袋,小手作践着无辜的衣角,“昨晚我听到你打电话了,说什么嘉兴,什么拆迁案,还要打官司,跟一个叫秦玉蓝的……” “你记得……”秦玉蓝? “我知道你很忙,可我不能再耽搁你了,我们回家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裴天曜松了口气,指着那个箱子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都是些杂碎,还有爷爷奶奶生前喜欢的东西。好久不回来,这次回来老屋可能招过贼,我担心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所以……这些东西我打算带走。” 近在咫尺的,那个“贼”讪讪发笑,尴尬道:“是啊是啊,是该把贵重东西带走。” “谈不上贵重,留个念想吧。” 苏绮瑶环视这间自小长大的老屋,沉淀着幼时记忆的老屋,眼圈不知不觉湿了,却被男人搂进胸膛安慰:“别哭。” 强忍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裴大哥……裴大哥……你说爷爷奶奶……他们会不会怪我?会不会……觉得我不孝……没有守护好……我们的屋子……没有守护好它……” “不会,他们不会怪你,要怪也是怪我。” “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弄的……” “就是我弄的。”这句话,裴天曜自私的没有坦诚。 哭哭啼啼好一阵,苏绮瑶渐渐平复了情绪:“裴大哥,我想回芦苇荡看看。” “好。” “我要拿着画板去。” “好。” 八月夏,芦苇尚未抽穗,此时的芦苇有一个很美的名字: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美。 但是在苏绮瑶的认知里,除了美,却一直想不通这句诗所描写的究竟是什么季节。 蒹葭,是两种芦类植物:“初生者为菼,长大为蒹,成则名为萑。初生为葭,长大为芦,成则名为苇。”再根据《诗·豳风·七月》里“七月流火,八月萑苇”一句,推测“蒹葭”时期应该是夏天。 而让人感到困惑的原因在于“白露为霜”,寒露、霜降两个节气都在每年十月,初冬,那时芦苇已经败了。 迄今,苏绮瑶仍有疑惑:“裴大哥,你说这个《蒹葭》到底是什么季节?”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前支起小画板,前方不远站着一位帅锅model,此时正“搔首弄姿”的摆动着各种造型,自恋得很。 闻言,裴天曜帅气的扬弄俊脸,抛个媚眼“深情似海”的瞅着她,幽幽道:“其实什么季节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写的不就是现在的我和你么?” 这厮又在胡扯! 就知道问他等于没问。 苏绮瑶无奈,心思重回画板,认真作画,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她的五官属于东方女性特有的秀致净丽,以往披肩的长发绑成松松的辫子,无论是白净的肤质,抑或是清透的脸庞,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一层白白的光晕,娇媚动人。 “裴大哥,其实……”她微颤了眼睫,手中画笔不停,“有个问题我埋藏了很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你。” “什么?” “当年我喜欢画画,你为什么非要我学音乐?” “因为……”你有病,而音乐,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   ☆、第45章 西塘 因为什么? 过了这么多年,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她不想追究,只想问上一问,至于能否知晓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苏绮瑶手握画笔,勾勾勒勒,徐徐抹抹,慢慢的,一张英俊有型的脸跃然纸上,渐渐分明了起来。他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男人,出色的五官很有立体感,显示很强的张力;但他骨子里更像一个幼稚的小孩,总能不经意间把人气得跳脚抓狂。 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都说处女座的男人,思虑周全,谦虚谨慎,很有耐心,擅长分析,凡事要求尽善尽美,是个完美主义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其严肃冷峻的气场,容易给人造成压力与被动。 不过,这男人怎么就—— 那么二缺捏? “好了。”她笑着说,终于大功告成。 闻之,那位“舞骚弄姿”的敬业model眼冒金光,蹦跶几步跳到近前,瞟一眼,有点儿小失望:“怎么只画脸?”枉他煞费苦心的摆弄了那么多“勾人”的pose,到头来…… 瞎折腾! “我又不是专业的,能画一张脸已经很不错了。”苏绮瑶似嗔似怨的说,话里带着几分埋怨。当年就是这厮不准她学画画,现在竟敢挑刺,岂有此理? model瞬间没了底气,哼哼唧唧两声,不敢作响。 男人态度良好。女人弯唇浅笑,取下画纸,美眸带了温润:“生日快乐,裴大哥。” 生日?裴大哥傻愣愣的瞅着她,眨眨眼,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一眨眼已在乌镇折腾了大半月,貌似有点儿乐不思蜀喽。 苏绮瑶被他这幅傻样逗乐了,嘻嘻说:“生日礼物,喜欢吗?” 喜欢,喜欢的要命! 裴天曜宝贝似的捧着那张只有一张脸的画纸,啥抱怨都木有了,只剩傻乐:“回家咱们裱起来,当菩萨供着。” 至于么?苏绮瑶打趣他:“要不要每天烧香叩拜啊?” “那倒不用。”他瞟她一眼,投下一个痞痞的坏笑,“只要老婆每天亲他一下就行。” 想得美! 苏绮瑶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舒展微僵的四肢,目光落向那无边无际的芦苇荡,心思蓦地一动,献丑说:“裴大哥,我会编芦苇,你等一下。”这项绝活是她小时候从爷爷那拜师学的,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步骤还能否记全。 有道是“芦苇韧如丝”,这货不好扯,任她怎么折腾都揪不断。 揪得手疼。她呼着小手,期期艾艾的瞅着裴天曜,求助。 裴天曜心疼,豪情万丈揽下这项浩大工程:“看我的。” 有道是“磐石无转移”,他找了块尖锐的石头,“啪啪啪”几声,手中已经攒了一把芦苇。 苏绮瑶会编许多小动物,狗狗,鸡鸭,牛羊,兔子,小猪……但那都是小时候的光辉事迹了,正所谓“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嘛…… 现在她想编只猴子,加送老公一件生日礼物,因为他的绰号就是“小猴子”。奈何…… 费了老半天劲,最后整出一个“怪物”,三分不像猴,七分好像鬼。 她囧,仓惶销毁证据重新编了只蚱蜢。蚱蜢是她最拿手的绝活,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手熟能详。 “给。”她递给裴天曜。 “只会编蚱蜢?”调侃。 一针见血。苏绮瑶心虚的别开他的视线,嘴硬强撑:“谁说的?我还会编花环。” “那编一个。” 头顶不知不觉汇集了一朵乌云,洋洋洒洒飘起雨来,淅淅沥沥,朦朦胧胧,带着祥和温润的气息,其间夹杂着浓浓的意犹未尽,与恋恋不舍。 “哎,下雨了。”怎么能下雨捏?还想再玩一会儿的说。 “走吧。” “别把画弄湿了,人家好不容易画成的。” …… (‘a′)b 嘉兴。 转站到此,裴天曜说临时有事逗留几天,打发了她去西塘耗日子。 “我不能回家吗?”请原谅她胆小,这个疑问没敢问。 于是,苏绮瑶被赶鸭子上架,去了西塘。 那厮败家子背着她预定好了“最忆西塘”客栈,座落于明清上木雕馆的小楼,很美很漂亮,美得就像一幅古代画卷,与往来游人格格不入,甚至,背道而驰。 她不禁赞叹,一打听才知道,这里的摆设大都是客栈老板费心费力的,从各处搜罗来的老物件,虽谈不上独一无二、价值连城,但历史悠久、难能珍贵倒是真的。 哦,难怪件件都好似有自己的故事。苏绮瑶心道。 客栈贵的离谱,三百六一晚,疼得她这颗脆弱的小心肝呦,突突直冒血。 虽然一个人住有点儿奢侈,但实在太喜欢了! 只一眼,她便被那纯中式的布置瞬间秒杀,尤其是那张朝思暮想的雕花大床,古代千金的闺床也不过如此。苏绮瑶觉得她上辈子可能就睡这样的床,所以这辈子才会念念不忘。 肿木办?好想搞套长裙,盘起长发,玩一回穿越,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做了回古代的千金大小姐,旗袍加身,发髻高盘,明眸皓齿,姿态曼妙,手持油纸伞,漫步烟雨江南,意境得很,意境得很呐。 “姑娘,可以合张照么?”某帅锅上前搭讪。 “对不起,我约了人。”苏绮瑶微微一笑,礼貌性婉拒。 “姑娘,可以为我们拍张照么?”另一帅锅委婉的搭讪,实行曲线救国。 “抱歉,我赶时间。”她淡淡的笑,头也不回,走远。 哎,多美的人儿啊,可惜了…… 美人配美景,美景衬美人。 西塘之美在于生活,“生活着的千年古镇”,应细细品味之。古镇的朝夕是最吸引人的,想感受它最美的一面,一定要住上一晚。这样才能体验出奶茶广告中表达的安静与惬意,而不是匆匆一瞥过后的失望与狼藉。 好多人说“江南古镇都一个样”,对于这一点,苏绮瑶强烈否认——即便她“眼光狭隘、坐井观天”,长这么大只见识过一个乌镇,目前,再多一个西塘。 身为一个资深江南水乡的姑娘,在此,她不得不吐槽:游江南古镇最忌跟着旅游团熙熙攘攘的来,再匆匆忙忙的去。若你有这种想法,那么奉劝你不要浪费时间与金钱了,如此,你只能见识到它们最糟糕的一面,永无止境的人潮和极度商业化的街巷。 比起乌镇的静谧低调,西塘愈发热烈繁华,前者的特色在于水阁,后者更突显长廊。如果说乌镇的老宅古屋、细水长流,包裹了低调的奢华,隐世贵族的静怡;那么西塘则属于平民,属于爱热闹、爱生活的人。 西塘夜夜惊艳,教人情不自禁沉陷这里的繁华若世、浮生如梦,入眼皆是九曲回廊,古屋处处,高桥盏盏,视觉与年代的错位融合,正是它魅力所在。 抬眸,惊见连串妖艳的红灯笼挂满两岸,那股子夜生活的热闹劲,能一下子把人兴奋的神经统统调动起来! 站在高高的石拱桥,看脚下游客穿梭如流,拍古装戏的,坐船夜游的,还有沿河的酒吧传出阵阵的*音乐……小桥流水,千米棚廊,吸引着大名鼎鼎的影视明星拍摄动感十足的动作片,也吸引着知名剧组来拍妖娆的古装剧。耀眼的大探照灯高高照亮了西塘最美的桥,绿褂红裙的古装演员,如上演着一出活生生的《西塘印象》…… 黄金河道的两岸,一溜串的客栈、酒吧、小吃店,能一直折腾到午夜,仍可见灯火辉煌,人影穿梭。仿佛这座古镇的活力,都要留在最后,绽放给那些愿意留下来过夜,真正懂得欣赏它独特魅力的人。 纷扰红尘,热烈如斯。 苏绮瑶却感觉有点儿小孤寂,遂掏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无人接听。 这么晚了做什么呢?难道在洗澡,没听见? 算了,发微信过去吧:“裴大哥,你干嘛呢?我……我在西塘,这里很热闹,好多人,对了,旁边有个卖花灯的,还可以许愿,生意很红火,好多情侣都玩这个,你……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我……想你。” 呀呀呀,好羞射哦。 苏绮瑶红彤彤着小脸握紧手机,可…… 久久等不到回复。 隔日,又撞上雨天,傍晚时露了橘红夕阳,可惜天空仍飘着毛毛细雨,雾蒙蒙的,白茫茫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苏绮瑶跑出去撒欢的心情,今儿呆客栈闷了一整天,这下可算逮着机会放风。清早时分裴大哥打电话说要过来接她,可临时下了场大雨,八成来不了了,吧? 兴许是由于天公不作美,今天镇上的游人少了一大截,安静得很。 本来想划船的,奈何最近钱包吃紧,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个人走向烟雨,古老的石板路,斑驳的墙壁,偷偷氤氲的青苔,沉静中透出燎雾般的酝香,酒风荆旗随风摇曳,吴侬软语浸润着一颗漂泊不定的心。 跨过卧龙桥,转过润香阁,蓦然撞进一个身影,矗立夕阳。他站在小巷尽头,温柔的瞅着她,身上刻满橘红色的光芒。 恍惚中,有层层波纹自心中荡开;不觉中,双眼已模糊一片。 “你来啦。”你还是来了。 “恩,来接你。”裴天曜只在背后挂了一件旅游包,整个人干练爽朗。 现在就走?苏绮瑶不禁提议道:“住一晚吧,我带你到处转转。”既然来了,错过可惜。 “好。”他正有此意,遂欣然接受,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朝老婆身上瞟了瞟,心里打着小九九:咳,据说客栈的隔音效果不错,或许今天晚上他就可以…… 嘿、嘿、嘿,吃肉! 猥琐! 石路两旁不时点缀了几朵红蓼,盛开正艳,煞是好看。可某人偏要干那煞风景的事,辣手摧花。 我揪,我揪,我揪揪揪。 身边男人看得纳闷,问了:“瑶瑶,你做什么?” 苏绮瑶嘻嘻一笑,故作神秘:“山人自有妙用。” ……   ☆、第46章 阿曜 苏绮瑶带了老公回客栈,将一路摧残到手的红蓼枝插/进花瓶,又往里倒了些水,放了点儿盐。拍手,展颜,露出满意的笑靥,美名其曰:“这样可以保鲜。” 裴天曜无所谓的耸肩,且由她胡闹,概不过问。 安顿妥当,简单的用过晚饭,她提议说到“陈家老宅”泡酒,体验体验西塘热闹的夜生活。 华灯初上,天空彻底放晴。 西塘的夜,随之苏醒沸腾。 积蕴千年的古镇,一点儿也不含蓄,尤其是晚九点过后,正是夜猫子们出动的时刻。棚廊下游人穿梭,悠然自得各得其所;情侣们用耳机分享同首音乐,相拥岸边跳起贴面,旁若无人;响堂饭店摆了一桌又一桌,挨着河岸,提供别致的烛光宵夜,赏河道上摇橹船一艘艘飘过,船老大唱着悠扬小调,那情形直赶丽江洋人街泡吧的浪漫小资情调,只不过这场景换成了江南水乡,竟能衔接得天衣无缝…… “瑶瑶,今晚可不准喝酒。”人未至,裴天曜已颇有先见之明的,定下了这条规矩,心说玩可以,但不能玩得过火。回想上次不太顺利的“圆房事件”,这回说什么都不能让老婆沾酒,否则…… 哼哼,煮熟的鸭子铁定又要飞! “我不喝,带你过来开开眼。”苏绮瑶笑说,况且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陈家老宅是镇上第一家酒吧,也是西塘的青年旅舍,前酒吧,后庭院,面积不太大,也不算太摩登,但墙上贴满了南来北往的顾客的留言条,甚至还有火车票,可谓一大特色。 酒吧生意好得不得了,他们去晚了,前台临水的座位都已经占满,无奈,只能移步宽阔的后院。葡萄藤下,石桌石凳,抬头望月,宁静中也感觉心境就如那照人的明月,豁然开朗。 苏绮瑶心里有事,惦记着别的茬,坐了半刻钟便拽着老公匆忙离开,直奔目的地。 “去划船?”裴天曜边走边问。 “不。” 这年头,摇橹船夜游西塘已经不再稀奇,现在有了专门卖纸花灯的,以蜡烛为花蕊,彩纸为花型,有花鸟虫鱼,有草木瓜果,千奇百态,活灵活现。 乌镇就不搞这套,所以某人一直记着。 淡淡霞光承载着美好希冀,轻轻的顺河而下,盏盏若梦,如痴如幻。 苏绮瑶远远的望见,不可自禁涌上一股雀跃,撒开老公兴冲冲的跑过去,一眼相中盏小巧玲珑的玉兔灯,通体莹润,雪白无暇,她喜欢得紧。 “老板,这盏多少钱?”她问。 “一百五。” 好贵。但是看在这么漂亮的份上,她咬咬牙,忍了。 这时,被老婆抛弃的某男姗姗来迟,有点儿小吃醋,酸溜溜问:“老婆,我的呢?” 呃,老婆有点儿小愧疚,眼睛在众多五颜六色的花灯当中环视一圈,纤手指向某一个:“这个怎么样?”那是一盏猴子形状的花灯,谁叫他绰号“小猴子”捏,活该配这盏。 “不好。”裴天曜一口否决。 “那个呢?”苏绮瑶换了只老虎灯,威风,霸气,跟男人的气质很相配。 “不。” “这个?”狮子。 “不。” “那个?”小狗,让她想起了牛牛。 “……”不好,不好,统统不好。裴天曜耐心告罄,大手一挥点中一只兔子,相对老婆手里的这只,体型大些,价格自然贵些。心道配对嘛,同类物种的才合适。 一问价,二百。 哎呦把老婆疼得,跟剜肉似的:“裴大哥,咱换一个行不?” 不行!裴大哥挑理了:“怎么,自己买不嫌贵,给我买就舍不得?” 苏绮瑶无话可说,不情不愿掏钱,买走。 一人一只兔子,沿河岸走不远,人潮相对稀疏些,打算在这里放花灯。她老公不抽烟,只能向路人借用打火机,谁料惹来对方一声羡慕的称赞:“你们好恩爱啊,祝你们幸福。” 羞得她不好意思:“呃……谢谢。” 反观裴天曜倒是气定神闲,补充道:“我们会的。” “……”这话叫她怎么往下接? 送走路人,放走花灯,结伴的玉兔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水路转角。 蓦地,苏绮瑶感觉有点儿小惆怅,脑海中突然浮现她结婚时的场景。那都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她只有十六岁,情窦未开,茫然无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胆怯,一心只认定一个裴天曜。 在十六岁少女眼中,裴天曜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是她的天,他说娶,她便嫁,可…… 谁又能料想的到,这厮竟敢趁虚而入、趁火打劫,连哄带骗的将她骗进了婚姻的坟墓。起初挺好,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后来她慢慢积累了些人情世故,觉得自己吃亏,闹脾气不干。 分床,吵架,冷战,分居…… 一晃相去十年,时间过得真快呢! 气氛不对劲,男人拧眉:“瑶瑶,怎么了?” “没什么。”苏绮瑶淡淡的说,河路波纹映得她一双水眸愈发灵动逼人,“裴大哥,还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吗?” 闻言,男人不禁温润了眼眸:“当然。”他永远记得当她一袭洁白婚纱走向他时,他胸膛涌动着深深的悸动,与绝伦的惊艳,终此一生,莫不敢忘。他们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许下誓词,切了蛋糕,扔了捧花,埋下愿望。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的小新娘曾许下三个愿望,一是愿他平安无灾,二是祝他心想事成,三是…… 三是什么?小新娘不肯说,任新郎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透露。 “刚刚许的什么愿?”裴天曜问着,分明看到自己的妻子慢慢染红了一面桃花颜,羞哒哒道:“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深眸含笑,谆谆引导:“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实现。”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会羞死人滴! 他伸臂揽上她的腰肢,恨不能揉进骨子里,将唇凑近她的耳朵,吻上了白皙敏感的耳垂,温柔性感的嗓音几乎能把人融化掉,骨头都酥了:“亲爱的老婆,你瞧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咱们回去吧……回去……*……” 轰—— 苏绮瑶感觉自己浑身辣得难受,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不好了,急急推拒:“不……不行,今天不行,我亲戚……我……大姨妈来了。”她有恃无恐的奉上这个“噩耗”。 怎料男人情商有问题,压根听不懂,果断不干:“你妈妈是独生女,你哪儿来的姨妈?”话落,强行拖走:“回去。” 回就回,怕你啊! 苏绮瑶乖乖跟老公回客栈,一路上,都在承受他投向自己身上的,色眯眯的眼光。 哼哼,你就得意吧,待会儿有你好受的!她恶狠狠的诅咒。 一进门,一开灯,她就被男人禁锢满怀,细润的红唇惨遭捕获,舌尖缠上他的,勾勒出满口香津。他把她压在门上,狠狠地吮吻,大手略显粗鲁的撕扯她身上的衣物,昭示自己片刻也不想多等。 苏绮瑶微微挣扎,红艳小嘴好不容易躲过他的猎捕,娇躯却被一把抱起放倒在床上,如玉的上半身就这么赤果果的暴露在男人跟前,羞得一对雪白怯怯的微颤着,抖动着。 男人将身子撑在半空,一点儿没有压疼她,近乎膜拜的欣赏着她美丽的躯体,以及精致的脸蛋,死死的盯着,眼珠一转不转,沙哑了嗓音:“还不愿意?” “不,不是,但……唔唔唔……唔唔……”岂料男人如此霸道不讲理,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柔嫩的丹唇就再次被狠狠封吻住,吞没掉所有的抗议与拒绝。 他的舌在她口腔内强烈翻滚着,似乎索求着什么,更像掠夺着什么。一双大掌不知何时已经附上她的腰围,试图脱掉那件长裙,她却来不及制止,娇躯早已被撩拨得浑身酥软,一丝力气都使不上。 最终,白白的底裤还是彻底暴露了,裴天曜邪邪的笑,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可下一瞬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因他在她双腿间摸到了一层绵绵的东东。身为既当爹又当妈还当哥哥的老公,他自然晓得那是什么东东,话说他老婆十四岁初潮用过的第一条卫生棉,还是他亲手给她买的捏! 苏绮瑶红着脸,推脱责任:“我……我早就……警告过你……今天这事不……不赖我。” 裴天曜挫败的低咒一声,放开她,稳了稳呼吸:“改天可以?” 得到的回答,是她将脑袋埋进枕头,拉过丝被盖住自己赤/裸的身子,羞怯的一声嘤咛。 我没说,我没说,我没说…… 感觉大床一震,男人起身去了洗手间,然后浴室里传出哗哗哗的花洒声。床上,苏绮瑶终于肯抬起嫣红小脸,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儿小愧疚,听说男人憋久了容易憋出暗病,她老公…… 没问题吧? 哎,早知道这样就不逗他了,悔啊…… 夜间相拥而眠,某女一直放心不下,扭捏问:“那个……裴大哥,你……身体……还好吧?”感觉男人收紧了力道,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放心,你老公身板好,受得住。” 顿了顿,他又恶狠狠的补充说:“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苏绮瑶吓得身子一僵,半响不吱声。 房间里沉寂得很,只听得见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相依相缠,连绵不绝。脑袋越来越沉,迷迷糊糊的就要进入梦乡,隐约中,黑暗里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好听得很。 “瑶瑶,睡了么?” 她想开口说:“没有。”可怎么都张不开嘴,眼皮子越来越松,最终还是不敌周公的召唤,慢慢遁入了梦乡,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她貌似听他说:“瑶瑶,不要叫我大哥……我不想做你大哥……” (*^〔^*〕 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适合打道回家。 当然,临行前苏绮瑶不忘带上自己辛辛苦苦搜罗来的红蓼花枝。多亏了低浓度盐水的功劳,花开得很新鲜。她用双手撸着一撮一撮的,将它们圈成一个环,本来想编花环来着,可惜材料有限,勉强编个头冠吧。 “奶奶说红蓼花的香味有驱蚊的作用,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她问。 裴天曜冷哼一声,话里带刺:“好不好你不知道?” 呃…… 苏绮瑶真不知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好有头冠,勉强能解燃眉之急,她嘻嘻一笑,递给闹别扭的男人,安抚道:“欠你的花环,喜欢吗?”天晓得一个大男人要花环做什么,甚至还是恶俗的红,不过…… 裴天曜真就偏好这口,一张俊脸明显缓和好多,冷冰冰的肌肉线条也舒绽开来,说:“给我戴上。”只要是她送的,无论什么东西他都喜欢。 “往下蹲蹲,我够不着。” 他蜷曲了膝盖,微微沉下高大的身躯与她平齐,逆着日光,英挺的五官模糊一片,朦胧的辨不清楚,唯一浸透的,是那封印眼底的温柔,划过一道璀璨,悄然憾动她的心脏,与灵魂。 那一瞬,天地浑为一体,时光溶于此刻。 “阿曜,我的太阳。” ……   ☆、第47章 回家 男人怔了怔,半蹲的身子就那么僵在这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找回反应:“你叫我什么?” 苏绮瑶委实被他这副傻样逗着了,唇角一弯露出如花笑靥,伸手为他正了正头冠,红花灿烂,娇艳欲滴,美美哒,也怪怪哒。红唇轻启,这次真真切切的唤了声:“阿曜” 男人悸动不已,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后面那句……后面那句是什么?” “太阳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叫?他追问。 蓦地,她粉嫩了脸颊,矫情道:“不告诉你。” 风微过,情正浓。 …… 绝世大帅锅头顶一尊红艳艳的花冠,大大方方招摇过市,如斯美景吸引了无数路人为之侧目,回头率高达百分百。连带着苏绮瑶惨遭池鱼之殃,窘迫不已,不得不开口提议说:“阿曜,别戴了,丢人!” “怕什么?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杀人放火,有什么可丢人的?让他们看!”裴天曜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心想亲亲老婆亲手编织的头冠,说什么都不能摘下来,一定得炫耀炫耀,扎红别人眼,叫他们羡慕嫉妒恨。 苏绮瑶无奈,翻出老公的太阳帽遮羞,心说:“我不奉陪了,你自己玩吧。” 好不容易离开西塘,到达嘉兴,穿过万众瞩目的目光,坐上了火车,她才肯松口气。不过仍是有不少乘客朝这边张望,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趟列车的终点站是s市,其中不乏s市人,而且还很多,更糟糕的是,他们中间有人认得裴三少。 此等状况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 火车到站,出站口出来,堵满的不是接车的亲朋好友,而是各家各社以及各大媒体的闪光灯与摄像机,嘈嘈杂杂,沸沸扬扬。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晃得眼疼,也晃得苏绮瑶心惊胆战,小手冒汗。她下意识松开老公的手,低头,往下撸了撸遮阳帽,将自己的真容捂个严严实实,风雨不透。呜呜呜,她目前还不适合曝光啊、啊、啊、肿木办啊、啊、啊、 “裴先生,请问您身边这位小姐怎么称呼?跟您是什么关系?” “裴先生此次出差是为公事还是私事?有传言说裴先生与这位小姐刚刚蜜月归来,对此您有什么说法……” “宁千金与这位小姐,您更钟情哪一个?或者说,您会娶哪一个?” “从商业利益出发,宁千金似乎占据很大优势,届时您将如何安置这位小姐?金屋藏娇?接进唐宅给她一个‘二夫人’的名分?或者……”劈腿踹了?始乱终弃? ……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些话好说不好听,怎么听怎么别扭。尼玛这群“苍蝇”,对宁静雅,称一声“千金”,对不知名的苏绮瑶,叫一声“小姐”,亲疏轻重,高下毕现,没得比。 还好有刘叔,临危受命前来接车,及时赶到轰走了那些讨厌的“苍蝇”,满脸假笑打发他们:“让一让!不好意思,让一让呵,让让……各位,我们三少爷与少夫人旅途奔波舟车劳累,有什么话改天说……改天再说啊……让开了,抱歉,都让一让……” 这女的竟然是……是……少夫人?! 刘叔堪称唐宅总管级别的人物,他的话能有假?一时间,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o⊙) 苏绮瑶不晓得自己是怎么逃离的那方天地,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置身车内,扭头,就见裴天曜戏谑的看着自己,戏言问:“吓着了?” 恩,确实吓着了。她一伸爪子抱住他的胳膊,将脑袋挂他肩膀,娇娇软软的嗓音戳得人骨头都酥了:“阿曜,你有办法压下那些八卦的对不对?对不对嘛?” 对,不过……他垂眸,觑她一眼,眸光含着若有所思,道:“不,我不想压。”我不想再把你藏着掖着,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裴天曜有妻子,她叫苏绮瑶,是我最爱的女人。 “呜呜呜,人家不想做全民公敌。”尤其是女人的公敌,女人,好可怕的说。苏绮瑶私以为是,光她带的那班学生就应付不过来,更惶论全s市一大堆的妙龄姑娘了,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她淹死。 于是她抱着老公的胳膊,扯啊扯,拉啊啦,撒娇的意味颇浓:“阿曜,你行行好压下去吧,你压嘛,你压嘛,好阿曜,你压下去嘛。” 阿曜笑得不怀好意,眼光故意的,色眯眯的,往她胸口瞄了瞄,出言调戏:“压什么?压你?” 呸!你个流氓! 苏绮瑶红了脸,撒开他,赌气似的转头,看向窗外。高楼大厦栉次鳞比,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眼花缭乱的广告牌,杂乱无章的路边店,红绿灯交替辉映,路人司机行色匆匆,无不彰显着大都市的紧张,繁华,与快节奏。 离开温婉的江南,再回热闹的城市,精神还停留在恍惚不定的阶段。 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留在乡下,永远不回来…… 牛牛丢在唐宅,家里好多天不住人,少了些人气,又冷又清——秋天,快到了吧? 晚间,苏绮瑶惴惴不安的看八卦新闻,直到电视屏幕响起熟悉的谢幕曲,她终于舒了口长气。还好还好,车站那段“小”插曲并没有曝光,看来她老公还是挺上道的,虽然嘴上说不,但行动起来雷厉风行绝不含糊,到头来还不是乖乖给她把事办妥了? 可嘉可贺。 若非时机不对,她恨不能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哎,不得不承认,圆房这档子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书房内,裴天曜接了一通电话。 “三哥,秦玉蓝已经搞定,她同意放弃苏家遗产,并且保证永远不出现在三嫂跟前。”来自唐老五,司法圈的名人,电话里的语气有些抱怨,“三哥,秦玉蓝要的无非是钱,如果当初痛快点打发她,事情根本无需这么麻烦。” 裴天曜凛冽的气息,无情道:“给那种人,只会脏了我的钱。” “行了行了,就你清高。” “她有什么把柄?我不相信她肯轻易就范。” “说起来算是重婚,不过……事情是这样的,秦玉蓝在丈夫去世没多久就勾搭上一个富二代老总,家族企业在嘉兴数一数二,三年周折他们在新加坡秘密登记,五年后秦玉蓝意外结识一位法国富商,又跟他在法国结婚,之后她充当中间人在两个丈夫之间牵线搭桥,促成了好几笔大买卖,从中抽成不少……上个月,法国富商突发心肌梗死,去了,留下三个姘头,两个儿子以及三个女儿,秦玉蓝才发现被骗,但不甘心那笔巨额遗产,她现在有求于我,我答应帮她,前提是她彻底放弃苏家的遗产。” “恩。”裴天曜淡淡的回应。 “三哥有何指示?难道真的帮她?我可没这种嗜好。” “帮她,然后……”冷硬的眸光划过一道参狞,触目惊心,“送她去坐牢,记住,我要的是无期徒刑。” “罪名呢?” “商业欺诈。” “你真狠!重婚至多判两年,三哥你……你好样的!” “承蒙夸奖,我受了,谢谢。” →_→ 苏绮瑶也接了一通电话,来自二世祖,林梓轩,所谈问题是大学同学聚会为什么缺席。 对此,她只能愧疚的表示:“对不起,我忘了。”她在乡下玩得乐不思蜀,是真忘了,再者,她对这档子事压根就不上心。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继而才开口:“现在呢?在市内还是乡下?” “乡下……”苏绮瑶下意识就想撒谎,可临了临了又补充说,“刚回来。” “恩,我听说了,车站闹得那么大,我还以为……哦,没什么。”林梓轩貌似心情不错,提议道,“瑶瑶,我们约时间见个面吧。” 苏绮瑶很为难,就在犹豫的当头又听他说:“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什么话在手机里不能问,非要见面问。 “见面你就知道了。” 知道个鬼! 九月六号大学开课。 清闲日子一去不返,夫妻俩都忙了起来,不过庆幸的是,他们的课安排得非常巧妙,同进同退,同出同入,一点儿不冲突。 “阿曜,你跟学校打过招呼。”早餐的时候,苏绮瑶这么说,不是问,而是极其肯定的语气。 稍微动动脑细胞都晓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总有那么一件事,任她想破脑袋都想不透:“你教心理学?”为什么?比起他最擅长的工商管理,他为什么选了心理? 哎呀,这得乐死多少心理系的小姑娘啊!又得哭死多少工商系的女同学啊! “不为什么,兴趣而已。”裴天曜不想深入的解释这个问题,遂话锋一转,道,“瑶瑶,三剑客正处关键时期,最近我比较忙,晚上可能回来很晚,不用等我。” 苏绮瑶乖乖“哦”了一声,心说她巴不得呢,不回来才好! 大学校园总是令人怀念,尤其是这片天鹅湖,湖水蓝盈盈,湖水浅碧碧,很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韵味,是苏绮瑶最喜欢的景色,没有之一。可惜…… 偏偏有人不识趣,跑出来煞风景。 “瑶瑶,我在这。”林梓轩开着一辆拉风跑车堵在外围,引她侧目。 对上那张春风得意的俊脸,苏绮瑶倍儿觉头疼。 这位林纨绔是个典型的二世祖,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身边女孩子一抓一大把。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林纨绔追过她,那时她以为他缠她纯属心血来潮图个新鲜,碰几鼻子灰就消停了,怎知这纨绔公子还挺有毅力的,一缠就是两年。 等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只能果断而明确的表示:别惹我,否则我叫我老公收拾你,收拾你全家,整垮你们林泰集团,叫你一家子喝西北风。 别看苏绮瑶说得有气势,但这事她没敢告诉她老公,不是怕挨批,只是……那时她在跟老公闹冷战,所以就息事宁人了。 事实证明她的这番警告压根一点儿不管用,林纨绔反而越挫越勇,百折不饶,甚至放话说一定把她追到手。就这么拖拖拉拉熬到毕业,林纨绔“意外”考上了北京某大学的研究生,他们才一度断了联系。 苏绮瑶硬着头皮走过去,礼貌性的打过招呼:“林先生,好巧。” “上车。”林梓轩依旧蛮不讲理。 “抱歉,我还有课……” “上车。” 转身,不鸟,果断遁走。 苏绮瑶气呼呼的,心道谁还没点儿脾气啊?她苏绮瑶就活该被人欺负,凭毛? ……   ☆、第48章 Jane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背后传来林纨绔的声音,听起来悠然自得,惬意的很。 “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学生看见他们的老师跟一个富二代纠缠不清,那么我奉劝你最好留步。” 卑鄙! 脚步一顿,苏绮瑶愤愤转身,拿眼刀剜他,剜死他。 “上车。”林梓轩还是那句话。 “我真的有课。” “我真的会冲进教室搅腾的你不得安宁。”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苏绮瑶无奈,语气软了几分:“梓轩,算我求你,有什么话中午再说。” “陪我吃饭。”他趁火打劫。 她咬了咬牙,忍了:“什么地方?” r,邂逅意餐。一家高大上的意大利风情餐厅,为都市男女约会首选之福地,据说风华绝代的唐老四,东方彻,当年就是在这家餐厅向他歆慕已久的女神求婚,并且成功了,不失引为一段佳话,传唱好多年。 “喜欢什么?”林梓轩将菜单一搁,看都不看,颇有一副“随便点,我买单”的土豪架势。 有钱,任性。 苏绮瑶还真就给他任性了,唤来服务生说:“你们这最贵的六个菜,最贵的两个汤和最贵的四种点心,各来一道。”虽然她对西餐向来不感冒,但此时她心里有气,不狠狠宰他一顿她不痛快。 “这位女士,如果消费超过一千元,我们可以赠送免费的点心,您看……” “不必了,我要最贵的。” 服务员愣了愣,说了声“好的”便纳闷的褪下,心道有便宜不占,这人是不是傻啊? 林梓轩大概猜得到她为何如此犯傻,也不道破,只表示:“你高兴就好。” 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句话暗含了几分不清不楚的暧昧。 请原谅,苏绮瑶是个好姑娘,不喜欢玩乱七八糟的出轨戏码。于是第n次的,决绝相拒:“梓轩,我不想你误会什么,你明知道我跟你来这纯属迫不得已,我还是那句老话,我已经结婚了,我的丈夫是……” “裴天曜嘛,我知道我知道。”林梓轩痞痞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瑶瑶,人活着不能太自恋,你以为过么这么多年我还是当年那个我?安啦安啦,我对你早就放下了。” 他说话的语气吊儿郎当,似真似假,苏绮瑶摸不准究竟什么意思,只问:“约我出来干什么?” “恩,有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想跟你确认一下,否则我会……”死不瞑目。他突然噤声,目光看似漫不经心的飘过她,继而开口道:“这个理由你吵吵了有七八年,八年前你才多大?结婚,呵呵……” 林梓轩苦笑,心里发涩,即便她再不愿意接受他的心意,好歹找个像样的理由吧,竟然拿“结婚”这么烂俗的借口打发他,亏她想得出!难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就如此不堪? 苏绮瑶不想隐瞒,正色了态度,郑重其事的告诉他:“梓轩,我没有骗你,我原本是个孤儿,在英国的时候被一对夫妇跨国收养,所以……”她是英国国籍,英国的法定婚龄为十八岁,但父母同意的情况下,十六岁即可以结婚,她和裴天曜的婚姻就属于这种情况。 也怪她笨,毫无警觉,轻易着了那厮的道,以致于后来闹得不可开交。 “原来是这样。”林梓轩淡淡的说,强迫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心里的涩和苦,或许唯有自己才能体会。 罢了罢了,起码,他“死”得明明白白,不冤。 气氛有些凝重,各自无言。苏绮瑶不晓得对面的老同学究竟怎么了,但她敢肯定,他心情不好。 这时服务生陆陆续续开始上菜,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鹅肝牛排,烤龙虾,银鳕鱼,肉酱千层面,野猪肉pizza,蘑菇汤,花蟹意粉,提拉米苏,青柠奶油冻糕…… 漫香四溢,色泽清亮,引得客人食欲大开,馋虫滚滚。 “我开动了,你随意。”林梓轩打过招呼,拿起刀叉进攻牛排,毫不见外。 见他这样子,苏绮瑶微微放心了,真心怀疑自己刚刚认定他心情不好纯属杞人忧天。她也不客气,贼爪率先伸向最爱的大龙虾,便剥皮边问:“你约我来这不会只为了吃顿饭吧?” “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小心宁静雅。”他冷不丁蹦出这茬,将苏绮瑶震懵了。 “什么?”她不解,话说林梓轩这厮什么时候跟市委千金有交集了? “你回来那天,车站八卦的事是她从中斡旋压下去的。”林梓轩不禁冷峻了脸色,道,“我有一个表姐,在电视台做记者,她亲眼看见宁静雅进了台长办公室,离开不久台长就宣布取消这则新闻播报,隔日各大报纸、杂志社也纷纷放弃这条重磅八卦,我猜跟宁静雅脱不了干系。” “她……帮我?”苏绮瑶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都想不明白。虽然她跟宁静雅认识十五年了,但关系算不上多亲厚,远远达不到为彼此两肋插刀的地步,那女人为什么暗地里帮她做了这么多? 为钱?为利?为名?这三样貌似是那女人最不缺的东西。 虽然很感激这个“多事”的女人,但,她不会对她说“谢谢”的。 林梓轩可不认同她的观点,摇头道:“我不认为宁静雅是在帮你,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只是帮她自己保桩裴三少绯闻女友’的地位。” 闻言,苏绮瑶扑哧一笑:“别逗了,什么地位不地位的,人家有未婚夫。” “有未婚夫?”林梓轩吃惊不小。 “是啊,宗政家未来的儿媳妇,或许再过不久这颗炸弹会被狗仔队挖出来喽。”她笑呵呵戏言,曾经,她自己也认为宁静雅对她老公心怀不轨,不过既然人家有未婚夫,她就不该妄自诽谤别人的名声,尤其还是个超大龄剩女,找婆家不易,她不能干那缺德的事。 “瑶瑶,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宁静雅毕竟出身官场,城府不容小觑,凡事换个心眼,尤其是……” “知道了知道了,吃饭吧。”苏绮瑶含糊带过,并不打算就这个问题浪费太多时间。 林梓轩见她不上心,瞪眼干着急,没用。 瑶瑶,你可知道,有传言说宁静雅不轻易出手,一出手便一击制胜,你招架得住么?你应付得来么?你…… 你太天真了! ˋ_ˊ* 餐厅回荡着优美的旋律,正是饭点时间,大厅坐满了人,几乎密不透风。 “啪!” 蓦地一声惊雷,全场焦点吸引至此。 “苏绮瑶,这是一百万,拿着它,滚!” 被点名道姓,苏绮瑶不得不抬头正视,迎上一位阔太太,看着挺眼熟。脑袋转了转,哦,想起来了,曾在补习班无故挑衅的那位阔太太,球球的母亲,据说很有后台。刚刚,就是这位阔太太趾高气昂的甩下一张支票,狠狠的砸向他们这张餐桌。 “怎么?不够?”阔太太讽刺的看着她,似乎早就猜到会是如此,“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再加一百万。” 真阔绰。苏绮瑶暗自佩服,撇撇嘴,从包包里拿出一支笔,问老同学:“梓轩,你有支票么?最好是中国银行的。” 林梓轩超级配合,从公文包兜出一叠支票本,扯下一张给她。 她接过,在上面写写画画填好,就听—— “啪!”的一声。 苏绮瑶故意的,将支票狠狠的砸餐桌上,说:“太太,这是两百万,英镑,拿着它,滚!” 哗—— 全场沸腾了,两百万英镑,按十倍的汇率就是两千万人民币,这姑娘……这姑娘…… 真真人比人气死人,叫他们怎么活?撞墙死了吧! 阔太太彻底愣了,眼珠死死盯着另一张支票,以期辨别真假。 “别看了,真的,识相的拿着它滚。”林梓轩讽刺说。 “你……你是谁?”阔太太问。 “林梓轩,或许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号。” 阔太太面露了然之色,林泰集团的继承人,久闻大名如雷灌耳,像她这种“有身份”的人自然听说过。想到什么,她满口不屑:“苏绮瑶,你真有本事,这么快又勾搭上一个。” 苏绮瑶教养好,不干那泼妇骂街的事,只见她以两指捏起支票,施舍说:“这位太太,我数到三,不要的话我就将它撕了,一,二……” “嗖——” 两指空空。 再看阔太太,捡了多大便宜似的,洋洋自得,毫不知羞耻。 林梓轩冷哼一声,吼道:“滚!” 阔太太灰溜溜滚了——当然,滚之前不忘收走自己的那张支票。 餐厅再次回归平和,不过某桌的一男一女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时不时有人朝这边张望。但这丝毫不影响当事人填饱肚子的意志。 “看不出来,你还挺大方的。”林梓轩调侃道。 “呵呵,忘了告诉你,我真正富有法律意义的名字michaelis。” “所以……” 所以那是一张空头支票,嘿嘿嘿…… “奸诈。” “彼此彼此,多谢配合。” 顿了顿,林梓轩担忧的问:“你就不怕她回头找你麻烦?” 苏绮瑶无所谓,没心没肺:“没事,阿曜能搞定。” “……”苦啊,银鳕鱼肿么那么苦捏? 一定是后厨师傅偷懒,一定是的。 突然,苏绮瑶转移了话题,问:“对了,前不久我见过孙菲菲,她现在怎么样?过得好吗?” “挺好的。” 她偷偷瞟过一眼,试探着说:“梓轩,你觉得菲菲怎么样?” “挺好的。” “如果……如果……” “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梓轩烦躁的放下刀叉,好似像赌气,更像无奈,“瑶瑶,不是我看不上她,但是我身为林泰的继承人……你知道的,她配不上我,我的家族绝不容许我跟一个草根女结婚。” 这话说得太过现实,一针见血。 苏绮瑶暗淡了水眸,低头,愧疚道:“对不起,算我多事。” 林梓轩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未说。 ……   ☆、第49章 下跪 裴天曜貌似真的挺忙,忙着应对各大媒体采访。因为最近的s市掀起了一阵狂潮,源头是东方三剑客回根中国,引得国人喧哗,精神振奋。 东方三剑客是一家理财公司,主攻货币对、黄金、白银,以及少量原油,早年前在英国上市,由裴天曜、封清扬、冷子渊,当时三位留学杜伦大学的中国学生合资创办经营。 入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诚然,这是一个高风险的行业,类似博弈,全凭运气,上午亚洲盘,下午欧洲盘,晚间美洲盘,工作日全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交易,抽取的,是中间汇率差,不论涨跌。杠杆原理的运用,更是将盈亏无限倍放大。 不过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因于领导者敏锐的政治觉悟与全面通达的财经走势,雷厉风行的果敢作风与荣辱不惊的镇定自若,外加眼光长远,把握当局,维持着良好的政商关系,吸引了大量人才纷纷抛来橄榄枝,动动鼠标就能取得几近暴利的金钱,扎红了不少同行人的眼球。 毕业之后,封清扬与冷子渊相继回国,这家公司就落在了裴天曜名下——哎,怪就怪他的妻子是英国人(国籍),他具有永久性的居住权,行事方便。 其实这三位不是没想过将公司移回国内,奈何宠妻成瘾的某男誓死留在英国陪老婆玩音乐,后来好不容易的,老婆回中国混大学,谁能想到他们的关系又闹得很僵,最后甚至分居,某男不得不灰溜溜跑去英国。 结果这事不了了之。 好在有时间的帮忙,那些过往的灰色不愉快“貌似”已经烟消云散了。 目前,虽然苏绮瑶“唐家三少夫人”的身份还未正式对外公开,但圈内人好似心有灵犀似的,皆对此事达成共识并抱有很高的热忱,无不想方设法的刨根问底,以期霸占独家头条。 这不,就连财经频道的记者也颇为关注娱乐频道的八卦:“裴先生,请问您与裴太太是如何相识的?可愿透露一二?此外,关于您与宁千金的绯闻……” 类似情况发生过太多次,裴天曜已经麻木了,一度保持缄默。对于这些记者的提问,该答的他会答,不该答的他一个字都不会透漏,尤其是那些闲着无聊没事找事的八卦狗仔队。不过有件事他至今弄不明白,按理说“火车站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怎么后来一点儿动静都木有? 财经记者貌似意识到自己的越矩,尴尬笑了笑,再次重回正题:“裴先生,您对今晚美国的非农数据有何看法?美元会不会受较大波动?还有……” 周五决战非农夜,裴先生已经做好了彻夜未归、在公司办公室将就一晚的打算。 裴太太心疼,特意为老公准备了爱心便当以作慰劳。 老公笑得春花灿烂,天地都黯然失色,趁老婆不备“啵”一口偷亲上滑嫩嫩的脸颊,及时躲开,俊脸洋溢着浓浓的满足,活像一只偷腥的猫儿般:“老婆,你真好,爱死你了。” 苏绮瑶脸颊发烫,娇嗔的瞪他一眼:“贫嘴!” “嘿嘿,老婆,我说真的,我爱你,从你小破孩的时候就开始爱了。” 老婆羞射无比,故意犯矫情,一本正经的告诫道:“先生,你有恋童癖,这是一种病,得治。” 治你个大头鬼! 三剑客大本营。 任劳任怨、满肚苦水的冷子渊见着多日不曾露面的损友,且对方甚至顶着一副春风得意的欠扁模样,他这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嘴皮子也忍不住犯贱,戳狠话:“怎么,成功将你老婆拿下,吃到肉了?” 裴天曜今天心情好,不跟这厮一般见识,俊美脸庞依旧是一派淡定从容:“既然你有时间跟我打屁,那就代表我交代你的事已经处理完了,是么?” “呃……这个嘛……嘿嘿……”冷子渊干笑几声,以期蒙混过关。 “子渊,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玩赢与我们作对的敌手,否则我劝你最好回到你的座位,将止盈止损挂好,免得输个精光。” 封清扬点头附和,冷峻的脸色写满慎重:“他们这次绝不会手下留情,一不不备,说不准会把我们先前赢的本全部赔光,子渊,你要当心,美国的非农数据至关重要,它甚至可以影响美元一周的走势,间接波及到整个美元兑的汇率。” “急什么?反正还有一些时间……”冷子渊强行狡辩。 “想必你离开座位也有一些时间了。”裴天曜说着,将健硕的身躯仰上靠椅,“就在十分钟以前,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接到一封电子邮件,内容只有一句话。”说完,他抬眸定定地看着两位伙伴,见他们的眼神从疑惑渐渐变为了然。 “是我现在心里想的那句”冷子渊问。 “你说呢”另外两个男人同时挑起眉梢。 足足沉默了三秒,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异口同声说出一句话:“战争开始了。” 话声才落,冷子渊立刻转身,夺门而出,丝毫不复刚才吊儿郎当的神情,认真而专注的模样仿佛如临大敌。相较于他的慌张,裴天曜镇定的眼神依然平静,犹如入定的老僧般,伸手握上鼠标按了几下,并且输入一连串的指令,最后按下回车键,接下来就撇手不管,深邃的眸光盯着电脑屏幕的波动,不声不响。 成败,在此一举了…… (vv) 中秋脚步临近,天气渐渐转凉,不过心情愈发高涨。 这天,苏绮瑶奔回唐宅接牛牛,小家伙瘦了一大圈。细说起来还要感谢花生米小盆友,若非小盆友整天抱着牛牛满地打滚、到处撒野,这坨好吃贪睡的货也不可能完成“减肥”的艰难壮举。 “老三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婆婆问。 “阿曜很忙,腾不出时间。” 阿曜,阿曜,阿曜…… 话说此次乌镇之行回来,小夫妻之间最大的改变就是这个称呼,叫起来脆脆生生的,酥酥麻麻的,好不幸福甜蜜呦。婆婆大人眉开眼笑,眼光往儿媳的肚子上瞄了瞄,意有所指:“瑶瑶啊,那些药应该快喝完了吧?” 什么药?苏绮瑶先是疑惑,继而想到什么,脸也红心也跳,只好羞哒哒低头不语。 “呵呵,改天妈再去为你备两箱,记住,这药不能断,否则就不灵了。” 乖巧点头。 返回公寓,先去书房膜拜了一幅肖像画,那是在乌镇的芦苇荡她画给他的生日礼物。裴天曜果然说一不二,给裱了起来,甚至把她编给他的头冠搭嵌在相框四周,可惜过了这么多天,红蓼花朵已经慢慢枯萎,难看得很。 苏绮瑶果断决定,扒下来扔掉,顺便拎了垃圾下楼,不成想撞见林梓轩。 林纨绔打着“拜会阿姨”的借口,特来找初(单)恋情人叙旧:“瑶瑶,这么巧!诶,你知道么,王太太飞了英国。”他笑得幸灾乐祸。 “什么王太太?” “你忘了?就是那天在餐厅撒泼的贵太太,她先生姓王。”提起这茬,林梓轩就恨得咬牙切齿,“她先生是极地城的老板,背地里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好在老天开眼恶人有恶报,姓王的前几天刚刚输了官司被判无期徒刑,最近有风声说他要上诉,不过依我看,他翻身的机会不大……” 极地城,竟然是极地城,苏绮瑶一时陷入恍惚。 “怎么了?瑶瑶?” “哦,没什么。”苏绮瑶回神,笑着邀请道,“上去坐坐吧。” 林梓轩喜出望外,不过还是礼貌的询问了声:“方便吗?” “没事,阿曜不在。”即便在又能怎么滴?还不准她招待老同学了? 又是阿曜!林纨绔压着心里的别扭,故作轻松找乐呵:“瑶瑶,你说那个王太太到底搞什么把戏?她先生都自身难保了,她竟然还有心情环游世界。” “我猜她应该是去英国兑现支票,不过这女人也真够蠢的,中国都不承认‘苏绮瑶’三个字,盛行abc字母的西洋就认了?” “哈哈,她是够傻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平白搭上十几万的飞机票……” 那时苏绮瑶没料到的是,隔日,又蠢又傻的王太太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相较于以往的盛气凌人和珠光宝气,这次王太太的出现方式非同寻常,她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眼睛空旷无神,情绪颓废低迷,浑身不见一件首饰,像是受了什么重大打击,而且,是用跪的。 单元楼下,王太太双膝跪地拦住苏绮瑶的去路,说什么都不肯起。旁边偶尔路过几位小区居民,都好奇的冲她们嘀嘀咕咕,议论纷纷,影响极其恶劣。 苏绮瑶头疼,无奈开口问:“你什么意思?” “裴太太,之前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您,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先生更是愚不可及,色迷心窍企图对您……咳,他差点儿酿成大祸,那件事是他不对,是他该死……” “说重点,你究竟想怎么样?”苏绮瑶淡淡的打断。 “请裴太太放我先生一马,此恩此德,铭感终生。” 苏绮瑶嘲讽的看着她,客观的指出:“对不起,这是法院的判决,我无能为力。”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做了就要承担,即便担不起,也必须担着,哪怕耗尽一辈子的时间,如行尸走肉般在监狱里等死。 “不,您只要说服秦少爷,下次开庭的时候在公堂上网开一面我们就能……” “王太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先生是罪有应得,抱歉,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你。”话落,她转身欲走。却被那女人的一句话留住了脚步:“等一下!如果……如果我跟你交换一个秘密,你可否手下留情,放我们一马?” 秘密?苏绮瑶成功转回身子,询问的眼光看着女人。 女人面露迟疑,似在纠结犹豫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绮瑶轻轻了摇了摇头,表示不晓得。 “我姓宁,是现任市委/书记的妹妹,裴太太,我告诉你,当初那件事不全怪我先生,他是听信谗言,受人怂恿,不,应该说他是受人所托才会对您……” “谁?”苏绮瑶浑身气息骤凛,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宁静雅,我的侄女,宁静雅。” ……   ☆、第50章 吵架 直到此刻,苏绮瑶才意识到曾经的自己究竟有多傻。 原来,宁静雅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对裴天曜死心,哪怕,她苦苦蹉跎了十五年青春,哪怕,她已经有了优秀卓绝的未婚夫。 最后,苏绮瑶并没有答应王太太手下留情,因为王肥猪罪大恶极,罄竹难书,被他祸害的姑娘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三个四个,情节恶劣,令人发指。 王太太还想争取什么,却被苏绮瑶一句话堵回:“我先生说极地城的背后肯定有靠山,王太太,你的婆家就那样了,如果你不想这件事牵扯到你的娘家,那么我奉劝你到此为止。” 果然,搬出裴天曜,王太太消停了。 上楼回到家,苏绮瑶给老公去了通电话:“阿曜,我有事跟你说。”说说宁静雅这个人,说说极地城那件事。 “中午来花花大楼,我在那约了朋友一起吃饭。” 提起花花世界,s市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唐氏旗下的直系组织,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它算不上一个组织,也不是什么机构,甚至更没有经过任何官方权威部门的注册与审核。 但是,就这么一个“非法团伙”,却吸引着成千上万的富商土豪趋之若鹜,加入花花世界、成为花花世界的vip会员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因为在外界,它有着一个牛气哄哄且霸气冲天的名字:豪门会馆,又称豪门俱乐部。 花花世界的结构规章远比正规的组织来得严律明谨,出入来往的都是社会各界的精英名流,随便拎个人出来都是纵横一方响当当的人物。花花世界所凝聚的势力比之一个跨国集团更加可怕百倍千倍;其囊括的社交活动范围涉及健身、旅游、餐饮、娱乐、美容等等百态民生;这里不但有美食、美酒,还有美男跟美人、以及钻石王老五和豪门千金女。 所以说,花花世界是名副其实的“花花世界”。 花花大楼二楼偏侧有一间颇负盛名的餐厅,不仅里面的厨师功夫高超,它的陈设装潢也独具匠心,安置了三面落地挑高的,颇具现代感的玻璃。在设计者的巧思之下,运用希腊神祇塑像柔和了都市焦点,一尊尊神祇,活灵活现,彷佛天空漫妙轻舞,不仅可以让用餐的客人将外面绿草如茵的美景尽收眼底,还可以制造舒雅气息,心旷神怡。 苏绮瑶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以前跟裴天曜来过很多次,某些高工龄的服务员都认得她,总经理更是不敢怠慢,亲自接待:“少夫人,请问有什么需要?” “没事,我等人,您先忙吧。”她婉拒道。 苏绮瑶选了一张最角落的位子,双手托腮望着窗外草地,那里妆点着一座瀑布水池。乎有泡沫被水瀑冲出,她好奇的在心里默默计时,计算这团泡沫究竟能挨多久才会被水再次飘走。 阿曜怎么还不来捏?她有点儿小着急。 餐厅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她顺着八卦望过去,看见了一队人马,四男三女,男的俊,女的靓,相当养眼,其中有几张熟面孔,她家阿曜,她家小叔唐老五,以及宁静雅和另一位姑娘,这姑娘口口声声叫宁静雅“表姐”。 苏绮瑶认得,这姑娘就是当初火车上偶遇的那对蜜月夫妇中的妻子。哼,亏了曾对她有点儿好感,特么竟然是宁静雅的表妹,特么…… 特么裴天曜忒不厚道,居然约这对姐妹花一起吃饭! 苏绮瑶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宁静雅的所作所为,更是怒不可遏,理智渐渐失控。事后她不止一次的忏悔,当初的愤怒更多则是夹杂了疯狂的嫉妒,以致于在不久的将来跟裴天曜走到那般境地…… 女人,嫉妒起来相当可怕的说。 见那七人由总经理引着走向餐位,她也不客气,起身,迎上去,目标只有一个:“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她甚至都没跟自己老公打招呼,可见这位宁小姐在她心中的“分量”是有多重。 宁静雅有些意外:“瑶瑶,你怎么在这?” “我在不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苏绮瑶挂起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语气却是凉凉的,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底,“你不应该在这,抱歉,宁小姐,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怎么回事?”某陌生男人不悦的皱眉,显然对这位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极度不喜。 “咳,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太太,苏绮瑶。”裴天曜轻咳一声,眸光不经意间扫过老婆并扔下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介绍说,“瑶瑶,这位是宗……” 他瞪她!他竟敢瞪她!裴天曜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脸,拆她台。 呃,请原谅苏妮子的迟钝细胞,那个眼神落她眼里就是“警告”的意思,就是他“护定了宁静雅”的意思,就是“你给我识趣点,不准胡闹”的意思。 那一刻,仅存的一丝理智分崩离析,彻底崩溃。 苏绮瑶倔强的昂起头颅,纤手直指宁静雅的鼻子,捍卫自己的底线:“裴天曜,我不喜欢这个女人,非常非常不喜欢,今天在这,我们两个你只能留一个,你看着办。” 裴天曜薄怒,紧抿的嘴唇强烈昭示出他此刻心情不太好:“瑶瑶,不准对客人无礼,快向静雅道歉。” “凭什么?你知不知道她……” “道歉!” 略带嘶吼的分贝震得她心跳一顿,委屈的泪光瞬间涌上眼眶:“如果我说不呢?” 某老公被这眼泪冲得心软,语气不自觉缓和了几分:“刚刚的事的确是你不对,瑶瑶,快给人家道歉,这件事就当做一场误会,相信静雅不会放在心上。” 怎料苏绮瑶执拧不悔:“我不。” “她是我的客人。”裴天曜严肃指出这一事实。 “我也是。” “你不是。”他万分肯定的断言,低沉的嗓音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严厉,“向静雅道歉。” “不,我不会道歉,裴天曜,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向这种人道歉。”话落,她强忍着眼底的泪水,一把推开那碍眼的女人,头也不回,夺门而出…… 阿曜,你知不知道她对我做过多么过分的事?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恶毒?她要毁了我,她险些毁了我,那晚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的话,我真的会死,会死的…… 阿曜,你怎么可以护着她?我才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的心好痛,我讨厌她,更讨厌你,讨厌护着她的你。 阿曜,你怎么不追出来?我在等你,你为什么还不出来? …… 身后,餐厅。 伴随着“啊!”一声娇呼,宁静雅顺势跌向裴天曜怀中,却被对方不动声色的巧妙避开,继而倒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还好么?”男人问,语气不咸不淡,表情不冷不热。 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转瞬即逝,很快调整到优雅从容的状态:“谢谢,我没事。”眼睫微颤间,瞥见心仪的男人望向餐厅大门,暗眸燃点着深深的担忧与不安。 她心思一动,颇为知书达理的提议:“我想瑶瑶可能对我有所误会,要不你们先聊,我出去看看……” “sorry,失陪一下。”秦荛风突然插话,毫不客气的闪身走人。 ‘(*>﹏<*)′ 苏绮瑶怀揣满腹的委屈与不甘,任性跑出好远好远。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忽的听见一声—— “三嫂还在生气?”唐老五不知打哪儿蹦出来。 “你怎么来了?” “恩,三哥不放心,派我来劝劝你。”秦荛风想起刚刚在餐厅,兄长投向自己的那个“求救”的眼神,有点儿哭笑不得,“三嫂,今天这些客人不是一般的客人,三哥必须亲自招待,走不开,你啊,体谅体谅他,别耍小性子了。” 想起这茬,苏绮瑶就来气:“你没看见吗?他胳膊肘往外拐,护着外人叫我下不来台。” 秦荛风说:“这件事三嫂也有不对,人家是客你是主,主人就该拿出主人的气度,有什么事私下解决,总好过当着人家的未婚夫羞辱人家的未婚妻……” 未婚夫?! 苏绮瑶一惊,脑补一番果断顿悟,却是吓得连声音都颤抖了:“那男的是……是……宗政家的人?” “你说呢?” 哦买噶,闯祸鸟,闯大祸鸟…… 某老婆灰溜溜躲回家,乖乖眯着,祈祷老天爷开眼,祈祷她老公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应该能给她料理好那档烂摊子,吧? 六点,准时备下一桌丰盛晚餐,原打算向老公赔礼谢罪的,却不想被一个她最讨厌的人搅了兴致。 “这篇报道,希望你有时间看看。”对方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手里卷着一份报纸,递给她。 苏绮瑶压根不想接,发挥女主人威力无情的下达驱逐令:“宁静雅,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 “怎么,终于忍不住跟我撕破脸了?”对方收回报纸,宛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满口嘲讽,“我还以为你这只小野猫会永远温顺的眯着,没想到你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还不小,呵,真该让天曜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一定会后悔当年的决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苏绮瑶毫不客气的顶回去,气势汹汹的威胁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提点,倒是你,如果我告诉阿曜你曾对我做过的丑事,你以为他会怎么处置你?” “我做什么了?” “你怂恿你姑丈……” “证据呢?” 没有。 苏绮瑶恨得牙根发痒:“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你会露出狐狸尾巴,到时我让阿曜拆你全家!” “你说拆就拆?”宁静雅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有恃无恐,“苏绮瑶,请你牢牢记清一件事,我,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没那么容易垮台,你,就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如果不是天曜可怜你给你口饭吃,今时今日你不知死了多少回,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拿什么跟我争?” 她故意挺了挺腰杆,底气十足:“宁静雅,也请你牢牢记清一件事,我是裴天曜的合法妻子,除非你已经做好当小三受世人谴责的准备,否则我奉劝你不要插足我们的婚姻。” “是么?我可不这么认为。”那女人满口怀疑,重新递出报纸故意好心的“提点”说,“但愿你看过这篇报道之后,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你是裴天曜的妻子。” “你……你什么意思?” 苏绮瑶死死盯着那张报纸,蓦地,却从心底泛起一股凉气,浑身寒毛直竖,不寒而栗,仿佛那就是传说中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终将万劫不复。 宁静雅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唇角一弯,笑了:“别急,看过才知道。” ……   ☆、第51章 若即 《医学科报》,国内最具权威性的医学报刊之一。 “究竟是哪个混蛋将这篇访问刊登出去的?” 三剑客大本营,平地一声惊雷,震醒了犯迷糊的张祈。睁眼,就见自家boss拍案而起,且狠狠的甩下一份报纸,薄唇紧抿,俊脸上弥漫着一层浓浓的阴霾,是人都瞧的出他此刻心情不好,而且非常糟糕。 风雨欲来。 张祈冷不丁打个寒战,瞌睡虫瞬间跑个精光,小心翼翼的问:“师兄,谁惹着您老了?” “自己看。”裴天曜烦躁的跌回办公椅,胡乱松了松脖颈的领带。 张祈拿起报纸匆匆阅过,这是一篇访问报道,时间:两年前的三月。那时裴天曜还在英国任教,教的同样是心理专业,这篇报道不但介绍了他的伟大成就以及所取得的一系列光荣头衔,并且详细阐述了他的医学生涯。在访问中,裴天曜明确承认自己的妻子是一位艾斯伯格患者,他历经十年努力才令她融入社会,又花费数年教她人情世故与为人处世,后来…… 后来就木有后来了,报纸上只介绍到这里。本来这篇采访是英国某家权威机构进行的秘密调研统计,并未登上任何的期刊杂志,但今时今日却堂而皇之的曝光于光天化日,这背后肯定有猫腻。 裴天曜心烦意乱,他不打算抓猫腻,也不担心这篇访问公诸于世,从始至终他只揪心一件事,那就是亲亲老婆看到了这篇报道会作何反应?他自私的瞒了她这么多年,万没料到最后竟然功败垂成。 更揪心的是,当初记者戏言裴太太作为裴先生心理实战的第一例患者,算不算他的“随身试验品”?裴天曜笑而不答,放记者眼中就是默认了。 如果瑶瑶也这么认为的话…… 心脏不由一紧,那个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张祈脑壳一亮立马顿悟,当即安慰说:“师兄也别太担心了,师嫂闲着没事就爱挖八卦,像这种医学方面的报纸她压根没兴趣,碰都不会碰。” 但愿如此。 裴天曜只能这般祈祷上苍。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老婆我回来了,想我没?”晚上方踏进家门,就闻到一股饭香,引得他胃口大开,“恩,真香。” 却是无人回应。只有牛牛不冷不热的哼哼两声,算是欢迎男主人归来。 纳闷间听书房传来琐碎的杂音,他一瞥,正撞见亲亲老婆慌乱的合上笔电。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 晚餐气氛明显凝重,夫妻俩相对无言,只顾进食填肚子。期间,裴天曜曾多次试图挑起话题,但都无疾而终。 “怎么了?”他问,“还在为中午的事生气?” 如果单单只为那件事就好了。苏绮瑶苦笑,本就匮乏的食欲下降到极点,平白糟蹋了这桌子精心准备的大餐。 “我吃饱了。”她说,搁筷子,起身,回卧房。 “咔——”的一响关门声,震得裴天曜心头一怔。 他担忧,尾随而至,大手握上把手,却惊觉门被反锁了。 那一刻,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老婆?瑶瑶?老婆……开门啊老婆……” “走开!别理我。”房内传来一声娇呼,听起来带了鼻音。 亲亲老婆在哭。这是裴天曜的认知。 他顿时慌乱无主,去书房,在书柜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份卷着的报纸,展开正是头版头条,也是白天惹得他大动肝火的那篇访问报道。 “*!” 他咒骂一声,又打开笔电翻看网页浏览历史,不出意外,搜索关键字都是“艾斯伯格”,什么百度百科,维基百科,soso百科,互动百科,智库百科,新浪爱问开放字典……等等、等等之类的,全是关于那种病的话题。 这件事到底没瞒住,她终归还是知道了。 裴天曜忐忑着心情再次敲响了卧房门:“瑶瑶,我们谈谈。” 等了良久,就在他失去希望的时候,终于听到句: “裴天曜,你拿我当什么?” 房内,苏绮瑶扑床上,小脸泫然欲泣,却强忍着不叫眼泪流下来:“最年轻的心理教授,最有前途的心理医生,最负盛名的慈善家,口碑最好的爱心大使……你头顶这么多光环是怎么换来的?” “原来我是你的试验品,我就是一个试验品!”她突然抬高语调激动了起来,神情愤然,“我小时候喜欢画画,你非逼着我学音乐,好,我就依你的意去学音乐,可是学得不好你非但不鼓励我反而对我冷言冷语;我不爱出门,你硬把我赶出去,任我一个人在外面叫破了嗓子都不肯开门;还有,你明明知道我怕生人却非逼着我跟他们搭讪……我不肯,你就不给我吃饭,不给我喝水,甚至……甚至把我丢大街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裴天曜默然,面对她赤果果的指控,竟无言以对。 诚然她说的一字不错,哪怕他的出发点是为她好,必须狠下心鞭策她与人交流,融入社会。至于逼学她音乐,尤其重点培养钢琴,一来音乐对艾斯伯格症有缓解作用,可以释放患者内心的压抑;二来,这类患者的身体存在不同程度的运动障碍,恰然钢琴弹唱中涉及到的眼看、手弹、口唱、脚踩踏板、左右手配合等动作要领,能很好的训练身体的协调性。 “你听我说……” 他欲解释,却被打断。 “我就像……像畜生一样被你训练,像猪狗一样被你圈养……裴天曜,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尊严,你不顾我的意愿愣把我打造成你想要的样子,你拿我当什么?到底拿我当什么?试验品?还是畜生!” 声声泣泪,句句诛心。 滚烫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过往不愉快的经历泉涌般涌上心头,放电影似的一一闪现。 那一刻,苏绮瑶的脑海中浮现的场景,全是他对她的不好、他对他的冷酷到底、不近人情,以及,他别有用心的借她巧立名目,赢来那么多的功成名就,名利双收——堂堂裴三少,竟有一位患了艾斯伯格症的太太,他对她不离不弃,尽心尽责,花了十多年心血终于将她带回正途。 这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啊!说出去人人都得挑大拇指点赞。 “裴天曜,你一定不知道吧,我跟你在一起多少年,就困惑了很多年……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是个孤女,死了爹娘,没权没势,又得了那种病,你无缘无故的为什么对我好?煞费苦心的打造我到底图个什么?” “我没有!”他一口否决。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有病,我就是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 “闭嘴!”他大吼一声,脸色阴沉,“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话落,转身离开。 “哐——”的一声,家里大门被狠狠的甩上。 苏绮瑶知道,他走了。 (*>.<*) 或许更确切地说,他是离家搬走了。 隔天有课,苏绮瑶不允许自己哭太久,否则眼睛红肿惹学生们非议。 收拾了心情,很快遁入梦乡。 睡吧,睡吧,醒来后一切还是老样子。 她这般安慰自己,可是—— 裴天曜人间蒸发似的,一周不见人影。 这天,苏绮瑶下课回家,突然发觉家里的空气冷冷清清的,就连牛牛也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摊在它专用的小垫子上,打盹。 她环视一圈,才发现家里貌似少了很多东西。 玄关处的男士拖鞋,茶几上的深色水杯、阳台上挂洗的西装西裤。往书房看,笔电少了一台,书柜空荡荡的清了大半面,一并消失的,还有那张肖像画,和那对捡漏买来的丘比特布偶娃娃。 回卧室,表面没什么,打开衣橱,果然,男士衣服一扫而空,一件不留。 推开洗手间的门,原本配对的牙缸牙刷只剩孤零零一只,靛蓝毛巾不翼而飞,唯有他们以前共用的洗面奶、洗发露之类的留在白白净净的台子上,可笑得很。 跟三年前一样,又是不告而别! 满室寂寥。 苏绮瑶一屁股坐床上,愣愣发呆,好想哭。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小手祸害着手机,纠结要不要给“离家出走的男人”去个电话,或者短信。 那天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一次性把多年来压抑心底的牢骚彻彻底底发泄了够。事后她不止一次的反省忏悔,那些话的确说得过重了,再仔细想想,其实裴天曜对她的好已经远远超越了医生对待病患的那种好。 或许,她真正恼的,并不是被他当做试验品,而是,他瞒了她“有病”这件事。 身为当事人,这种被骗的滋味忒特么难受! 因为她一直自命平凡,是个正常人的说——除了生性冷淡,而已。 这些天,苏绮瑶一直查阅百科辞典,也在暗中观察,发现自己真的有病。比如她看不透人们的面部表情,以前她以为自己性子冷不喜生人,所以不留意、不上心,现在才知道,这种情况源于那种病强加给她的感知迟钝。 说白了就是,她有交际障碍,不会察言观色。 她体育不好,但是拜多年的训练成果,她会开车,可是不会骑自行车。前者是裴天曜的功劳,后者是她自己的苦劳,因为怕摔,怕疼,再加闹腾得厉害,学骑自行车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还有,患有她这种病的人,喜好局部特殊。 苏绮瑶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小时候有段时间疯狂痴迷于塑料袋,无论是小小的糖果包装纸,还是露天盖地的防水帷帐,都逃不过她的魔掌被收进她的秘密小库房,而且叠的整整齐齐,四平八正。 为这事,裴天曜没少跟失主道歉。因为人家盖车的帐篷被她顺手“偷”走了。 后来这种怪癖是怎么戒掉的? 想起什么,苏绮瑶蹙眉。 总之,那又是一段不甚愉悦的回忆,她记得自己被锁在一个铁笼子里,眼睁睁看着他将她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塑料袋剪成零碎,一把火烧掉。任她怎么叫喊,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痛苦过后,她“重整旗鼓”再次收集新的塑料袋。 然后,又被他一剪子绞碎,一把火烧掉。 如此反复。 四年,她足足承受了四年这种“忍痛割爱、撕心挖肺”的滋味,才渐渐看开了,看淡了,也就不再执迷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之所以会那样,是强迫症的表现,现如今才知道,那是一种病,得治。 ……   ☆、第52章 若离 纤白玉指点着手机屏幕,一字一字,写了删,删了写,写了又删…… 好不容易拼凑出一句话:“你在哪儿?” 这回应该不是跑英国那么远吧?苏绮瑶心想。 等了有半刻钟,才收到回复:“现代城,16-1-0301,房门密码是你的生日。” 现代城是市内有口皆碑的小区,质量就如同它的口碑,一个字:好。 大都市从来不缺房子,唯独缺好房子,现代城堪称好房子中的佼佼者,位于市中心,毗邻环水湾,绿化面积高达70%以上,风光秀美,空气清新,内部均是两层格局,精装修成品房,即买即住,物业一流,服务到位。 毫无意外,这套房子要价不菲,可是…… 苏绮瑶瞄了瞄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根据裴天曜的说辞,这张卡是从婆婆手里讨来的,给他们买婚房用。 既然卡在这里,那么,他哪来的钱买房?还有,他告诉她房门密码是几个意思? 出神间感觉手心的手机在震,她以为是裴天曜,看到来电显示,顿感失落。 是房东。房东说有人替她付齐了未来三个月的房租,她可以一直住到今年年底,如果明年还想住的话,到时再议,价格优惠。 另外,在这同一天,她又接到一通来自银行的电话,那头工作人员说有一位自称裴天曜的先生为她还齐了车贷,向她确认这件事。 挂断电话,苏绮瑶心里五味杂陈,这才惊觉自己从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堂堂裴三少,又岂会是个穷光蛋? 苏绮瑶,你笨!你傻!你活该!活该被他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裴天曜,你欠抽!要滚给我滚远点儿,别叫我逮到,否则……哼哼。 (x___x) 苏绮瑶将满清十八般酷刑在脑子里过了个遍,颇有底气。 可惜此等气场帅不过三秒,就在她再次面对那杀千刀的男人的时候,不争气的自己减值弱爆了。 八月十五,团圆佳节。 唐家太后欲召回所有的儿子、儿媳和小孙子们,搞个家庭聚会热闹热闹。 清早。 牵着牛牛打算回婆家,方下楼,正撞见疑似人间蒸发掉的某男,斜斜倚靠上一辆扎眼的法拉利跑车,身形高挑颀长,俊美非凡。 人如其车,十分醒目。 他淡淡的觑了她一眼,道:“一起吧,我不想让妈担心。” 仅仅一个对视便令苏绮瑶败下阵来,只觉心跳突突发慌,她只能没出息的低下了脑袋,避开他的视线。 “好。”她说,况且她也正有此意。 “回去以后在大家面前高兴点,不要叫人瞧出破绽。” 她咬住嘴唇,直勾勾盯着脚丫子上穿的红鞋,心里发紧:“好。” 一人一狗上了他的豪车,牛牛似乎挺兴奋,可能觉得坐豪车也是一种享受吧? 一路无话。 副驾驶位上,苏绮瑶规规矩矩的正坐,眼睛不敢乱瞄。 可是心里,已纠结得要死。 其实她想说的是:“裴大哥,搬回来住吧。”可是一想到他既然买了豪宅就是不打算搬回她这又小又窄的狗窝,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那天宁静雅的话再次浮现耳边,讨厌得很,她挑衅说:“苏绮瑶,天曜是翱翔天际的雄鹰,不是居家的麻雀,你凭什么斩断他的羽翼,困住他的脚步,他飞不高,飞不远,只能一辈子陪你窝在这间可怜巴巴的小公寓,默默无闻,了此残生。” 是啊,她凭什么? 苏绮瑶也觉得自己很卑鄙。 与其说卑鄙,不若说自卑,自卑的认为自己配不上裴天曜,尤其是在得知她有病的情况下。 对于宁静雅的挑衅,放以前,她肯定挺直了腰板,回击说:“就凭我是裴天曜的太太,就凭他是我的丈夫,他愿意陪着我,愿意在这小地方守着我,你以什么立场看不惯?小三么?” 可是那天,她竟连回击的勇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如一只斗胜的母鸡,趾高气昂的从跟前飘过,然后消失在眼界。 …… 二人相携走进家门,笑容可掬,举止亲密,任谁看都是一对甜甜蜜蜜的恩爱小夫妻。 可是只有当事人知道,一切不过是做戏罢了。 他们到得最早,其他兄弟、弟妹、嫂子、和几只野孩子都还没到。苏绮瑶觉得她有必要想个办法逃离裴天曜的身边,否则她浑身都会不自在,于是自告奋勇的帮婆婆打下手。 而裴天曜,则去找五弟唠嗑。五弟秦荛风是唐家唯一一位单身少爷,目前还未自立门户,大部分时间住在家里。 唠嗑的话题,仍是极地城那场官司:“赢得漂亮。”裴天曜赞赏道。 秦荛风失笑,谦虚道:“这都是三哥的手笔,初审故意输掉官司,叫对手放松警惕,然后在他最得意忘形的当头给他致命一击,让他尝尝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滋味,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但……”他皱眉,不敢苟同的问:“极地城的背后靠山是宁市委,三哥为什么放过他?” “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我有求于他。”裴天曜面露无奈的说。 “为了乌镇的拆迁案?” 裴天曜不语,默认了。宁市委跟宗政家关系密切,现如今那个拆迁案也唯有宗政家可以扭转乾坤。 想起什么,秦荛风犹豫着说:“三哥,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裴天曜挑眉。 “你还记得秦玉蓝吧?我听那女人亲口说她丈夫的死另有蹊跷,我怀疑……”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心思一怔,忙问。 “我怀疑当年三嫂家的悲剧另有隐情。”秦荛风说,“三哥你仔细想想,一家人平白无故的横遭惨祸,接连四场意外,六条人命,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裴天曜眼神一凛,问:“苏绮华呢?有消息么?” “基本可以确定,她就是宋妙可,不过宋妙可九岁那年得过一场大病,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将从前的事忘个一干二净。” …… 苏绮瑶陪着婆婆在厨房折腾,却无法忽视对方三五不时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么热切,那么哀怨,又那么无奈。 顾映雪可着劲的盯着儿媳妇儿,然后陷入沉思,那庄重肃穆的神情,好像在思考什么至关深奥的人生大事。哎,话说膝下有四个结了婚的儿子,但老三娶媳妇最早,却迟迟没有“好消息”,他们小夫妻不急,她这位当婆婆的可是急得火烧眉毛。 “瑶瑶,老三的身子没毛病吧?” 这话太露骨。苏绮瑶闻言手一抖,脸一红,滚烫滚烫的:“没……没有……” “看来给你求的中药不管用,以后不要再喝了,停段时间看看,兴许你的身子跟那药犯冲。” “好……好的……” 上午九点左右,沸沸扬扬的一大家子终于凑齐了。几只混世小魔王难得聚在一起,由大哥大花生米小盆友带领着,跑花园挖泥鳅,结果“不小心”(故意的)把鸡栅栏撞开了,顿时一片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结果害得几位妈咪当场发飙,各自揪着各家的娃儿胖揍一顿。 “奶奶救命……爷爷救命啊……” “啊啊啊!三婶儿,三婶儿,救命!救命……” “妈咪,妈咪……别打了,我知道错了……真错了……呜呜呜,奶奶,奶奶,你在哪儿啊……你快来啊……孩快被妈咪打死了……” 呜呼哀哉,好不热闹。 唯一气定神闲的,当属苏绮瑶无疑了,在一边乐呵呵看笑话。 笑靥如花,明媚娇艳,险些晃晕了某男的眼。 “你喜欢孩子?”不知何时,裴天曜已经悄悄走近了她身旁。 苏绮瑶吓得一惊,慌忙弹跳起来退开几步,理了理衣裙,显得手足无措,唯有咬唇不吱声。 可是接下来他的话,愈发刺激了她的脑神经。 “不如我们生一个?” “不!”拒绝的字眼脱口而出,可是几乎与此同时,说出来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怯怯的瞄上男人一眼,果然在他眼中窥见一道阴霾,来不及掩藏。 “裴大哥,别闹了,好多人在呢。”苏绮瑶快速寻思一圈,才想到这么个调解的理由。 裴大哥! 又是裴大哥! 闻言,裴天曜阴霾更甚。 这个称呼他膈应了十多年,如今,愈发的膈应,尤其是在享受过她脆生生喊他“阿曜”之后。 大哥?真讽刺! 如果可以,他宁愿她像小时候那样唤他一声“小猴子”,也不喜她现在叫他一声“大哥”。 眼下若非场合不对,曾有那么一瞬,裴天曜恨不能冲上去质问,问问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丈夫?哥哥?甚至是……父亲! 没错,就是父亲。她是他一手养大的女孩,她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用的物品无一不经他的手,她的内衣内裤是他选的,她十四岁月经初潮是他讲解教导的,她的生理期他清清楚楚记得,她的尺码size他牢牢固固记着,她用的第一包卫生棉是他买的、她穿的第一件文胸是他送的、她睡的第一个男人,是他,还是他! “瑶瑶,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走到今天这步?” 他无声的质问,轻叹口气,转身,离开了这片闹腾天地,背影有一丝丝落寞。 身后,苏绮瑶一直望着他走远,转角不见的一瞬,她蓦地眼圈一热。那个梦里梦外纠缠了她三年的背影,渐渐的,跟这个背影交叉重叠,揪得她想哭。 上次不告而别的夜晚,也是这个背影,叫她足足记挂了三年。永远都记得他当时颓废的话语,一样揪的人想哭:“纵使我照亮全世界又如何,可我照不进你的心,苏绮瑶,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是铁打的,我照不透,照不透……” 衣角猝不及防的被一只小手揪住,她回神,低眸,见花生米睁着炯炯有神的黑眼珠瞅着她:“三婶儿怎么啦?” “没事儿,去玩吧。” d(^^) 好不容易凑齐了家庭团圆会,顾映雪精神振奋,却是有一点儿小遗憾:“可惜淘淘不在,那丫头跟老三一个德行,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说到这,她摇了摇头,强行不去想牵肠挂肚的爱女,豪言道:“行了行了,不说她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中午这顿吃完谁都不准走,晚上接着吃,我可是特意拿出了你们老爸窖藏多年的香槟,都给我喝干,一滴不剩。” 秦荛风瞧了瞧主位上老爸的脸色,笑说:“爸会疼死的。” “不心疼,不心疼,对你爸而言,没什么事比得上一家团圆更让他高兴了。”顾映雪笑呵呵的说,或许是家里许久不曾这么热闹,她的心情极度高兴,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苏绮瑶被婆婆开朗的话逗笑了,一时间忘记另一边的丈夫,露出灿烂笑颜,美得就像清晨盛开的花朵。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裴天曜眼底。 男人注视着娇妻的笑颜,心里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他一向觉得自己耐心不差,但是,他或许想错了,他并不如期望中耐得住性子,而且最近,他愈发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耐心再跟她耗下去了。 现在,是时候为他们这段诡异的婚姻做个了结了。 不成功,便成仁。 ……   ☆、第53章 攻身 裴天曜最近很烦,连带周身气场都是冷的,即便前不久他狠狠的打压住对手大赚了一笔,但也丝毫提不起一分一厘的愉悦感。 身为生死之交的好友,封清扬则取笑说:“怎么,又在为你家瑶瑶发愁?”话说,裴三少与裴太太之间的那档子破事足足纠缠了十年,这厮若有十次不高兴,其中十一次铁定是拜小娇妻所赐。 愁之根源就一件事儿:圆房。说文雅点儿,就是裴太太“心智未开”还没爱上裴先生;说直白点儿,就是裴太太“脑子有病”,很难爱上任何人——包括养育了她十七年的、又当爹又当妈的、挂名老公。 裴天曜赏给好友一个冷眼刀,不鸟。 封清扬非但不收敛,反而有些幸灾乐祸,扬眉炫耀:“想知道梦梦为什么对我服服帖帖么?”疯狂崇拜东方文化的梦梦姑娘,率真热情,漂亮大方,当初追她的男孩不在少数,却唯独被封清扬吃得死死的。 裴天曜横睨了一眼,那神情仿佛是在告诉他: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天曜,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攻男人攻心,攻女人攻身’,人都有劣根性,女人总是对她的第一个男人恋恋不忘,只要你拿下她珍贵的第一次,保管她对你死心塌地,不离不弃。” 是么?裴天曜强烈怀疑:“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当初是人家追的你。” “恩,这叫欲擒故纵,权谋之道。” 闻言,裴天曜若有所思,久久沉默。 事实证明,封清扬真相了。当裴三少与裴太太圆房之后,裴太太不但对老公大人死心塌地,更是可着劲的倒贴求爱爱,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他们仍处于冷战时期,就跟三年前一样,可是又不太一样。 (○^~^○) 中秋夜折腾到很晚。 觥筹交错,满室狼藉,有得忙活了。 考虑到几只混世小魔王离不开妈咪粑粑哄着睡觉觉,所以最后的收尾工作是由苏绮瑶和婆婆共同打理的。唐宅有佣人,但都放假回家吃团圆饭了,所以主人只好亲自动手。 秦荛风光棍一条,无事一身轻,颇有眼力劲的帮着收拾。反观裴天曜,他少爷滴养尊处优惯了,竟然拍拍屁股走人,回房间打电子游戏去了。 话说,这是一位丈夫该有的自觉么? 不过苏绮瑶反倒松了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面对他,她会有一种被压迫感,浑身不自在。 搬了一摞盘子去厨房,就听婆婆大人心疼的说:“行了瑶瑶,先回房吧,这里有我和小五就够了。”顾映雪眉眼含笑,那笑,怎么看怎么暧昧:“今天忙一天也累了,早点睡,啊。” 苏绮瑶暗自叫苦不迭,心说她不想回房,真滴不想啊。 可是媳妇儿拧不过婆婆,最后,她还是被生生撵走。 婆婆的意思她懂,无非是叫她回房跟老公“亲热亲热”。可惜婆婆的计划全盘落空,此刻夫妻俩共处一室,却各自无言,苏绮瑶更是坐立难安,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似的,想逃,却不能。 先前一大家子围坐一起吃饭时,七嘴八舌,热热闹闹,总有说不完的话,相形之下,他们的疏离不算突兀。但是现在只剩两人独处,盘踞在他们当中的沉默气氛开始发酵,最后在这个封闭的房间形成一股僵局,险些令人窒息。 “这个节过得怎么样?”低沉的嗓音响起,裴天曜率先打破僵局。 “挺好的,我看大家都很开心。”苏绮瑶捡了个最角落的沙发位子坐着,躲得远远,就像一个做错事等待家长批评的孩子,低头,逃避与他的对视。 “我不是问大家,我在问你,你开心吗?” “我……我应该开心吧。”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个答案,一个没那么容易惹他生气的答案,岂料—— “应该?” 好!很好!裴天曜咬牙切齿,她的回答成功燃点了他的怒火,她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对,而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说的没错。”他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有时候连我都很纳闷,你明明那么迟钝的脑子,那么笨的嘴,为什么偏偏能说出一针见血的话,正中别人要害,伤人于无形。” 阴影处,苏绮瑶低垂的眼睫眨了眨,困惑不已,不懂他的意思。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妥惹他生气,又怎会伤害他呢 盯着那颗黑漆漆的脑瓜顶,裴天曜知道今晚是很难把话说清楚了。泛在唇畔的笑容变苦,心里觉得有些讽刺,究竟,在回到这个家之前,他在期待什么 两人分开半个月的时间,她会有什么不一样? 原本以为随着分别日子的增长,她会意识到离不开他,至少会有一点儿想念他,但没想到,她仍是跟先前一样,甚至跟三年前一样。如果非要揪出一点点细微的改变,那就是她似乎已经认知到他是她苦难的来源,只要他不在,就不会有人折磨她,逼迫她。 所以在提及“生孩子”的时候,她才会毫无设防的说出那声“不”吧? 停留在身上的视线太过强烈,苏绮瑶身子僵硬,一动不敢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拼尽全力才勉强挪动了步脚丫子,却是落荒而逃:“我去洗澡。” 这一逃就逃到了浴室,并在里面磨叽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肯出来。同时祈祷老天爷教外边的男人睡了吧,睡了吧,如此,她才比较“安全”——因为逃得匆忙,她来不及准备睡衣,也没来得及替换新的内裤,浑身光|溜|溜的,唯一可以遮羞的只有身上裹着的那件浴巾,勉强遮得住雪白酥胸和私密处的三角地带,一双滑嫩嫩的大腿暴露在外,招摇过市,相当危险。 可惜老天爷也在睡觉,没听见她的祷告。 浴室门慢吞吞的泄开一道缝,苏绮瑶忐忑着心跳朝外瞄了瞄,安安静静,毫无异样。 她窃喜。 可这种喜悦并未维持多久,就在她完全打开浴室门走出来的一瞬,纤腰猛然被人揽获,身子跌落到一个坚硬的怀抱,随之整个人腾空而起。 “啊!”她惊得娇呼一声,玉臂下意识环上男人的雄肩,像一尊柔弱无骨的娃娃般贴上他高大的身躯,隔着毛茸茸的浴巾布料,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他身上撒发出的炙热温度,与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脑袋里的报警器吱吱作响,苏绮瑶大叫不好,小腿胡乱踢蹬着抗议:“放开我!放开我!” “不放!” 裴天曜一口气霸道否决,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如一位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眼眸先后划过她的清颜小脸,优美天鹅颈,饱满的前胸,最后停顿在那两条悬空的*,的中央地带,刷的一下眼神热烈了起来,那种高温能把钢铁给融化了。 苏绮瑶心跳飞快,才刚要伸手推他却被一个空中抛扔到了柔软的大床上,然而不等她有所作为,身上便压下一副侵犯的男躯,禁锢了她,逃无可逃。 “放……唔唔——” 小嘴被堵得死死,抗议的声音从两人密合的唇间逸出,充满了挣扎与慌张,她想逃,但越挣扎,越被他吻得深长,越搂得死紧。有那么一瞬,她几乎认为自己会被揉碎! 他的吻,带有强烈的索求。 十年,这场游戏他已经陪她玩了十年,够了,真真够了!他生命有限,耐心告罄,再不想浪费时间跟她耗下去,今晚,不论成败,一切都要做个了断! 裴天曜心一狠,大掌一挥,毫不犹豫扯了她遮羞的浴巾,霎时,一副美丽的胴|体暴露身下。她的肌肤白皙胜雪,腰肢盈盈一握,最摄魂的还是那双*,纤细笔直,滑嫩修长,看着都会心驰荡漾。 “不要!我不……唔唔唔——唔唔——” 苏绮瑶吓得小脸惨白,愈发挣扎的厉害,甚至使用了她自以为的暴力。可惜男女天生差异,她的那点儿力道根本不足以撼动他强悍如斯的霸道。 蓦地眼睛一热,一股委屈而不甘的泪水夺眶而出。 湿漉冰凉的触感成功刺激了男人的神经。 他身子一顿,薄唇离开了她的,眸光心疼一闪而逝,却又在下一瞬无情而决绝的粉碎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哭吧,哭吧,我再不会对你心软,苏绮瑶,今晚你躲不掉。” “不要让我恨你。”她说。 话落,深深的闭上了美眸,似乎认命沦为一只待宰羔羊,等着死刑那一刻的到来。 感觉细唇再次遭受侵犯,同时酥胸被握个满掌,男人以略显粗糙的虎口夹玩着顶端两朵红梅,渐渐教她们挺翘昂立。在这期间,交融的不只是两人的唇舌,还有逐渐失去控制的喘息。 宽大的手掌滑向她敏感的美背,顺沿着腰臀,探入她羞人的股沟,双腿被打开,私密处横插|进一只大掌,肆意亵玩着她的美好。 “恩……” 她不可自抑的嘤咛一声,情不自禁扭动纤细的腰杆,欲要逃离这个爱抚。但令她更感到羞耻的,是紧贴在他胸膛上饱挺的娇|乳嫩尖有了酥酥麻麻的快|感。 “要做就快点儿。”苏绮瑶强忍着那个地方涌起的情潮,冷冷催促。 突然,身上一空,男人放开了她。 宛如一场狂风暴雨,在她身上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之后,翩然而去。 “咔——”房门打开的声音 “哐——”房门关闭的声音。 悄然寂落。 过了良久,苏绮瑶才睁开美眸,嫩唇透着几近艳丽的嫣红,清丽的脸蛋泛起苦笑。心头一时之间涌上千万种情绪,险些将她压垮,教她无力招架,最终化成两汪冷冰冰的眼泪,慢慢浸染了头下的枕巾。 伸手,轻按着被他吻过的唇,在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气味与温度,以及和着她泪水的咸味,尝起来分外酸楚…… 刚刚的事,她不知道自己在抗拒和害怕之外,那股心底深处揪痛的怅然究竞从何而来又为何如此? 裴天曜,是你么? …… 房外,裴天曜烦躁的抽起了烟,心想他忒特么没用,即便千万次的告诫自己不准心软,不准放水,但面对她的眼泪,他真的做不到心硬如铁、无动无衷。 “老三,还不睡?”不知怎么滴,顾映雪从天而降,逮着儿子一个人抽烟解闷。 “恩,一会儿就睡。”他敷衍说。 可是当妈的不走,就这么瞅着他。 女人们,真是够了! 裴天曜咒骂一声,掐灭烟头,回房,睡觉。 ……   ☆、第54章 分开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 迷迷糊糊间感觉身旁床榻陷下去一坨,苏绮瑶猛的惊醒,条件反射性朝床边滚去半圈,躲。 裴天曜极度不悦:“放心,我不会动你。” 她不信,小手揪着胸口睡衣,一脸防备的瞅着他。 “特么结婚十年我都没动你,一晚上我还忍得住。”粗吼,还有几分气急败坏。 那倒是。 苏绮瑶迅速回忆下过往十年的婚后生活,姑且信了,但仍是不死心的要求:“要不你去睡沙发?” “苏绮瑶!”男人俊脸黑得吓人,吼声更甚,“我奉劝你最好适可而止,别太过分,否则信不信我……” “睡觉!” 终于可以睡了,阿门! 可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烟味,苏绮瑶蹙眉:“你抽烟了。”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印象中从未见过这男人吸烟,因为她嫌呛鼻,所以他干脆不抽,甚至保证说这辈子都不会碰烟,怎么今晚…… 裴天曜很有自觉:“我去刷牙。” 哪知女人得寸进尺:“顺便冲个澡,把你一身烟味冲掉。” “冲了澡我会想做|爱,你确定要我冲澡?” “……” 还好这房间隔音的效果不错,否则方才这段对话若传进了唐家太后的耳中,非得跟他们急! 翌日。 曲终人散。 家属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最晚走的是苏绮瑶两口子。临行之际,她趁着无人注意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还给婆婆:“妈,这卡我们用不到,您收回去吧。” 顾映雪对着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诧异道:“瑶瑶啊,妈从来不开xx银行的卡。” “可是裴大哥……” “老三给你的自然是老三的,你好好收着就是了。” “……” 苏绮瑶纳闷,想破脑瓜都想不透裴天曜那厮到底想干神马。 又是一路无语。 裴司机载着娇妻,和她的狗,回小公寓,却临时接了通电话,不得不立刻赶去公司。 岔路口放下娇客,和她的狗,顺便塞过去一叠红票票:“过节人多,公交地铁很挤,而且你带着牛牛不方便,打辆车回去,别委屈了自己。” 我不委屈。苏绮瑶心说,觉着手中的钞票是个烫手山芋,只收了最上面的一张,婉拒道:“一百足够了。”况且她包包里带着零钱。 “拿着。”他坚持。 “我……”她低头,不知所措,整张白净小脸几乎被如丝的黑发遮了个严严实实。 *!又来这套! 裴天曜秉承良好的耐性,压了压火,下车,走到她跟前,却惹得她不自觉后退两步。 他眼神一暗,道:“抬头,看着我,不要让人家以为我是你父亲,而你是等着被训话的女儿。” 苏绮瑶小纠结了一会儿,抬头,在看见那张温文如玉的脸庞的时候,心里微微舒了口气。 还好,他没生气。 “瑶瑶,你都二十六了,该长大了,虽然有那种病,但不影响你的智商,以后遇事多花点儿脑筋,多涨点儿心眼,想想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知道吗?”他说,嗓音温和,如沐春风。 “嗯。”她应承一声,想都不想的点头。 怎知裴天曜再次黑脸,一眼便看穿她的敷衍,看穿了她只想他快点儿离开以求解脱,尤其是一张青白不定的小脸,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她心里的想法:她是巴不得他赶紧消失吧! 他苦笑:“其实你根本就不懂我这话的意思。” “嗯。”她又点头,才点完,就立刻发觉气氛不对劲。 果然,她看见男人的脸瞬间变得阴沉,而且至极。 他怎么又生气了? 苏绮瑶心揪了一下,小手绞着衣袖,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刚才,他分明还挺和颜悦色的呀,怎么一下子又生气了呢? 裴天曜瞥见她这个不安的小动作,终于顿悟了什么叫做“对牛弹琴”。 罢了,罢了,认命吧,而且已经认得不能再认了。 他轻叹一声,说:“你不必紧张,我不会像小时候那样骂你,也不会训你,因为我已经懒得白费力气骂你,这摆明了是给我自己添堵。” 他这话什么意思? 苏绮瑶又做了招牌性的动作,咬唇不说话,也不敢随随便便点头说“嗯”了。 天呐,她真的好希望自己能够聪明一点,玲珑一点,这样就可以少惹他生气了,她的日子也可以好过些。 “我走了。” “再……再见……”她礼貌性回应一声。 裴天曜重回车子,想了想似乎不放心,临走前特意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以后没事我不会找你。”顿了顿又补充说:“你有事可以来找我。” “好的。” “笑一个,我希望你笑着送我离开。”他提出最后的要求。 唇角一弯勉强扯开一抹笑,看起来既苍白又无力。 裴天曜大失所望,用平淡无奇的语气说:“算了,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我们是在折磨彼此。”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瑶瑶,你什么话都可以说,唯独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可是……”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对你说什么呀。 “保重。” 话落,裴天曜扬长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已消失在茫茫车海,再也找不到踪迹。 他爱她入骨,她却避他如蛇蝎。 每次面对她这副视他如洪水猛兽的模样,他的心没比她好受。 既然在一起是互相折磨,不如分开的好。 分开,或许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就像三年前一样。 起码这次,他们在同一座城市,不必再隔万水千山。 …… 纵相思成疾。 日子也要一天天过。 中秋过后紧接着迎来国庆黄金周。 隔壁张氏兄弟成功签约花花世界,在夜店玩起了老本行。这天张磊来堂哥家蹭庆功宴,却是好奇心驱使拜访了下苏老师。 “李晗,坐,想喝什么?”苏老师招待着。 客人颇为无语,第n次的纠正道:“老师,我是张磊。” 苏绮瑶一愣,眼中自卑一闪而逝:“抱歉,我总是记不住。”以前她以为自己面痴记不住人,前不久才得知她是有病才记不住人,班上的学生从大一到大四,带了三年多,她仍认不清谁是谁。 开车也是。 她虽然成功拿到了驾照,但她不敢将车速飚得过高,还有,她开车的时候习惯性右脚踩油门,左脚踩刹车。其实正确的方法应该是右脚负责油门与刹车,左脚负责离合器。 可她脑子笨,通常反应比常人慢半拍,所以她的左脚一直踩着刹车,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一时转不过弯,大不了左右脚一起踩,虽然对车子损伤大,但好歹有个刹。 果然,这种开法对车子的损伤是非一般的大。 国庆开学,苏绮瑶发现她的大众车发动不了了。 当初为了省钱,没买车险,这下她后悔死了。 联系了一家车行,人家说修好要五万多。 苏绮瑶顿觉肉疼,干脆不修了,在家晾着,发霉。 所以以后只能坐地铁去学校喽。 突然想起裴天曜说过有事可以找他,遂拿出手机,可是就那么握着,终究没打通一个电话,也没发出一条短信。 因为她觉得,她没脸麻烦他。 最近的舆论八卦到处是裴三少与宁千金的绯闻,以及,那位神秘的正牌裴太太,究竟撑多久会垮台? 好像,裴太太“名义上”的老公跟别的女人走得过于近了。 有狗仔队的照片为证。 脚下踩着一张报纸,苏绮瑶低头,看见了最不想看的一幕。 照片中的两个人,正是裴天曜与宁静雅,有说有笑的进了一家酒店。 酒店,真是一个引人邪念的地方,因为会情不自禁的引申一个词:开房。 苏绮瑶心里一痛,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她所在的这节车厢没空位,而且很挤,前后望了望,发现后方车厢似乎人比较少。 她决定去后方,不想途中意外遇到宋妙可。按理说宋妙可一位富家千金,为什么挤地铁? 她无意深究。 富家千金也很惊讶,本想跟她打声招呼,但忆起什么,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换个方向,拿背对着她。 苏绮瑶苦笑,心说纵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夫妻,都可以形同陌路,更况且是闺蜜? 越过宋妙可,直奔后方车厢,这里敞亮多了。 又遇到了张磊。 “苏老师!”他嘻嘻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兴奋异常,“你听说了吗?今天裴教授在学校有演讲,我打算凑热闹,您也一起吧。” “我有事。”苏绮瑶淡淡的说,拒绝的意味颇浓。她跟裴天曜在同一所大学任教,私下里难免不期然的偶遇,但谁都不鸟谁,完全是两个互不相识的路人。 张磊觉察到老师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转而提出:“对了,苏老师,铁风筝怀孕了,我堂哥的乐队缺一名键盘手,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事应该问你堂哥,或者问你父母吧? 苏绮瑶不便多嘴,只能委婉的表示:“你考虑好就行。” “你觉得我能胜任么?” “你自己觉得能就能。” “老师,你真不厚道!人家征求你的意见呢。” “……” 说实话,苏绮瑶不想学生踏进这行,毕竟摇滚这玩意,很难说,有人认为它玩物丧志,也有人认为他激情四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夜店不是个好地方,最好敬而远之。 这是血粼粼的教训与深刻的领悟。 但是最终,张磊仍踏进了这行,因为喜欢。 罢了,人各有志,况且他是个男孩,即便混迹夜店也不会遭人闲话。 (¯▽¯;) 天气转凉,北方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雪,s市仍暖阳高照。 苏绮瑶闲来无所事事,又去找梦梦玩——借以打发煎熬的时光。 顺路买了些小物件,都是送给未出世的宝宝的。却是惹来孕妇极度不满:“,你越来越抠门了,每次都不给你最亲爱的——我,买礼物。” “我哪敢啊,你现在怀着宝宝,听说孕妇讲究的很,有诸多忌讳,我可不敢乱买。”苏绮瑶说着,好奇的目光瞅向了她的大肚子。 “四个多月了,皮得很,总是踢我。”东方梦,哦不,现在应该叫封梦梦。封梦梦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笑靥如花,浑身仿佛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女人做了母亲才最美。 这话一点不假。 看着眼前这位准麻麻,苏绮瑶莫名心情失落。 封梦梦见她不甚高兴,果断转移了话题:“亲爱的,我家清扬新开了家餐厅,你陪我去转转吧,我请客。” “好。” 走之前,封家二老特意嘱托了一大推有的没的,这才放了大肚子的媳妇儿出门。 十一点多,临近饭点,餐厅里客人不少,熙熙攘攘的。 包括向英杰。 向英杰包了楼上的雅间陪客户谈生意,却在大厅意外瞥见一抹熟悉的倩影,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佳人。 多日不见,她似乎憔悴了许多。 裴天曜待她不好么? 他心思一晃,寻了个借口失陪,然后不动声色的靠近,坐在她背后的空位。 偷偷的窃听。 “亲爱的,想吃什么?”封梦梦举着菜谱,问。 “随便。”苏绮瑶说,显得有些兴致乏乏。 封梦梦瞅了瞅她,心想本来以为带她出来散散心能教她开心点呢,谁承想她更加不高兴了。 合上菜谱,握上她的手,心疼的说:“,你们的事我都听清扬说了,还在为他伤心吗?”这个“他”,自然指裴天曜。 苏绮瑶不言不语。 “既然不开心,为什么不离婚?” ……   ☆、第55章 点醒 “既然不开心,为什么不离婚?”封梦梦问。 离婚?哪有说的这么轻松。苏绮瑶苦笑:“梦梦,你不懂,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是个孤女,无依无靠,还得了治不好的病,如果不是裴天曜,今时今日我都不敢想自己会沦落到哪个田地,如今我能享受当下安逸的生活、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全是拜他所赐,他养育我十七年、他对我恩重如山、他对我有再造之恩,今生今世但凡我还有一点儿良知就不能辜负他。” “什么意思?” “这辈子除非他主动提出离婚,否则我不会……” “我还是不懂。”封梦梦满脸困惑,“你们中国人就是麻烦,什么恩啊恩的,我只知道在一起不开心就不要在一起,不然会越来越不开心。” “是啊,是挺麻烦。”苏绮瑶语带自嘲,“以前我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现在……”更加配不上了! 或许当年,她就不应该嫁给那个亦父亦师的男人。 “,你不要自卑。”一针见血。 狼狈一闪而过,苏绮瑶嘴硬否认:“我没有。” 封梦梦紧抓着她的手,表情严肃:“瑶瑶,下面这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你问。” “你跟裴天曜在一起是为了报恩还是因为喜欢?” “……” “两位女士,请问需要点儿什么?”好巧不巧服务员这个时候插话进来,打断两位“妇女”的谈话。 “两份牛排套餐。”封梦梦放开苏绮瑶,冲服务员笑了笑说,“其中一份七分熟,另一份要全熟的,麻烦了。”她现在怀着宝宝,婆婆特意交代过不能吃生肉,她要做个听话的好儿媳。 “饮品呢?”服务员问。 “暂时不需要,谢谢。” 等待上菜的期间,两位“妇女”突然各自沉默着,谁都不说话。 气氛诡异。 向英杰觉得是时候离开了,遂悄悄退场。事后找上裴天曜叫嚣摊牌,当然这是后话。 餐桌上摆满美味牛排,孕妇封梦梦再次打开话匣子:“裴天曜呢?他什么意思?” 苏绮瑶嘴角噙着一丝落寞:“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跟从前一样不告而别,然后替我付清了直到年底的房租,还了车贷,还在外边买了新房,只告诉我地址和一个密码。” “你!你傻啊!”封梦梦恨铁不成钢的瞪她,“苏绮瑶,我最后问你,你真不打算跟他离?”这个问题问得异常认真而肃穆,甚至动用了“苏绮瑶”三个字,而非以往的“”。 不是“不打算离”,而是“不能离”。苏绮瑶点头。 封梦梦难得一本正经了回,提点说:“瑶瑶,你听好了,裴天曜的意思是让你二选一,要么继续留在你的狗窝,要么搬过去跟他一起住。既然你不打算跟他离就赶紧搬过去,不然晚了……” “已经晚了,那都两个月以前的事了。” “what?你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 阿曜,我怎么知道你是这个意思?我怎么知道? 我以为我惹你生气,你不要我了。 阿曜,你明明晓得我脑子笨,为什么丢这么难的题让我解? 我解不开,解不开啊,可终于等到解开的时候已经太迟、太迟了…… 地铁如梭,光影流窜,不知不觉坐过了站。 包包传来一阵震动,苏绮瑶回神,掏出手机一看,来自二世祖的电话:“喂,梓轩,什么事?” “下周的大学同学聚会……” “我不……”她下意识拒绝。 “我订婚了。”重磅炸弹。 苏绮瑶愣:“……和谁?” 电话那头先是一声轻笑,“说起来也算一家人,我们林泰副总家的千金,宋妙可。” 宋妙可,居然是宋妙可,他俩啥时候好上的?苏绮瑶心里怪怪的,不晓得说什么好。 沉默良久,手机传来林梓轩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奇:“瑶瑶,不恭喜我么?” 她犹豫了会儿,妥协道:“好,我会准时到。” 老同学聚会无外乎吃饭喝酒嗨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但席间苏绮瑶一直蔫蔫的,提不起兴致。说来也是,她跟这些老同学真心不熟,实在玩不到一块,只得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坐吃混时间。 今晚的主人公被一包人团团包围,围得密不透风,七嘴八舌套八卦: “林梓轩,说,你那神秘的未婚妻到底是谁?” “对对对,快说快说……” “我告诉你啊,你小子甭藏着掖着,这事迟早被媒体曝光,你若不趁今晚大伙都在如实招了,将来别怪兄弟们捣乱拿你说事。” “就是就是,快说,你金窝藏娇的大美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肯定是位名门淑媛,不然怎配得上我们金光闪闪的林大少?” “而且还要是个美女,跟我们风度翩翩的林大少站一块绝对养眼……” “没错……” “那还用说?我们林大少……” 林大少叫苦不迭,还不得不笑容满面的应酬,附和着说些什么“对,你们说得都对”什么“我未婚妻系出名门,长得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定不会叫大家失望”还有什么开玩笑说“婚礼那天大家一定捧场啊,份子钱可不能少……” 有心人就抱怨了:“林梓轩你不厚道哦,扯了老半天还没说你未婚妻是谁,怎么?未来嫂子给你灌了什么*汤叫你这么维护她?提前透点儿风声都不行……” “从实招来!” “招!招!招……” 众人起哄。 苏绮瑶躲犄角旮旯看好戏,幸灾乐祸看了会儿,起身去洗手间。路过安全出口时鬼使神差的冲那瞄一眼,不成想撞见躲这哭鼻子的孙菲菲。 孙菲菲眼眶红红的,见到苏绮瑶着实尴尬了一把,擦擦眼泪,不好意思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能说我是无意中撞破的不?苏绮瑶没吭声,想到孙菲菲单恋林梓轩七年,如今希望破碎,心里肯定不好受,于是安慰说:“菲菲,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强求不得……” “我明白,一直都明白。”孙菲菲打断她,勾唇笑了笑,只是那笑牵强得很,“以前他身边没有其他女人,我以为我是特别的、是与众不同的,只要我一直默默陪伴他,总有一天他会回头,发现我的好,接受我,爱上我,可是……可是……”说着说着,眼泪又涌出来了。 “菲菲……” “瑶瑶,你走吧,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 “别多想,我不会做傻事,就算我再爱他也犯不着为他寻死觅活,我就是想哭,哭过之后就没事了。”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苏绮瑶说,“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孙菲菲缓了缓,用纸巾擤过鼻涕,道了声:“好。” 俩姑娘舍电梯直接走楼道,楼下路边拦辆出租车,孙菲菲先进,苏绮瑶后进,可是—— “啊!”刚要往里钻,胳膊冷不丁自背后被人拽住,苏绮瑶回眸,身体想都不想的挡住车门,心说这人不是应该在楼上招待客人么? 来人正是林梓轩,好看的桃花眼朝车内瞧了瞧,也不晓得有没有瞧见里面的人,不过他的神色倒是正常,毫无异样:“要走也不打声招呼?” 苏绮瑶说:“看你忙没顾得上。” 他问:“干嘛急着走?家里有事?” 她回:“恩,牛牛生病丢在宠物医院,我要过去接它。”眼下岁寒隆冬,天气冷得出气,她租的房子不是地热供暖,而是那种带暖气片的。牛牛习惯睡地板,前天晚上可能不小心受了凉,昨天早上无精打采的,吃的狗粮全吐了。苏绮瑶给它喂了药,可一直不见好,这不,趁今晚参加同学聚会顺路带牛牛去宠物医院就诊,并暂时将爱宠托付给医生照顾,打算回来时再去接它。 “严重吗?” “没啥事,就是有点儿感冒。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你快上去吧。”苏绮瑶说这话赶人的意味颇浓。 熟料林梓轩杵着不肯走,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只顾盯着她看,盯好一会儿莫名来了句:“我不爱她。” “恩?”苏绮瑶微怔。 “没什么。”林梓轩失笑,“一路平安。”话落,扭头走了。 靠!搞神马?莫名其妙! 耸耸肩,钻进车,却听—— “我明白,那句话梓轩是故意讲给我听的。”孙菲菲如是说,娇美的脸颊泛起苦笑。 哎,单恋啊…… 饶是苏绮瑶感情再迟钝也心生不忍,拍拍她的肩,劝慰道:“都过去了,菲菲,都过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振作起来,往前看,将来你会遇到更好的。” 孙菲菲又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瑶瑶,我不甘心……七年,我不甘心呐……他说走就走,说订婚就订婚,我……我在他眼里是什么?他拿我当什么?” “我理解,我理解……” “七年了,我陪他七年,到现在才说不喜欢我,他早干嘛去了?早干嘛去了……如果……如果他早点告诉我,我一定不会纠缠他……可结果呢,他悄悄的订婚了,直到今晚我才知道他有未婚妻,他……他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等我……等我陷进去不可自拔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他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 “对,林梓轩混蛋,他是彻头彻尾的大混蛋,咱不哭,不哭了,为那种人不值得。”苏绮瑶尽量顺着她意,尽情诋毁林大少。 “瑶瑶……瑶瑶……呜……” 哭哭啼啼间到达一片红色小区。司机师傅八成被这魔音哭声闹烦了,小区门口就赶人:“两位,到了,一共五十三。” 付过账,下车,苏绮瑶打算告辞,孙菲菲抽抽搭搭挽留道:“第一次来,上去坐坐吧,我介绍几个室友给你认识。” “不了,我还要去接牛牛,时间恐怕来不及。”她婉拒。 两姑娘站门口说了会儿话,然后分道扬镳。苏绮瑶掏手机看看时间,十点四十六,有点儿赶。 领着牛牛从医院出来时是十一点零九分,不巧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 真点背!   ☆、第56章 开窍 算了,走回去吧,五站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既可以锻炼身体又能观赏这座城市的夜景,一举两得。 苏绮瑶打定主意,蹲下身子摸摸爱宠的大头,商量说:“牛牛,没车坐了,跟妈咪走路回家呗。” “哼哼。”牛牛昂着丑脸抗议,俺要坐车!俺要坐车! 她笑,笑容可掬,就像一个诱拐良家少女的老|鸨:“乖啦乖啦,打车太贵,咱不花那份冤枉钱哈,听话啊,妈咪陪着你呢,就五站地,不远的。” “哼。”俺素病号!俺素病号! “你不说话妈咪就当你同意喽。” “……”郁闷,俺本来就不会说话! 终于,一人一狗谈妥,踏上了归家征程。 冬夜的风凉嗖嗖的,吹脸颊上有一股难言的疼。苏绮瑶不禁缩起脖子,将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顶头,扣上暗扣,套上帽子,两边系绳捆得严严实实,整张小脸只留一双眼睛看路,最后小手抄进袖子里,挎着包慢悠悠往回走。 天空阴沉沉的,不知何时飘起雪花,洋洋洒洒下了起来。这可是今年的初雪呢,犹记得裴大哥曾经说过,对着初雪许愿,愿望一定能实现。她那时年纪小,傻乎乎的就信了,以至于此后好多年的冬天都在盼望下雪。 眉眼含笑。 “牛牛,下雪了,咱们要提速了。” “哼……” 转过街角,遇到一个摆摊的,摊上孤零零放着一颗苹果,用紫色透明花纸包装起来,头上扎着鹅黄色蝴蝶结彩带,煞是好看。 “姑娘,买苹果吗?”摊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见有人光顾小摊这正热情推销道:“今晚平安夜呢,买个苹果送男朋友吧,祝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平安夜…… 苏绮瑶有过瞬间恍惚。小时候每到平安夜裴大哥都会送她一颗苹果,他说平安夜收到苹果是一种福气,吃掉苹果就是把平安吃进肚子里,那更是一种福气。 可如今…… “奶奶,我没有男朋友。”苏绮瑶委婉的表示,这意思就是她不买。说完,抬脚要走。 老妇摆摊摆了大半夜,眼看苹果就要卖光只剩下最后一个,可惜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雪来,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一位顾客可不能叫她就这么跑了,于是再接再厉说道:“咳,没事没事,送普通朋友也行,再不济还有父母亲戚呢,买个送给他们,他们一定会高兴的,呵呵。” 朋友么?苏绮瑶为难,她朋友少得可怜,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送给谁。至于父母,她的养父母远在十万八千里以外,鞭长莫及。亲戚么……好像没有。 “奶奶,您这只有一个苹果啊,不够分。”她笑嘻嘻说。 “呃……”老妇懊恼,说过头了。 “嘻,祝您生意兴隆,再见。” 苏绮瑶走了,可是没走几步就听—— “诶,等等!”老妇叫住她。 苏绮瑶回头。 “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不想买是吧。”老妇没好气的说。 是啊。她眨眼。 见老妇拿起地摊上仅剩的唯一一颗苹果,走几步追上来,说:“行了行了,左右剩这一个,我就当行善积德做好事了,以后混个脸熟,下次见了我可一定要光顾我的生意啊。”此时苏绮瑶依旧手插袖挎着包,胳膊上积了几片雪花,老妇说着就要伸手去拉她的包包拉链,想想不妥,转而替她拍掉袖子上的雪花,将苹果塞进去。 “呐,这苹果送给你,收好了,别掉了。” 苏绮瑶傻愣愣低头,呆呆的盯着怀里那颗苹果,一时反应不过来。 真的白送我? 晃神间又听老妇说:“姑娘,大半夜的别在街上闲逛了,快回家吧。”老妇弯着腰拾掇摊位,边拾掇边抱怨:“我老伴儿刚刚来电话催了,我也得赶紧走,不然回去晚了他又要唠叨我,哎,你说一个老头子咋那么多话呢?唠叨起来没完没了,把我头都轰大了……老伴儿发话了,十二点到不了家他就锁门把我关外头,叫我睡雪地……哎呦,我老伴儿啊他的腿残了,只能坐轮椅,什么都干不了,不过脾气倒是倔,他呀……” 妇人可劲儿抱怨,即便如此,那皱纹交错的老脸却挂着微笑,虽不深,但足够洋溢着满满幸福。 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苏绮瑶不懂。 “咦?姑娘,还没走呢。”老妇打包好东西放上脚蹬三轮车,回头见苏绮瑶还在那站着,不由皱眉,“赶快回家吧,雪越下越大,家里人该着急了,啊,快走吧,快走吧。” 我家没人。苏绮瑶美眸一暗。 “记得下次光顾我的生意啊,走喽,走喽,再见了,姑娘。”妇人骑着三轮车远去,渐渐湮没在茫茫雪海。 真好,家里有人等的感觉真好。 “牛牛,你说阿曜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站在落地窗前看雪?” “哼哼。”不造。 “应该不会吧,都几点了,他早睡了。” “哼……” “牛牛,你想不想他?” “哼……”╭(╯^╰)╮鬼才想他。 怀里苹果沉甸甸的,苏绮瑶心里热乎乎的:“他在的话应该会送我苹果。” 眼睫飘落一片雪花,冰冰凉凉的。 突然有点小落寞呢。 身边的车一辆辆飞驰而过,急速而逝,闪闪灭灭的光在湿润的眼角慢慢变成一颗颗的星星,模糊在白茫茫无边浩瀚的宇宙。 这些人是想早点回家跟家人团聚吧?苏绮瑶猜测。 因为家中有人等候,所以才会心急如焚,所以车速飚得飞快。 可她,反而像一个流浪者,或者说更像一个乞丐,孤零零走在繁华的街道,一个人,带着一只狗,一步一步的,丈量冬夜的漫长,乏味的享受这个孤独的平安夜。 阿曜,阿曜,我好想你。 “以后遇事多花点儿脑筋,多长点儿心眼,想想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知道吗?” 阿曜,我想通了,我想回你身边,可是……可是我错过了回你身边的大好时机,你还要我吗? 你还要我吗? “瑶瑶,你的病不是什么绝症,也不会遗传给后代,没什么大不了的。”梦梦曾这么安慰她,“记住,你是他的正牌老婆,绝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在外边逍遥快活,既然不离婚,那就和他好好过日子。” 当时她扑梦梦怀里哭天哭地,哭得好不委屈:“好好过日子?他都……都离家出走了叫我怎么……和他过?” “女人嘛,无外乎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听我说……” 嘀嘀—— 路旁停下一辆法拉利。 “上车。” 好熟悉的声音!苏绮瑶几度以为自己幻听。 侧眸,透过车窗辨认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眼眶一热,有落泪的冲动。 “上车,我送你回家。”车内,裴天曜扶着方向盘催促道。 苏绮瑶赌气,不鸟,领着爱犬继续溜达。 男人驱车慢慢追赶:“别耍小性子,雪天路滑,摔一下可了不得,快上车。” 偏不! 我走,我走,我走走走,岂料小胳膊猛然被拽,就听—— 咚——的一声。 咕噜噜滚下一东东。苏绮瑶当即炸毛:“你赔!你赔!你赔我苹果!” 裴天曜傻眼,看了看自己拽她胳膊的大手,又瞅了瞅不远处偏安一隅的彩色圆团,在白色雪地上格外扎眼。他心中一喜:“送给我的?” “少臭美!这是一位老奶奶送我的,没你份。”苏绮瑶龇牙,“现在可好,摔烂了,你赔吧。” 裴天曜心里不是滋味,走几步拾起那颗苹果,四下捏捏,道:“没事,还能吃。” 她一把抢过来,护怀里,瞪他一眼,撒蹄子跑,颠颠上车。牛牛紧随其后。 呼,迎面扑来一股热浪,坏心情随之一扫而空。苏绮瑶美滋滋的,心道还是车里暖和,当下解了系绳,摘掉帽子,拉下拉锁,剥苹果。前前后后检查一番,发现除了一小块稍微有点儿凹陷之外,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她不满的哼唧两声,“嘎嘣”一口咬下,狠狠得咬,狠狠的嚼,恨不能这口咬的是裴天曜那厮。 那厮好笑的挑挑眉,不以为意,视线锁定斜上方后视镜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头乱蓬蓬的长发随意瀑散肩头,杂乱无章,上身穿了件红色羽绒服,款式普通,还是去年他从英国带给她的,此时经车内灯光的照射,映得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惹人怜爱。 “你瘦了。”他说。 嚼苹果的嘴巴一顿,含糊道:“最近太忙。” “忙什么?” “恩……也没什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杂事。”苏绮瑶一语带过,问,“对了,你怎么在这?” “路过。” “哦。”还以为你是特意接我来的。 奇怪,怎么酸酸甜甜的苹果突然变成苦的了? 一路无语,到地了。 “听张祈说你的车坏了。”裴天曜瞟了眼停放在楼底角落处的那辆惨遭老婆报废的车,啧啧称奇。 苏绮瑶囧:“是啊是啊,坏掉了。”同时暗骂张祈这个大嘴巴子。 “要不改天给你换辆新车?” 本是老公的一片好意,熟料当老婆的听后却翻了脸:“我不要!”话里带刺。 “生气了?” “没有。”明明就有。 “也是,我挑的车你可能不喜欢,要不这样吧,给你一笔钱你自己买辆车?”老公好声好气打商量。 “我不要!我不要!”苏绮瑶红了眼,吼他。 话说这妮子吃了炸药不成?裴天曜莫名其妙,还不得不服软哄着:“好好好,不要就不要,哭什么?深更半夜的也不怕吵醒人被人笑话。” “我没……没哭。” “还说没有?眼睛都红了,眼泪都流出来了。” 苏绮瑶伸手擦了擦眼角,真抹到一把水汪汪的东西,却嘴硬不肯承认,狡辩道:“雪化的。” 这妮子!男人又好气又好笑:“行行行,雪化的。”然后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说:“先上楼,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你不要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我……我要……我要……” “恩?你要什么?”裴天曜耐着性子问,人神共愤的俊脸笑得极其温柔。却冷不丁遭偷袭,胸膛撞上一堵软绵绵的东东。 “怎么了?怎么了?”他揽臂回抱娇妻,拍着她的背柔声细语安慰,“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没关系,说出来,我都能帮你解决。” 苏绮瑶再也忍不住嗷嗷大哭:“哇——阿曜……阿曜……” “在呢,我在呢。” “我要……要……” “要什么?” 要你!要你啊!混蛋!混蛋!   ☆、第57章 哭闹 前两天,向英杰跑到东方三剑客的大本营闹场。 “向总,你不能进去,裴总正在休息……向总,向总,不能进……” “让开!” “向总,请别让我们为难……” “让开!” 办公室外响起一阵混乱,成功惊扰到闭目养神的裴总。 拧眉,严重不悦。 下一刻,向英杰破门而入,身后跟着张祈。张祈投下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撇嘴道:“师兄,这人铁了心要见你,我拦不住。” 裴天曜挥手打发走张祈,重新靠回真皮座椅,闭眼,不鸟。 “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见。”向英杰说,“我这次来就是要跟你摊牌,裴天曜,你听着,我喜欢瑶瑶,不,我爱她,早在你认识她之前我就爱上了她,算起来我的爱不比你少,甚至更多。” 凛冽刚硬的唇角噙上一抹冷笑,似在嘲笑:那又怎么样?现在,我才是她的合法丈夫,至于你,思想有多远你去给我滚多远。 向英杰冷哼:“哼!你嚣张什么?得意什么?实话告诉你,瑶瑶根本不喜欢你,她和你结婚只是为了报恩,毕竟你养育她那么多年……” 唇角笑意慢慢消失。 “不信?呵,别不信,这是她亲口承认的。” 嗖—— 寒光闪过,裴天曜终于舍得睁开尊贵的深眸,搭于座椅两旁的大掌蹙了蹙,再松开,冷冷道:“向先生,首先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但是……你放心,我不会离婚。”除非我死! “你不能这么自私!” “恐怕令你失望了,鄙人就是这么自私。”裴天曜说,眯起锐眸以微笑掩饰瞳眸中的诡谲光芒,“向英杰,我奉劝你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 “你在威胁我?” “有何不可?”有恃无恐。 向英杰怒:“你还不明白吗?瑶瑶根本不爱你,你强行锁住她她是不会幸福的。” 幸福?她幸不幸福我说了算!你算那颗葱?有什么资格评论我! 一时间,裴天曜眼神阴郁,风雨欲来:“可否听过一句古话?养育之恩大于天,凭这份恩我能锁她一辈子,你行吗?” “……”哑口无言。 “向先生,你可以走了。”主人下达逐客令。 向英杰却是不肯,赖在这苦口婆心的劝:“裴天曜,你懂什么是爱么?爱是成全,爱是放手,爱是希望她好,希望她快乐,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放她自由,跟她离婚。” “滚!”一个冷如刀削般的字从牙缝里蹦出。 向英杰是谁?吓不倒的,这讨厌的厮昂首挺立仿若一只斗胜的公鸡,耀武扬威道:“何去何从,你好好想想吧,不要等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让她恨你,告辞。”话落,趾高气扬的退场。 *! 经此一闹,裴天曜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想想苏绮瑶,他的瑶瑶,他的娇妻,一路在他的庇佑呵护下长大,不经风雨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纯情动人。诚然,对于“雄性动物”而言,这妮子就像一朵招蜂引蝶的花儿,尽管顶着二十五岁的“高龄”,但楚楚可怜的外表再加清新脱俗的气质,令她看起来就像二十岁的小姑娘,简直堪称一道散发着甜美幽香的花蜜叫人为之疯狂,为之痴狂,亦让他防不胜防。 尤其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找死! 先是向英杰,又是林梓轩,就连张祈那个2b青年都险些“误入歧途”,哼哼! 不过没关系。他是谁?他是裴天曜,无所不能的裴天曜。 损友冷子渊损他,说他裴天曜翻手*叱咤风云,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遇过?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可偏偏就栽给一个叫苏绮瑶的妮子,还栽得彻彻底底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日。 提起苏妮子的迟钝,真真叫人恨得牙痒,深恶痛绝! 这妮子智商一六零,高得令人发指; 这妮子情商零六零,低得令人发指。 曾不止一次的,裴天曜自我检讨,想他上辈子绝对是造了太多的孽、干了太多坏事、损了太多阴德,这辈子才会摊上这么一个笨到无可救药、气死人不偿命、叫人跳脚抓狂的妮子。 就连封清扬,有时被他惹毛了也会咬牙切齿的轰一句:“行,裴天曜,我玩不过你自有瑶瑶玩你,你等着!你等着!” 一丝浅笑漾在嘴角。 裴天曜合上书,起身,打算回房睡觉。 窗外下雪了,飘飘扬扬的雪花悄然降落这座城市,洗尽繁华,洗尽铅华。公园里支起了圣诞树,五颜六色的彩灯或明或暗,交相辉映,照得周围雪花也成一片姹紫嫣红。 是了,今晚是平安夜呢。 往年平安夜他都会送瑶瑶一颗苹果,今年呢?今年平安夜她怎么过的? 站在落地窗前,透明玻璃倒映着凌乱身影,指腹相贴,却触不到窗外风景,一丝凉意忽得叫人毛骨悚然。这种感觉那么熟悉,在寂寥的深夜静静发酵,渐渐弥漫,苦苦的,涩涩的。 “她和你结婚只是为了报恩……” “裴天曜,你懂什么是爱么?爱是成全,爱是放手……”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放她自由,跟她离婚……” 啪—— 一拳头砸向玻璃窗。 离婚么? 休想! 除非他死——不!哪怕他死了她也得给他守寡! ::>_<:: 相思, 欲狂。 裴天曜睡意全无,躺床上把玩手机。当初“极地城事件”发生以后他就背着老婆在两人的手机里装了跟踪软件,这会儿正盯着地图打发时间,聊以慰藉。 地图上指示标停在育才街口。 他黑脸,心说深更半夜的苏妮子不在家好好呆着居然有心思闲逛!该打! 嗯?奇怪,指示标怎么移动得这么慢?比乌龟还乌龟,难道…… 这妮子是走路回家的不成? 惊! 一瞬,裴天曜猛的从床上蹦起,穿衣服,拿钥匙,下楼,开车。 接老婆。 小夫妻久别重逢本是件高兴的事,谁成想没唠几句老婆竟哭上了。 苏绮瑶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觉得委屈,觉得憋屈,就是想哭。这一哭便犹如决堤的洪水,无休无止,一泻千里。她埋在老公怀抱又喊又闹,又打又叫,疯疯癫癫,鬼哭狼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街坊邻居都被祸害醒了。“谁呀?大半夜不睡觉折腾啥啊这是?”住一楼的刘叔刘神老两口首当其冲受迫害,揉着犯困打架的眼皮,披着棉被就出来,出来后才惊觉下雪了。 “快看!老伴儿!快看呐,下雪了。”刘婶惊讶道。 “是啊是啊,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呢。瞧,一片一片的,多白,多好看……诶!不对!咱们不是下来赏雪的,咱们是被外边的哭声吵醒的。”刘叔猛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正事,扭头看向罪魁祸首,怒目而视。 罪魁祸首身子一僵,倒是不哭了,断断续续抽抽搭搭的,小脑袋死死钻老公胸膛,羞于见人。 丢人丢姥姥家了,呜呜呜…… 刘叔看见牛牛,顿悟了:“呦,我说谁搁这哭呢,原来是瑶瑶呀,大晚上哭啥啊?啥事想不开哭这么伤心啊?”老头又是痛恨又是心疼,痛恨自己清梦被扰,心疼乖巧的苏妮子掉眼泪。 刘婶借着路灯上上下下审视一番,最后把目光投向那个呈保护姿态的大男人,扬眉愤怒道:“瑶瑶你说,是不是这男的欺负你?别怕,婶和叔都在这,他要真敢欺负你我们替你揍他!” 裴天曜哭笑不得,心说我家亲亲老婆我心疼还来不及呢,哪敢欺负她呀? 苏绮瑶挺不好意思,吸吸鼻头离开老公怀抱,愧疚的说:“刘叔刘婶,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这男的……”刘叔不确定的问,“看着眼熟,他谁呀?” “哦,他是我老公,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刚才有点儿过于激动,失态了。”苏绮瑶别扭的捋了捋肩头碎发,介绍道,“阿曜,这是咱们楼下的刘叔和刘婶,以前见过的,还记得吗?” 裴天曜点头,笑得谦谦有礼:“当然,遛狗的时候见过,我记得您二老养了一条白色狮子狗,叫馒头。” “对对对,小伙子记性真好,呵呵。”刘叔笑说。 “行了,三更半夜的别在外边傻站着了,都回家吧,回家吧,家里暖和。”刘婶直赶人,不过暧昧的眼光一直围着苏妮子不放。 苏妮子闹个大红脸,揪揪老公的羽绒服,小声催:“走啦,回家啦。” 回家?这算邀请么?裴天曜邪邪的笑,从善如流跟着老婆上楼。 开门进家,先脱掉笨重羽绒服搭衣架上,然后折腾牛牛。牛牛还病着,一沾窝倒头就睡,苏妈咪担心爱犬再次着凉,于是扯着它睡觉的小毯子往暖气片那边拽。 旁边裴天曜看得纳闷:“这是做什么?” “牛牛感冒了,我想给它暖和暖和。” “这样不行,它睡觉不老实,闹不好会把毛烤焦的。” “啊?”苏绮瑶挫败的瘫坐在地,“那怎么办?” 裴天曜问:“往年有过这种情况吗?” 她摇头:“牛牛的体格一向很好,从没得过感冒。” “那没事,不必特意打乱它的作息规律,吃点药养养就好。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给它把床垫加厚,基本没多大问题。” 好吧。苏绮瑶一咕噜站起来,拍拍屁股,吩咐道:“去,把牛牛推回去。” 感情他回家是干苦力来的。 裴天曜无奈,还不得不从。两三下将牛牛推回原位,抬头,见老婆正“含情脉脉”的凝视自己。 “怎么了?”他问。 苏绮瑶笑语盈盈的瞅着他,意有所指的说:“阿曜,今晚平安夜呢。” 是,我知道。他挑眉:“所以……” “你要送我苹果。”原来苏妮子一直惦记着这茬呢。 裴天曜低头看看手腕,面露难色:“快十二点了,便利店都关门……”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得送我苹果!”无理取闹。 他轻叹一声:“好,你等着。”说完,真就出门找苹果去了。 屋内,苏绮瑶傻乐,心道还是梦梦说得对,这女人嘛,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搞不定的男人。 想到一会儿就能收到老公大人的苹果,她这心里好比吃了蜜似的甜。 哼歌去洗手间洗漱,出来时见客厅茶几上端端正正摆着一颗青苹果,后方沙发上坐的,正是去而又返的老公大人。 好快的效率!苏绮瑶瞠目结舌。 她倒也不矫情,拿了苹果去厨房洗净,削皮,开啃。 事后好多年的某一日,苏绮瑶突然想起今晚这档子事,不由纳闷:“那个苹果你从哪弄来的?” 当时老公正躺在阳台竹椅沐浴晨光读晨报,闻言面色古怪的觑她一眼,手中报纸掀过一页,淡定的扔下五个字:“冰箱里拿的。” “……”苏绮瑶。   ☆、第58章 献身 梦梦说裴天曜老大不小了,不能让他一辈子当和尚; 梦梦说男人都是肉食动物,想要挽回他就得给他吃甜头; 梦梦说没有性的婚姻不可能天成地久,女人必须做好为男人献身的准备; 综上所述,梦梦所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条:“瑶瑶啊,赶紧跟你老公圆房,性福生活正在向你招手。” 卧室内静悄悄的,只余两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床上,苏绮瑶小脸*,满脑子涨得都是封梦梦说过的“歪门邪理”。 翻个身,睡不着。 “还不睡?有心事?”裴天曜坐床边守着亲亲老婆,高大威压的身躯一如老僧入定,看起来清心寡欲,六根清净。今晚这妮子不知抽了什么风,临睡临睡不肯让他走,拉着他的手可怜巴巴瞅着他,期期艾艾的乞求,说什么“我害怕,你哄我睡觉,睡着了你再走。” 天煞的! 天煞的她究竟知不知道这话包含了多大的邀请?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她怎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这种话? 是要逼死他么? 呆瓜!他怎么不行动? 苏绮瑶一颗心儿狂跳,忍着羞涩偷偷扬眸,怯怯的伸出小手去拽男人的袖口,紧张得吞了口唾液:“阿……阿曜,外面下雪了,要不你……今晚……留……下来吧……”声音嗡嗡,几近于无。 “你说什么?”一双锐眸锁定她,裴天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迷离昏暗的床头灯下,只见她一张俏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 苏绮瑶被他瞧得神儿慌慌,心儿跳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结结巴巴道:“我……我想让你……留下来……陪我睡……”最后三个字她羞极了,脸颊发烫像要着火似的。 一阵长久的沉默。 久等不到男人行动,苏绮瑶眼眸一暗继而涌上一股热气,胸口闷闷的缺氧窒息般难受,而且很痛。 不做就不做,有什么大不了的?哼! 她吸吸鼻子憋回眼泪,翻身,拿屁股对着他。 “瑶瑶。”男人突然轻唤一声,在这寂静的夜格外动听。 不理你! “瑶瑶。” 就不理你! “瑶瑶。” “干什么?” “瑶瑶,你嫁给我的时候才十六岁吧。” “恩,是啊。”好小呢,未成年呢。 顿了顿,他说:“当年为什么嫁给我?”低沉黯哑的嗓音像从幽冥魂狱中飘出来似的,平静得几近寒冰。 苏绮瑶只觉浑身发冷,下意识裹紧身上棉被。 蓦地,身子被人翻转过来,对上两只晦暗无双的眸子。 “为什么嫁给我?”他再次问,执拧的讨要一个答案。 她垂眸,抿唇不语。 下一刻下巴被勾起,不容逃避。 “说话,我在等你的答案。” 看着男人从高处压下来的俊脸,苏绮瑶突然感觉好害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害怕。今晚的裴天曜看起来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前他对她虽然严厉,虽然狠心,但从不曾真正伤害过她。可是今晚的他更像一个刚从地狱里呼唤出来的恶魔,张牙舞爪伸出邪恶的羽翼,势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冷不丁打个寒战,如实回答说:“爹地妈咪夸你好,公公婆婆也说好,淘淘说你是个好男人,嫁给你一定会幸福的,他们都……” “因为他们都说好,所以你就嫁?”裴天曜以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白皙的面颊,沉浸在心底的苦涩恐怕只有自己才能体味吧。 “你呢?你自己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嫁给我?” 苏绮瑶咬唇:“我……我脑子笨,我的想法不重要。” “谁说不重要!?”吼。 好,好一个不重要,三个字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好啊,好得很! “你干什——唔……” 棉被被掀,紧接细唇被封。 苏绮瑶无力捶打着身上肆无忌惮的男人,沉甸甸一副刚硬霸道的男躯将她禁锢压迫,逃无可逃。一切都被男人掌控,包括灵魂,她只觉胸腔空气越来越少,继而一股暧昧温热的浪潮涌遍全身,渐渐漫透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随之沉沦而不自觉。 久久方毕,男人深不见底的幽眸死死锁定她,里面暗潮汹涌:“不要后悔。” “我……”我不后悔,我不后悔。 女人莲口微张,娇喘连连,莹润目光含情脉脉的望着他。下一瞬却猛然惊觉身上睡衣已被卷至胸前,露出里面玲珑有致的雪白峦峰,此刻正被男人亵玩,时而揉捻,时而捧捏,时而揪扯,酥酥麻麻的欢愉越聚越多,愈演愈烈,最终聚成一朵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砰然炸裂。 “啊……阿曜……”她娇躯一颤,轻呼出声,柔嫩的嗓调不知何时变得沙哑,青葱般的玉手无力的攀附在男人铁石般的肩头,再也忍不住内心狂|骚蜷起了细嫩的指尖,一片片如白色花瓣的指甲深深陷入他麦色肌肤,泄漏出心底的脆弱。 男人的黑眸深处噙上一丝笑意,匀称细热的气息不断吹拂着她的嫩颈,宽大的手掌顺着她的娇躯上下探抚,逡巡,从线条优美的背脊缓慢挪移到纤细敏感的腰肢,长指调|戏般褪下她的睡裤,然后是薄薄的底裤,最后停在那片毛茸茸的黑森林地带留恋忘返,久久不去。更有那刻意减慢的动作,和那刻意加重的力道,不可自抑挑起了她内心的性感,与渴望。 “阿曜……我……” “老天!你真美!” 裴天曜低吼一声,再不顾其他抓起了她两条*,沉下嚣张炙热的肿胀…… 婉转低吟,缠绵悱恻。 直到东方渐白。 男人一夜未眠,仰望白蒙蒙的天花板,眼神幽远而飘忽,似乎在想事情,浓黑英挺的剑眉也随之一点点皱紧。 起身,穿好衣服,半跪在床前,附首凝视娇人儿如天使般的纯真睡颜,脸上沉得没有一丝表情。伸手,缠绕上她乌黑柔细的发丝,指尖沾染着一股香甜气息。 “傻丫头,别人说好,你就嫁,难道一点儿喜欢的成分都没有么?” “哪怕只要一点点儿,都没有吗?” “傻丫头……” “你总说自己笨,殊不知真正的问题不是你笨,而是你要命的迟钝啊!” 他叹息着低头,冰凉的薄唇在她秀气柔美的额心印下一吻,轻盈至极,盛在眸中的怜惜,温柔得教人心碎…… (*^@^*) 东方熙熙薄薄的放亮,沉寂了整晚的城市渐渐喧嚣起来。 圣诞节到了。 “喂,梦梦,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一大清早的,苏绮瑶对着电话筒招认罪状。 “怎么回事?” “就是……失败了。” “苏绮瑶!”平地一声惊雷。 封梦梦是挺着大肚子杀气冲冲闯进苏家的,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吼:“苏绮瑶!我真服了你!你说,昨晚那么好的机会都被你浪费掉,你还会干什么?啊?你说,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 “梦梦你别生气,别生气啊,对宝宝不好。”苏绮瑶万分慎重的扶孕妇坐下,坐旁边,挫败的开口,“你别吼,我按照你的计划都对他主动献身了,可后来我哪儿知道他抽的什么风,就是不肯吃,我有什么办法?” 回忆起昨晚,苏绮瑶无比郁闷。 本来昨晚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聚,一切都好好的,谁料想裴天曜那厮竟然临阵脱逃。哎呀,也不算临阵脱逃啦,他只是没有真正要了她,而已,就是……就是用粗粝的手指在她的……在她身上最柔软的地方又勾又挑,又旋又转,惹得她娇喘连连蜜水汪汪,湿了一大片。 唔,好羞射…… 这还不算。最后那厮竟邪恶的在她两条大腿跟之间与私密处凑成的三角地带好一阵磨蹭,磨蹭着磨蹭着就射激出一股白色黏糊糊的东东,弄脏了她的小腹,又拿纸巾为她擦干净。 捂脸…… 苏绮瑶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一通,十分隐晦的跟她的感情顾问——封梦梦孕妇诉说出昨晚经历。 哪知封孕妇这个过来人一点就通,恍然道:“这么说他是过洞而不入。”孕妇蹙眉,突然惊呼一声:“难道他不行?”说这话一脸同情的瞅着好闺蜜。 哎,怪不得结婚十年都圆不了房,原来是个性无能,悲催滴! 苏绮瑶一听就炸毛,蹦起来反驳:“胡说!我家阿曜可厉害了!他……”忆起老公胯间的嚣张跋扈,小脸不禁更辣更红了。 封梦梦龇牙不以为意:“送到嘴边的美味都不吃,不是不行是什么?” “他……他心疼我,对,心疼我!”苏绮瑶万分认定这种说辞,抓过孕妇的手又摇又摆,撒娇道,“梦梦,好梦梦,接下来我要怎么办?你为我想想办法啊。” 孕妇横她一眼:“什么怎么办?离婚!然后找个硬气男人……” “不行!我就要阿曜!”苏绮瑶打断,美丽的娇颜洋溢着决绝不容更改的意志。 封梦梦撇嘴:“行行行,我帮你想办法,好吧。首先你要告诉我,裴天曜现在人在哪儿?” “走了。”天一亮就走了,趁她睡觉的时候就走了。 纳尼?! 孕妇眼珠子直瞪,恨铁不成钢的戳她,拿指尖戳她:“笨蛋!笨啊你!你不知道留住他?你们之间的关系刚刚有所好转就不会……” “所以才找你想办法嘛。”苏绮瑶摊手,说得万分轻松。 孕妇噎得没话说。 好吧,想办法。 封梦梦挺着大肚子踱过来又踱过去,从客厅走到厨房,从厨房走到书房,从书房走到卧室,最后闪进洗手间解决人生大急。突然脑海灵光一闪,诶!有主意了。 “还是那句话,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啊就可劲闹,闹得越大越好。” “这样行吗?”苏绮瑶心里惴惴打鼓,“万一他被我闹烦了怎么办?生气了怎么办?” 封梦梦拍胸脯保证:“安啦安啦,你家裴天曜把你当命根子养着,天底下的人他再烦都不会烦你,再气也不会生你气。” 所以—— 圣诞节这天,苏绮瑶直接杀进三剑客大本营,杀进总裁办公室就开骂,什么“始乱终弃,无情无义”,什么“吃了就走,没有担当”,什么“我好委屈,你真狠心”等等云云的,骂完了拍屁股走人,不留一丝云彩…… 隔天,裴教授回大学做演讲,席间一位女同学故意找茬,多次打断裴教授讲课,净问些有的没的白痴问题,比如说这个词什么意思?这句话怎么理解?凭什么你说得对我说的就不对…… 再隔天,苏妮子身体抱恙,躺床上起不来,拿手机哎哎呦呦直吆喝,吆喝自己头疼脚疼全身疼,哭哭啼啼说自己快要死了,想见你一面,你快来啊。结果裴某人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二话不说抱着老婆送医院,乱七八糟各种检查走一圈,啥事没有…… 再再隔天…… 眨眼就到12月31号,一年的最后一天。 大清早,封孕妇打电话亲自督促工作进展:“苏绮瑶,成败在此一举,你千万给我小心点儿,再搞砸的话……” “安啦安啦,我办事你放心。” 话说你办过叫我放心的事不? 提心吊胆ing……   ☆、第59章 和好 裴天曜觉得自己有堕落成受虐狂的倾向。 自圣诞节开始,亲亲老婆天天找他闹,闹得翻江倒海,惊天地泣鬼神。可笑的是他竟乐在其中,甚至乐此不疲,可惜…… 抬头看看墙上挂钟,晚上九点半。 奇怪,今天咋不闹了捏? 裴天曜莫名感觉浑身不自在——特么他绝逼是个受虐狂! 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 透过猫眼往外瞧,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呀呵!可了不得,亲亲老婆大驾光临了。 门外站着一位美女,身旁一左一右搁着两个笨重的行李箱,脚底一坨黄不拉几的东东,是一只狗,其丑无比的狗狗,跟它主人形成鲜明对比。此等人神共愤的视觉冲击强烈提醒着人们这样一句俗语:一朵鲜花插牛粪。 今儿闹哪出啊这是? 裴天曜不可否认,他自己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儿小期待呢。 苏妮子今晚穿的还是那件大红羽绒服,映得小脸红扑扑、粉嫩嫩的,好似盛夏刚刚成熟的水蜜桃叫人恨不能咬上一口,尝尝鲜。见老公开门,她当即扬起笑靥嘻嘻说道:“阿曜,我没地方住,你收留我吧。”天晓得没地住还笑得这么灿烂! “你租的房子呢?” “到期了。” 裴天曜挑眉,到期?他可是提前跟那边房东多续了三个月房租,怎么可能到期? 不待多问,苏绮瑶已推着行李箱登堂入室,四下环视一圈,啧啧道:“你这真好,双层的,又大又宽敞,比我那漂亮多了,你看这个地毯,毛茸茸的多暖和,再看这家具摆设,都是实木的吧,还有这个墙,怎么装的?怎么……” 聒噪。裴天曜揉眉打断她,问:“你那边的房子……” “呀!对了!那边还有好多行李呢。”苏绮瑶懊恼惊呼,“阿曜,快,我们快走,今晚十二点之前必须搬完,否则就被房东先生没收了。”说着拽过老公,风风火火往外撵。 “不是,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搬家要紧!有什么话留着回来再说。” 搬家? 难道这妮子是想搬过来跟他一起住! 裴天曜一时受宠若惊,下楼的脚步一顿,杵在那不知所措,就这么傻愣愣瞅着她。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苏绮瑶下意识要摸自己的脸蛋。 却被男人抢先一步。 温热的大掌小心翼翼捧着她清丽的小脸,粗粝的手指划过她白皙娇嫩的肌肤,惹得她娇笑连连:“呵呵,好痒,放开,你放开我啦……” 苏绮瑶左躲右闪,却始终逃不过男人蹂|躏的魔掌,猛不丁额头抵上他的,就听他说: “瑶瑶,我好高兴。” 她伸出手臂环上他健硕的雄腰,将头靠上他宽阔的胸膛,深深吸了一口气:“恩,我也高兴,你都不知道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我有多想你。” 是么?裴天曜拥着怀里娇人儿,心里暖融融似化开了花蜜,轻轻叹喟:“你总算开了点儿窍。” “是哦是哦,人家笨嘛。”苏绮瑶自嘲的说。 他恶劣的揉乱她一头齐整乌黑的长发,笑:“走吧,小笨蛋。” “不要叫人家小笨蛋啦,人家已经很笨了,再被你叫就变得更笨了……” “小笨蛋。” “不要叫不要叫啦……” 小夫妻一路打打闹闹就下到了地下停车场,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搬家喽。 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计划周详、性质恶劣的搬家事件。大大小小的包包箱箱成对列放,花花绿绿的衣服被子叠放成堆,方方圆圆的锅碗瓢盆几乎挤满整间小屋,叮叮当当碰碰撞撞,好不欢乐。 苏绮瑶曾窝在这间小公寓生活三年,吃的喝的穿的玩的,好的坏的,新的旧的,有用的没用的,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存货数量那是相当滴可观。 “阿曜,快点儿快点儿,好多东西呢,估计得跑四五趟。”楼下,她将一只超大型号的纸箱子丢进汽车后座催促道,急得额头冒汗。寒冬夜本就冷得出奇,这一冒汗立刻在头顶飘起一片白雾,恍恍渺渺霎是好看。 裴天曜看得心疼,拿纸巾给她擦掉汗珠,扣上帽子捂得严严实实,道:“天冷,小心感冒。” 熟料此等好心却被老婆一巴掌挥掉:“哎呀别管我,你快去搬东西啦,再晚就来不及了。”苏绮瑶咋咋呼呼的,若早知搬家如此麻烦,她真应该早点跑老公家闹腾的。 “别急,我跟二哥打过招呼了,稍后他会带搬家公司的人过来。”裴天曜劝道。 “搬家公司晚上也上班?” “谁知道呢?不过二哥是混中介的,认识人多,肯定能搞定。”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果然。 五分钟以后,唐家老二付少麒领着一队人马闪亮登场,轰隆隆的大货车往楼底一停,格外高调,哦不,格外扰民。 付少麒是位养尊处优的少爷范,气定神闲往车前一站,瞎指挥: “轻点儿轻点儿,这个放这,那个放那……” “嘿!说你呢说你呢,放那……往前走两步,就放那……” “诶,对对对……” “你,还有你,搬着这口箱子放最左边……” 唧唧歪歪,吵吵嚷嚷。 刘叔刘婶又被祸害醒了,披被子出来抗议。“我说瑶瑶,你这三天两头的搞啥呢这是?前几天在雪地里鬼哭狼嚎,今儿一大早又开始折腾,从早晨就听见你在楼上丁铃当啷的,一直闹腾到下午,晚上还不消停,干啥呢干啥呢?还要不要人好好睡觉了。”刘家大叔强烈抗议。 苏绮瑶小脸发窘:“呃,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这就搬走,以后不会……” “你要搬走?”刘家婶子瞧见外面这么大阵势,瞌睡虫一跑而光,不舍道,“怎么这么突然?说搬就搬,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她笑说:“总不能一直租房住吧,前不久我老公买了新房,我们想趁年底搬过去,顺便沾沾新年的喜气。” 刘婶和刘叔相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舍:“哦,哦哦哦,原来是这样,今晚就……就搬走了?” “是啊。” 一时间老两口百感交集,竟是站在楼下不肯走了。 天寒地冻,苏绮瑶担心老人身体吃不消,不由劝道:“叔,婶,外边天气冷,回去睡吧,我们这么多人呢,一会儿就搬完了。” “行,你们搬你们的,我们再看会儿,再看会儿……”不趁此时多看两眼,以后就没机会看了,哎,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说搬走就搬走呢? 舍不得,舍不得啊。 纵有千万般不舍,分别的时刻还是无情的到来。 “叔,婶,回家吧,我们要走了。”苏绮瑶说着将一盒糕点递给二老,“这是我家乡的特产小吃,送给你们尝尝鲜。” 刘婶偷偷抹眼泪。 刘叔接过糕点,差点儿老泪纵横:“诶,好孩子,以后常回来串门,叫你婶做红烧排骨给你吃。” “好啊,那我不客气了。”她笑眯眯说。 “弟妹!弟妹!走了。”不远处,付少麒开着大货车吆喝一声,示意他们该启程了。 苏绮瑶挥手告别二老,临上车时脚步一顿,回头,最后看一眼朝这边巴巴张望的二老。寒风吹过,心底蓦地有什么东西滑落,轻轻触碰,“叔,婶,回去吧,回去吧,我要走了。”话落,转身进车。 一路胸口闷闷的,不想说话。 “舍不得他们?”十字路口遇红灯,裴天曜将右手搭上她的左手,握住不放。 苏绮瑶皱紧苦瓜脸,闷声道:“阿曜,你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搬家之前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可真要搬走了心里又开始难受。” “为什么难受?”他追问。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一想到离开那里,离开认识那么多年的人,心情就高兴不起来。” 闻言,裴天曜一双深眸熠熠发亮,比之天上繁星愈加璀璨:“瑶瑶,你长大了。” 她不满的嘟嘴:“人家二十五岁,早就是大人了好不好?” “是是是,你是大人。” “我本来就是大人!” 裴天曜懒得跟她争,见前方亮起绿灯,驱车,前进,向着性福生活,冲!冲!冲! “想他们的时候回去看看,我陪你。” “恩。” 是谁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 从今儿起,苏妮子也算跟着老公沾光,住上豪宅了。 大而敞亮的客厅简约时尚,浅色墙壁、几净阳台搭配数米之长的落地窗。原木地板和清一色的红木家具,恍若置身大自然和森林最原始的颜色,令人想到浪漫的北欧风光。咖啡色玻璃茶几上点缀着一盆绿植,给客厅增添不少清新水润。 可惜煞风景的是,此时偌大的客厅堆满了零零散散的杂碎,与豪宅品味格格不入。 付少麒笑眯眯审视劳作成果,手一摊,要工钱:“三弟、弟妹,每人六百,一共四千八。” 好贵!苏绮瑶肉疼。“二哥,要不你那份免了吧?”她抓住一切可能讨价还价。 付二少谁呀?这厮就一小气抠门吝啬鬼,那是果断不干滴:“弟妹,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我那份真不能少,否则这事传出去对三弟的名声不好,你说是不?” 是你个大头鬼! 苏绮瑶险些翻了白眼:“亲戚一场,你给个优惠价,便宜点儿。” “弟妹,这已经是最低优惠了,你瞧瞧现在都几点了?咱们兄弟们深更半夜不睡觉为了啥呀?还不是为你?弟妹啊,你好赖有点儿良心成不成?六百,真不多,真的。”比珍珠还真。 话说她怎么就没良心了捏?苏绮瑶默默检讨,朝身边老公横眉冷对:都怪你,要不是你叫他来,五千块钱咱就省了。 裴天曜失笑,只身挡在老婆跟前,护短的意味颇浓:“二哥,家里暂时没那么多现金,你先帮忙垫上,回头把钱打给你。” 付少麒寻思一番:“行,那你可别忘了。” 此时的付二少犹不知他家三弟口中的“回头”便是回到猴年马月的头,以至于好多好多年以后,悲催滴付二少仍追在裴三少屁股后边讨债…… 当——当——当—— 跨年的钟声悠然敲响,在寒冷寂静的冬夜格外清冽,伴随着五颜六色的烟花腾空绽放,一层层弥漫,一圈圈消散,打破沉寂,引领喧嚣,似在告诉人们新的一年来到了。 当——当——当—— 苏绮瑶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窗外夜景,耳畔充斥着来自远方悠扬的古钟,侧眸回望身旁英俊帅气的男人,不禁眉眼全开。 真好,他肯让她住进来,他们俩就算正式和好了吧? 真好,她终于在新年的第一天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真好呢! 当——当——当—— 纤腰环上一双铁臂,她顺势靠倒在一方温暖的怀抱。 闭上美眸,静静感受来自背后那堵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一声声,一下下,都似砸向她心灵深处,灵魂亦为之深深悸动。 当——当——当—— “阿曜,新年快乐。” 腰间力道收紧,随之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嗓音: “老婆,新年快乐。”   ☆、第60章 甜蜜 搬家行动一直折腾到午夜,家当一堆一堆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收拾不过来,只能先紧着牛牛弄。客厅寻个靠墙角的位置,小木房子装好,小毯子铺好,小帐篷搭好,小食盒摆好,小便池备好,狗狗的新家便诞生了。 呼—— 做完这些,苏绮瑶轻呼一口气站起来,拍拍手,对爱犬扬起一个笑容可掬的微笑:“牛牛,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要尽快适应哦。”恩,还有我,我也得尽快适应。 爱犬冲她吱两声算是对主人的回应,然后胖胖的身躯屁颠颠往小毯子一趴,睡觉觉。 光可明鉴的楼梯直通二楼,左转客房,右转主卧。 究竟要去哪儿边? 某女用小手死扣行李箱的拉锁,纠结ing “磨蹭什么?还不进来?”声音来自右方。 好吧,迟早要被吃。某女秉着“早死早超生”的座右铭,深呼吸,做好心理建树,加油,打气,抬脚,义无反顾奔赴刑场。 踏进卧室,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形同水波漫卷的主题墙,拘无束缚的线条在粗粝的沙石中描摹,呈现出自由不羁的自然之态。一睹光鉴琉璃的反光镜高挂斜顶边缘,将其悠远深邃的主题复刻其中,宛若水中倒影,不仅开拓了视野,更增添了别样意境,比如—— 映入镜面中的某男。 只一眼,苏绮瑶当即煞红了小脸。 镜子中的男人早已沐浴完毕,此时只在身上松松垮垮披着一件白浴袍,悠悠然双腿交叠仰靠在床头,见到来人,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邪笑:“去,洗干净了再上床。” 轰—— 她落荒而逃。 慌忙逃进洗手间,下一刻又“畏畏缩缩”的溜出来,硬着发麻的头皮顶着不远处那道炙热而侵犯性的目光,小手哆哆嗦嗦的打开行李箱,迅速找到洗漱用品,三下五除二收拾妥当,“嗖”一声再次闪进洗手间。 慌里慌张的后果就是,忘记带换洗睡衣。 苏绮瑶无语泪奔,全身|光|溜|溜的躲在浴室门后,糯糯叫唤:“阿曜,你在吗?” 没动静。 “阿曜,阿曜……你在不在?” 没动静。 “阿……” 眼前横过一只铁壁,上面挂着一件白色浴袍。 她吓了一跳,门后娇躯下意识往里躲,歪着头不满的怒瞪男人,美眸喷火:“你是鬼么?”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裴天曜挑眉,用眼睛瞄一瞄胳膊上的浴袍,痞痞道:“要不要?” 可恶! 苏绮瑶瞪他,任命伸出如玉洁白的纤臂,孰料却遭偷袭。 身子猛不丁被扥,随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跌进一堵炙热的胸膛——以公主抱的方式。顾不得开骂,小手想都不想拉扯男人身上的浴袍,以期遮羞,就听: “老婆,没想到你这么热情啊。” 裴天曜垂眸俯视怀中波澜雪峰之巅盛开的两朵红梅,啧啧称叹:“老婆,别急别急,都给你,啊,都给你,你说,今晚咱们怎么玩?” 去死! “要不还玩平安夜那晚的招式?” 滚! 本就没几步路,咒骂间娇躯已被抱上大床。男人顺势欺身而上,一路披荆斩棘,攻城掠地,身上浴袍不翼而飞,露出里面喷张勃勃的肌理,强悍,刚硬,有力,看得人脸红心跳。 饶是之前已经见过很多次,苏绮瑶也扛不住如斯诱惑,怯怯伸手抚摸上他的胸膛,光明正大吃豆腐。 嗯,梦梦说了,男人都犯贱,甭管白日里装得多么一本正经、温柔无害,但是一到晚上、一到床上就会变野兽。什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得天花乱坠,那都没用!归根结底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在床上是个淫|娃|荡|妇,风流媚骨? 尤其是血气方刚兼长期吃不到肉的男人。好巧不巧,裴天曜乃其中之一。 梦梦还说了:“他要,你就给;他不要,你得主动喂。羞涩没用,矫情也没用,女人啊,在床上一定要放得开,这样才能把男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想到这,苏绮瑶大着胆子开动,小手慢慢向下,再向下,最后下到男人胯间,心一横,握住了他的小天曜。 大天曜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坚硬绷紧的身躯猛一震险些射了出来! “喜欢吗?”他支着铁壁悬在她上空,暗眸深邃。 苏绮瑶脸红红,点头。手中的小天曜尺寸惊人,滚烫出奇,她相当满意。 “继续做。”话落,男人翻身躺在一旁,闭眼享受。 她忍着羞涩偷偷瞅他的那块儿,屋里亮着灯,灯火通明,照得那块罪恶的黑森林清清楚楚,分毫毕现。 “嘤……”红嘴情不自禁的嘤咛出声,小手再次握上了他。 十分钟以后…… 女人期期艾艾:“阿曜,人家手酸。” 阿曜温柔的抚摸着女人光滑白皙的美背,沙哑道:“还可以用嘴。” “嘤嘤嘤……”玩过头了。 (*^〔^*^〕^*) 新年新气象,人喜精神爽。 小夫妻和好如初,如胶似漆,蜜里调油,感情升温,怎一个“甜蜜”了得——当然,前提是抛开那坑爹的“过洞而不入”的做|爱招式。 想想多少有点儿小郁闷呢。 忙完期末考试,迎来寒假,苏老师一时赋闲在家,开开心心学习做全职太太。 腊月二十二,临近中午。 封顾问挺着大肚子亲自莅临,了解工作进度:“亲爱的,怎么样?吃了么?” 苏绮瑶将最后一个餐碟洗干净收进橱柜,不好意思的说:“我吃过了,你没吃吗?”话落瞅着餐桌上仅剩的一个食盒,恋恋不舍道:“这样吧,那盒便当给你吃,我叫阿曜定外卖好了。”呜呜呜,那盒便当可是她满含爱心制作的,本打算一会儿出门给亲亲老公送公司去,没想到反而被封梦梦抢了去。 呜呜呜…… 封梦梦听了又好笑又好气,险些没乐出来:“,我不是问你吃没吃饭,我是问你有没有把你老公吞吃入腹?” 刷—— 娇颜布满红霞。苏绮瑶轻摇头,弱弱道:“没,要吃也是他吃我啊。” “噗——” 孕妇噗笑出声,碧蓝的大眼睛眨了眨,暧昧道:“,你说这话可不对,女人那里是个洞,男人那里是根棒,怎么就能他吃你,你不能吃他?” 话说封梦梦怀孕以后越来越肆无忌惮,什么都敢说。 苏绮瑶可没那么厚脸皮,压压脸颊的热浪含糊应了声:“是,你说得对。”然后拎了爱心便当要出门:“梦梦,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走吧,快走吧,别在这讲荤段子了,我受不了。 也不知孕妇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拍拍胸脯爽快的保证道:“行,你去吧,我帮你看门,不过亲爱的,不要太久,快去快回啊。” 呃……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苏绮瑶眼珠一转,看见了滚地板玩球的牛牛,说:“这可不行,你怀着宝宝不能跟狗在一起,狗狗身上有弓形虫……”她表情严峻,说得煞有其事,心里却洋洋得意,为这个完美的借口而沾沾自喜。 “不是吧?医生只说不能养猫,没说不让碰狗。”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防患于未然,多注意点儿总没坏处。”苏绮瑶说着就去拉封梦梦的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请出家门,“你看你,肚子这么大,以后没事少出门,要是有个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可了不得。” “我劳心劳力的为谁啊?你还不领情?哼!” 苏绮瑶感觉鼻头酸酸的,一把抱住封梦梦:“梦梦,谢谢你,认识你真好,我……” “嘘——” 封梦梦突然打断她说的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声音?” 苏绮瑶四下环视一周,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她耸耸肩道:“没有啊,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可能吧。不管了,亲爱的,我们走吧。” 俩妇女都不以为意,手挽手相携走远。可是谁都没有发现于无人瞧见的角落,横陈着一台照相机,正在咔咔咔的疯狂偷拍…… (°°)~ 三剑客大本营,两位妇女分道扬镳,各找各老公。 裴天曜收到亲亲老婆的爱心便当,自是喜不自禁,埋头大口大口开吃,英挺的鼻尖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对面,苏绮瑶双手托腮,眉眼带笑:“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闻言,男人吃得更猛了。 啊喂!那个谁跟谁,你们注意点哈。听过不?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是要遭天谴滴! 站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张祈看得无比虐心,酸溜溜道:“师嫂,你做人真不厚道,当初搬家也不打声招呼,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家停水,去隔壁敲门,结果出来一个胖大妈,我当时吓了一跳,扑上去就是一顿胡说海说。” “你说什么了?”苏绮瑶饶有兴趣的问。 “我就说,哎呀师嫂你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怎么长了这么多肉?最近都吃什么好吃的,分我点儿,我也增增肥……” “她没拿人肉垫子碾死你?”裴天曜吃饱喝足,拿餐巾纸擦干净嘴,幸灾乐祸的嘲笑。 师兄v5! 张祈挑大拇指佩服,继续道:“我说着说着那大妈突然朝我扑过来,哎呦把我这小身子骨虐的,到现在还疼呢。”张祈以手扶腰,嘴里哼哼唧唧的。 苏绮瑶虽同情这厮,不过仍恶劣的批|斗:“活该!谁叫你嘴巴这么臭?天底下大概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别人说她胖,哼哼,虐死你活该!” “师嫂~~~”撒娇。 “干嘛?” “就是……嘿嘿嘿,师嫂下次送便当能不能捎我一份?你看我每天吃盒饭,都快吃吐了,反正你做一份也是做,做两份……”也是做三个字成功淹没在师兄的凌厉眼刀中。 “去,把饭盒洗干净。”师兄绷着扑克脸发话了。 张祈泪奔,呜呜呜,有了老婆忘兄弟…… 苏绮瑶冲他离开的方向笑得前仰后合。 裴天曜无奈:“有那么好笑么?” 她正色:“明天就是农历的小年呢,按习俗应该吃饺子,下午我打算去批发市场淘年货,可是……” “我陪你。” 她眼睛一亮:“好啊。” 停车场撞见冷子渊,那厮像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哈欠连天,不修边幅,胡子邋遢,而且无精打采的,见了他们招呼都不打。 他们两个大活人杵着就这么视而不见,这样好么? 苏绮瑶扯扯老公袖子,问:“他怎么了?” 裴天曜戚戚然说:“宋秒可订婚了,新郎不是他。” 苏绮瑶怔。 良久才道了声:“……哦。” 宋秒可,宋秒可……   ☆、第61章 阴谋 年关将近,年货批发市场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中国结,红鲤鱼,金元宝,对联,横幅,麻花,灯笼挂件,冰糖葫芦,窗花贴纸……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红红火火,好不热闹。 一对夫妇携儿带女,一家四口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羡煞了旁人的眼。 苏绮瑶挽着老公的胳膊,眼巴巴目送人家走远,问:“阿曜,你说将来我们生几个宝宝好呢?” 生宝宝?听起来不错。 男人轻笑:“两个,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 女人撇嘴:“切,生男生女又不是咱们可以决定的。” 裴天曜俯首附在她耳边,轻轻低语:“相信我,我说一男一女就是一男一女。” 呼呼暧昧的热气喷得苏绮瑶直缩脖子,扬眉横他一眼:“得了吧,就你那‘过洞而不入’的招式生得出宝宝才怪?” “什么过洞不入?”神马意思? 裴天曜先是微愣,继而想到什么邪邪一笑,那笑,怎么看怎么恶劣:“你想让我进去?” 死开! 苏绮瑶成功闹个大红脸,羞得说不出话。 小夫妻批发市场扫荡一圈,淘回满满当当一堆年货。 晚上沐浴过后,俩人纷纷拖着累极的身躯往沙发上一摊,互相依偎着取暖,一边吹头发,一边看娱乐新闻打发时间。 嗡嗡嗡,嗡嗡嗡…… 苏绮瑶拿着吹风机打理秀发,冷不丁来一句:“阿曜,你说我烫个波浪卷好不好看?” “你喜欢就好。” “没诚意!”翻白眼。 裴天曜轻咳:“恩,我觉得直发显嫩显年轻,波浪卷显得成熟稳重,两种发型各有千秋,都挺好的。” 哼,说了跟没说一样。苏绮瑶嘟嘴:“你喜欢哪种?” “……”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电视台娱乐频道报道着没有养分的八卦,什么某明星跟某明星酒店开房啦,某模特被某老板包养啦,某某跟某某秘密约会被抓拍啦,某某这么滴啦,某某那么滴啦…… 以及林泰集团两位创始人的政治联姻——林大公子林梓轩,与宋氏千金宋秒可订婚了。 看到这,苏绮瑶不由动作一顿,狂吐槽:“你说联姻一般都是两个企业联姻,这个林泰一家子人联哪门子的姻啊?” 说到这个林泰,不得不提一提林泰的两位创始人,一个叫林韦岳,一个叫宋东岳。林泰,顾名思义,前者取自林家的姓,后者取自宋家的名——东岳泰山。二十多年前,落魄书生宋东岳机缘巧合之下结识林韦岳,“双岳”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并合力创办了林泰集团。 风雨多年,林韦岳的财加上宋东岳的才,成功推动林泰集团跻身s市三大财团之一。 裴天曜拿开老婆的吹风机,接手,亲自伺候老婆吹头。深眸瞥一眼电视屏幕,道:“林家是一把手,宋家是二把手,据说宋家不满林家的欺压,想自立门户,所以……” 哦,明白了。原来是一个觉得委屈要走,一个不想流失人才不让他走,所以干脆以“联姻”的形式绑在一起,互惠互利,谁都不吃亏。 “我不爱她。” 她,谁? 蓦地,苏绮瑶想起平安夜的大学同学聚会上,林梓轩说过的那句“我不爱她”,心中默然,如今仔细回想才惊觉,或许林梓轩说的这个“她”不是指孙菲菲,而是宋妙可。 毕竟孙菲菲陪了林梓轩七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不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况且根据苏绮瑶的认知判断,林梓轩和宋秒可两个人青梅竹马,如果能擦出爱情火花早就擦了,断不会拖到现在。 哎,又一场政治联姻,三个人的折磨,最苦的怕是孙菲菲了吧? 神游间就听“咔”的一声。 思绪勾回。 裴天曜关掉吹风机,指着电视屏幕诧异道:“那不是你和梦梦吗?” 苏绮瑶闻声看向电视机,果然看到她和梦梦两个人,手挽手,肩靠肩,说说笑笑,亲密异常。以穿着打扮来看,貌似就是今天中午的事。 主持人噼里啪啦胡侃一通,说什么“据本台记者多经走访,秘密调查,终于挖到裴三少的太太究竟是何方神圣”什么“照片中的两个女人举止亲密,关系非凡,她们二人于今日中午双双踏进东方三剑客大本营”什么“其中这位西方面孔的孕妇乃封清扬的妻子,封清扬乃裴三少的生死之交亦是三剑客之一,那么由此推测,该孕妇身边的女人极有可能就是裴三少的太太”…… 更有狗仔牛人竟挖出了裴三少的豪宅住址,不过可能是震慑于裴三少的威亚,该组照片并未曝光,只隐晦的透漏出这两个女人是从裴三少的家里走出来的——言外之意是,除去封清扬的太太,另一个女人肯定是裴三少的太太。 有理有据,铁证如山。 不容狡辩。 身为公众人物的太太,苏绮瑶早做好了随时曝光的准备,不过真等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心里还是茫然惶恐,不知所措。 裴太太把头埋进老公怀抱,捂脸泪奔:“呜呜呜,阿曜,人家被偷拍了,人家被曝光了,呜呜,人家以后没有人身自由了,呜……” 裴三少搂过太太拍着安慰,脸上却笑得十分满足:“没关系,该来的总会来,一切有我,别担心。”实则心里巴不得亲亲老婆曝光呢,这样才能充分昭示苏妮子的所有权,彻底轰走那些乱七八糟的苍蝇。 讨厌。 “阿曜,我决定了,最近几天不出门了。”苏绮瑶闷闷的说道。 “为什么?” “避风头。” 呵,真是个傻丫头。男人笑得温柔宠溺。 嗡嗡嗡,嗡嗡嗡…… 吹风机重新投入工作,裴三少继续为娇妻打理头发。修长好看的手指游走穿梭于柔顺乌亮的瀑布,一撮撮,一缕缕,一簇簇,不肯放过一丁点儿的纰漏。 苏绮瑶赖在老公怀抱心安理得的享受女王待遇。偶尔抬眸觑上一眼,发现男人的神情出奇的专注而沉醉,柔和的灯光照耀着他英俊的侧脸,勾勒出一颗有型的下巴,微微敞开的白色浴袍露出性感迷人的喉结,强壮有力的胸膛随着双臂的摆动,时而上时而下,起伏不定,像一座沉稳庄重的大山让人倍觉安心。 还有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掌,好似充满魔力般,所过之处,满瀑湿漉漉的长发瞬间烘干,一丝又一丝,随风飞扬,纠缠着她小鹿乱撞的心砰砰直跳。 突然感觉口干舌燥。 她恍然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殊不知这一幕落在男人眼中是何等奢|靡滋味。 裴天曜眼神一暗,看着那被她自己舔过的、红得发艳的小嘴,感受那沁香发丝轻轻拂过脸庞,酥酥柔柔的,痒痒麻麻的,蓦地小腹涌上一股热潮,那块儿渐渐变得充血肿大。 “唔……” 四唇张贴,拉开满室春|光无限。 意乱情迷之际,女人低低呼唤着身上男人的名字,似痛苦,似快乐,更似得不到真正的满足而叫嚣,而抗议:“阿曜……阿曜……其实……其实可以……进来的……阿曜……可以的……” 身为一个发育成熟的女人,她身上的敏感地带早已被开发得淋漓尽致,对性|事的热衷也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表面这种浅尝辄止的欢愉根本满足不了她。她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渴望吞噬掉比男人手指更粗大、更炙热的东西;渴望更疯狂、更狂烈的高|潮快|感;渴望被撕裂,被填满,被狠狠的侵犯,被狠狠的肆虐——哪怕被玩坏,都无所谓! 是的,无所谓。 “啊啊……我要……啊……要你……我要你……”她诚实说出自己的渴望。 “为什么?”大掌碰上她的脸颊,固执的讨要那个答案,“告诉我为什么想要我?” “我……我……” 不知道。 (^^;;;;)~~~ 事实证明,裴太太足不出户在家“避风头”的想法纯属杞人忧天。 这天,裴太太突然心血来潮决定烫个波浪卷,于是“藏头遮尾”捂得严严实实、“蹑手蹑脚”的跑到离家最近的发廊。进来卸掉武装,找个位置坐好,忐忑着一颗心四处张望,观察人们看到她时的反应,结果发现人家压根不认识她——咳,其实是因为她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搞不懂人家看她的眼神。 那是一种“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眼神。其中很有几个人交头接耳对她指指点点,可惜苏妮子向来以令人发指的“迟钝”著称,因而直接忽略了这一现象。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叫她看懂的话,非老公裴天曜莫属,毕竟他养育她十七年,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当哥姐、当医生、当保姆…… 累。 苏妮子高高兴兴的顶着新发型回家,见到老公,打趣说:“阿曜,原来你也没那么出名嘛。” 老公挑眉:“哦?怎么讲?” “因为大街上的人们都不认识我啊。”她仰着美丽的小脸,一派天真无邪。 哎,傻人有傻福。 裴天曜喟叹一声,摸着她的小脑袋说:“我是个商人,是个大学教授;你呢,在别人眼中充其量算个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咱们都不是什么大牌明星,知名度有限,总不能叫人家围着追着要签名吧?”顿了顿,又说:“况且又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娱乐八卦,人家为什么要认识你?” 苏妮子越听越觉有道理,不禁连连点头:“是哦,看来是我之前想多了。” 傻丫头…… 眨眼就到腊月二十七,林泰集团的年终庆典。 说是年终庆,不过名流圈的人都知道今晚是林大公子与宋氏千金的订婚宴。 酒店内花团锦簇,光怪陆离,人来人往,喧嚣不断,排场算得上空前绝后。抛开会场的布置多么多么奢华、来宾多么多么牛叉、贺礼多么多么贵重等不提,光装饰用的鲜花,一路空运过来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苏绮瑶第一次以“裴太太”的身份亮相名流圈,自当万众期待,备受瞩目。从宴会一开始,投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就不曾断过。她本就长得不差,再一化妆,一打扮,颇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和裴天曜站一起,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成为今晚宴会最养眼的一对璧人。 多亏了她是一位资深“迟钝专业户”,外加一直保持优雅得体的微笑,举止有度,不骄不躁,轻轻松松赢得大片好评。 在此之前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位裴太太,一度认定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裴太太是从某个山沟沟里出来的灰姑娘,上不得台面。不过今日一见,认知度彻底刷新,甚至爆棚,心说这哪儿是灰姑娘啊,就分明就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千金好不好? 但以前咋从没听说过哪家有这么一号人物呢?如果早知道的话…… 想到这,不少小伙摇头惋惜:早知道的话他们采了这朵花,哪能便宜了裴天曜? 可是话又说回来,甭管裴太太赢得多少好评,对她有敌意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裴三少的仰慕者,们。 “呵,原来丑小鸭真能变成白天鹅。”带钻石项链的某女酸溜溜的诽谤。 “可不是?灰姑娘真的能变公主。”某托着高脚杯的女人附和着说风凉话。 “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就那种歪瓜裂枣也配得上咱们风流俊郎的裴三少?”红色礼服的明艳美女噗之以鼻。 “就是就是……”同仇敌忾。 “嘘,小声点儿,小心被宁静雅听见,她可是……” 这些女人都是富家娇娇女,平日里养尊处优闲得发霉,就喜欢没事找事,今日说过的尖酸刻薄话,明日里就忘了,日子该咋过还咋过。毕竟她们跟裴三少从无交集,更谈不上多么多么的喜欢,不过碍于那厮出色的皮相与强悍的家世,难免有些想入非非。 今宵美梦破碎,她们也就说几句难听的逞逞口舌之快,倒不至于多么多么痛恨那位好命的裴太太。 但宁静雅就不一样了,她可是裴三少长达十五年的绯闻女友,今晚这种场合不是当众打她脸么? 会场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宁静雅不禁紧握起拳头,她此时身着一件价值不菲的浅色礼服,即便如此也柔和不了眉眼的凌厉,与心中的痛恨。 “表姐,你真的甘心吗?”身旁的表妹为她不值,心道表姐爱了裴天曜十五年,从十八岁的青涩少女一直蹉跎成三十三岁的老姑娘,可如今…… 甘心? 不! 她宁静雅的人生字典中从来没有“甘心”两个字! “我要的东西呢?”宁静雅问。 “都在这。”说着,拿出一张照片与一支录音笔……   ☆、第62章 威胁 苏绮瑶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反观身旁男人,在周遭“苍蝇”的连番轰炸中混得如鱼得水,滴水不漏,连环妙语间已帮她挡掉好多酒。 相比她“一喝就醉,一醉就睡”的酒品,裴天曜的酒量好的杠杠滴,颇有千杯不倒的架势。 但一直这么喝也不行啊,苏妮子不由心疼。眼看又打发走一个敬酒的人,她偷偷扯老公的袖子,小声说:“少喝点儿,身体要紧。” 裴天曜苦笑:“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些人都是冲你来的。” 苏绮瑶也挺郁闷的,她本来不喜欢参加这种名流宴,要不是看在今晚的男女主人公都是她朋友的份上,她才不来找没趣呢——恩,林梓轩暂时算作她的好朋友,至于宋秒可,怎么说呢,她对宋秒可的感觉很奇怪,很微妙,但不可否认她们曾经是最要好的闺蜜。 所以今晚的宴会,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参加。 哎,真是搞不懂那些有钱人究竟怎么想的,订婚宴折腾一出,结婚宴再折腾一出,难道就为了多收一份贺礼? 刷—— 偌大的会场陷入一片昏暗,与此同时主持高台上亮起天灯。就见林泰集团的总裁林韦岳笑呵呵的登台,说道:“首先,感谢大家于百忙之中出席今晚的盛宴,我在此代表林泰集团上下所有的员工对大家表示真心的感谢与热烈的欢迎,欢迎大家!” 哗哗哗—— 鼓掌。 “有道是千里姻缘牵一线,月考鸳盟订百年,今晚是犬子与我宋老弟的掌上明珠订婚的大喜日子,说起我的宋老弟……” 浑浑噩噩啰嗦了一大推,什么一见如故,一拍即合,相扶相依,同甘共苦,今晚来个亲上加亲,以后就是一家人,从今以后不分彼此,荣辱与共……终于:“下面让我们有请新人入场。” 伴着热烈的掌声,准新郎与准新娘相携入场。林梓轩身着一套裁剪得体的手工西装,身姿颀长,风度翩翩。挽臂处,一袭雪白洋装礼服的宋秒可,明眸皓齿,仙气欲然。身后,两位小花童拎着花篮撒下漫天礼花,再在结婚进行曲的音乐熏染下,颇有几分婚礼的气氛。 苏绮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高台,意图在两位新人的脸上窥见一丝一毫端倪,但是可惜,她失败了。 “阿曜,你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吗?”她挫败的求问老公。呜,都怪自己得了那种该死的病,她真的看不懂台上两位新人的表情,是开心?还是无奈? 裴天曜握紧她的小手,心道,老婆看不明白,他却瞧得清清楚楚,林梓轩虽然一直保持着温文无害的微笑,但那是一种官方性的笑,不达眼底。而宋秒可,当视线略过某个地方的时候,身子有过明显的僵硬——那里,站着冷子渊。 人的一生会面临许多选择,既然选了,就不要后悔。拿裴天曜自己来说,当年决定娶苏绮瑶的时候,她才十六岁,啥都不懂病也没治好,即便结婚十年依然没有接受他,但那又怎样?时至今日裴天曜一点儿不后悔,相反愈发庆幸当年那个决定。 “阿曜,他们是不是真心相爱啊?”苏绮瑶久等不到老公回话,不由再次追问。 裴天曜反问:“很重要?” 苏绮瑶说道:“恩,我只要一想起那天孙菲菲哭得那么伤心,我就……就……” “就怎么了?”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期待。 “就……不好受。”她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个词。 闻言,裴天曜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我问你,你现在见到宋秒可还害怕吗?” “不那么怕了。”她摇头,不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段时间我那么怕可可,但是现在好多了,我……之前不懂事说了好多伤她的话,我……以后有机会我要跟可可亲口道歉,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原谅我。”说到这,眼睛黯淡了。 “不会。”裴天曜一口笃定,“宋秒可说过,她和你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她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真的?可可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就你出事那天她给你送衣服,临走时说的。” 苏绮瑶不太相信,以为老公在故意安慰她,自怨自艾出神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门懊恼道:“不对!你还没告诉我他们究竟是不是真心相爱的!” 话落,为时已晚。 台上一对准新人已经交换了定情戒指,在各位来宾与亲友的见证下完成了订婚仪式,此时正相携走下高台逐桌敬酒,答谢宾客。 苏绮瑶直撇嘴:“呀!晚了。” “怎么,难不成你要搅了人家的订婚宴?”裴天曜取笑,“行了,别想他们,不管他们是真情还是假意,那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权过问。” 话是这么说,可……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是……” “收起你的但是,打起精神,他们过来了。”裴天曜提醒说,以眼神示意她的身后方向。 苏绮瑶转身,看到了前来敬酒的新人,当下扬了扬手中酒杯,礼貌性笑着说:“可可,梓轩,恭喜你们。” 宋妙可有些不敢置信,看着苏绮瑶脸色复杂:“你……” “恭喜。”裴天曜言简意赅。 “谢谢。”林梓轩道。 四杯相碰,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绮瑶用嘴唇小抿一口,见新人相携离去,这又放下酒杯,跟老公撒娇道:“阿曜,我想回房休息。”此前他们在这家酒店订好了房间,因之考虑到眼下寒冬腊月,外面天气冷得出奇,可是出席这种场合必须要穿应景的礼服,薄薄的一层布料,冻得受不了,所以裴天曜颇有先见之明的在这家酒店订下房间,以便娇妻更衣啥的。 “累了?”裴天曜体贴的问。 “脚疼,高跟鞋穿不惯。”这是大实话,苏绮瑶从骨子里恨透了高跟鞋这种玩意儿,认为这是上帝替女人们准备的禁锢刑法,专门用来*女人的身体和思想。 “我陪你。” “不用不用,你留下来吧,我们两个都走了说不过去。” 裴天曜想了想,道:“在房间等我,我尽快。” “好。” z(u__u)z “嘟”的一声,刷过房卡,推门而入,就听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苏、绮、瑶、” 她回眸,见到一个极其讨厌的人——宁静雅,面容姣好,身段飘姚修长,是一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即便已经三十三岁高龄。 苏绮瑶当即气不打一起来,心说上次撕破脸之后她还没找宁静雅算账,不成想这女人竟亲自找上门来。 心中怒火熊熊,只身挡在门口,语气也不善:“你来干什么?” 宁静雅臂挎华丽的包包,手中拿着一张照片,闻言,她抬头瞧了瞧楼道顶部的监控摄像头,意有所指:“你确定不请我进去坐坐?”说着,她故意背着摄像头挥动手中的照片,足够苏绮瑶看清楚。 照片中有一男一女,女人上半身赤|裸,男人还好,衣着得当,不过却“巧妙”的以一个拥抱的姿势自背后搂着女人。此情此景无论放谁眼中都会情不自禁想到这样的词:奸|情。 一瞬,苏绮瑶惨白了脸色——因为照片中的两个人正是她自己,和向英杰。 那是三年前的夏天,她和老公裴天曜正处于冷战时期。婆婆顾映雪可能瞄见些不好的苗头,于是提议她去老公的办公室探班,联络联络夫妻感情。而她迫于婆婆的“威压”不得不从,不巧路上碰到大雨,她没带伞,浇了个落汤鸡。 裴天曜好心跑了趟最近的商场,给她买来换洗衣服,并体贴的退场,留她一个人在办公室换衣服。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在她解下文胸的那一刻,向英杰突然闯了进来,然后…… 就有了照片上如此不堪的一幕。 事实上,当时向英杰并没有抱她,可是从其他角度来看,他们这样的的确确是在偷情——尤其以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 当晚,裴天曜一声不响的飞了英国,一走就是三年…… 苏绮瑶看着矗立门前的美女,只觉脚底寒气丝丝直冒,瞬间袭上心脏,冰她个透心凉。 “现在,我可以进去吗?”宁静雅笑着问,仗着楼道里安装了摄像头,有恃无恐。 如果这张照片曝光的话…… 苏绮瑶想都不敢想,只得愣愣的侧过身子,眼睁睁看着那美女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堂而皇之登堂入室。进来后,那美女如主人般径自走向电冰箱,拿出两罐饮料,优雅的转过身,招呼道:“站门口干什么?进来坐。” 良久,苏绮瑶才有所动作,迈着沉重的四肢走进来,跟她对峙:“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离开裴天曜。” 宁静雅也不含糊,走到茶几处放下饮料并顺势坐在沙发上,接着说:“别怪我不近人情,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明晚是唐氏集团的年终庆,排场比起今晚只大不小,希望到时你的答复可以令我满意,否则……”说到这,她再次挥动那张照片,威胁的意味十足,“当然,作为对你的补偿我会给你一笔钱,保证你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狗屁!滚! 苏绮瑶深呼吸,压了压火道:“宁小姐,你可以走了。” “别急,我还有礼物送给你。”宁静雅说着将手伸进包包,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支笔,“希望这只录音笔能带给你惊喜。”然后只见她不知触动了什么开关,顿时,一连串对话飘了出来。 “梦梦,谢谢你,认识你真好,我……” “嘘——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声音?” “没有啊,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可能吧。不管了,亲爱的,我们走吧。” …… “哎呀,梦梦,你说我到底要怎么样阿曜才肯碰我?” “勾|引,色|诱,扑倒……大不了给他下药,迷|奸……” …… 苏绮瑶越听脸色越白,最后脚底一软险些摊倒在地。这是…… “是你!那天偷拍我的人是你!”她狠狠的瞪着罪魁祸首,胸脯因无边愤怒而涨得鼓鼓。 宁静雅的视线落在她的胸脯,啧啧惋惜:“啧啧啧,真是可惜了一副好身材,天曜怎么就忍得住不吃呢?” “你——” “苏绮瑶,还记得你从西塘回来的那天吗?火车站围了一大堆记者,可你那天并没有曝光,知道为什么吗?” “你搞的鬼!” “没错,我不希望你曝光所以暗中压下了这则八卦,但是……”说到这宁静雅顿了顿,眼睛瞅向手中照片,寒光乍现,“后来我改主意了,我不但要你曝光,还要你从天堂跌落地狱!” 卑鄙! 苏绮瑶将小手攒成拳头,攒得紧紧,恨不能冲上去逮那女人那张臭脸狠狠抡过去,打死她!抽死她!拍死她! “不要这样看我,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天曜跟你结婚这么多年都不肯碰你,你就不想知道原因?” “不劳你——”费心。 “因为他嫌你脏!他嫌弃你被别的男人碰过!”   ☆、第63章 扑倒 “因为他嫌你脏!他嫌弃你被别的男人碰过!” “苏绮瑶,你还不知道吧?你和天曜在嘉兴逗留的那些时日,他整天整天彻夜不归,你就不好奇他睡哪儿?告诉你,他跟我睡!他跟我睡的……” “呵,大家都是成年人,苏绮瑶,你不会傻傻的以为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我们只是单纯的睡觉吧?” “我把清白身子给了他,他在为我守着,他不肯碰你是因为他要为我守身,他嫌你脏!” ……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 酒店里间,苏绮瑶趴床上埋头痛哭,耳边一直回荡着那只高傲孔雀说的话,哪怕她不愿,不想,不肯听,那些话依旧如决堤的洪水似的涛涛涌入她的耳朵,挡都挡不住。 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 阿曜,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不是…… 阿曜,你告诉我她在骗我,你告诉我啊…… 阿曜,你为什么不肯碰我?是不是因为她说的那样,你真的嫌我脏?是不是…… 声声质问换来沉寂以对,房间内静悄悄的,唯有自己羸弱的呼吸伴着痛到极致的心跳,与哭泣。 好痛,心口好痛。 哭罢多时,苏绮瑶从床上坐起来,手扶隐隐作痛的胸口,拿纸巾擦干眼泪,通红着眼睛换好衣服。厚厚的羽绒服外加一顶遮檐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风雨不透。 来外间,拿起电话打到前台,说是要一个打火机,然后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零落的照片碎片发呆。这张照片在苏绮瑶的一气之下撕毁了,但是宁静雅说了,她那还有底片,这种照片要多少有多少,撕都撕不完。 究竟该怎么办?苏绮瑶一时陷入迷茫。 离开阿曜吗?她舍不得;可是不离开…… 扣、扣、扣、 有人敲门。 苏绮瑶以为是送打火机的服务员,于是用纸巾把碎片收好,团成一团,起身去开门。 “怎么这么久?”房门外站的是裴天曜,说话的语气有些抱怨。 她下意识缩手将纸团藏在背后,低着头:“换衣服呢。” 裴天曜听她声音不对,似乎带了鼻音,伸手欲要扯她帽子,问:“哭了?” 苏绮瑶晃头一躲,急忙道:“没,感冒了,鼻子不通气。” 这妮子绝逼不对劲。 裴天曜强烈拧眉,心说老婆离开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变这样了?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裴太太,您要的打火机。”女服务员及时出现,暂时打断当下的别扭气氛。 苏绮瑶如临大赦,匆忙接过打火机道了声“谢谢”,然后迅速转身回房,找来一个瓷花盆将纸团丢进去,二话不说点燃打火机,彻底销毁丑照。 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熊熊烈火渐渐衰弱,直至熄灭,待看见盆底出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时,这才长舒一口气。扬眸,见男人斜靠在门棱处,锐利的深眸紧锁自己不放。 四目相对,她那双红通通的兔子眼被瞧个清清楚楚。 苏绮瑶心里一慌,复又低头,借以逃避男人打量的视线。 眼前地板投下一片模糊的阴影,同时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告诉我,为什么哭?”裴天曜问。 “我……我要回家。” 下一刻精巧秀气的小下巴被勾起,她被动抬头,见男人脸色阴郁。 “说实话,为什么哭?” 心里委屈再也忍受不住,苏绮瑶眼眶一热,啪啪啪的晶莹泪珠簌簌簌往下掉,止也止不住。她一头扑进男人怀抱,小粉拳一通乱挥也不知打到什么地方,同时嘴里又哭又喊:“哇——我就哭,我就哭,你能拿我怎么滴?我哭,我就哭,你管我?呜呜呜……哇——哇——” 好嘛,这顿哭,真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把刚刚走出不远的女服务员又给召了回来,暗道大晚上的裴太太嗷什么呢,嗷这么伤心? 裴天曜十分无奈,又不忍又心疼,忙不迭搂过心肝老婆安慰说:“好好好,你想哭就哭呗,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啊,哭吧,哭吧。” 哪知苏妮子一听这话偏来劲了,故意跟他对着干,吸吸鼻子止住哭声,哽咽着说:“我……我才不哭呢……我不哭,我就……不哭……我要回家,对,我要回家。” 真是头疼。 裴天曜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好声好气的哄:“行行行,咱们回家。”说着搂着心肝老婆起身,披上羽绒服,往外走。 门口见着伸脖子朝里张望的女服务员,说:“正好你在这,我们要退房,你给收拾一下吧,麻烦了。” 那位女服务员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回神的时候客人已经走远。于是进来收拾房间,见茶几上孤零零落下一支笔,她捡起来忙追了出去,边追边喊:“裴先生、裴太太,你们的笔……” 楼道里空荡荡不见人影。 女服务员撇撇嘴,想到一楼大厅正是林泰集团的订婚宴,或许裴三少的父母会出席。抱着这种想法下楼,果然在泱泱人海中捕捉到顾映雪的身影。女服务员当即走上前去礼貌性微笑说:“夫人,这是裴少爷和裴太太落下的笔,交给您保管吧。” 顾映雪不做多想,随手接过来道了声谢,然后不以为意的塞进包包里。 就这样一直等到宴会散场。 回家的路上,顾映雪坐在副驾驶位上东想西想,寻思着明晚唐氏集团的年终庆典该怎么搞。今晚参加林泰的宴会她多多少少受到些启发,这不,此时正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灵感正浓。 突然“咔”的一声不知碰到什么机关,随后就听见一串荤段子飘了出来: “哎呀,梦梦,你说我到底要怎么样阿曜才肯碰我?” “勾|引,色|诱,扑倒……大不了给他下药,迷|奸……” “都试过了,可是不行啊,他不吃。” “霸王硬上弓。” “去你的!” …… 顾映雪的脸当时就绿了,跟司机老公对视一眼,两人齐齐色变。 “难不成……老三不行?”当妈的猜测。 “……”当爸的沉默。 靠!这真是一个坑爹的问题。 (#‵′)kao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裴先生与裴太太小两口。 今晚的裴太太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一进家门充分变身女|色|魔,抱着自家老公就不撒爪了,两人一路踉踉跄跄回到卧室。 开灯,拉窗帘,果断扑倒。 小嘴堵上男人的唇又亲又啃,毫无技巧的挑|逗着他的热情,不消片刻就觉小腹抵上一根硬硬的东西。她心中一喜,柔荑上下其手猴急般脱他衣服,眨眼间,男人身上只剩一件白衬衫与底裤,腿间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支起一顶小帐篷。 苏绮瑶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颤着纤手缓缓的解男人的衬衫钮扣,直到解完最后一颗才肯罢休,然后将衬衫前襟撩开,如愿看见了他刚硬的胸膛与结实的腹肌纹理,还有那两颗小巧的红色凸起。 娇颜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她伸手摸上一把,居高临下笑嘻嘻瞅着自己的男人,如高高在上的女王般命令道:“不准动。”话落,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只一会儿,两人坦诚相见。白炽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一古铜,一白皙,对比鲜明却又那么的切合相配。 “阿曜,你身材好好。”她真心赞叹。 “恩,你也美。”裴天曜看着身上的美景不禁沙哑了嗓音,暗眸晦暗幽深,好似无边大海能吞噬掉一切,淹没掉所有。他们是夫妻,虽然没有正式圆房但这种事玩得也不少,或用手,或用嘴,都有过性|爱体验,只差临门一脚做到那最后一步。 此刻,他以为小妻子又跟他闹着玩呢,然而下一刻,他显然预估错了。随着两人交缠的喘息越来越大,裴天曜只觉小妻子突然一把握住自己那块儿,对准了她的幽潭泉口就要…… “瑶瑶?!” 裴天曜一惊猛的坐起来,以强大自制力忍下身体冲动,制止住她的动作,深眸沉得可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苏绮瑶大吼着胡乱摇头,凌乱的波浪长发垂落遮挡住整张娇颜,也成功挡住一双水润发红的美眸。 “你……你不想要我吗?”她怯怯的问,十个指甲死死掐进床单,狠狠揉捏,“是不是因为三年前我……我被别人……看光了身子,你嫌弃我?是不是?是不是?” “说什么傻话!”男人又好气又好笑,揽臂拖起她的俏臀将她移开危险地带,道,“我不碰你是不想你将来后悔,毕竟你现在什么都不懂……” “谁说我不懂!”她一口打断。 “哦?你懂什么?” “我要你,要你抱我,疼我,爱我。” “你确定?”裴天曜的嗓音有些颤抖,直视着娇妻的眼神渗人了黝黑的欲|望火苗,“你真的确定要我抱你,哪怕将来你可能后悔?” 苏绮瑶挪动了下嫩嫩的小屁屁,以实际行动告知自己的答案。挥小手撸一把散乱的长发,露出那张清理绝伦的脸蛋,眨眨眼,俏皮问:“我喜欢你碰我,难道你不喜欢吗?” “不,我喜欢碰你,该死的喜欢!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很美,美得让我险些忘记呼吸。” “是呢,我也喜欢你的身体。”说着不忘吃豆腐。 该死!是谁教会这妮子说这些该死的鬼话,天晓得她把男人的自制力当成铁打的吗?裴天曜暗自咒骂着,感觉自己的重要部位变得紧绷,几乎为她疼了起来。 “阿曜,我……”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吗?”他进行最后一次的确认。 “我知道,我要你……要你……进来。”苏绮瑶到底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最后两个字说得几乎没音。 面对如此热情的邀请,谁要能忍谁就不是男人! 想到这,裴天曜再不矫情,伸手抱过娇妻孱弱娇柔的身子,调整好姿势对准位置,虎腰一挺…… 正在这节骨眼上—— 铃铃铃…… 手机响了。 靠!搞神马! 裴天曜骂娘的冲动都有了,大掌一挥拨掉手机,随后抱紧娇妻,咬牙说道:“别理它,我们继续。”再次开工。 铃铃铃,铃铃铃…… “啊……阿曜,电话……接电话啊……”苏绮瑶艰难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理它。”男人只顾埋头苦干。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没完没了、无休无止的铃声好像追命夺魂般险些教人抓狂! 苏绮瑶熨烫着小脸朝床底瞥上一眼,蓦地娇躯一僵,期期艾艾恳求道:“嗯……好像是……是妈咪……你接啊啊……你快接啊……” 怎知男人铁了心不鸟,冷不丁加重的力道似在惩罚女人的走神:“我说不理就不理,天王老子都不理,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伺候好你的男人——我。”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霸道决绝。 此时铃声偃旗息鼓,紧接响起一阵悠扬舒缓的音乐,那是继裴先生的手机无人接听、对方又开始祸害裴太太的手机。 “阿……曜……我的电话……肯定是妈咪……找我……”裴太太急得快哭了,身上男人肆虐得厉害,折腾得她四肢瘫软,浑身无力。但是婆婆大人亲自打来的电话,打死都不敢不接啊,呜呜呜…… “电话……接电话……” “啊啊……妈咪找我……快接啊……” *! 裴天曜咒骂一声,忍着杀人的冲动放开娇妻,无比郁闷的撸过手机,接通。   ☆、第64章 圆房 “裴天曜!”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这是顾映雪生平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儿子,尖锐刺耳的嗓音几近歇斯底里。不难想象如果她在场的话,肯定会指着儿子的鼻子开骂, “哦,妈,您找我啊。”男人的语气不疾不徐,一派气定神闲,叫人听了恨不能拎过来痛扁一顿。 “你还有脸叫我妈?啊?我简直——简直要被你气死了!我——我没脸当你妈,你教我怎么跟瑶瑶的父母交代,啊?人家把好好的宝贝闺女嫁给你,你却让她守活寡!” “什么守活寡?”裴天曜莫名其妙。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和瑶瑶还没有圆房对不对?瑶瑶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对不对?她都嫁给你十年了,到现在还是处子!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存心丢你老妈的面子对吗?你让我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我以前怎么会那么白痴?怎么会问瑶瑶有没有怀孕?怎么逼她喝中药?我——你——你去死!”说到最后,顾映雪几乎气晕了过去,甚至开始自我厌恶了起来。 “妈,您听我说……”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我没你这样的儿子……算了算了,要怪就怪我和你爸当初乱点鸳鸯谱,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们商量过了,等过了年挑个日子叫你们把离婚手续给办了,这样即便瑶瑶做不成我们的儿媳,我们还可以收她做干女儿,省得被你耽误青春。” 原本是他老婆,是要变成他妹! 坑爹滴! 裴天曜强烈皱眉,心说这位不靠谱的妈已经毁了他大半人生,难道现在连同他另外的半个人生也要一并毁掉么? 他将手机换个耳朵,说:“妈,如果您不想看兄妹*的戏码上演,最好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 好一晌,那端陷入久久的沉寂。 片刻后,顾映雪咳清喉咙,一字一句缓慢的问:“老三,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兄妹*?” “妈,您真的确定继续在电话里头跟我讨论这种问题、妨碍你儿子好不容易正在进行的‘播种造人’的大工程吗?” “播种造人?正在进行?” “对,不是未来式,不是过去式,而是现在进行式。” “真哒?”惊喜。 “是的。”裴天曜的深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娇妻的粉嫩小脸,那里早已羞成一只红虾米,顿了顿,遂慢条斯理的说,“所以妈,您确定还要继续抱怨一些毫无意义的过去旧闻、打断您儿子的好事、妨碍您的乖儿子配合您想为您添一个孙子的心愿吗?” 旁边,苏绮瑶一直静静的听着,听到这娇颜蓦然涨得更红,像颗熟透的西红柿。伸手捉住他的大掌,小声抱怨:“不要跟妈咪乱说啦!” 裴天曜爱煞了她羞透的表情,勾唇牵起一抹邪邪的笑痕,不理会娇妻的抗议继续听着手机里母亲大人交代的话,最后在他的一声“恩,我知道,您放心”的话中按下了结束键。 然后扔掉手机,扑倒娇妻,痞里痞气的笑:“亲爱的老婆,我们继续吧。” 苏绮瑶在他的霸道攻势下慢慢娇软轻吟,思绪也变得模糊,却不得不抓住最后一丝清醒问上一问:“嗯……刚刚啊……妈咪好像很生气啊啊……她说什……么了啊……是不是我做错事……惹她生气了啊啊啊……” “不,妈没有生气,相反她老人家还很高兴,她说你这块田已经荒废了太久,土壤也变得贫瘠,所以特意嘱咐我除了播种以外,还要用心的浇灌施肥,好把你的里里外外、方方面面都照顾得恰到好处。” 浇灌?施肥? 虽然苏绮瑶没有足够的才智听懂男人话里的隐喻,但凭直觉仍能隐约猜到这其中包含的邪恶含意。一霎,她娇躯一颤,身下泄了一大片。 “对,就是除了例行公事以外,还要狠狠的给你疼爱的意思。”男人一点儿不忌讳的替娇妻说明字面上的意思,果然见她美丽的脸蛋更加红润。裴天曜心里失笑,暗道就算没有母亲的交代他也会狠狠的“疼爱”自己老婆,哪怕三天三夜都耗在这张床上,他都乐意,并且至极。 “讨厌啦……”呜呜呜,羞死人了。 男人如愿探到一片滑腻腻的湿润,态度愈发恶劣:“亲爱的老婆,小心,我要进去了。” 碰到了,碰到了…… 苏绮瑶的心,狂跳着。 “唔……”一声疼痛的呜咽夺出娇唇,撕裂般的痛仿佛只有短短一秒钟,却又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叫她几度以为自己欲要痛晕了过去,却死咬着嫩唇不肯吱声。 蓦地耳边又想起那只高傲孔雀的声音:“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会傻傻的以为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我们只是单纯的睡觉吧……我把清白身子给了他,他在为我守着,他不肯碰你是因为他要为我守身……” “阿曜,阿曜,阿曜……” 她像个走丢的孩子般迷茫呼唤,死死抱着男人的雄肩,就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意识的叫着他的名字:“阿曜,阿曜……”我好痛,好痛好痛。 都说女人一生必须经历两次痛,一次心里的痛,一次身体的痛。 心痛,她曾为他经历过;体痛,她亦因他而经历。然而此时此刻她正忍受着双重的痛,凌迟酷刑一刀刀剜着她的身体,直教她痛不欲生。 “老婆,还好吗?” 男人轻柔的将她一缕汗湿的碎发拨至耳后,深邃好看的眼睛因想要克制却又无能为力而划过一道懊恼。 她倔强的摇头,抬眸,紧瞅着男人俊脸不放。 他额角的汗滴滑落颈际,像一道发亮的水光从锁骨婉蜒而下,颈部的动脉随着体温的不断攀高而愈发强烈地勃动着。即便不用碰她也能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现在的心脏跳的有多快,因为,就在他们相连的地方也有着同样的勃击。 咚咚咚,咚咚咚……一次又一次,与她的心跳交相呼应。 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如此性感迷人,现在,只要看着他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快要被迷醉了进去。 她冲他虚弱的笑,苍白的小脸带着一丝满足:“可以,我可以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软软的,还带有一点儿孩子气的诱惑。 裴天曜扬起一丝浅浅的笑:“遵命!老婆大人。”话落,再无顾忌,驰骋肆虐。 男人低吼,女人呻|吟,火速交荡出一幅淫|靡的画面。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小意与小打小闹,今晚的感觉太过震撼,以至于险些叫苏绮瑶以为自己快要死掉!身体不再属于她自己,而是任由男人主宰,被侵犯的快|感渗入全身每一寸细胞,让她既惶恐又害怕,却又迫不及待地渴望在巅峰时彻底释放。 熟悉的热浪像潮水一般不断的涌上,将她沉浸,淹没、溺毙,她只得伸出两只纤手无助的攀附在男人强而有力的臂膀,指尖深深陷入他古铜色肌理之间,越来越用力,陷得越来越深。 她无助的摇头,充斥在身体里的畅流暗涌再也无力承受,那滋味带着一点甜、一点血腥,还有一点儿如毒药般逼近死亡却又无限刺激的感觉。她被他拥抱着,仿佛被他揉进骨子里一样,完完全全的属于他,却又在他每一次抽身而出时,失落的快要哭喊出声,空虚的想要再次被他填满。 蓦地,脑海闪现一道白光,四肢百骸再也承载不了的欢愉刹那间倾盆而出,火山爆发般一喷冲天,经久不散。 终于,她在他怀中攀上极致巅峰,一窥人类濒临死亡的欲|望天堂。 久久,苏绮瑶瘫软在床,尽管身体累极却死搂着男人的虎腰不放,嘴角带着一丝傻气,一丝执拧,还有一丝凄然与凉薄: “裴天曜,我抓住你了,终于……抓住你了……” 可惜那时的她太过天真,天真的以为凭借自己一双纤细的臂就能抓住他,殊不知那点儿力量根本不够,不够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牢牢地挽住他不放……   ☆、第65章 离开 一大清早的,顾映雪不请自来跑到老三家,围着儿媳上上下下打量,眉眼的笑意毫不掩饰自己所见的,那是相当满意:“恩,不一样,果真不一样了。” “妈咪……” 苏绮瑶嘤咛一声,羞红着小脸躲进老公身后,隔绝婆婆大人的窥视。她不知道婆婆究竟看出她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但是听那高兴的语气中包含着令人害羞的暧昧,直教她羞得恨不能挖个地洞藏进去。 裴天曜只身挡在娇妻跟前,说道:“妈,您又不是不知道瑶瑶脸皮薄,少说两句吧,我谢谢您。” “呵,这才对,这才对嘛。”顾映雪笑眯眯的,“看你们这样我也算放心了,本来嘛,夫妻之间就应该这个样子……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说是不说,临了硬要来上一句:“对了,瑶瑶,回头妈给你炖锅汤补补身子,刚流了血可得及时补回来,还有今晚的宴会你就别去了,在家养身子啊。” ~(^_^)~羞ing 唧唧歪胡侃乱扯一通,顾映雪在客厅空荡荡的墙壁上环视一圈,直撇嘴:“看看你们家像个什么样子?回头把你们结婚照挂上,等以后生了宝宝再挂几张宝宝的照片,这样才有家的气氛,知道不?” 苏绮瑶身子一僵,下一瞬又恢复如常。 裴天曜觑上老婆一眼,笑说:“好,都听您的,卧室书房也挂上。” 顾映雪满意了,坐着陪儿子儿媳说会儿话,然后跑厨房张罗早餐。苏绮瑶想帮忙,却被婆婆一句“去,你去歇着”打发回去。 吃过其乐融融的早餐,好不容易恭送走婆婆大人,苏绮瑶顿时松口气,摊沙发上不起来。 裴天曜见了心疼,坐旁边楼过她,柔声问:“身体还好吗?” “好啦,还好啦,你不要问啦。”她脸红红的说。 “要不要擦点药?”男人提议。 苏绮瑶差点儿没一屁股蹦起来:“不要不要!” 男人取笑:“不擦就不擦,羞什么?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苏绮瑶一粉拳抡他身上,开始赶人:“今晚是唐氏集团的年终庆典,你去帮忙。” “不,我要陪你。”不干。 “不行!你得去帮忙。”态度决绝。 “不去。”不爽。 “你去不去?”眯眼。 “我去。” 若非中国汉字博大精深,苏绮瑶险些以为他说这话是在骂人。 小夫妻互相抱着腻歪了会儿,裴天曜恋恋不舍的出门了。 顿时,空落落的大屋子只剩苏绮瑶一个人。 突然感觉有点儿冷清呢。 她坐着发了会儿呆,起身来到书房。洞穴式的书房,灰砖墙强调的工作间,朴拙宁静,朴实无华,让都市喧嚣瞬间回到最初的自然状态,小小的一隅也可以怡然自得享受生活。 墙角两道木质小梯子直通顶端,作为临时的储物间。 苏绮瑶刚刚搬来的那会儿,杂物太多,大件丢在了仓库间,剩下的零碎散件都被转移到这里。 她扬眸,盯着房顶的储物间看了一晌,然后蹬着小梯子上去,在里面翻翻找找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静静陈放着一个栗棕色的戒指盒。 这是她和裴天曜的婚戒。 结婚那会儿苏绮瑶年纪小,不懂事,不肯戴,后来慢慢的也就想不起来戴了。她不戴,裴天曜也赌气似的不肯戴,久而久之夫妻两人都没有戴婚戒的习惯。 三年前裴天曜飞英国,苏绮瑶搬出唐宅自立门户的时候,鬼使神差带走了这对戒指,现在想想,心里既甜蜜,又苦涩。 如果没有那件事,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该多好? 哎…… 她轻轻喟叹一声,眼神黯淡,收好戒指盒,下地。 靠墙壁的书柜里,书籍列得满满当当,厚厚薄薄,不一而是。最顶端的书柜格子里摆放着一副相框,是裴天曜的素描肖像画,想当初这张素描还是苏绮瑶送给老公的生日礼物,老公说回家裱起来,没想到真的裱了起来。 相框前摆着一对布偶娃娃,红色的丘比特小精灵,一男一女,刚好凑成一对。 苏绮瑶踮起脚够下那只女娃娃,放在手中细细摸索。 “对不起把你和他分开,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对你好的。”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tot)/~~ 中午,唐宅的老佣人刘阿姨登门拜访,顺便带来一个保温盒,说是特意为苏绮瑶炖的大补汤,叫她趁热喝。 “三少奶奶,你一定得喝完,夫人特意交代过,叫我看着你喝,喝得一滴都不剩才行。”刘阿姨是位六十多的妇人,别看她年龄大,但身子骨却硬朗得很,唐小五、唐小六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外加下面几个孙子也是经她照顾,所以刘阿姨对于生孩子、养孩子这档子事颇有经验。 苏绮瑶看着那碗黑乎乎、臭烘烘的药水,叫苦不迭。 “快喝吧,三少奶奶。”刘阿姨笑眯眯的催,一脸无害。 好吧,既然逃不过,那就硬着头皮上。想到这,苏绮瑶端起药碗,一捏鼻子,仰头咕噜噜猛灌。 “咳——咳咳——好苦。”她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抗议。 对面,刘阿姨见之笑容更甚:“好了,今天工作完成了,三少奶奶,明天我再来看你。” 啥?啥?难不成她每天都要喝这个? 苏绮瑶欲哭无泪,不过转而想到什么,美眸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如果可以,她倒希望每天能被这么难喝的中药虐上一遍,如此她就不必离开阿曜了。 小手下意识摸上小腹,默默祈祷这里面已经种下一颗宝宝,如此她以后的人生才不至于太寂寞。 喝完药,前脚送走刘阿姨,后脚裴天曜打回电话,腻腻歪歪说了好多肉麻段子,什么“心肝宝贝儿吃了没?有没有想我”,什么“亲爱滴老婆,老公想死你啦”,什么“在家乖乖哒,晚上老公就回家陪你啦”…… 苏绮瑶默默的听着,纤手紧紧握着手机偶尔“恩”上一声,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瑶瑶,怎么不说话?”那头男人问。 她深呼吸,强行压下那股泪意,道:“嘴里苦,不想说话。” “什么苦?” “就是刚才啊,刘阿姨过来逼我喝中药,可苦了,到现在嘴巴里还泛着苦水呢。” “呵,还是老样子。”男人轻笑,“你还不知道吧,大嫂二嫂和四弟妹都受过妈的迫害,你也逃不掉,将来小五家媳妇也一样,呵呵……”笑到最后声音变了,颇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 苏绮瑶嘟嘴:“你还笑!你还笑!” 男人敛声:“行行行,不笑了不笑了,恩,我这边还很忙,挂了啊,在家乖乖养身子,等晚上老公回家给你亲亲,嘴巴就不苦了哈。” “嘤……”去死! 抱着既羞射又苦涩的心情挂断电话,苏绮瑶一时无所适从,又开始发呆。 天空帷幕慢慢下沉,眨眼间就到傍晚。 “牛牛,我要走了。” 苏绮瑶拉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下楼,陪爱犬尽情玩闹一场,最后抱着它憨厚肥胖的小身子说:“牛牛,以后一定要听话,乖乖跟着阿曜过日子,他会给你找一个新主人的,至于我,你就……就……忘了吧……”说着说着开哭了。 “汪汪、、汪汪汪、、、”牛牛不爱叫,此时却不得不叫上几声,湿漉漉的舌头舔|着主人的手,给她安慰 “牛牛,你放心,妈咪跟你保证,一定活得好好的,你也要听话,好好过日子,否则妈咪会担心的,知道吗?” “汪汪汪、、、”牛牛急得团团转。 “我走了,我真的走了。” 哭哭啼啼告别爱犬,苏绮瑶起身拉着行李箱出门。 “咔哒”一声,厚厚的房门隔绝两重视线。 阿曜,牛牛,再见了…… /(tot)/~~ 出小区,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唐氏年终庆的酒会现场。 苏绮瑶没有进去,转身去了酒店后方的露天游泳池。眼下大冬天的,没人游泳,空荡荡一大片,最适合内|幕交易。 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说:“我到了,你在哪儿?” 等了有五分钟,一身深v露肩黑礼服的美女高调登场,与苏绮瑶一身笨重的羽绒服形成鲜明对比。天晓得寒冬腊月天这人穿成这样也不觉冷。 特么冻死你!苏绮瑶恶狠狠的诅咒道。 来人端的是落落大方,雍容华贵,见了苏绮瑶,精致妆容扬起一个胜利的微笑:“考虑清楚了?” “底片呢?”苏绮瑶问。 只见宁静雅变魔术似的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个u盘,说:“我可以给你,但是……” “我答应你。”苏绮瑶急忙打断,“如你所见,行李我都收拾好了,机票也订好了,今晚我就走。”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宁静雅挑眉,“我怎么知道将来你会不会反悔?” 闻言,苏绮瑶心里咯噔一下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联想宁静雅串通她的姑丈合计陷害自己的事,脚底发寒:“你……你还想怎么样?” 宁静雅微微一笑很倾城:“很简单,跟天曜回英国把离婚协议签了,然后你一个月之内嫁人,我就把底片给你。” “我不同意!”   ☆、第66章 家暴 “我不同意!” 平地一声惊雷。 谁?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震得苏绮瑶娇躯一僵。她不敢置信的扭头,看见一个打死都想象不到的人——裴天曜。 苏绮瑶活见鬼似的揉揉眼,定睛再看,没错,真的是裴天曜那厮。 那厮脸色阴沉,径直冲老婆走来,走到跟前,霸道的拉过她的小手,命令道:“跟我走。” 自始至终都吝啬于投给在场另一位美女一个眼神,哪怕半分。 “天曜!”美女在背后呼唤一声。 前方,裴天曜离开的脚步一顿:“宁静雅,认清自己的身份,宗政家不是任由你们父女玩弄于股掌的。” “我不爱他,我爱的人是你,是你!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你!你知不知道?” “我、不、稀、罕、”话落,头也不回的走远。 苏绮瑶乖乖跟上,低着头,不敢吱声——哪怕他握着她的大掌力道惊人,险些把她骨头捏碎了。 呜呜呜,大冬天的本来就冷,再经身边这块冰块的感染熏陶,悲催滴更冷了。 猛的,她一惊:“行李!行李还在那儿?” “不要行李。”只要你。 苏绮瑶不断的挣扎:“不行不行,那里面还有东西呢。” 裴天曜的视线落在老婆胳膊上挎的包包,不以为意:“贵重物品都在这,其他的不值钱,丢了,买新的。” “不……” 男人耐心告罄,一把扛起叽叽喳喳的女人,果断拖走。 一阵天旋地转,苏绮瑶已经头朝下,小脸憋的通红:“啊!放开!我要回去拿行李!” “我说不……” “婚戒!婚戒还在里面!” 男人一怔,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放下娇妻,沙哑了嗓音:“走,回去拿。” (v?v) 行李箱原封不动拉回家。 客厅里,牛牛好奇的围着行李箱打转,抬头瞅瞅主人妈咪和主人爸比,兴奋的“汪汪、、”叫唤两声。 沙发上,一男一女并排坐着,表情肃穆。 开家庭会的气氛。 默然良久,裴天曜率先开口打破沉寂,问:“说吧,自己错在哪儿?” 苏绮瑶供认不讳:“我不该不打招呼就走。” “打过招呼就可以走?”语气不善。 “不不不,我是说我不应该走。”呜呜呜,老公好可怕。 “还有呢?” 她揉着自己肩头垂下的一缕波浪卷祸害,苦逼的交代:“我不该偷你戒指,那戒指是一对,也有你一份,我不该私吞。” 噗—— 裴天曜险些吐血,耐着性子问:“还有呢?” 还有?苏绮瑶皱着苦瓜脸冥思苦想,好不容易想到一条靠谱的,果断顿悟道:“我不该把你睡了拍拍屁股就走,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裴天曜想骂娘。 压了压火,道:“还有!” 还有?呜呜呜,她到底犯了多少条罪啊?苏绮瑶泪奔,冷不丁看见地板打转的牛牛,怯怯瞄男人一眼,弱弱的说:“我……我不该抛弃牛牛,它会伤心的。”这条对不对呀? “还有!”咬牙切齿。 “没了!”撂挑子不干。 “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好好想,想不出来今晚不准睡觉。” 苏绮瑶愤怒了:“暴君!你个暴君!” 裴天曜很受用:“好好想,想出来告诉我。”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牛牛会周公去了…… 咕噜噜…… 苏绮瑶可怜兮兮的摸上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扯扯老公袖子,眼巴巴道:“阿曜,人家好饿。” 裴天曜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么?” “阿曜,人家晚上都没有吃饭,好饿啊。” “说,自己错在哪儿?” “人家说不定已经怀上了你的宝宝了呢,饿着我不要紧,饿着你儿子罪过就大了。” 好吧,吃饭。 饭后,吃饱喝足的苏绮瑶撒蹄子开溜,一溜就溜回卧室,扑床上倒头就睡,同时支起两只耳朵听外面动静。 踏踏踏,踏踏踏…… 上楼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就听见裴天曜说:“装,接着装。” 我就装,我就装,你能把我怎么滴?苏绮瑶默默的诽谤。 “起来给我检讨。” 睡着了,我睡着了;听不见,我听不见。 “啊!” 就在苏绮瑶自我催眠的当头,冷不丁身子被逮,紧接一个被动翻身,她被转了过来,正面朝上。 闭眼,逃避。我自岿然不动。 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欲盖弥彰。 裴天曜盯着那张毫无伪装技巧的睡颜,哭笑不得:“好了,不逼你了,起来跟我说会儿话。” 真哒? 苏绮瑶偷偷泻开一条眼缝,待看见男人的脸色还算比较和颜悦色时,这才舒口气慢慢睁开眼。同时四蹄子开爬,爬啊爬一直爬进男人胸膛,然后扯过他的胳膊搂上自己的纤腰,这才罢休。 恩,这男人还在生气,她要好好表现把他哄高兴了。 这妮子!哎。 裴天曜无奈轻叹一声,铁臂收紧将怀中娇人儿拥得更牢,下巴抵上她的小肩膀,柔声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作主张的决定一切,瑶瑶,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倾诉,找我商量,不该一个人闷在心里,独自承受。” 苏绮瑶不做声,眼角却慢慢湿润了。 “还有,你更不应该把我推给别人,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一件东西可以任你随意转送,明白吗?” “我……我也不想的,可是……” “没有可是!”男人一口打断。 或许是这声吼没控制好音量,声音大了点儿,又或许是他紧贴着她的耳边,声音本来就够大。只听苏绮瑶突然“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骂:“呜呜呜,你讨厌!你混蛋!你欺负我!你家暴!” “什么家暴?”被骂的这位莫名其妙。 “你不给我吃饭,不让我睡觉,还……还吼我,你……你就是家暴!呜呜呜……人家今天伤心了一整天,后来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回到家,你不说安慰安慰人家,还……还被你家暴,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呜呜,不活了,我不活了……”苏绮瑶骂着骂着就要撞床,凌乱的波浪卷胡乱遮挡住整张小脸,那“悲愤欲绝”的小模样叫人看了又可气又可笑。 身后男人看得瞠目结舌,心说这妮子真能瞎扯,扯起来没完没了。不过—— “为什么伤心?”裴天曜抓住重点,死死抱住老婆制止住她的“自虐”倾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对人家家暴!”苏绮瑶不依不饶。 脑仁疼。 男人捏着两根手指挤挤发胀的太阳穴,认命服软:“行,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欺负你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 苏绮瑶满意了,眼泪戛然而止,却是背着男人扬起一抹狡黠的笑。 恩,梦梦说了,如果一个男人能在一个女人的眼泪攻势下缴械投降,输得一败涂地,那么这个男人一定爱惨了这个女人。 嘿嘿,阿曜爱她呢,真好! 阿曜哄得老婆不哭了,扳过她的脸蛋亲了亲,道:“答应我,下不为例,以后不准做傻事。” 苏绮瑶在他的攻势下渐渐瘫软了身子,乖乖保证道:“好,以后遇到事我一定找你商量。” 气氛正浓,夫妻俩吻着吻着就变了味道,周围气息火速升温,愈发变得暧昧,不知不觉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身子受得住吗?”裴天曜的深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身下娇人儿,体贴的询问。 伴着一声娇若媚骨的嘤咛,苏绮瑶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小脑袋:“只要你轻点儿,可以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切都水到渠成。 苏绮瑶只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伴随着身上男人高超的挑|逗技巧,阵地连连失手,思绪也渐飘渐远。 “等等……我……有话问你……”她秉承最后一丝清明,想要问出心底的疑虑。 怎知却被男人一口否决:“不等!” “你听我说……” “不听!” “我……” “闭嘴!”话落,以吻封喉。 呜呜呜,怎么可以这样?苏绮瑶欲哭无泪,小手报复性的揪他头发,狠狠地揪。 嘶—— 裴天曜倒吸一口冷死,放开她,脸色不善:“说。” 她怯怯的咽了口唾液,小声道:“你跟宁静雅,你们有没有……呃……有没有……那个?” “哪个?”男人强烈不解。 “就是那个啦。”苏绮瑶投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你究竟想要说哪个?”男人一脸不耐,回她一个“你不说我怎么懂”的眼神。 特么非要她把话挑明了么?苏绮瑶顿时没好气,气呼呼开吼:“就是做|爱!你们有没有做|爱?” 吼完,两人齐齐一愣。 女人懊恼,男人震惊。 好一会儿,裴天曜扶额。额滴神,饶了他吧,这妮子哪儿来这么多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怪调调? 哪知苏妮子久等不到男人的回话,于是再接再厉的问:“有没有嘛?” 裴天曜的俊脸,彻底变成锅底黑:“你真是——” “有吗?” 黑脸转绿:“你给我——” “有么?” 绿脸转紫:“没有!” “骗人!” 苏绮瑶一张粉面桃腮红果果写着“我不信”三个字,义愤填膺的说道:“胡说,那种事你明明就很有经验,怎么可能……” “是,我是有经验,做了不下千百次,但……” “你看你看,你承认了,呜呜呜……原来你背着我出轨,你……混蛋!大混蛋!你怎么可以背叛我?怎么可以……”哭哭啼啼说个没完没了。 靠!又来这套。 裴天曜的脑仁又开始泛疼了。 大掌勾起她的小下巴,薄唇吻上她的眼睛,细细吻掉她所有的泪珠,边吻边说:“哭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那种事我在梦里做了千百遍。” 梦里?苏妮子仰起红通通的兔子眼瞅他:“什么意思?” “对,在梦里,跟你做。” 苏绮瑶又惊又喜,小粉拳抡过去大骂一声:“色狼!” “我只对你|色。”裴天曜痞痞一笑,邪气十足,“现在,我可以对你|色吗?” 死开! 苏绮瑶咬唇不说话,下一瞬被果断扑倒。 交缠的喘息慢慢变得急促。 蓦地,一滴温热的水滴碰落在她的额角,惊扰了她。她微微睁开紧闭的美眸,眼神迷离间看见男人的鬓角已被汗水濡湿,她想要伸手触碰他的脸颊,却被他一记狠狠的戳击给深深的震撼。 苏绮瑶不可自抑的娇喘着惊喊了声,伸出的小手不禁握成了拳头。 终于,伴着一声来自灵魂的呜咽,男体侵犯一而再、再而三的,每一下都仿佛贯穿她的身体,她感觉身子里彻底酥麻,满满的只有他的存在,欢愉越聚越多,一瞬间,她被抛上高|潮巅峰,娇弱的身子痉挛般无法停止的颤抖着。 裴天曜感觉胯间的紧绷已经到达极限,他紧抱住她,疯狂的在她体内律动着,肆虐着,待一阵狂烈的激擦之后深深激射出浓热的白焰……   ☆、第67章 许愿 激情过后,他们的身子里依旧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折腾到半夜,苏绮瑶累极,像只餍足的猫儿般摊在男人臂弯,欲睡不睡,强打精神挖八卦:“阿曜,你怎么知道我会去酒店?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怎么知道宁静雅欺负我?” “你呢?你为什么去见她?”裴天曜反问。 “我不想令你蒙羞,我不想人们看不起你。” 这话哪儿跟哪儿?裴天曜不解:“怎么就看不起我?” “就是……就是三年前,向英杰那件事,当时宁静雅也在场,还偷偷的拍了照片,我不要你被人戳脊梁骨,不要你被人瞧不起……” 听到这,男人深眸闪过一道寒光。 他以空闲的大掌轻轻摩挲着她天真傻气的小脸,无限怜惜和心疼:“傻丫头,受了这么大委屈为什么不和我说?” 不可阻挡的困意渐渐笼罩,苏绮瑶迷迷糊糊的,白天无处发泄的委屈再也按捺不住,“哇”一下哭了:“我不想的,我……不想成为你的污点,我也……也好难受,好伤心,我……我舍不得你……可是……可是……呜呜呜……” 女人睡梦中流下滚烫的眼泪,成功灼烧了男人坚硬的心房。 裴天曜忙拍上她的背,轻声安慰:“别哭,我在呢……别哭,没人赶你走,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别哭……我在,我一直都在……” 一声声,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安慰,直到哄得怀中娇人儿不再哭泣。 夜,渐渐的深了。 裴天曜却睡意全无,黑暗中一双眸子熠熠生辉,闪动着诡异的荧光。 宁静雅么?是时候收拾他们宁家父女了…… 隔天一睁眼,苏绮瑶发现左手的无名指被套了颗戒指。 顶着笑靥如花的小脸下楼,见老公在厨房张罗早餐,一把扑过去抱住,摸摸摸,摸到他手上也戴着戒指,心里吃了蜜一样甜。 “阿曜,早。” “老婆,早。” (><-) 笑张灯结彩迎新春,噼里啪啦过大年。 年三十,唐家大宅欢歌笑语,人声鼎沸,鸡鸭猫狗遍地打滚,小孩子们满院子乱窜,大人们忙里忙外准备年夜饭,包饺子,做年糕,蒸花卷,炸煎饼…… 红红火火,好不热闹。 当然,苏绮瑶躲不掉被妯娌们各种轰炸: 大嫂问:“瑶瑶,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二嫂问:“是啊是啊,你们打算要几个?起啥名?想好了没?” 四弟妹附和:“三嫂,三哥的年纪不小了,趁早要,趁早要……” 苏绮瑶囧得无处藏身,唯有笑呵呵的打哈哈:“这种事又不是说有就有,顺其自然呗,呵呵……” 晚八点,一大家子团团圆圆围坐一起,看春晚,守岁。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时间不知不觉逼近午夜十二点,窗外,姹紫嫣红的烟火腾空绽放,绚烂了半边天。 “走,出去放天灯?”裴天曜提议。 “好啊。”苏绮瑶跃跃欲试。 放天灯喽。 薄薄的灯笼,小小的烛火,承载着美好的心愿与祝福,飞向天际,越飘越远,最终消失不见,遁入虚无。 裴天曜扭脸注视着身边闭眸许愿的娇妻,失笑。 见她许完愿挣开美眸,例行公事问一句:“许的什么愿?”同时心说,这妮子每次许愿都是那三样,一愿他平安无灾,二愿他心想事成,三愿什么?他至今不晓得,因为这妮子的嘴巴紧得出奇,任他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透露。 果然,苏绮瑶兴奋了,清丽绝伦的小脸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笑成了一朵花:“我就许啊,一愿我家阿曜平安无灾;二愿我家阿曜心想事成,三愿……”俏皮的眨眨眼,不说了。 裴天曜摸着光洁的下巴,饶有兴致的问:“第三个愿望什么?” 她纠结了一会儿,糯糯道:“说了你不准笑话我。”见男人点头,这才道:“第三个愿望我希望阿曜找到心爱的另一半,一辈子幸福美满。” 裴天曜失笑,揽臂环过她道:“哦?你不觉得这个愿望我已经实现了吗?” “是啊是啊,但是我还在后面加了一句,我说希望老天爷保佑我家阿曜生下两个健康可爱的宝宝,最好是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她将老公的原话复述一遍。 闻言,男人夜眸瞬间璀璨,与天上星空交相辉映,光怪陆离,眩晕了谁的双眼:“老婆,这第三条愿望老天爷可做不了主,你不觉得这种事求你老公我比求老天爷管用的多么?” 苏绮瑶龇他:“没正经!” “我只对你没正经。” “滚!” “滚床单,走。” 裴天曜打横抱起老婆,大跨步回房,剥|光,洗鸳鸯浴,上下其手间惹来一片娇喘连连。苏绮瑶左躲右闪,好不容易逃离老公的魔掌溜出浴室,却悲催的回想起早在好几个月以前,她的婆婆大人已经没收掉她所有的睡衣,只留下一件粉色蕾丝透明遮羞布。 呜呜呜,要不要穿? 不穿,得裸着;可是穿吧,这半遮半掩的愈发撩人,那是更加危险。她家男人的床上功夫已经很厉害了,这要再玩一玩情趣…… 嘤嘤嘤,她一定会死在床上的! 纠结间裴天曜已经追出浴室,自背后抱住她,锁定不放,垂眸觑一眼身下美景,身体蠢蠢欲动。张嘴咬住她一颗雪白莹润的耳垂,耳鬓厮磨:“穿上,我想看。” “嘤……” 粉红一片。 情动处,男人俯首轻吻着她洁白的额心,低沉的嗓音温柔得教人心碎:“瑶瑶,过年了。” “嗯……是啊……” “你又长大一岁。” “对啊……” 身下惩罚性一个重重的用力,如愿听到一声媚入斯骨的呻|吟。 “瑶瑶,你爱我吗?” “爱?” “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记得我爱你,爱到不知道要怎么样再爱你才好。” “那是什么意思?” “等有朝一日你真正爱上了,就会明白。” 后来发生的一切,苏绮瑶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开始哭喊,开始求饶,开始捶打,却被男人狠心的吻住娇唇。高|潮来得又猛又快,在她攀上最极致的顶峰时急流勇退,最终,昏厥在男人怀里…… 爱是什么?苏绮瑶不知道,但是她决定努力爱上自己的老公。 新年又羞又臊,如火如荼的进行,小夫妻各自沉浸在甜得发腻的性福生活中,忘乎所以。 正月十二这天,宁市|委突然被曝收受贿赂,八方舆论吵得沸沸扬扬。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轰隆隆大厦倾,一夜风云剧变。 出事后苏绮瑶曾试探老公口风:“你干的?” 裴天曜神秘一笑:“不是我,是唐小五。” 她“哦”了声不以为意,所有注意力全放在自己“丑照”的底片上,心情忐忑了一会儿,终于小声问:“那个……宁静雅不会狗急跳墙吧?还有那个底片……” “我办事你放心。” 好吧,苏绮瑶暂时不管了。 这晚,宁静雅打开笔电,收到一封来自未婚夫宗政凡的邮件,点开一看,笔电瞬间黑屏。 联系师傅上门修理,人说:“修不了,彻底废了。” 宁静雅慌忙找备份u盘,却死活找不到u盘的影子。 打电话给宗政凡,得到的答复只有两个字:“退婚。” …… 抛开宁静雅那女人如何跳脚如何发飙不提,苏绮瑶的日子该咋过还咋过。 自从决定爱上自家老公的那一刻,苏妮子就很努力、很努力的学习爱是什么。 请教封梦梦,她说:“爱就是他好你就好,他开心你就开心,他不开心你就不开心……” 好玄乎。 请教封大哥,他说:“爱就是花你老公的钱一点儿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好恶俗。 请教妯娌,她们说:“爱就是每时每刻都想腻在他身边,被他宠,被他疼,被他欺负。” 欺负? 苏妮子吓得遁走,唔唔唔,她不要被欺负啦…… 鸡飞狗跳的日子持续升温,然而就在苏绮瑶努力学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殊不知3月底,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碎这一切…… 电视台娱乐频道又再报道没有养分的八卦。据说刚刚订婚不久的林大公子与宋氏千金双双罹难,被一场车祸无情送到了医院抢救室,性命垂危,生死不明。 苏绮瑶匆匆忙忙跑去医院,却见前来慰问的人早已在抢救室门口堵得风雨不透,后来还是医院的院长亲自出马将这帮人轰走,才落得清静。 她走近,见到了林宋两家的家属,以及矗立角落的冷子渊。 “冷大哥,你放心,可可一定没事的。”苏绮瑶走过去安慰说。她平日里没少听老公讲冷子渊和宋妙可之间的陈年旧事,他们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分开,此后好多年一直相爱相杀,虐得死去活来,如今真有一个人要死了…… 呸呸呸,不准想不吉利的事。苏绮瑶急忙打住。 一刻钟后,裴天曜到了,见着铁哥们不由拍拍他的肩,无声安慰。男人间的感情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以说明一切。 手术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那时苏绮瑶已经靠着老公的肩膀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大床上,翻个身坐起来,推推身边老公,打着哈欠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宋妙可伤势较轻,明天就可以醒过来,而林梓轩……”说到这,裴天曜不由摇头叹息,“车祸发生的时候林梓轩将方向盘转向了右边,所以坐在副驾驶位的宋妙可伤势较轻,但他自己却……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一睡不醒。” “希望梓轩能挺过这一关。”苏绮瑶默默地祈祷上苍。 半个月后,康复出院的宋妙可不是先回宋家,而是第一时间找上了裴天曜。 那日两人关起房门秘语良久,无人知晓他们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隔天,一份神秘包裹寄到了苏绮瑶手中,打开看,一叠厚厚的文件。 是一份资产转让协议书,甲方:裴天曜,乙方空白。 什么意思?阿曜要把所有财产转到她的名下。 苏绮瑶纳闷,伴着这种纳闷一直持续一周,整整一周,裴天曜不见人影。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不对劲。 一周后,裴天曜拖着醉醺醺烂醉如泥的身子回到家,见到妻子,一言不发。 苏绮瑶甩手把那份协议书丢地上,面无表情:“这什么意思?” 男人眸中闪过一丝心痛,狠心道:“赡养费,给你的赡养费。” 轰—— 苏绮瑶懵了,久久找不回反应。 “我以为我是世上对你最好的人,可万没想到我是伤你最重的人,我们……” “裴天曜,你在跟我提离婚吗?” 涩然良久,空气中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 “是。”   ☆、第68章 大结局 离婚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唐家大宅都惊动了,太后娘娘亲自出马协调,效果却无济于事。 裴天曜那厮油盐不进,铁了心要离,甚至放话说:“瑶瑶,我会先回英国把离婚协议拟定好,你……随后过来签一下。”说完,转身走了。 苏绮瑶悲痛欲绝,趴婆婆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咪……呜呜呜,他不要我了……呜呜呜,妈咪,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没事没事,老三就是一时犯浑,等他想通了就不闹了,你姑且给他点儿时间……” “他……他才不会想通呢,呜呜呜……他把赡养费都……都准备好了,呜……” “什么?”太后一听险些没蹦起来,急忙派人拦下那不懂事的儿子。 却被苏绮瑶一嗓子吼退:“不准去!谁都不准去!让他走!走!” 前方,裴天曜身子一顿,垂在袖中的拳头紧了紧,却逼着自己不去回头。 吼完,苏绮瑶就后悔了,撒蹄子追出去,一边追一边哭哭啼啼的喊:“阿曜,阿曜,不要走……阿曜,不要走,不要走……”追上去死死抱住他胳膊,泪汪汪的乞求:“阿曜,不走,阿曜,不走……” 他一狠心猛的甩开她,拔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放在她手心里,冷冷道:“夫妻一场,我们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话落,头也不回的走远。 苏绮瑶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心,久久不动。 “阿曜……” >_< 机场。 “三哥!” 唐小五于茫茫人海中锐利的捕捉到裴天曜的身影,走上前,问:“为什么?你那么爱三嫂,为什么跟她离婚?” 裴天曜苦笑,“是我害得她家破人亡,我不配留在她身边。” 唐小五惊:“怎么回事?” 裴天曜想起几天前见宋妙可的情景,娓娓道来:“你知道我的身世吧,我的亲生父母含冤而死,十四岁那年我大仇得报,孤身一人前往乌镇散心,可是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些人还有尾巴,他们一路跟踪我来到乌镇,他们……” 他们以为苏家是裴天曜的同伙,所以连翻设计好几场意外害得苏家家破人亡。当时还有个苏绮华,她命大逃过一劫,却忘掉了九岁之前所有的事,后来苏绮华辗转变成如今的宋妙可,前不久遭遇的一场车祸令她恢复了记忆。 宋妙可说瑶瑶的奶奶是被那帮人用塑料袋活活憋死的,当时她就抱着瑶瑶躲在衣橱里,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正是那场经历给瑶瑶刻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小时候她曾痴迷于收集各种各样的塑料袋,疯狂的痴迷…… 说到这,裴天曜深呼一口气:“小五,这些话我只告诉你,希望你为我保密,至于瑶瑶……算我们今生有缘无分吧,我配不上她。” 唐小五摇头,劝道:“三哥,我虽然不明白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人应该活在当下,人死不能复生,逝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为什么要停在死人的阴影中?”顿了顿,又道:“就连三嫂那么笨的人都可以走出阴影,你为什么不可以?” “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但如果我是三嫂的亲人,我只希望她过得幸福,既然你可以给她幸福,为什么不去做?” “我……”不配。 “三哥,你好好想想吧。”唐小五拍拍他的肩,打断。 轰隆隆的飞机划过天际,慢慢凝结成一个灰点,眨眼不见。 裴天曜走了。 >_< “菲菲,梓轩还没有醒过来吗?” 医院的特护病房,苏绮瑶拉着孙菲菲的手问。自打林梓轩出事之后,孙菲菲每天都来医院陪他,起初林家二老不喜这个草根女,后来见往日里围着儿子打转的莺莺燕燕们一个一个消失得无影无踪,外加宋家退婚,二老这才意识到什么,默认了孙菲菲的举动。 孙菲菲轻摇了下头,眼神黯淡。 “苦了你了,如果梓轩一辈子都这样……” “不会的,他一定会醒过来,我信他!”最后三个字说的掷地有声。 女人脸上的决绝之态令苏绮瑶有过霎那震动,忆起昨天在火车站送别宋妙可的情景,心中凄然。 当时她们互相说着话告别,冷子渊突然闯了过来,身后还拎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抬眼看见她们,他二话不说冲宋妙可走去,另一只手拉过她的行李箱,深深的看她一眼,道:“天眼海角,我陪你。” 天涯海角? 苏绮瑶一怔:“可可,你要去哪儿?”可可不是回老家看看么?怎么就成天涯海角了? 当时宋妙可的表情很奇怪,盯着她看了好久,蓦地一把抱住她,说:“瑶瑶,谢谢你。” “谢我什么?” 宋妙可没说,挽着冷子渊走了。 苏绮瑶不知道可可为什么要谢她,只知道宋妙可和冷子渊在一起了,而且孙菲菲和林梓轩也在一起了,只有她自己,无人问津。 其实她也是有人问的,晚上裴天曜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英国,他们把离婚协议签了。 当时一听,苏绮瑶甩手机就是不干,深更半夜的哭着闹着跑去唐宅,找太后婆婆撑腰。 “呜呜呜,妈咪,妈咪,他要我去英国签字,我不……” “别哭,听我说,我有办法……” 然后婆媳俩咬耳朵叽叽喳喳密谋了起来。 次日下午三点,英国时间早上七点,身处万里之遥以外的裴天曜接到一个电话,是老妈打来的,可是接听之后却听到一阵鬼哭狼嗷: “都别拦我!呜呜呜……反正阿曜也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死了吧,带着肚子里的宝宝一块死了吧……”他老婆的声音。 “瑶瑶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自私的夺走他的生命……”大嫂的声音。 “三嫂你快下来,这床单洗过好多遍料子都糟了,不结实,你快下来,摔到宝宝怎么办?”四弟妹的声音。 裴天曜听得心惊胆战,急急问:“妈,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你媳妇儿要上吊!”电话那端的太后娘娘顿时没好气,“今中午瑶瑶莫名其妙晕倒了,送医院一检查发现怀孕了,傻妮子也不知怎么想的,死活不肯要这个孩子,这不,正哭着上吊呢,你要还有点儿良心就赶紧给我滚回来,小心晚了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裴天曜俊脸一白,蹭一下起身,慌慌张张拿了护照钱包,往回冲。 冲回家一问,那妮子走了。 “走哪儿了?” 太后冷哼:“还能走哪儿,当然是回英国了,她说她想通了,孩子是无辜的,她决定把宝宝生下来抚养大,至于你,哼哼,渣男一个,她不要了,她要离婚,然后擦亮双眼给肚子里的宝宝找个靠谱的后爹。” “她敢!”脸色铁青。 “她怎么不敢?离婚协议都拟好了,就差一个签名,她有什么不敢的?” “……”裴天曜被噎得哑口无言。 马不停蹄追回英国。 找上苏妮子的养父母一打听,他们说闺女出去玩了。 苏妮子的养父是中国人,也是她公公的生死之交,养母是位地地道道的英国人,跟贵族人士沾亲带故,家境不错,可惜结婚多年一直膝下无子。当年苏绮瑶在英国求学的时候,裴天曜从中牵线搭桥为她找了这户人家,算是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 尽管如此,这么多年苏妮子几乎是裴天曜一手带大的,而且她有病,跟养父母真心不熟,所以就连他们都不晓得他们闺女跑哪儿玩去了。 特么大着肚子竟敢乱跑!该打! 裴天曜恶狠狠的咒骂着。 马场。 英国贵族一直沿袭着赛马传统,这源自他们骨子里的冒险精神。此时在马场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苏绮瑶一身火红色的赛马装,乐颠颠骑着一匹小红马,挥着马鞭就开唱: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拉拉拉我摔了一身泥……” “那是马那不是驴。”裴天曜由远及近,牵过她的小红马充当马夫头。 这妮子怀孕了还敢骑马,该打! 那妮子白他一眼:“你怎么来了?”下一刻恍然道:“哦,你是来找我签离婚协议的,拿来,我签。”说着一伸手。 他不动。 “拿来啊。” “……”还不动。 “快点儿!” “没了,撕了。”裴天曜老实交代。 本以为老婆会追问他为什么撕掉离婚协议,不成想老婆就“哦”了声,没了下文。 晚上,裴天曜很有“自觉”的去睡客房,可是到半夜十二点的时候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蹭他。瞌睡虫一扫而光,睁眼,就看见苏妮子趴在他身上,手里头正捏着一撮波浪卷发祸害他那张俊脸。 “老公~~~”娇娇软软的一声。 裴天曜又惊又喜,心说苏妮子一直都“阿曜、阿曜”的叫,从没喊过他老公。 “恩?怎么了?”说这话揽臂将她侧躺在身旁,以免压坏肚子里的宝宝。 苏绮瑶将小脸埋在他肩膀磨蹭,糯糯的道:“老公,咱不离婚。” “恩,不离婚,好好过日子。”裴天曜将大手小心翼翼的摸上她的小腹,笑得春风得意,“一起养宝宝。” “呵呵……”却是惹来怀中娇人儿讪讪干笑。 静了许久,她从衣兜里摸出一个戒指,扯过男人的左手,的无名指,套上,恶狠狠的说:“以后不准摘下来!” “遵命,老婆大人!” “好不容易来英国,我要玩个够本才回去。” “可是学校那边……” “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都听你的。” “我要看大本钟,泰晤士河,castle,圣保罗大教堂,白金汉宫,牛津大学……” “都依你。” “还有,明天一早记得去给人家买卫生棉。” 裴天曜怔。 “我大姨妈来了。” 蓦地一声爆吼:“苏绮瑶!” “嘤嘤嘤,老公我错了,我错了……”   ☆、第69章 尾声 乌镇。 又是一年盛夏。 苏绮瑶带着藤条编制的小帽子,身穿白色棉麻上衣和花裙子,在一片醇美的江南水乡中漫步河堤湖畔,后背背着小竹篓,里面盛满了一路采摘来的新鲜花朵。 站定,小手摸摸明显凸出来的大肚子,笑靥如花。 前不久刚刚照过b超,医生说她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好巧不巧还是人人羡慕的龙凤胎,真应了准父母的心愿:将来生两个宝宝,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 为这事她家男人没少在众兄弟之间吹嘘,说什么结婚早有什么用?圆房早有什么用?孩子生得早有什么用?要就要一举得俩,那才叫真本事!真男人! 成功惹来一阵粉拳,不痛不痒。 这里是她从小成长的家,去年老屋翻新了一下,不过仍保留着最初的模样,宛如爷爷和奶奶在世时一样。曾经有段时间她以为这个家因为政府要改造成特色民俗而被拆除,害得她伤心了好几个晚上,不过后来听邻居们说这件事不了了之。 再过几天就是爷爷奶奶的忌日,苏绮瑶挺着大肚子率先跑来乡下,只等老公忙完工作过来找她。 走进院子,小衣兜的手机响了,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忙不迭的接听。 “老婆。”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轻震。 “老公,你什么时候到啊?”苏绮瑶灌出甜美的微笑,只要听见亲亲老公的声音就足以令她心情雀跃。 “明天。” “可是……我好想你。” “有多想?” “想到马上就想见到你。” “马上?” “对啊,我现在好想见你,哪怕只见一下下也好。” “是么?”含笑的男音充满了质疑。 苏绮瑶摇摇头,叹息道:“其实我每一天都想见你,我跟老天爷说,如果每天都能见到你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就可以了,我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只一下下,你就满意了?”男人似有不满。 “我……”她欲言又止,知道自己一定会想要更多,或许就是因为知道她的贪心,所以老天爷才没答应她的愿望吧? “听你说了那么多思念我的话,现在,我可以擅作主张的以为你已经爱上我,而且已经很爱我了吗?” 苏绮瑶轻抿着唇,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沉默,她的心口在翻腾,历历往事瞬间涌上心头,欢乐的,悲伤的,好的,坏的,喜的,怒的…… 蓦地,酸楚的泪意涌上眼眶:“是,我爱你,裴天曜,我爱你。” 简单的三个字,她说得又轻又慢,却又坚定无比。终于,她懂了那日他所说的话,只要爱上了,她就会明白;懂得自己是如此深爱着这个男人,爱到不知道还要怎样做才能更爱他。 “裴太太,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因为从今以后裴先生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 这时,苏绮瑶似乎听见了两个声音,男人低沉的嗓音在现实与手机里交相重迭。 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后,她背着他,花了约莫五分钟的时间才终于醒悟过来。转身,这一瞬的四目相望,对他们而言是难得的珍贵与永恒。 相识二十年,结婚十二年,她花了好长时间,走了好远的路,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就是自己的真爱。 “我以为你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才知道回头看我。” “抱歉,让你久等了。” (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